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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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余人等手中也都攢著些聊勝于無的防身之具,剪子、金簪、門閂、棍棒等等不一而足,此時見一個孕婦悍不畏死地與賊拼命,膽大的便咬咬牙沖上前去。 畢竟小命比女色重要剩下那名賊人此時也知不妙,麻溜地提起褲子,正要從旁邊地上拾起斧子,地上那名女子卻突然緊緊箍住他雙腿將他拽倒在地,其他人大受鼓舞,一窩蜂擁了上去。 蒲桃不動聲色地往后退了兩步,沉聲指揮道:“徐阿田,拿剪子戳他眼!陳二水,拿花瓶敲他臉!”女人們你一剪子我一棍子地將那賊人幾乎戳爛,罵娘聲漸漸聽不見了。 “廢物!”趙五郎咬牙切齒地罵道,手上揮刀不停,說話間又與姜大郎過了幾招,“幾個娘們兒都對付不了!”對圍攻姜大郎的同伴道:“你去,老的小的下過崽的都?xì)⒘?,留幾個上等貨一會兒扛肩上帶走,或賣或自己受用都使得。” 此人是個身長九尺、髯須如戟的壯漢,方才纏斗時已叫姜大郎吃了不少虧,與方才那三個不可同日而語。 眾人聽見賊首的話都嚇得魂飛破散,本來都是些纖纖裊裊的弱質(zhì)女流,方才不過是憑著借來的膽氣熱血上頭,一見那賊人形狀氣早xiele。 姜大郎被圍攻了半日,早已是強(qiáng)弩之末,兩人都沒學(xué)過什么正經(jīng)武藝,都是胡打一氣拼蠻力,那趙五郎瞅著一個空子將砍刀從姜景仁腰側(cè)橫劈過來。 姜大郎眼看著來不及躲了,慌亂之間竟閉上了眼睛,只聽“鏜”一聲響,他的腰卻沒如料想中斷成兩截。 卻是挺著大肚子的蒲桃閃到他身前,揮起只銅花瓶替他擋了致命的一擊,蒲桃被刀上的勁力帶得往后坐倒在地,腿間一股熱液涌了出來,裙子很快濕了一片。 “蒲桃!”姜大郎死里逃生萬分慶幸,知恩圖報地關(guān)心道,“你還好吧?” “沒事......”蒲桃捂著小腹,心里涌起極深極幽暗的恐懼。 姜大郎一瞥之下看到她臉色不對,一晃神,左肩上立即挨了一下,血噴濺出來,刀也脫了手。 趙五郎獰笑著再一次舉起刀:“姜阿豚,我這就送你......” 話未說完,他的臉上突然現(xiàn)出難以置信的神色,手無力地垂了下來,刀直直落在青石地面上,彈出幾尺遠(yuǎn)。趙五郎大惑不解地低下頭,似乎在找著什么,姜大郎順著他的目光一看,只見一支箭鏃從他胸口伸了出來。 另一名賊人正要向姜老太太揮刀,也被箭射了個對穿。 兩名披甲執(zhí)銳的羽林郎快步走上前來,幾乎沒有任何停頓,手起刀落,那兩個中箭的賊人還未回過味來,已經(jīng)身首異處。 姜大郎趕緊蹲下身扶住蒲桃,一摸她額頭,滿手都是冷汗:“你怎么了?” “郎君,我要生了......”蒲桃顫抖著聲音道,“孩子,孩子......” “你且忍耐一會兒,”姜大郎小聲道,“救兵來了,定會無事的?!?/br> 一個面白無須作內(nèi)侍打扮的年輕男子上前一步,作了個揖道,“姜大人,姜老太太,你們受驚了。不必?fù)?dān)憂,潛入貴府的賊人已經(jīng)全數(shù)剿滅,各門外都已派遣禁軍把守,可保安全無虞?!?/br> 姜大郎趕緊疊聲道謝,那內(nèi)侍擺擺手道:“舉手之勞,何足掛齒?!庇謷吡艘谎叟斓?,“奴奉皇后之命請貴府二娘子進(jìn)宮一敘,請問哪一位是二娘子?” 眾人面面相覷,姜老太太問道:“敢問官長,皇后娘娘召我們家二娘子什么事兒?。俊?/br> 那內(nèi)侍笑著道:“奴只管傳令,旁的事都不知道,還請列位幫個忙,好叫奴回宮復(fù)命?!?/br> 哪有三更半夜跑人家家里要孩子的!縱然是皇后也沒這個道理!姜老太太倔脾氣上來,梗著脖子道:“官長啥都不說,民婦豈敢叫你把孩子帶走!” 那內(nèi)侍不見慍色,微微一笑,朝身旁一名手持弓箭的羽林郎揮了揮手,那弓箭手立即引弓搭箭,只聽“嗖”得一聲,一支羽箭險險擦著姜老太太的耳朵飛過,深深沒入她身后的墻壁中。 “老太太,這回您可以說了嗎?”內(nèi)侍環(huán)顧四周,目光落在縮在墻角的曾氏身上,眼風(fēng)在她臉側(cè)的胎記上掃了一眼,臉上閃過恍然的神色,對著八郎挑了挑下巴:“這位想必是小公子了?!痹捯粑绰浞讲拍敲直銓⒓椫赶虬死伞?/br> 曾氏的聲音立時變了調(diào)子:“我說!” 第78章 姜悔一夜未眠,支撐到寅時二娘子的燒退了,七上八下的心才落回了原位,先時因焦急不覺疲憊,心里一松懈倦意便如暴漲的潮水般襲來。 阿杏見他臉上青白一片毫無血色,趕緊勸他回去休息。姜悔回屋躺了一個時辰不到,又被小僮阿寶晃醒,道莊園管事田吉有事稟告。 田吉四十有余,為人沉穩(wěn)精干,姜悔知道他不是個無事生非的人,不敢怠慢,趕緊披衣起身。 田吉三言兩語把事情與姜悔交代了,原來昨夜不止一個下人望見洛京城中起火,燒了大半夜才止,似乎還不止一處,未知是何緣故,更有下人道康安里的方向似乎也著了起來。 原本他們商定好了待二娘子病勢好轉(zhuǎn)就打道回府,田吉生性謹(jǐn)慎,便想著帶兩個護(hù)院回城打探下消息再決定何時啟程。 這莊園里正經(jīng)主人只有姜悔和二娘子兩人,姜二娘不過是個不到十歲的小娘子,還病得人事不省,能拿主意的便只剩下姜悔一人,雖說他是個身份尷尬的庶子,在姜府時家下人也很少拿正眼瞧他,可現(xiàn)下遇上事了也只有找他拿主意。 若只是因物候干燥而失火,斷沒有城中幾處起火的道理,八成是出了大事。姜悔擰眉沉吟片刻道:“園子里事情既多且雜,沒個老成持重的人照應(yīng)著不成,田叔你還是留下照看著二妹,我?guī)е鴥蓚€人下山走一趟?!?/br> 少年語調(diào)溫和謙遜,卻顯出與年齡不相符的沉著冷靜來。田吉與姜悔打了幾日交道,知他年紀(jì)雖小,卻是個心里有成算的,他左思右想,手下竟沒個與之相當(dāng)能擔(dān)事的得用人,只得應(yīng)允了。橫豎棲霞院里那小娘子才是正主,姜老太太離開時千叮嚀萬囑咐,只叫他照看好姜二娘,卻只字不提姜悔,說到底是個耶不疼娘不愛的婢生子,跑這趟腿也不算太折辱他,如此一想,當(dāng)即打定了主意,遣人去備馬。 姜悔不敢耽擱,草草洗漱一番便要上路,臨出門時突然想起什么,轉(zhuǎn)頭對田吉道:“這園子去城不遠(yuǎn),又在入山的必由之路上,邙山中許多世家大族的莊園,若有兵禍難保不波及到這里,為了以防萬一,還請?zhí)锸逑劝讯靡频矫佛^里。” 這園子的前一任主人不知是仇家太多還是遭遇過什么橫禍,在好端端一片逸世隱居的園子里大費(fèi)周章地挖了條只容一人彎腰躬身通過的密道,從菜窖一直通到山陰的一片密林里,姜家的下人在整修打掃時發(fā)現(xiàn)了這條密道,幾個小娘子覺著新鮮,還纏著兄長帶他們探過一探。 田吉訝異于這位小郎君的縝密,捶捶腦門道:“瞧奴這記性!還是小郎君想得周到?!?/br> 鐘薈直到將近卯時才有好轉(zhuǎn)跡象,guntang的額頭逐漸變涼,不再一個勁往外冒虛汗,呼吸漸沉睡了過去,緊蹙的眉頭略微舒展,臉上卻始終籠著層憂色。 阿棗熬了大半夜,直到支撐不住才去外間耳房里歇著,田吉遣人來傳話時阿杏和呂嬤嬤在床邊守著。兩人聽說要挪地方,且是二郎的主意,都覺甚是詫異,呂嬤嬤到底上了年紀(jì),比起糊里糊涂的阿杏多了幾分見識,聯(lián)想到下人們的傳言,略一遲疑便起身動手收拾箱籠,并對阿杏道:“去叫你阿棗姊姊起來?!?/br> 阿杏嘴唇一翕再一合,猶疑地看了床上的小娘子一眼,應(yīng)了一聲去找阿棗了。 呂嬤嬤竭力將手腳放輕,可鐘薈睡得淺,不一會兒還是醒了。呂嬤嬤將她兄長吩咐挪院子的事與她說了,卻將城里幾處地方著火的事隱去不提,免得主人并未痊愈又提心吊膽。鐘薈聞言不置可否地點(diǎn)點(diǎn)頭,她略一想那處館舍的方位就明白了庶兄的意圖。姜悔平時最是謹(jǐn)慎穩(wěn)重,此時不顧她病重執(zhí)意要他們即刻搬地方,必是發(fā)生了什么事。 方才的夢境歷歷在目,那曲悲涼的廣陵散仍舊縈繞在她心頭,她胸口像壓了塊沉甸甸的石頭,一個字也吐不出來。 *** 姜悔不曾學(xué)過騎馬,只得乘一輛輕便又不甚打眼的馬車,帶了小僮阿寶和兩個護(hù)院,沿著蜿蜒盤旋的山道往都城方向趕。行至去城三四里,東方天際已經(jīng)露出魚肚白來,姜悔忽然覺得不對勁起來,他難得出城,然而按常理推斷,此時的城外官道也不該是如今這寂靜冷清的樣子,附近的農(nóng)戶樵夫若是要挑菜擔(dān)柴進(jìn)城趕早市售賣,這時候早該上路了。再一想,上回出城時,沿途不時能見到酪漿棗茶攤子、客店、餅家,這回卻不是沒了蹤影就是閉門塞戶。 離城越近,姜悔的一顆心也越發(fā)往下沉,他吩咐輿人放慢速度,希冀能遇到一兩個知情之人,可沿途只碰上幾個同樣一頭霧水往城里去的行人和遠(yuǎn)道而來的客商。直至城樓的輪廓在晨霧中若隱若現(xiàn),姜悔才欣喜地發(fā)現(xiàn)不遠(yuǎn)處的道旁有家客店竟開著門,他趕緊喚下人們停下,小聲吩咐幾句,一行人便進(jìn)店探聽消息。 客店小而簡陋,是供無力在城中投宿的遠(yuǎn)客歇腳之處,門口支了個攤子兼賣些煎餅、胡餅、湯餅等吃食。里面一個大約三五步就能跨過的小院里牽著幾匹供租賃的枯瘦騾馬,窮客若是不舍得買現(xiàn)成吃食也可以購買柴薪借用客店的廚房炊具自己烹煮食物,往里一瞥便能見到幾個滿面風(fēng)霜,著粗布衣衫的客人蹲在庭中吃面餅。 姜悔讓輿人在客店門前停下,卻是無心在此逗留,只吩咐阿寶前去打聽消息,順便買幾個煎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