第7節(jié)
書迷正在閱讀:寵你到世界巔峰(重生)、莫名其妙懷孕了怎么破、亂世宏圖、我嫁給了山村老尸、星際稽查官、一次沒卵用的重生、少爺要混娛樂圈、殿下,妾身很低調(diào)!、五代刀鋒(出書版)、清穿之佑康皇后
錦繡微瞇著眸子,手絞著絲帕,似在思考。因?yàn)?,她還是沒有想起這個人來。 盧信良深吸了一口氣。倒不是說他很在乎此事,畢竟葉錦繡這個女人——也就是他現(xiàn)在所娶的這老婆,她的名聲,直臭得猶如牛糞,是以勺子都舀不起來的“爛”女人、“爛爛”女人…… 盧信良又道:“你過去究竟干了多少事兒,我不關(guān)心!現(xiàn)在,只消回答本相一句,并老老實(shí)實(shí)地——張舍,也就是吏部右侍郎的那長公子——你過去究竟和他做過什么?允諾了什么?你們是何干系?——因?yàn)?,他現(xiàn)在竟找到本相府上來了!說,就是因?yàn)槟愕墓匆S諾在先——以至于,他現(xiàn)在身敗名裂,妻離子散,說什么也要讓本相給他一個公道!——葉錦繡!” 他一頓,接著續(xù)道:“你知道,朝堂事多,本相的閑暇向來少之又少,也沒多少功夫去陪你理那些事情,所以——” 話還沒說完了,錦繡早已暈了,面皮漲紅,直氣得渾身發(fā)抖,額上的青筋根根乍現(xiàn),就差沒腳跳三尺,當(dāng)場沖著盧信良唾出一口痰來:啊呸!我勾引他?說老娘我勾引他——啊呸!那個死王/八!臭不要臉的!死癩/蛤/?。∥揖褪枪匆恢回i,一頭嗡嗡作響的綠頭蒼蠅,我也不會去勾引他!——啊呸!我呸!…… 不過,那口唾沫還沒有沖盧信良吐呢,忽然,卻又笑了。 回房慢悠悠坐下來,直翹起個二郎腿,伸著懶腰,打著呵欠,將手里的繡包向旁邊的侍女春兒懶洋洋一扔。 挑著眉,抿著嘴兒。 那神情動作,倒不是動怒,竟是被眼前這個、傳言以“綠帽子”快要戴到天上的盧信良——盧大相爺——也就是她的新婚丈夫——有著七分的同情,八分的憐憫。 “哦?是嗎?那相爺您可否給本娘子知會知會——這姓張的男人,究竟還給你說了些什么?有沒有說——你娘子我,到底是怎么去勾引他的呢?——嗯?” 聲音拖長,盧信良的臉,越發(fā)沉得厲害了。 6.第六章 渣男上門(1) 錦繡這事兒,對盧家的打擊很大、很嚴(yán)重。 同時也很恥辱。 壽安堂里,盧老太太跪立在盧氏列祖列宗的一塊塊冷冰冰牌位前。雙手合十,眼眸輕閉。裊裊的燭煙在微風(fēng)里輕輕回旋。她的女兒盧三姑娘盧信貞一直站在邊上,末了,她將自己的母親給攙起來?!澳赣H??!”盧三姑娘又開始翻起了大白眼:“依女兒看,你光是跪在這兒能有什么用?——難道,咱們的二哥真的不能就此休了那女人嗎?即便不休,就是和離,都還不能夠嗎?——這‘七出’之條該犯的那女人統(tǒng)統(tǒng)犯了,就差沒當(dāng)街去殺人放火搶劫了!——如此女人,母親啊,咱們真的就讓她呆在盧家一輩子?二哥他好說歹說也是個堂堂相爺,位列人臣……母親,為什么咱們……咱們……難道說,二哥他有什么把柄讓皇帝逮著不成?才非得把這婚事進(jìn)行一輩子!——母親,您倒是說句話呀!” “住嘴!”盧老夫人道。 這是一個極其嚴(yán)苛、又極其賢良婉約的盧氏大族中的典型母親。 盧氏家教向來嚴(yán)苛,女人不能干預(yù)任何政事,而作為盧家的女兒,即便是所謂的“嫡出”——也終是潑出去的水,這里,沒有任何她盧三說話的余地,更別說討論朝政家事,議論起兄長的婚姻大事來。 盧氏是從三十四歲開始守的寡。 盧老太爺死后,盧氏作為一名孀寡,一個人拉扯大三個孩子,實(shí)屬不易。本該烏油油頭發(fā),卻早已白了。她講禮節(jié),講面子,性格說不上好,也說不上壞——總之,她和盧家列祖列宗牌位上貢著的那些先祖女人們的名字無甚區(qū)別。人像一尊石雕,卻是活的——活的石雕。 錦繡之事,原先,她還天真想著,能不能用一個婆婆的威嚴(yán)和家法去好好教化教化她,改造她——可是,如今看來,怕是徒勞了,不能夠了。 盧氏讓她的賢惠大兒媳婦孟靜嫻給錦繡送了一套衣服首飾去。并讓她好生給錦繡拾掇拾掇,要拾掇得樸樸素素,體體面面——因?yàn)椋皩χ殴谩?、要“三司會審”——她們盧家這最后一絲顏面,卻還是要的。 盧三姑娘癟癟嘴,不再說話?!爸懒?,母親?!?/br> 薔薇花開滿的抄手游廊。錦繡一邊手搖著扇子,一邊嘖嘖搖頭哀聲嘆氣:“唉!今兒的天氣倒好,可惜,還是不能出去了!唉,可惜!真是可惜!” 她把那盧氏讓她穿的衣裙還是穿了。 脫下了那身艷美華服,卸下了盧家人向來覺得輕浮奢逸的金燦燦閃亮亮的耳鐺釵環(huán)首飾,現(xiàn)在的這一身,可謂素雅之極,簡潔之極。銀灰蔥白色澤,配以沉香色腰帶,大袖衫襦,和壓邊防止風(fēng)兒將裙擺吹起來的瑯環(huán)玉佩——用錦繡的話,這一身,看上去就像跑誰家專門哭喪吊孝穿的。 或許,他們盧家理想中的兒媳模樣,就是邊上站著的這個女人吧? 孟靜嫻微微笑笑,一臉的“賢良淑德”,真是又靜又嫻,人如其名。即使你唾她兩把口水,她還是會裝作不動聲色,靜靜悄悄乖乖揩了就是……不吭聲,不言氣……“唉!活死人吶!活死人!”錦繡嘆。 錦繡……總之她還是穿上了那身衣物,也就是她眼中的“吊喪孝服”。 孟靜嫻說,聲音輕輕地,溫柔地:“弟妹,你膚色好,樣貌好,身形也很不錯,怪道不管什么樣式色澤的衣物穿在你身上,都很……好看?!?/br> “那你干嘛不穿?”錦繡莫名其妙?!澳汩L得不是也很好看?” “我……”孟靜嫻不說話了,垂下長長睫毛?!拔沂莻€寡婦!”終于,過了半晌,她又才抬起眼,示以錦繡溫婉地、很是欽羨的微笑?!八?,有些時候……我還是挺羨慕你的,弟妹?!?/br> 錦繡換了衣裙首飾,或許,是心里有愧,某些事上,她拎得清。又或許是,邊上這個對她說“有時候,我其實(shí)挺羨慕你”的女人,孟靜嫻。 通往盧家大宅會客花廳的路其實(shí)有點(diǎn)遠(yuǎn)。孟靜嫻走了——女子不能見外男,更別說是她一個年輕寡婦,別說是錦繡這檔子風(fēng)月花邊的旖旎爛事兒。陽光照射過庭院走廊,盧信良一直負(fù)手走在錦繡的最前頭,穿一件繡山水花紋的青羅官袍,纏枝花卉玉金帶,頭戴皂紗折上巾……風(fēng)吹著他的寬袍袂袖,男人的一張臉映著邊上的粉色薔薇,當(dāng)真是春風(fēng)幾度,玉人畫樓。 “小、小姐……您、您怎么還笑得出來?” 走著走著,突然,一邊兒的侍女春兒時不時抬頭看看錦繡,又看看前面男子,她的姑爺。 春兒輕輕扯了扯錦繡搖著扇子的手和衣袖,“小、小姐……您、您沒事兒吧?” 錦繡驀然地一怔,這才想起什么,忙把扇子往臉上一掩,佯裝假哭起來:“春兒……怎么辦?你小姐我現(xiàn)在要被拿去浸豬籠騎木驢了……嚶嚶嚶……怎么辦?”然后,又是哭,越發(fā)裝得上頭,拿起帕子,甚還擦起臉上擠都擠不出的金豆子來。 春兒越發(fā)顯得尷尬:“小姐,小姐……”正臉紅耳赤,不知說什么好。 突然,走在前面的男子驀地把腳步一頓。 盧信良似回頭,也沒回頭:“放心吧,即使要受罰要浸豬籠,也該是本相才是,還輪不到你的頭上?!?/br> 然后,嘴角冷冷一翹,又走。 錦繡挑挑眉,然后,越發(fā)裝傻充愣起來,故作無知而天真地:“怎么了,相公?——難道說,你也干了那偷雞摸狗,見不得人的張生跳墻yin/浪之事?。俊彼种?,笑,很感興趣。 “哼!” 盧信良冷哼一聲,便不再理她。 錦繡是當(dāng)今皇帝的表親,其實(shí)盧信良的意思,是,即使放眼整個京城,把誰浸了,都沒人敢動到你葉大姑娘的頭上。不過,那冷哼依舊仔細(xì)聽才聽得見似的,像是覺得非常掉價。便不再吭聲,表情漠然而麻木地,越發(fā)走得快了。 盧府會客的地方在正院后面的一偌大官廳,兩邊是東西樓。栽以翠竹,種以綠松。據(jù)說來要找錦繡討個說法的那什么張舍早就來了,和他父親吏部右侍郎一道。兩父子從辰時坐到巳時,足足好幾個時辰。有丫鬟為他們上著茶,不失大家禮數(shù)地,一一擺出茶具茶瓷,燒了水,最后奉上。而張舍本人倒沒什么,但他老父吏部右侍郎的臉卻一直是冰著冷著的。 最后,錦繡一邊打呵欠,一邊搖著紈扇提裙邁過客廳門檻——因風(fēng)大,盧老太太吩咐的,不管怎么樣,要拿個面巾給錦繡罩一罩,身為盧家女人,即便她名聲再怎么臟污,這唯一的臉面,也是好要。 而那風(fēng)吹起了錦繡的白紗面巾,錦繡再次懶洋洋打個大呵欠,正要用手掩一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