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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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閨譽盡毀也不全然是壞事,至少同蕭家的親事是退定了,然而同樣是退也有不同退法,一是等著姜家人自知理虧主動去提——這便是給女方留一分體面;若是女方不提,那便等外間的傳言逐漸偃息,再私下里尋個令雙方顏面都過得去的由頭。不過姜家的體面顯然不在蕭家人心上,消息傳到姜府第二日,上回充當(dāng)冰人的那位上峰紀(jì)zhi便急著登門造訪了。 姜景仁料到了他的來意,仍舊傻了眼——他腦袋雖不甚靈光,可也知道蕭家此時急不可待地上門退親,不啻于當(dāng)眾扇了姜家兩個大耳刮子,更坐實了女兒貞節(jié)有虧的流言。姜阿豚心里自然怨憤,只是不好對著上峰發(fā)作,又不敢鬧到蕭家門上,只得吃下這啞巴虧。 姜曇生倒是比他阿耶多了幾分氣性。 紀(jì)陟的馬車前腳剛到,蕭九郎的僮仆也到了姜家門上,姜曇生接過蕭熠邀他去望南樓飲酒的帖子,姜曇生冷冷一笑,當(dāng)著那僮仆的面將那絹帛撕成了兩半,領(lǐng)了十來個身強體壯人高馬大的護院便跨馬直奔蕭府。 蕭九郎聽聞姜曇生氣勢洶洶地帶了人鬧到了門上,怕將事情鬧大了越發(fā)惹得祖父不悅,趕緊帶了幾個部曲親自出門來迎,本想著說些賠罪的話平息他怒焰,接著叫上那幾個朋友一同去酒樓喝上幾杯,安撫一通便罷了——畢竟是他阿妹自己名聲有瑕,她自家姨母言之鑿鑿說出來的,又不是蕭家往她身上潑臟水,娶不成姜二娘他心里也是抱憾不已的。 誰知道姜曇生全不是這么想的,壓根沒打算聽他的分辨,揪住他衣襟拳頭便往他面門上砸去,蕭九郎情急之下一偏頭,那一拳便落在他臉頰上,頓時紅腫一片,嘴唇被牙齒磕破滲出了血。 蕭熠對這意氣用事的姜胖子也有些著惱,不過退親這事終究是他們蕭家做得不地道,且蕭府大門對著東街,姜曇生鬧出這么大動靜,已經(jīng)有不少行人駐足,一邊圍觀一邊竊竊私語。 事關(guān)蕭氏顏面,蕭九郎便決定不同那呆子一般見識,深深拜下道:“思真兄,若是打我?guī)紫卤隳茏屇愫唾F府消氣,你便打……” 話還沒說完,姜曇生已經(jīng)抱住他脖子將他拽倒在地,騎在他身上毫無章法地?fù)]拳痛揍起來,一邊打一邊像鄉(xiāng)野婦人嚎喪似的,聲情并茂抑揚頓挫道:“蕭家豎子!你當(dāng)初好求歹求要娶我阿妹,如今揀了金枝高飛了吧你來悔親!你悔便悔吧你還污她聲名!我姜曇生從今往后同你恩斷義絕!誓不兩立!” 圍觀眾人不料還有這樣曲折的內(nèi)情,竊竊私語道:“還道是姜家貼著蕭家,原來是蕭家千方百計要娶姜家小娘子,這是為何???”便有人言之鑿鑿道:“為那阿堵物唄,那蕭家看著風(fēng)光,其實是個空殼子,我同你們講,蕭家男人在外頭連幾萬錢的嫖資都欠!” “啊呀可不作興這樣兒的,”有人吃吃笑著道,“你別是聽錯了,莫不是那些個姊妹看人生得俊自己倒貼的吧!” 有人發(fā)覺這話題不知不覺跑偏了,回頭是岸道:“哎,如此說來洛陽牡丹的事兒是蕭家栽的贓?” “這誰知道呢,”又有人胸有成竹道,“那些高門大戶里腌漬事兒多著呢,八成都不干凈!” 蕭九郎沒想到他會趁著自己低頭作揖時發(fā)難,待想起還手時鼻梁上已經(jīng)重重挨了一下,一陣劇痛幾乎叫他淌下淚來,心道不好,恐怕鼻梁得歪斜了! 蕭熠自詡風(fēng)流倜儻,對自己的容貌不可謂不看重,當(dāng)即動了真火,一邊用了勁力扣住姜曇生手腕,一邊揚聲叫部曲。 姜曇生帶來的護院也不能眼睜睜地看著主人吃虧,當(dāng)即擋在姜曇生身前,兩方人馬頓時廝打在一起,雙方都掛了彩折了手臂,最后驚動了京兆尹,看熱鬧的人方才帶著明日下酒的談資,意猶未盡地散了。 *** 方姨媽近來因為姜二娘的事成了洛京城炙手可熱的人物,平素與方家有往來的人家紛紛找各種借口請她,只為了能親耳聽她說一說第一手的消息。 方氏自出嫁以來難得成為眾人的焦點,有些得意忘形,又時常出門,難免就放松了對女兒阿眉的管束。 這一日她同宋家二房的夫人打完雙陸,回了府想著再去開解開解那死心眼的女兒,盡快趁熱打鐵將那姓袁的豎子和姜二娘送作堆以絕后患,才跨進阿眉的院子,卻見婢子齊刷刷跪在地上哭成了一團——女兒竟然趁著她出門的當(dāng)兒叫那袁家的孽畜拐跑了。 *** 鐘薈叫人退了親,雖然十分不齒蕭家的小人行徑,倒也沒覺得有什么意外,該吃吃該喝喝,只等著衛(wèi)十一郎回京見了人再商量。 姜老太太早晚都要將蕭家祖宗十八代咒個遍,比念佛還虔誠,不過二娘子不用嫁進那起子糟心的人家,也算是因禍得福了。 曾氏見不到下文卻是急了,心急如焚地捱了兩日,終于還是主動前去松柏院,將姜景仁和大娘子三娘子都叫到老太太跟前,一副不商議出個結(jié)果絕不肯罷休的架勢。 “既是要說二娘的事兒,怎么偏生把她給漏了?”姜老太太目光炯炯地看了眼兒媳道,“自己家里人背著把她賣了,知道了不得心寒?” 曾氏知道婆母是因為她阿姊的事遷怒自己,只得生受了,尷尬地笑笑道:“媳婦只是怕眼下提起來她心里不爽利,既然阿家說無妨,那媳婦即刻吩咐下人去請二娘子吧?!?/br> 姜二娘不一時便到了,她面色白皙里透著紅潤,倒是比退親前精神了不少。姜老太太招招手叫她坐到自個兒身邊:“阿嬰,你在一旁聽著就是?!?/br> 說完掃了在場諸人一眼,鷹隼般的目光落在兒媳身上:“阿曾,這蕭家退親的事兒多虧你娘家阿姊出了大力,眼下二娘也到了,你有什么要說道的?” 曾氏被她阿姊狠狠坑了一把,可還得低聲下氣地拜道:“媳婦替家姊向老太太賠不是。只是到了這步田地,蕭家退親的事兒鬧得沸沸揚揚,實在是委屈了二娘,非但是二娘,大娘二月就要入宮,這節(jié)骨眼上生出這種事,恐怕也要受些牽連……媳婦左思右想,還是得趕緊給二娘訂一門好親,如此一來謠言不攻自破?!?/br> “好親事?”姜老太太冷笑道,“是你那好阿姊硬塞給咱們那個袁家小子?” 曾氏將方氏恨毒了,哪里肯給她作伐,順著婆母的心意道:“那袁家公子哪里配得上咱們家二娘。” “上下嘴皮子一碰,說得倒容易,一時半會兒哪里去找好親事?”姜景仁沒好氣地道,“我早說了你那阿姊不是什么好貨色,你倒好,什么事都同她說!本來好好的一門親事就叫你們這兩個蠢婦給攪合了!” 曾氏把沖到胸口的怒氣強壓下去,勉強笑道:“可不是不好找么,妾這兩日也暗中托相熟的夫人娘子問過,可人家一聽……妾想著,二娘這時候正打眼,親事也不好說,倒不如避避風(fēng)頭,過個兩三年,待事情過去了再議親。” “你倒說說怎么個避法?”姜老太太坐直了身子,眼神犀利地盯著兒媳,將曾氏看得頭皮發(fā)麻。 “青云觀的華陽真人同媳婦是知交,她上回見了咱們二娘子連夸她悟性上佳有道緣,不然媳婦去托托她,讓二娘入她門下……” 姜老太太聽到這里一張臉已經(jīng)成了鐵灰色,拿拐棍“咚”地杵了一下金磚地,打斷了曾氏的話,轉(zhuǎn)頭對姜明霜道:“大娘,你說,怕不怕叫你二妹連累了你的前程?” 姜明霜叫繼母的主意氣得漲紅了臉,脆生生道:“回阿婆的話,咱們姊妹倆本就是一胎雙生,有什么連累不連累的,大不了不進宮了,怎么能叫二妹出家?” 姜大娘入宮是板上釘釘?shù)氖?,曾氏不過是拿她做個冠冕堂皇的幌子罷了,二娘子名聲毀了,受牽連的其實是三娘子姜明淅。曾氏這如意算盤打得不錯,二娘子橫豎嫁不了什么好人家了,若按她本心,最好是嫁入不怎么講究的權(quán)戚勛貴家做個續(xù)弦,如此一來輪到三娘子議親時也是個助力,可依她那婆母的脾氣是必定不許的,她也就不去尋這晦氣了。 與其嫁個低門小戶拖自己親女兒的后腿,倒不如去做個女冠子全了名節(jié),三娘子也不用排在她后頭議親了。 姜老太太對大娘子的話不置可否,又將低垂著頭的三娘子上下打量了一番:“三娘呢?你怎么說?把頭抬起來看著阿婆。” 姜明淅不安地覷了覷她阿娘,臉上現(xiàn)出為難的神色,好一會兒說不出一個字來,良久才道:“阿婆,我不要二姊為了我去當(dāng)女冠子,我也不稀罕嫁蕭家這種高門,咱們不比誰差,憑什么要送上門讓人挑挑揀揀?我情愿嫁得遠(yuǎn)遠(yuǎn)的,自由自在……” 婆母的譏諷和夫君的譴責(zé)都沒有親生女兒這幾句話錐心,曾氏嘴邊噙著笑,一字一頓道:“小孩子家,莫要亂說話!” 姜老太太因不喜曾氏的緣故,與三娘子也有些隔閡,聽了這一番話倒對她有些刮目相看了——這孩子心高氣傲的性子同曾氏其實有些像,不過見事倒比她那活了幾十歲的阿娘明白些。 “三娘這不是說得挺對么?外頭幾句風(fēng)言風(fēng)語就尋死覓活出家做姑子當(dāng)女冠,真出息大了!”老太太說著將孫女摟摟緊,“二娘你莫怕,阿婆還活著一天,沒人敢把你趕出門去!咱們姜家還不至于連個女孩兒都養(yǎng)不起!” “阿婆疼我,”鐘薈鼻子有些發(fā)酸,又愧疚又感激,“都怪我不小心,帶累了姊妹們?!?/br> 姜老太太又安慰了她幾句,突然拍拍腦門對曾氏道:“你一提青云觀,我倒想起一樁事兒來,早想把你叫過來問一問,這幾日一忙倒忘了,”又轉(zhuǎn)向幾個孫女道,“你們姊妹幾個先回去,我有事同你們阿耶阿娘說?!?/br> 曾氏心里便是咯噔一下。 作者有話要說: 明天必須得求親! 第135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