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節(jié)
剛剛在他開門的那一刻,她看見他完好的一個(gè)人,就那么站在門邊,關(guān)切地問她為什么渾身濕透。沉歡心里又酸又軟,差點(diǎn)就落了淚。 她無法騙自己,再怎么怨他,她還是很喜歡他。 想到這里,沉歡心里兩世的委屈一齊涌上來,她抬起頭,紅著眼眶,抿著唇望向傅斯弈。 看到她要哭的模樣,傅斯弈心口猛的一震,這才真覺得自己是太過分了。他站起,一步就跨到她面前,然后緩緩蹲下,凝視著她。 手被握住了,沉歡怔怔看著那雙比自己大了許多的手,以一種掌控的姿勢,完全包住了她的手心。 淚水,猝不及防地就滾落。 “………傅斯弈,你真是太可恨了……”她抽噎著,控訴著,卻還是沒掙脫他指尖的溫度。 傅斯弈心中五味雜陳,原本預(yù)料的結(jié)果如期出現(xiàn)。他并沒有很欣喜,此刻,他只覺得五臟揪成一團(tuán)。 誰說愛不是兩敗俱傷呢? “沉歡,對不起……對不起……”他喃喃,一遍又一遍。更緊地執(zhí)住她的手,傾身向前,吻她臉頰上的淚珠。 沉歡眼淚流得更兇,他吻得就越輕柔,越密集??诶镞€是那一句“對不起。” 對不起,不該那么自私。明明已是污泥之軀,卻還對你肖想不斷,想放了你,又舍不得你。 對不起,又害你哭了。 對不起,之前的,之后的,都對不起。 可還是想要你,只想要那么一個(gè)你。 你的淚,好咸,我很心疼,也很自責(zé)。 以后我不讓你哭了,好不好? 他在心里自語著。 沉歡已漸漸止了淚,被他的吻弄得很不好意思,這會頭早就偏到了一旁,不肯看他。 傅斯弈還是凝望著她,目光閃動,“那天,演唱會已經(jīng)開始,可你沒有來。我以為你恨我,不愿意來。后來,中場休息,有人告訴我說,你坐的飛機(jī)出事,你又音訊全無。你不知道,我有多怕。” “后來,你遇難的消息被證實(shí),我真想……”傅斯弈頓了一瞬,又說“你葬禮那天,天氣特別好。好到一切都不是真的一樣?!?/br> “昨天,在巴黎,我臨時(shí)有事,沒去劇院,避開了那場災(zāi)難。后來,我聽到出了事。我就在想,怎么不讓自己趕上呢,害你受了那么多…………” “別說……別再說了?!背翚g抬手堵住了傅斯弈的唇,不讓他說下去。 她聽他說這話,后怕得不行。 傅斯弈勉強(qiáng)笑一笑,直起身來,捧起她的臉,吻上她的眉心,懇求道,“沉歡,我知道自己過分。能不能給我一次機(jī)會。我不想再后悔了,不想你再離開我。你能不能給我一次機(jī)會,原諒我?!?/br> 沉歡怔怔回望著他,眼眶紅了。 “我……”她開口。 “叮!”門鈴響了,沉歡話才開了個(gè)頭又偃旗息鼓。 傅斯弈眉頭一皺,沒動。 “叮,叮?!遍T鈴連續(xù)響了好幾聲。 他不好再裝作什么都沒聽到,撐起身體,起身去開門。 門外是來送衣服的助理,門才剛開了條縫,助理就忍不住踮著腳往屋里瞅。 傅斯弈擋住助理偷窺的視線,睨了她一眼,伸手去接裝衣服的袋子,語調(diào)微冷,“看什么。” “那個(gè)……”八卦心超強(qiáng)的助理話沒說完,只聽“咣當(dāng)”一聲,大門就閉上了。 傅斯弈拿了衣服,走回來,看她又低下了頭,只得溫聲叮囑,“先去換衣服。” 盡管她穿著自己的睡衣,著實(shí)令他很愉悅,可這樣談下去,也不太好。 傅斯弈見沉歡聽話地拿著袋子進(jìn)了浴室后,自己轉(zhuǎn)身收拾碗進(jìn)了廚房。 傅斯弈收拾好碗筷后,沉歡手里拎著一個(gè)袋子也剛從浴室里出來。 袋子里裝的是沉歡的濕衣服。 “那個(gè),姍姐打電話來催我回去。” 她當(dāng)時(shí)匆匆出來,過了這么久都沒打電話回去,陳珊很擔(dān)心她。 傅斯弈怔了片刻,掩去神色之中的失落,大方地說,“好,我送你回去?!?/br> 她跟著傅斯弈到了門口,看見了她濕淋淋的鞋子,歪歪扭扭地躺在一旁。 “剛才忘記吩咐她拿雙鞋過來,太濕了,沒法穿?!备邓罐孽久迹蠡谧约旱拇中?。 “不要緊,濕的也可以穿?!?/br> “濕的要怎么穿?”他眉頭蹙得更厲害。 沉歡張了張嘴,什么也沒說出來。 傅斯弈察覺自己的語氣太過嚴(yán)厲,咳了一聲,轉(zhuǎn)身把她推回了客廳,“你先在這等著,我去給你買雙鞋?!?/br> 不容她拒絕,傅斯弈高大的身影就已經(jīng)打開門,消失在門口。 沉歡默默嘆了口氣,老實(shí)地等待。 二十分鐘后,傅斯弈回來了,手里拎著一個(gè)盒子。可能是外面的雨還沒停,他肩頭濕了一片。 他要替她換鞋,沉歡趕忙站起來,是拒絕的意思。 傅斯弈摁住她的腿,迫使她坐了回去,“別動。” “我自己可以?!?/br> 他的手碰到了她的腳心,染了外面的濕氣,有些涼,沉歡忍不住縮了縮,又被傅斯弈摁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