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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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時日衛(wèi)琇一直早出晚歸,鐘薈又忙著粥棚和米糧的事,算起來兩人上上次共乘一車還是去陳家赴宴。 鐘薈一登車便想起了上次歸家途中自己的荒唐行徑,臉先紅到了耳朵根,偷覷衛(wèi)琇一眼,見他果然憋著笑,不由惱了:“你笑什么!不許笑!” 衛(wèi)琇立即肅容正襟危坐,這要是把她惹得羞惱了,下回哪里還有這樣的好事? 一進齊王府,鐘薈便知道為何在青齊一帶百姓只知有齊王不知刺史郡守為何人了。 她自問見過幾回世面,可齊王的排場仍舊叫她一震,兩相比較之下,衛(wèi)琇這刺史簡直可說寒磣。 齊王府雖名“府”,卻儼然是一座小城池,窈窕連亙,層臺累榭自不必說。入了大門是一條可供數(shù)車并馳的寬闊大道,兩旁垣墻高聳,越過高墻隱約可見長松巨木間露出的飛檐翹角。 鐘薈心里一動,常山長公主在鐘薈眼中可算是大手筆的窮奢極欲了,可也還是往屋宇的工巧和華麗上做文章,府邸的格局大致上與旁的王孫宗室相差無幾,這齊王府的布局卻不似大家宅邸,而讓人不自覺地聯(lián)想起皇城來。 宴會設(shè)在后花園中,鐘薈和衛(wèi)琇進了內(nèi)門,下了犢車,換乘齊王府的朱漆輦車,一路不知七拐八彎地經(jīng)過多少富麗堂皇的宅院。 鐘薈不免嘆為觀止:“若是鐘蔚誤入此地,恐怕一個月都摸不出去。” 她無所顧忌地東張西望,一有感想便與衛(wèi)琇竊竊私語,反正她是個沒見識的屠戶女,即便與夫君交頭接耳王府的下人也不會大驚小怪,隨行迎客的仆人果然視若無睹,只是眼中閃過一絲輕蔑。 一入花園,鐘薈更是吃了一驚,忍不住抓住衛(wèi)琇的衣袖,湊到他耳邊低聲問道:“東安平有山么?緣何我讀的方志和輿圖上都未提到過?” “據(jù)我所知這一帶確無山脈?!毙l(wèi)琇也有些詫異,不過因他冷峻慣了,顯得比鐘薈鎮(zhèn)定許多。 這么說來八成是人工堆砌出來的了,鐘薈倒抽了一口冷氣,在平地上疊石堆土,構(gòu)成數(shù)百仞高的山丘,綿延起伏之勢宛若天成,可想而知耗費了多少物力。 不一時輦車行至湖邊,只見開闊的水面煙波浩淼,湖畔大片的蒹葭蘆葦中不時有水鳥飛起,在空中劃出曼麗的弧線。 “想來這湖也是人工開鑿的了。”鐘薈感嘆道,如此不計工費的筑山穿池,大約只有皇家苑囿可以與之媲美了。 “這齊王殿下似乎格外偏愛黃色呢?!辩娝C湊過頭去,附在衛(wèi)琇耳邊輕聲道。 非但輦車的帷幔是明黃,沿途館閣的垂帷也多是各種深深淺淺的黃,就連庭臺和水邊的紗帳也用了鵝黃色。 衛(wèi)琇點點頭,轉(zhuǎn)過臉咬著她的耳朵回了一個字:“土?!?/br> 鐘薈不由恍然大悟,本朝為水德,而土克水,齊王如此明目張膽地尚黃,簡直是把不臣之心昭告天下。 她后背上升起股涼意,她早知齊王蠢蠢欲動,卻不知已經(jīng)到了如此劍拔弩張的地步,他若要舉兵,只怕第一個就要拿刺史祭旗。 鐘薈并不知道齊王的勢力有多大,按理說王國兵只有五千,可齊王兵力肯定遠超這個數(shù),衛(wèi)琇怕她憂心總是輕描淡寫,鐘薈先前暗暗揣測,齊王數(shù)代經(jīng)營,大約三五萬精兵是有的,看這眼下的光景恐怕遠不止這個數(shù)了。 也難怪這幾個月齊王能放任他們大肆募兵屯田,戰(zhàn)事一起,衛(wèi)琇憑那點歪瓜裂棗的州郡兵無疑是螳臂當車,司徒鈞這貨根本是把他們?nèi)舆M了狼窩!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哄熊少爺睡覺哄到十點半,本章比較瘦,明天應該會肥一點,么么噠~ 對了上一章結(jié)尾的四月初改了六月初,算算雙十一已經(jīng)做了那么多事應該過了幾個月了 第159章 王妃 輦車行至池畔的芳春琴堂前停了下來, 一名王府侍女迎到車前,躬身行了一禮道:“王妃請衛(wèi)使君和夫人入內(nèi)敘話?!?nbsp;免不了偷覷一眼車中之人, 當即目瞪口呆,險些失禮。 早聽說這位刺史生得俊美,如今一見,單俊美兩個字哪里能夠盡述他的姿容態(tài)度!這位衛(wèi)使君的裝束與王府里的幾個小郎君差不多, 同樣是頭戴玉冠,褒衣博帶, 可就是平白讓人覺得, 每道衣褶子里都透出倜儻風流來,至于眉眼面容, 她只匆匆掃了一眼就差點丟了魂, 哪里敢去看第二眼! 鐘薈如何看不見那小侍女的神情,不過她是只很明事理的醋壇子,呷醋也分對象, 當下只是促狹地朝阿晏擠擠眼,拿帕子掩了口輕輕咳了兩聲。 那侍女這才回過神來, 上前攙扶刺史夫人, 衛(wèi)琇擺擺手,道一聲:“我來。”自己先下了車,接著伸手讓夫人扶著他的胳膊落到地上, 一邊輕輕扶了扶她的腰,夫人則回眸向他一笑,兩人之間的默契像一堵墻, 將不相干的人都隔在了外頭。 侍女猝不及防看到這一幕,頓時心肝亂顫,不自覺地捂了捂心口,不敢再多看,將兩人領(lǐng)到堂中,通稟一聲便退了出去,迫不及待地一溜煙跑到后院。 廊廡下早圍了一堆等消息的小姊妹,一見她便嘰嘰喳喳道:“阿芹,瞧見了么?那使君果真生得那樣好?快同咱們說說!” “哎喲我的乖乖!”那名叫做阿芹的侍女仿佛驚魂未定,“這可真是,我長那么大就沒見過那么好看的人!”阿芹大字不識一個,不知道怎么描述法,翻來覆去也只說得出個好看。 其他侍女紛紛露出遺憾又艷羨的神情。阿芹心中得意,衛(wèi)十一郎之名如雷貫耳,得知他要來王府賀壽,他們這些奴婢也是群情鼎沸,天可憐見她為了爭這親眼一睹衛(wèi)郎風采的差事費了多少心機和錢財! 突然另一名侍女問道:“難不成比那南陽寺的俊俏盲禪師還好看?” 阿芹夸大其詞道:“比那禪師好看一百一千倍!只怕仙人下凡也沒衛(wèi)使君好看!” 又有人問道:“使君生得那樣好看,做他娘子得多泄氣吶,只怕連鏡子都不敢照啦……” “呵!”阿芹翻了個白眼,“你生得跟個炭條似的才這么想,使君夫人可是個頂頂好看的大美人兒!穿的衣裳戴的首飾都是咱們這地方?jīng)]見過的款兒。你們是不曉得,使君看夫人那眼神,嘖!就像天底下只有她一個人似的!” “那比咱們府上三娘子呢?還有陳郡守夫人呢?”方才被稱作炭條的深膚侍女有些不服氣。 阿芹想了想不能明著說主人家不如外人,只道:“比郡守夫人還好看許多吶,且看著像是個正經(jīng)人?!?/br> 這么說當然是在暗示郡守夫人不正經(jīng)了,眾人都心知肚明地哧哧輕笑起來,那郡守夫人見天兒地往王府跑,女眷跟前略露個臉,不是往園子里便是去外院,總不見得是來找郎君和小郎君議事的吧?齊王府的下人中間早就傳得沸沸揚揚,只不過沒人敢明著非議主人罷了。 只有那炭條侍女不以為然:“郡守夫人好歹是正經(jīng)世家娘子,庶的那也是世家,聽說使君夫人家里不過是宰豬的……” *** 壽宴開席還早,芳春琴堂距宴席所在的紫閣只有幾步路,齊王妃和一眾女眷便在此暫歇。 衛(wèi)琇一個外男要同其他女眷避險,齊王妃便將他們夫婦倆請到外間聽事中相見。 芳春琴堂靠近湖畔,庭院中種了幾叢秀雅的楠竹,此外再無旁的花草,在盛夏驕陽中翠色.欲流,看著便覺沁涼。 守門的侍女膽子小,不敢明著去瞟衛(wèi)使君,屈膝行了禮,打起黃水晶簾子。 屋子里擱了冰山祛暑,鐘薈一走進去便覺寒氣襲人,忍不住打了個哆嗦。她畏暑,只著了身單薄的蜀州春羅衣裳,外披輕若無物的霧縠紗衣,在外頭猶嫌熱,一進室內(nèi)卻仿佛墜入冰窟。 齊王妃端坐在上首獨榻上,身邊五六個侍女垂手而立,此外還有個面相有些刻薄的老嬤嬤。王妃一見兩人進屋便將手中的夏季風物繪扇擱在身旁的金絲象牙席簟上,優(yōu)雅地站起身迎了上來。 衛(wèi)琇和鐘薈向她行大禮:“見過堂姑母?!?/br> 齊王妃將衛(wèi)琇端詳了一會兒,噙著淚嗔怪道:“你這孩子,到青州這么些日子也不知道來看堂姑母,上回見你還沒有這燈臺高,一轉(zhuǎn)眼都成家了,長成這么個芝蘭玉樹的模樣,有堂叔年輕時的風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