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進來吧?！卑仔g(shù)能不動就盡量不懂。

    “給你個驚喜。下樓?！狈忭n的聲音中帶著點不容反駁。

    說有驚喜，白術(shù)當(dāng)然期待，只是……

    封韓頂著一對貓耳朵走過來就開始扒白術(shù)的外衣。

    “干什么！”

    “沒有外人?！狈忭n扒了白術(shù)讓他恢復(fù)道中午的模樣，拉著白術(shù)往外走。

    白術(shù)穿這么一副倒霉的模樣，二人磨蹭了半晌才挪到樓梯口。封韓伸手將走廊和樓梯的燈光全部關(guān)了，失去光源，就失去了最起碼的安全感。

    “做什么？”

    “別出聲?！狈忭n的手落在白術(shù)的后腰上，微涼的手指刺激這白術(shù)的皮膚，讓白術(shù)安心了不少。

    緩步下樓，看到了微弱的光源。再往下走，光源愈來愈量。等瞧見了一樓客廳全貌，白術(shù)人已經(jīng)被蠟燭溫暖的光芒包裹。

    “這……燭光晚餐？”

    燭光圍繞著桌子，桌子上各放置了一份牛排兩杯紅酒。并不華麗，卻浪漫的讓人心花路放。白術(shù)是個男人，曾經(jīng)不止一次的認(rèn)為這種不切實際的東西只有嬌滴滴的小姑娘會喜歡?？烧娴闹蒙頎T光中，那種微妙朦朧的感覺，實在讓人醉心。

    “入座吧。”封韓給白術(shù)拉開座位。白術(shù)站在凳子前卻沒有動作。封韓眨眨眼睛，似乎不明白白術(shù)這是為什么。

    白術(shù)剛升起的溫柔心思頓時被封韓氣的無影無蹤：“你讓我怎么坐？”凳子涼屁股。

    “直接坐上去沒問題的，吃完飯你這身行頭就可以脫了?！狈忭n半推半扶的把白術(shù)推到椅子邊按著坐下。

    白術(shù)做下去才發(fā)現(xiàn)椅子上的軟墊并不涼，也就坐穩(wěn)了。

    封韓說吃完飯就可以脫掉了，潛臺詞就是用不著了。至于為什么用不著了……白術(shù)拒絕深想下去。

    白術(shù)用不慣刀叉，可全部切開用筷子吃又覺得會損失rou汁和口感，擺弄了一下刀叉，封韓已經(jīng)開始進餐了。

    “怎么想起弄這些？”切一塊rou吃進嘴里，口感很嫩，醬汁也特別好。不得不說，雖然封韓中餐做的慘不忍睹，這西餐還是有模有樣的。

    “今天過二人世界?！狈忭n臉上帶著認(rèn)真，“咱們確定關(guān)系這么長時間了，一直都是柴米油鹽家長里短的。又不是沒有條件，好歹也要跟正常情侶一樣約個會什么的?！?/br>
    “哪有在屋子里約會的?！卑仔g(shù)失笑，“而且我還是這種打扮。”

    封韓吃口rou進嘴里，咀嚼咽下，問出一個嚴(yán)肅的問題：“如果末世就這么過去了，你打算怎么辦？”

    這個問題，可以說是不切實際，又可以說是對未來的期盼。

    白術(shù)停下手中刀叉想了想：“能有什么打算，大學(xué)還沒念完，讀完中醫(yī)大學(xué)，再往上讀研，盡量提升學(xué)歷，開一個自己的中醫(yī)診所。那時候我恐怕35往上了。你呢？”

    封韓唇角一勾：“給你打工。”

    白術(shù)難以置信：“不回醫(yī)院？”

    封韓搖頭：“不回了。末世結(jié)束的話國家會重點培養(yǎng)醫(yī)療方面的人才，不差我一個。小診所也好，人來人往的，大病沒有小病一串，責(zé)任小壓力小?？偤眠^一上手術(shù)臺就十多個小時，患者多的時候三五天合不了一次眼?！?/br>
    光聽著都讓人心疼。頓時白術(shù)十分支持封韓的決定。

    “更重要的是。”封韓繼續(xù)切牛排，“醫(yī)生上班那么忙，咱倆可能說話的時間都沒有多少了。你不得寂寞死。”

    我寂寞你妹。白術(shù)惡狠狠的咬著嘴里的rou，也不禁去想。如果末世一直下去，兩個人也能就這么過下去。但如果末世停止了，那么現(xiàn)在簡單平靜的日子就要打破了。正常的社會下，二人絕對不會在這么一個地圖上都很難找到的村子里待一輩子。

    現(xiàn)代社會帶來的那些方便快捷，甚至城市街區(qū)的燈紅酒綠。試問所有年輕人，又有幾個人能夠拒絕。

    品一口紅酒，白術(shù)看著坐在對面的封韓勾唇笑道：“不管在哪里，咱們倆總是在一塊就是了，末世給了咱們正大光明在一起的機會，一樣值得珍惜?！?/br>
    封韓舉杯：“敬末世?！?/br>
    “敬末世?！?/br>
    如果沒有末世。白術(shù)大學(xué)畢業(yè)向上精修，二人的私人空間會越來越少。遲早有一天因為距離的太遠(yuǎn)而徹底斷了彼此的聯(lián)系。

    二人都不是天生的gay，只是喜歡對方的人。如果沒有這份緣分，二人可能會遇到其他喜歡的男男女女，結(jié)婚生子。絕對不可能在這樣一個鳥不拉屎的窮鄉(xiāng)僻壤里，坐在診所里吃著牛排喝著紅酒。

    相遇是緣，相伴是分。

    二人喝下去一瓶紅酒，封韓走到白術(shù)身邊：“慢慢來，我不著急?！?/br>
    一個炙熱的吻開始，第二天白術(shù)的腰又直不起來了。

    金博明一家恢復(fù)了過來上班的工作，在早上太陽不是特別刺眼的時候過來，太陽西斜的時候在離開。

    溫室、大棚遮陽做的都很好，工作起來完全沒有問題。封韓和白術(shù)的關(guān)系再一次不脛而走，甭管信的人多少，也甭管別人怎么看他們二人，總之安生了好一段時間，封韓沒了醋勁，二人的夜生活也愈發(fā)和諧。

    轉(zhuǎn)眼又是一年春節(jié)。這一次是六個人一起過春節(jié)，封韓二人也終于擺脫了用杯子壓餃子皮的悲慘日子。

    閆鳳禮手藝好，包餃子的功夫更是一絕。摘了菜拿了rou，菜板被剁的當(dāng)當(dāng)響，那每年都威風(fēng)凜凜的料理機愣是沒了用武之地。

    用閆鳳禮原話來講，餃子餡只有手工剁出來的才能保證口感，調(diào)好了餃子餡，閆鳳禮自己一個人和了一大盆面，仨傻老爺們站在廚房口愣是找不著活干，最后干脆回客廳吃糖看電視。

    今天的電視節(jié)目比去年單調(diào)的多。全國人都在為了生計起早貪黑，也沒人有時間看電視了。中央電視臺集合了許多明星，都是過去人氣超高的流量明星，在鏡頭前說著鼓勵、勵志的話。

    雖然有點不切實際，但是明星顏值高，看著也賞心悅目。

    等面醒好了，閆鳳禮直接叫來人把面和餡搬到客廳里，一家六口一邊包餃子一邊看電視。

    順便教兩個小家伙怎么包，孩子的笑聲跟電視里面的聲音混在一起，和諧又美好。

    鞭炮只剩下最后兩百響了，而且時間長了，都有些返潮。決定在過年和大年初一一天一百響全部用光。

    給孩子們做了幾個彩色餃子，專門隨機在所有餃子中都包上硬幣，圖個好彩頭。

    室內(nèi)貼的福字還好，室外的福字早已經(jīng)褪色了。家里還有幾張，貼在大門口，有點過年的喜氣。

    年夜飯，各顯神通。所有的鍋都沒閑著，鍋中菜品翻滾的聲音伴隨著有人的芬芳，打開窗戶能飄出去好遠(yuǎn)。

    以前過年越來越不受重視，因為日子好了，隨時隨地都能吃到好的，對新年就缺少的期待和盼望?，F(xiàn)在不同了，再困難的人家都會忍痛宰只雞添點油水，沒有雞的人家也想法設(shè)法買一只回去，再不濟也要買兩個雞蛋。

    苦了一年了，大過年的怎么也要甜一點。

    早上的時候閆鳳禮就在白術(shù)父母家大灶上倒了一袋子糖和一大鍋水熬湯。等到了年夜飯差不多了閆鳳禮才去扯火，糖稀拌上奶粉和花生碎，簡單的牛扎麥芽糖趁熱切成小塊，擺進盤子里嘗一口滿奶香甜蜜，有種幸福的味道。

    去年的時候白術(shù)還能分點零嘴給村里，今年再拿出來就扎眼了。牛軋?zhí)怯玫幕ㄉ窃鹤永锓N的一點，一個個都很小，炸了放盤子里都夾不出來，干脆弄成花生碎做成牛軋?zhí)恰４笕撕⒆佣寄艹浴?/br>
    伴隨著很長的前奏，一年一度的春晚再度開始。還是熟悉的主持人，還是熟悉的演員。每個人都紅光滿面。顯然，末世對于他們依舊沒什么影響，站在臺上侃侃而談，盡是一些振奮人心的話。

    語言類節(jié)目占大多數(shù)，笑點云集的同時也夾雜了一下對最新農(nóng)作物的夸獎宣傳。

    臺下觀眾們桌子上放著的再也不是各種代言的廣告，換成了各種國家推出的新型種子。

    年夜飯大魚大rou應(yīng)有盡有，吃的都不多?？粗?jié)目的金博明忍不住嘆口氣：“再怎么高科技，也不容易抵得過老天爺不給活路?！?/br>
    閆鳳禮伸筷子打一下金博明的頭：“大過年的說什么呢？”

    白術(shù)給金博明倒上一杯已經(jīng)放了三年的白酒：“再不給活路咱們也是小酒喝著小rou吃著。關(guān)起門窗過好日子，管他外面風(fēng)霜雨打?！?/br>
    金博明也知道自己找晦氣，抓抓頭不好意思的笑笑。

    大年夜飯桌上都喝了些酒。白術(shù)和封韓都不是能喝白酒的人，看金博明喝的痛快，也就跟著喝了點。

    零點鐘敲響過后，金博明三口回家了，飯菜蓋上罩子明天收拾，封白二人上樓回房。白酒后勁大，等把鍋爐火都弄好以后倆人有些犯迷糊。也許是酒精的作用，二人心照不宣的躺在床上相互扒著衣服，一切水到渠成。

    第二天大年初一。一早上門口就圍了不少孩子，瞪著一雙單純干凈的眼睛滿是期盼的看著白術(shù)。不用多想也知道，這是去年在這里得到了糖，今年又過來要了。

    家里不缺糖，系統(tǒng)里更是放置著各種各樣的糖果?？珊⒆觽兡昴甓歼^來要糖感覺不是那回事，孩子干凈無辜，但沒有大人的同意可能帶年初一就到別人門口要糖吃？顯然是家長知曉的。

    有種被吃大戶的感覺。

    白術(shù)還在猶豫，封韓已經(jīng)拿著昨天剩下的牛軋?zhí)浅鰜恚骸懊咳酥挥幸粔K！拿到立刻放進嘴里，誰搶以后再也不給了！”

    也是防止哪個“孩子王”領(lǐng)了糖回頭去搶別人的。

    一看到糖所有的孩子都乖得不得了，自主排成一排到封韓這里領(lǐng)糖吃。

    等每個孩子都有一塊糖，鼓著腮幫子轉(zhuǎn)身走的時候，白術(shù)用胳膊肘捅捅封韓：“就不怕孩子家長們拿咱這當(dāng)免費托兒所？”

    “反正做的糖也吃不了。大人的麻煩不能算在孩子身上?！狈忭n嘴里叼了一顆糖，躬身送進白術(shù)的嘴邊，送了糖順便交換一個濕吻，“當(dāng)然，熊孩子除外?！?/br>
    過年給金博明一家放三天假，最近溫室大棚所有農(nóng)作物都沒到收獲或種植的時候，也沒什么活。

    大黃和小黑也只有過年的這幾天能吃rou吃到飽。白術(shù)蹲在倆藏獒身邊看著它們連骨頭帶rou咬碎了呀鬧下去都覺得心顫，就這牙口，咬人胳膊上一口估計都能咬骨折。

    兩條狗都一百多斤，比白術(shù)都重了。

    當(dāng)然，吃的也足夠多。如果不是二人存糧足夠的話，換村里三家人都未必養(yǎng)得活一條狗。

    將牲畜都喂好了，下樓的時候就聽到一陣嘈雜聲。

    還沒等下樓就聽到尖銳的聲音帶著破罐破摔的絕望嘶喊著：“羅全貴你個王八蛋！我拼死拼活一輩子懷了那么多孩子！你殺了幾個！我一心一意跟著你！臨了你特么還給我搞破鞋！”

    挨罵的羅全貴也不堪示弱：“你還有臉說！你特么連個兒子都生不出來！我要你有什么用！養(yǎng)你還不如養(yǎng)條狗！”

    這羅全貴家是看中他們家了？這是第二回 大過年的過來鬧了。還都是在大年初一。

    白術(shù)下樓皺著眉，也沒給好臉：“三叔三嬸！你們這大過年的不過了也不至于道我這里找晦氣吧！這都是第幾回了？”

    等下樓看到羅全貴白術(shù)嚇了一跳，頭頂被什么東西砸了，血流了半臉。大過年頂著一臉血過來，這回的晦氣是找足了。

    白術(shù)下來沒給好臉，羅全貴和高秀珠都止聲了。

    封韓翻出醫(yī)藥箱羅全貴還以為要給他包扎，就見封韓從里面拿出一個繃帶，一小瓶消毒水遞給羅全貴：“你這傷也就是消毒包扎，不用什么技巧，大過年的給我們點安生，回家自己弄吧！”

    羅全貴臉上一僵：“這怎么都見血了，能不能再幫忙看看能不能又什么后遺癥?！?/br>
    “有后遺癥我也治不了，沒有醫(yī)療設(shè)備！不放心找個車去縣里醫(yī)院還開著。吵架的話回家關(guān)門吵，這又不是派出所。”白術(shù)說話或許還有顧慮，封韓完全沒有，皺著眉毛根本沒給好臉色。

    羅全貴和高秀珠想在這里吵也不能徹底得罪封韓白術(shù)。

    羅全貴拿過消毒水和繃帶，轉(zhuǎn)身走了。高秀珠跟在羅玉雙身后一直罵罵咧咧的不停嘴，羅全貴回罵兩句，一道門口倆人就撕起來了。高秀珠一個女人的力氣怎么也打不過一個男人。沒兩分鐘那沖天的哭聲又透過窗戶傳進屋子里?？蘼暺鄳K好似竇娥在世。

    “你個天殺沒良心的！自己出去搞破鞋還回家打人！你還有沒有天理有沒有王法了！有本事你就殺了我，跟那個sao貨在一起！我這跟你一輩子了一天福都沒享，姑娘都被你逼走了，你現(xiàn)在還想打死我！”

    那勢頭比哭喪都有過之而無不及。大年初一在別人家門口來這一出，這是自己不想過了還是讓別人不想過？

    封韓想要出門驅(qū)趕，白術(shù)卻一把拉住他：“讓她哭！今天這一出最好讓全村人都知道，以后徹底跟他家斷來往也沒人會說什么。他們不是喜歡鬧嗎？就讓全村人都記住?！?/br>
    白術(shù)人軟不代表好欺負(fù)。天大的仇關(guān)起門來自己鬧，離婚去法院，上吊找根樹。賴在診所門口算那樣？

    去年過年時羅全貴一家在診所這里鬧得一出村里人還記得，聽聲活來看熱鬧還以為羅全貴一家過不下去了，又跑過來訛人來了。

    聽了半晌熱鬧，高秀珠嘴本來就碎，連哭帶罵的把事情的始末全都說清楚了。

    原來羅全貴不長記性，依舊想要兒子，跟高秀珠試了一連幾個月都沒成功。高秀珠本來就是高齡產(chǎn)婦，上一次生小寶的時候就是早產(chǎn)，身子骨根本沒調(diào)養(yǎng)過來，就算懷了也保不住。

    想兒子想氣迷心的羅全貴開始將目光放在村子里死了丈夫的寡婦。寡婦門前是非多，多少都有難處。

    村北邊有個四十多歲的劉寡婦跟亡夫生了一對雙倆兒子，丈夫在流感時候死了，倆兒子在鼠疫時候死了。本來家里就不富裕，現(xiàn)在更加揭不開鍋了。

    羅全貴幾次帶著糧食上門噓寒問暖，一來二去兩個人就搞在一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