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1節(jié)
. 陸澹白下樓之后,房里只有莊清研一個人,她慢慢坐直了身子,面上再無方才的笑意,一雙眼睛在昏黃燈光中,澄澈而寒冽。 她緩緩起身,拉開了自己的化妝包。 沒人知道,在這個化妝包內(nèi),有一支特殊的唇膏。 . 十分鐘后,陸澹白端著果汁上了樓。 莊清研先是期待地接過去,但喝了一口后便皺眉,“酸?!?/br> 陸澹白訝異,“我放了不少糖啊?!庇质且苫螅骸岸夷銈冊袐D不是不怕酸嗎?” “不信你自己嘗!”莊清研將果汁杯遞過去,陸澹白往后退,“我不愛橙汁?!?/br> “偏要你跟我一起酸!”莊清研任性地笑,忽然大口喝了一口,往陸澹白嘴唇貼過去。 陸澹白怔了一秒,感覺有酸酸的果汁往嘴里喂,本能地想拒絕,可她靈巧的舌尖往他唇里一滑,他的思維瞬間便慢了半拍。 方才那段溫存,他只是吻她的額頭與眉眼,唇還沒有觸碰,其實內(nèi)心已是蠢蠢欲動。 而且,他突然想起來,似乎已經(jīng)有了許久許久,她再沒這樣主動吻過他。 足有六年吧。 距離最近一次她主動的親吻,是在六年前的初冬,那會她真正是不諳世事的少女,一心喜歡著他,還給他過生日,那晚吃完蛋糕后,漫天煙火下,她踮起腳偷偷吻了一下他,臉紅的不像樣子。 床幔輕輕搖動,甜蜜的記憶仿佛跟著這個吻一起撲過來,陸澹白開始熱烈地回應,她的唇舌依舊如那年的蛋糕般香甜,怎么索要都不夠,而她唇上還有馥郁的香氣,似乎是果汁的香,又似乎是別的氣息……他顧不得再想,任由感官與靈魂一道淪陷。 終于,那一口果汁徹底喂給了他……而她花瓣般的唇舌,也被他里外采擷嘗了個遍。 房里的燈依舊幽幽亮著,燈光將兩人的影子投到墻上,交頸相擁,別樣旖旎。 然而數(shù)秒鐘后,這影子有了變故。 右邊男人的影子忽然僵硬了,他慢慢往后仰,像電影里的慢動作。 空氣繃得緊緊地,恨不得連針落地的聲音都能聽見,而左邊的女人,就那樣瞧著男人一點點仰下去的身體。 房間陷入死寂,而男人最終倒了下去。 ※ 一刻鐘后,安靜的別墅里傳來一聲喊:“張姐,進來一下。” 這喊聲是對樓下保姆的,負責守夜的保姆的張姐,聽出這是莊清研的聲音,怕夜里主人有什么需要,她趕緊起身,跑向二樓。 進了屋,就見莊清研坐在床頭,而床幔放了下來,陸澹白側著身子,背對外躺在床內(nèi)側…… 女人總是八卦的,張姐也不例外,聯(lián)想著今兒晚上這兩人終于和好了,莫非是忍不住恩愛了?而現(xiàn)在這男主人是累著了,先睡了嗎? 雖然想提醒兩人胎兒三個月內(nèi)不宜行房,但擔心多嘴惹主人不快,張姐沒多說,更不敢多看,只瞟了床上一眼就將目光轉了過去,看向莊清研,“夫人,有什么吩咐?” 下一刻她的話便咽進了喉中,眼前風聲一動,只見一道身影閃電般撲向自己,隨后身上一麻,強烈的過電感后,她再無意識。 ※ 夜色深深,陸宅一片寂靜,除了風的呼嘯,什么都沒有。 陸氏的下屬們還在庭院內(nèi)盡忠職守的巡邏。 一道身影穿著小保姆的衣服,大大方方出了樓房。 再然后,大門的陸氏保鏢就看到后車庫的車駛了出來,開車的人竟然是保姆。保鏢攔住車問:“張姐,這大半夜你去哪?” 里頭人說:“夫人半夜孕吐得厲害,讓我去買藥?!?/br> 夜里大院的光線并不好,車子開了遠光燈,外面的人被燈一花眼,更看不清里面人的面龐,但從外表打量的確是保姆,因為她平日出門就這樣,怕冷,裹著厚棉襖圍著圍巾帶著帽子,還戴著口罩,把整個人包裹得嚴嚴實實,熊貓一樣…… 雖然看起來就是保姆,但保鏢仍覺得不對勁,問:“怎么叫你去買呢?往常屋內(nèi)采購的事都是我們兄弟???” 車里保姆說:“女人的孕吐藥,夫人怕你們不懂……”冬天的夜風很大,將車內(nèi)人的聲音吹得斷斷續(xù)續(xù),而汽車的轟鳴聲更壓住了里頭人的聲音,外面的人聽在耳里,并不好分辨。 見保鏢躊躇著,保姆又催道:“夫人難受著呢,我再不買藥回來,一會陸董怪下來,你們承擔得起嗎?” 都知道夫人在老大心里的地位,保鏢再不敢耽擱,趕緊放行。 蒼茫夜色,汽車轟地去了。 ※ 天地間濃如墨,汽車流星追月般行駛在闊敞的道路上。 狂飆許久以后,車子停了下來,車內(nèi)人摘掉口罩,后視鏡上照出一張如畫容顏,莊清研。 遠遠地莊清研往后看了一眼,陸宅已經(jīng)成了一個小亮點。那微弱的燈火中,她似乎還能看到房內(nèi)最后一幕。 陸澹白躺在床上,被她迷暈了,沒錯,她的無色唇膏其實是一支強勁麻藥。而保姆被關在了衛(wèi)生間,衣服已經(jīng)被她扒了下來。 這一晚籌謀,她終于騙過所有人,成功出逃! 下一步,將直奔地宮! 打開車內(nèi)燈,她從包內(nèi)掏出一部手機,就是陸澹白曾裝下定位儀、為了追蹤她的那部手機。 路邊偶爾有拉貨的大卡車過去,莊清研淡淡一笑,手一揚,手機遠遠飛了出去,落到其中一輛卡車車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