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著希希坐在桌子邊單獨加高的椅子上，等餃子端上桌子，又一年的春晚正式開始了。

    比起去年今天歌舞平生，今年的春晚更多的是賑災(zāi)救援，什么手拉手心齊心共渡難關(guān)。

    第53章 孕婦訛人

    語言類節(jié)目偏多，都是百姓們熟悉的老演員，演技精湛，與觀眾互動自然和諧。很容易挑動人心相信攜手并肩便能排除萬難。

    很勵志，很打動人心。白術(shù)和封韓看著看著都將注意力放在電視里面的節(jié)目上。這一年的春晚沒有那些泡沫虛偽的浮夸，更像是一記安撫人心的鎮(zhèn)定劑。

    吃的撐了，除了扒鴨剩了一點增添吉利，其他的沒吃多少，等著明天再吃兩頓剩飯，就全部給大黃和小黑。

    去年沒有守歲，今年帶著孩子一起守也不錯，坐在沙發(fā)上繼續(xù)看著春晚，小希希是孩子熬不住，想要睡覺，硬是被混蛋爸爸吵醒了。

    等著電視里面的新年時鐘敲響了，小希希已經(jīng)上眼皮搭下眼皮了。

    “新年快樂?！狈忭n忽然笑道。

    封韓是說給白術(shù)聽得，封白希希聽到后跟著學(xué)著：“快快！”

    白術(shù)接連得到兩個祝福，回了一句后親了親封白希希的額頭，封白希希努力睜著快黏在一起的眼皮，模糊的喊了一聲：“爸爸，覺覺……”

    白術(shù)一頓，半晌才回過神來問封韓：“她是不是叫爸爸了？”

    封韓也是錯愕：“好像是?！?/br>
    白術(shù)當(dāng)即拎起封白希希：“好閨女，再叫一聲?！?/br>
    封白希希欲哭無淚，不帶這么折騰娃的。

    “爸，爸?！?/br>
    瞧把倆傻爸爸樂的，頓時找不到北了。

    白術(shù)對著封白希希的臉蛋親了兩口，看的封韓都眼氣，硬是把封白希希抱過來，誘導(dǎo)封白希希叫自己一聲：“這還有個爹呢?！?/br>
    封白希?，F(xiàn)在只想快點睡覺，奶聲奶氣的叫了一聲：“貼！”

    養(yǎng)了希希小半年了，這還是第一次聽到她開口叫人。雖然孩子不是自己生的，卻是自己養(yǎng)的，心中滿足自然是不言而喻。

    白術(shù)瞧著昏昏欲睡的小豆丁，白術(shù)也不難為她，找軟毛巾給她擦擦臉，就送回嬰兒房覺覺。

    零點剛過，新年已至，女兒送上一份新年大禮，讓這兒新年多了些別樣味道。

    白術(shù)和封韓回了臥室都忍不住心中溢出的滿足感，沒人說話，也沒有什么暗示，只是默契的親到一起，滾到一處。

    床震了半天突然一顫安靜下來，口腹之欲、周公之禮盡數(shù)滿足，半夜睡前嗅著對方的體香，這輩子都圓滿了。

    第二天早上醒來，白術(shù)神清氣爽的伸伸懶腰，準(zhǔn)備好早餐去院子里放個一百響的鞭炮。

    這時候孩子們都不愿意回家的，看誰家放炮了都要圍過去撿沒爆開的鞭炮玩。炮剛響沒一會兒就圍過來了孩子，有男有女，都笑嘻嘻的跟白術(shù)打聲招呼。

    一群有活力的孩子進(jìn)院子也能帶來不少喜氣。

    叫住孩子們別走，進(jìn)屋拿糖個每個孩子分了兩塊。

    孩子們紛紛道謝，結(jié)果剛要把孩子送出去，就看到不遠(yuǎn)處一個女人挺著肚子往這邊走。那女人不胖，肚子穿著棉襖也不顯鼓，努力挺著肚子后腰都快出溝了，努力的告訴別人她懷孕了。

    白術(shù)定睛一看認(rèn)識，而且整個村子在這艱難日子也要拼著懷孕的也只有羅全貴的媳婦高秀珠了。

    “三嬸怎么有空過來？”

    新年頭三天大人都不宜出門，犯忌諱，怎么一個孕婦還一步三滑的往這邊走？

    高秀珠強(qiáng)忍著腰上的酸痛，故作可惜到：“這也是沒辦法，去年開春不是從你這買的雞崽子嗎？昨天晚上大過年高興，你三叔多喝了兩盅，晚上睡得瓷實，誰承想雞圈塑料布昨晚風(fēng)刮開了，早上去的時候就剩兩只病怏怏的其他的全凍死了。那兩只剩下的也凍病了只能殺了，可你說我一個孕婦也少不了雞蛋補(bǔ)身子不是？所以……”

    高秀珠話還沒說完，白術(shù)當(dāng)即截過話頭：“賣雞蛋是吧！那哪用得著你來啊，讓三叔過來不就好了？這路上這么滑，你著懷上孩子不穩(wěn)定，路上滑一下都有可能動胎氣。我三叔也太不知道疼人了。”

    高秀珠的笑容有些僵，但是摸摸肚皮，還是硬著頭皮開口道：“買雞蛋太麻煩了，一趟一趟的，你家雞多，能不能勻三嬸兩只？挑愛下蛋的，一天兩個雞蛋也能盯上我吃，省著麻煩經(jīng)常過來買，我也不讓你虧，三十斤苞米碴換一只怎么樣？都是磨好的，洗洗就能下鍋?！?/br>
    白術(shù)忍不住冷笑，三十斤粗糧換一只下蛋母雞？一只母雞下兩個月蛋賣出去的就不止這些，而且一只母雞從出殼到下蛋吃的也比三十斤多，這高秀珠明顯是挺著肚子過來占便宜的，還一副自己吃虧的模樣。

    剛要說話，身后就傳出了封韓幽幽的聲音：“我說阿姨，現(xiàn)在我給你五十斤苞米碴你要是能換來一直下蛋母雞我圈里養(yǎng)的母雞全賣給你?！?/br>
    白術(shù)回頭，封韓拍拍白術(shù)的肩膀：“你先回屋?！?/br>
    高秀珠甭管怎么說都是白術(shù)親戚，如果高秀珠真的厚著臉皮死纏爛打，白術(shù)也不好不給，可封韓不一樣，他本來就是外鄉(xiāng)人，還是大夫，就算惹著高秀珠不高興她也不敢真的得罪。

    高秀珠自然也明白這個道理，見白術(shù)要回屋連忙開口挽留：“小豬，要不咱再商量商量，我給你五十斤苞米渣。”

    白術(shù)頭也不回的進(jìn)屋了，其實就站在門口虛掩著門，能聽清外面說什么。

    封韓上次被羅全友媳婦胡翠琴氣到了，連帶著老羅家人都看不上。這高秀珠大年初一上門占便宜，自然也沒有什么好臉色。

    “阿姨，你要買跟我說吧。當(dāng)初雞蛋都是我掏錢買的，平時雞圈都是我打理，白術(shù)只是幫忙買賣雞蛋做不了主。你剛剛說的什么價？”

    高秀珠瞧見封韓那張比自己閨女都好看的臉就覺得噎得慌，可是想著自己的肚子，覺得封韓也不敢為難她。

    “我也知道你們都不容易，可現(xiàn)在糧食也稀罕，這五十斤苞米碴不少了，一只雞長大多少糧？你看我這孕婦也需要營養(yǎng)，給個面子賣兩只吧。”

    一個孕婦大年初一深一腳淺一腳過來求著買母雞，五十斤玉米碴雖然少了點但也不至于虧本，換了旁人也就賣了。

    可封韓是什么人？如果上來就出五十斤，她家里沒下蛋母雞封韓看著可憐勻出一兩只也不是不可能，但是高秀珠一開始給的是三十斤還一副自己吃虧的模樣，這要不是封韓出來，高秀珠恐怕就仗著自己是白術(shù)長輩咬緊了三十斤。

    這時候就算給五百斤大米封韓也不賣。

    “我知道孕期情緒不好，占點便宜有助于心情舒暢，只是阿姨啊，你滿村子劃拉也不能來我家吧。”封韓一臉正色振振有詞，“我們前年回來的時候就趕上大旱，家里比不上村里，根本沒有糧食存貨，去年絕產(chǎn)了我家里更困難。賣藥三天賣不出去二斤糧食，就靠著那幾只牲口下蛋吃飯了，而且賣出去的蛋減去雞鴨鵝吃進(jìn)去的也剩不了多少，我們兩個大男人吃飯都緊巴巴的，現(xiàn)在你還要我賣出去兩只雞，這還讓不讓我們過了?！?/br>
    孕婦借著自己懷孕賣慘，封韓就把自己說的更慘。別忘了他是醫(yī)院混出來的，醫(yī)院里的病號慘成什么樣的都有，一個個拎出來講個三天三夜都不帶重樣的。

    高秀珠心里記得清楚他們剛回來的時候大包小裹的往家里搬，現(xiàn)在還蓋著二層小樓，還有那么好的車，說他家困難恐怕誰都不信?？墒瞧忭n把話堵得恰到好處。

    高秀珠這么多年，跟妯娌、鄰居之間勾心斗角的事情不少，平日里看裹腳布電視劇也學(xué)了不少，私以為怎么也比半大小子有心眼，怎么就被堵得找不著話了呢？

    心里越是糟心，高秀珠肚子就越悶得慌，可她在白術(shù)的面前能仗著長輩鬧開，可跟封韓一個外人她再撒潑就純屬自己找事了。

    正在高秀珠算計著怎么吧把白術(shù)引出來的時候，大門外面已經(jīng)圍了不少看熱鬧的人。是那些拿到糖的孩子回家跟父母說了這邊的事，出來看熱鬧的。

    一大早又停電了，沒有電視娛樂，看熱鬧可是難得的消遣。

    這時候就有一個男孩指著高秀珠跟旁邊的mama說：“媽！那不是三娘嗎？她不是快流產(chǎn)了嗎？怎么這么冷的天還要自己出來買東西?！?/br>
    那男孩的母親臉上一僵，回頭打了一下孩子的后背，惱羞道：“說什么鬼話，人家孩子好好的，閉上你的烏鴉嘴?！?/br>
    男孩特委屈的退后兩步道：“媽不是你說三娘為了生羅玉寶打掉好幾個小姑娘，生羅玉寶的時候大出血，現(xiàn)在剛懷上就總見紅嗎？我問你什么叫見紅你還說等我長大就知道了?！?/br>
    其實這些男孩也不懂什么意思，只是看他媽說的時候神神秘秘的，就記住了。

    這一說可是引起不小的漣漪，如果是平時一個孕婦仗著自己懷孕上門占便宜這還說得過去，一個快流產(chǎn)的孕婦上門占便宜還死皮賴臉那就太耐人尋味了。

    要是孩子有個三長兩短，誰在身邊誰頂包。

    第54章 羅家算計

    封韓也從原本的不耐煩轉(zhuǎn)為厭惡，前兩天她家就算計羅美娜跟白術(shù)，剛拒絕沒幾天這邊又盯著肚子上門占便宜，如果這個便宜不給站恐怕就要變成訛人了。

    封韓什么腦子？眼睛一轉(zhuǎn)就想到主意。

    “不可能吧！要是見紅了怎么可能不過來開藥？而且這大年初一的叔也不可能看著她往外走，阿姨你說對吧?！?/br>
    高秀珠這個時候哪里能否定？如果否定了，見紅了還出來跑人家鬧事，丈夫也任由她在雪天路滑的時候一個人出門，那就坐實了心懷不軌。那以后在村子里誰還敢上前了？

    可要是點頭說自己沒事，那她再有啥事就跟白術(shù)封韓沒關(guān)系了。

    那她大冬天鬧這么一出又算什么？

    高秀珠臉上笑容僵硬：“當(dāng)然不可能，我就是有點積食出來走走，也是是在饞雞蛋?！?/br>
    大門口的圍觀群眾看個熱鬧，多少都猜到高秀珠是怎么想的了。都想看看高秀珠要怎么自己圓過去。

    封韓笑容依舊：“那要不進(jìn)屋我給你診斷診斷？現(xiàn)在胎不好養(yǎng)，你還是高齡孕婦，發(fā)現(xiàn)問題隨時解決，也好過孩子遭罪不是？”

    這要是一檢查封韓檢查出來之前就胎像不穩(wěn)，那不就等于承認(rèn)自己是過來訛人的？

    高秀珠連連搖頭：“沒有的事，要是真有事我家那口子還能讓我出門？”

    高秀珠心虛，此時自然沒了主意，這時候封韓又提起買雞的事情：“那以后就讓你家叔受累多跑兩趟吧，雞現(xiàn)在擱誰家都是稀罕東西。也別埋怨我家舍不得，這年頭誰都舍不得，過年我家都沒舍得殺雞，沒看院子里一根雞毛都沒有嗎？”

    當(dāng)然沒殺雞，用的是儲存欄里面殺好的。

    高秀珠聽著封韓睜著眼睛說瞎話，實在不岔回了一句：“夏天不是殺了那么多雞嗎？而且之前殺豬也換了不少糧食，怎么也不至于困難吧。”

    封韓雙眸一寒，隨后換上一副失望的表情：“那還不是為了跟政府換點口糧？要不然地里沒收成我們兩個男人喝西北風(fēng)？再說那豬rou，你自己想一想我賣的是什么價？跟白送又什么區(qū)別？是白術(shù)說村里人這一年過得困難，殺了豬便宜賣了讓家家戶戶吃口rou，本來就是好心，是不是就因為這事你過來要便宜買雞的？之前是好心怎么就被當(dāng)成冤大頭了？”

    門口圍觀的人聽著都為封韓叫屈，本來兩個男人吃的就多，好不容易養(yǎng)點牲口還被惦記上了。

    圍觀的人有劉長寶媳婦趙麗娟，看了半晌也忍不住說道：“我說全貴媳婦，封大夫和小白大夫是厚道人，之前鬧瘟疫的時候他家里贈醫(yī)施藥沒要過村里一分錢，你家里消毒祛疫的藥不也是從他家里白拿來的嗎？他們家不像其他人家又往年糧食存糧，全靠買點東西過活，下蛋雞更是他們吃飯的，你這非要買走不是強(qiáng)人所難嗎？”

    旁邊幾個人也跟著點頭。羅家人在村里的口碑并不好，與重男輕女無關(guān)，其他人家也又不少為了要兒子打女胎的，可是他家人品差，總是愛占便宜，還會算計。平時頂多是面上過得去，今天要不是看著高秀珠過分了，也沒人多事多嘴。

    封韓聽清楚，心里也算是安慰，之前那么多藥沒白送，好歹這時候能說兩句話。

    封韓這才道：“你也聽到了，你以為我家里糧食多，因為買的東西多，可你也想想我家買的什么價。實話跟你說現(xiàn)在縣里一顆雞蛋都能賣二斤米了，黃瓜生菜十斤米都買不到。我們賣的那么便宜平時過來買的人又少，就過年這幾天存下來二百斤糧食，我們倆吃起來兩個月都頂不上?！?/br>
    高秀珠被噎的臉色發(fā)紅，越是氣悶肚子就越難受，封韓說的振振有詞，其他人也跟著幫腔附和，任誰都不好繼續(xù)下去。

    強(qiáng)忍著肚子，高秀珠笑容難看，在挺下去也不是辦法，她從頭到尾就不占理，現(xiàn)在他們羅家本來受羅玉雙影響就被人戳脊梁骨，不能為了個白術(shù)鬧得讓全村人說他們是白眼狼，受人恩惠還占便宜。

    高秀珠算計多，也不算笨，當(dāng)即選擇回去跟自家丈夫再商量商量：“那是我眼睛淺沒看出來，只是我這懷了孕就心浮氣躁的，凡事都喜歡鉆牛角尖，韓大夫你別忘心里去??！”

    封韓見高秀珠還算拿得起放得下，也不會死抓著不放：“別把我心想的那么窄了，我沒放在心上?！?/br>
    高秀珠咬碎了一口銀牙轉(zhuǎn)身回家，外面圍觀的一群人看足了熱鬧，交頭接耳的談?wù)撝鴦倓偘l(fā)生的事情。

    封韓還跟他們客氣兩句：“進(jìn)屋坐會兒。”

    “不了不了，大過年的就不串門了！”

    沒進(jìn)屋就不算串門，也就不算犯忌諱?？醋懔藷狒[，一個個帶著八卦的心，等想著回去給親朋好友打電話的時候說到說到今天的事。

    白術(shù)一直站在門口聽了個清楚，基本也想到了高秀珠今天的來歷。

    那個小男孩說的很明白，高秀珠是高齡產(chǎn)婦，又墮過幾次胎，上次羅玉寶出生大出血，到現(xiàn)在不到兩年。別說是高齡產(chǎn)婦，就是青年人也受不了。

    都見紅了明顯是胎兒危險，這個時候上門來以低價逼著白術(shù)賣母雞，故意開出個不可能的價格為的就是激怒白術(shù)，到時候吵上兩句，只要高秀珠動氣了就能把流產(chǎn)怪白術(shù)的身上。

    白術(shù)估計著，羅全貴自己也知道這一胎保不住，所以才會讓老婆過來鬧事，等流產(chǎn)了以后白術(shù)作為責(zé)任人理所應(yīng)當(dāng)?shù)呢?fù)責(zé)，等免費(fèi)把高秀珠調(diào)理好后，高秀珠再懷孕就能生下健康的孩子。

    許是白術(shù)多想了吧，不過結(jié)合前幾天過來算計白術(shù)和羅美娜，現(xiàn)在合在一起也就說得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