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節(jié)
“當然可以。在我父親這個案子上,你們有什么需要,我一定會盡量配合?!笔Y文斌一臉誠懇地說道。 “那好,今天就到這里,不管你想起什么,都隨時聯(lián)系我。”韓印起身,掏出一張名片遞了過去。 “這是我的名片,不光是案子,有什么要我?guī)兔Φ?,都盡管開口?!笔Y文斌也回了一張名片。 隨后,蔣文斌鎖了門,三人一道走出小區(qū)。蔣文斌道別之后先開車走了,韓印坐到張宏盛的車里。張宏盛把電腦機箱放到后備廂后上車,但不知為何并不急于發(fā)動車子,他沉默著像是在費力思索,須臾轉過頭,漲紅著臉,沖韓印支吾地說:“有件事,想來想去,覺得還是應該和你說說,其實老隊長的死我也要負一定責任……” 第03章 案情梳理 傍晚,支隊會議室。 初步案情匯總分析,照例由梳理尸檢情況開始。顧菲菲先用投影儀為大家播放了幾組造成受害人死亡的創(chuàng)痕照片,又具體介紹了死因與死亡時間,然后說:“從創(chuàng)痕形狀和走向上看,兇手是從背后偷襲了蔣青山,著力點在左側,說明兇手是一個左撇子。致命凹陷創(chuàng)痕周圍的裂紋是放射性的,無重疊跡象,表明兇手只揮了一棒便令蔣青山喪了命,手法干凈利落、富有經驗,由此看,兇手也許有犯罪前科。 “而張翠英的尸檢信息顯示出,她曾遭受過長時間的拘禁和虐待,到最后是被活活打死的。當然從醫(yī)學的角度具體闡述,張翠英是因為大面積軟組織損傷,致使組織病變、壞死,從而導致腎功能急性衰竭,直至休克死亡。這表明她的死是一個相對緩慢的過程,也就是我想著重指出的。與其他案件不同,這起案件中受害人的死亡時間不等于兇手的行兇時間,致命傷害可能發(fā)生在幾天前甚至一周之前。” 艾小美接著介紹有關受害人張翠英的背景信息:“張翠英在本地從事餐飲業(yè)多年,至今已擁有三家名為‘翠英老菜館’的中等規(guī)模飯店,經濟實力雄厚,生活相當優(yōu)越。生前與兩個婚姻各自解體的女兒同住多年。女兒中的jiejie叫王亹雯,44歲,兒子在省城讀大學;meimei叫王亹婧,40歲,女兒在本地讀高中,但主要隨父親生活。 “從明珠這邊先前走訪的反饋信息看,姐妹倆很早便跟隨母親打理飯店生意,為人心地善良,穩(wěn)重不張狂,同事們對她倆印象都特別好,而且始終盡心盡責輔佐母親,從不爭名奪權。直到三年前,張翠英自感年齡增大,精力逐漸不濟,決定安心養(yǎng)老,主動將飯店交給兩個女兒全權打理——jiejie王亹雯頭腦靈活,事業(yè)心強,負責經營;meimei王亹婧比較柔弱,心思細膩,負責管錢。姐妹倆性格迥異,工作上相得益彰,把飯店經營得紅紅火火。 “就以上信息看,姐妹兩人應該不具備作案動機,比較可疑的是一個叫曲曉軍的人。受害人的幾家店,都雇有店面經理,曲曉軍先前是總店的店面經理,鞍前馬后跟隨張翠英多年,一直未婚。雖然姐妹倆說得比較含糊,但實際上這個曲曉軍是張翠英的情人,后來他們的關系被識破,姐妹倆擔心曲曉軍是沖著家產來的,便將他‘掃地出門’。據姐妹兩人說,她們的母親失蹤時帶走了一些衣物和所有昂貴的首飾,還把家里備用應急的現(xiàn)金帶走了,加之隨身攜帶的銀行卡中的錢,張翠英當時身上有近二十萬塊錢,所以她們的意思是懷疑曲曉軍把她們母親騙跑了,把錢弄到手后,殺人滅口?!?/br> “如果只看表面信息,這是一個合理的推斷,但也有可能是姐妹倆故意放的煙幕彈!因為她們的口供,與實際情況是有出入的?!倍庞⑿劢舆^艾小美的話,把問題深入下去,“這姐妹倆一直強調張翠英是5月29日失蹤的,失蹤前一切表現(xiàn)都很正常,當然這與死亡時間相符,同時她們也能給出不在犯罪現(xiàn)場的人證。但正如顧姐介紹的法證信息顯示,張翠英死前遭到過長時間的拘禁,這就有矛盾的地方。那到底誰說得對呢?當然是顧姐,因為張翠英的臥室乍看起來光鮮整潔,但稍微仔細觀察,便能發(fā)現(xiàn)不論是家具表面還是床罩上,都落著厚厚一層灰,顯然那臥室已經很長時間沒住過人了。再加上顧姐特意提醒的,張翠英雖然死于5月29日左右,但行兇時間有可能是幾天之前,那么這姐妹倆所謂的不在現(xiàn)場的證據也就沒有任何意義了!” “我們向小區(qū)物業(yè)提出查看相關監(jiān)控錄像的要求,結果他們回應說,因為物業(yè)方和小區(qū)居民在物業(yè)費上漲問題上意見未能達成一致,小區(qū)內的監(jiān)控在半年前被他們擅自關閉了,所以沒法提供錄像??傊?,我和英雄都覺得姐妹倆有些不對勁,但又確實找不出她們的作案動機!”艾小美總結道。 “你怎么看?”聽完兩個小家伙的匯報,顧菲菲把目光轉向韓印。 韓印像以前一樣,別人介紹情況的時候,他要么找個小黑板,要么在自己的記錄本上埋頭寫寫記記。聽到顧菲菲的提問,他放下筆,抬起頭凝了凝神,道:“我先說說我走訪的情況吧! “蔣青山家中沒有破門而入的跡象,各種家具擺設也井井有條,可以肯定不是第一作案現(xiàn)場。另外在尸體出現(xiàn)之后,張隊這邊廣泛搜集了拋尸現(xiàn)場周邊的監(jiān)控錄像,在一個十字路口的攝像頭拍攝到的畫面中,發(fā)現(xiàn)了蔣青山平時駕駛的捷達車,時間是5月26日凌晨一點左右。對比死亡時間來看,這個時候駕車的應該是兇手,也就是說兇手可能是駕駛著蔣青山的車進行拋尸的,捷達車目前還未找到。 “至于蔣青山的兒子蔣文斌,我相信與案件無關,不過蔣文斌提供了兩點信息值得注意:一、蔣青山遇害前一段時間迷上了電腦,為此我把主機帶回來讓小美研究一下,看能否找到有價值的線索;二、蔣青山遇害前曾讓蔣文斌給他買了部智能手機,還特意強調要照相功能先進的。關于第二點,我當時第一反應就是,會不會是蔣青山無意中發(fā)現(xiàn)了某個犯罪計劃,而他在私自跟蹤偷拍犯罪人時暴露了蹤跡,從而遭到滅口。只可惜手機現(xiàn)在估計已經落入犯罪人手里,或者被銷毀了!不過隨后我和張隊的單獨談話,證明了我的猜測有很高的可能性?!?/br> “不對啊,如果這老頭真發(fā)現(xiàn)了犯罪苗頭,為啥不通知張隊呢?他們倆不是關系特別近嗎?”艾小美詫異地插話道。 “說得沒錯,蔣青山對張宏盛有知遇之恩,兩人關系非同尋常,但任何事情總要有個度……”韓印笑笑,點了點頭,順著小美的話頭說,“蔣青山退休之后,仍時不時地回隊里指導工作,剛開始礙于他是老領導,加之給張宏盛面子,隊里上下還能應付他一下,可時間久了,便讓人覺得厭煩。張宏盛也不好當面說什么,夾在老領導和同事中間,處境特別尷尬。好在蔣文斌是個明事理的人,覺察到父親的行為有些不妥,便找父親鄭重地談了幾次話,甚至跟他爭辯,雖然情緒對立空前激烈,但最后總算是把蔣青山說服了。 “可張宏盛的煩惱并未就此打住,蔣青山倒是不到隊里來了,卻又隔三岔五地給他打電話,詢問他手頭有什么案子、案情如何、偵查進展如何……后來更麻煩,蔣青山患上了更年期綜合征,疑慮心理特重,看誰都不像好人。張宏盛經常接到他的報警電話,但每次都是誤會,久而久之也就不拿蔣青山的話當回事了!慢慢地,蔣青山也覺察出張宏盛的敷衍,便賭氣似的不再主動聯(lián)系他。 “當然,撇開工作這個層面,張宏盛對蔣青山還是挺念情誼的,過年過節(jié)或者平日有空,都會帶上禮品到家里探望他。不過今年五一休假期間,張宏盛因工作忙就沒去他家里,只是打個電話問候了一下。在電話里他照例詢問蔣青山最近一段時間過得怎么樣,當時蔣青山神秘兮兮地回應說正在搞一個大案子,張宏盛覺得老頭肯定又是在瞎折騰,便沒細問。之后大概過了一個星期——具體時間應該在5月20日上午11點左右,他又接到蔣青山的電話。接聽之后,老頭在電話里劈頭蓋臉地就嚷嚷著,這回真遇到了大案子,比想象中有意思得多。由于那時張宏盛正在局里匯報工作,便只應付兩句就掛了電話。再后來他就忘了蔣青山打過電話這回事……所以跟我提起這段經歷時,張宏盛表現(xiàn)得十分懊悔和內疚,反復念叨著要是一開始能重視老隊長的話,一定能避免老頭自己逞匹夫之勇,他也就不會稀里糊涂送了命。” 韓印頓了頓,陷入短暫的沉默,其余人也都不吭聲,似乎在為一個屢立戰(zhàn)功的老刑警最后以這樣的方式結束生命感到惋惜。幾分鐘之后,韓印才又接著說:“綜合案情特征分析,蔣青山的死簡單明了,應系仇殺或者滅口。一般情況下,這兩種動機存在一個共同點,那就是犯罪人和受害人在社會關系上有一定交集,以蔣青山‘前刑警支隊支隊長’的身份來推測,嫌疑最大的當然非那些他經手的案子中的犯罪人莫屬! “而張翠英的死亡方式,預示著她被殺的原因有多種可能性。比如泄憤、謀財,或者犯罪人具有施虐心理,等等。鑒于尸檢報告中未顯示出對性器官的侵害,也未出現(xiàn)切割尸體的行跡,最后一種動機可以排除。再結合剛剛小美和英雄分析中指出的嫌疑人范圍——情人曲曉軍和她兩個女兒王亹雯、王亹婧,最有可能的作案動機必然是謀財。 “雖然當初吸引咱們到這兒的原因,是兩起案件在受害人選擇和拋尸手法上的相同模式,但經過深入挖掘,大家都看到了,它們在殺人手法和犯罪動機上是截然不同的,所以暫時無法準確判斷這兩起案件之間到底有沒有牽連。不過我覺得可以試著將兩起案件的作案動機串聯(lián)起來,朝這樣一個方向調查——蔣青山在無意之中發(fā)現(xiàn)一起犯罪案件,案件的受害人正是張翠英,她遭到了非法拘禁和折磨,目的是迫使她交出財物或者存折和銀行卡密碼等,而案件之所以能引起蔣青山的注意,是因為犯罪人有犯罪前科,曾被蔣青山抓捕。所以,我們要調查曲曉軍、王亹雯以及王亹婧有無犯罪記錄,如果沒有則意味著他們還有同伙,需要在他們周邊的社會交往上去找。” 韓印收住口,沖顧菲菲微微頷首,示意由她來做總結,顧菲菲便布置了下一步的幾個偵查方向:“清查蔣青山的電腦和手機通話記錄;全面調閱蔣青山親自偵破的案件檔案;發(fā)布協(xié)查通報,追查曲曉軍的下落;調查張翠英隨身攜帶的銀行卡以及銀行存款的提取記錄;深入挖掘王亹雯和王亹婧的信息,對兩人實施24小時跟蹤監(jiān)控……” 第04章 投毒懸案 蔣青山脾性倔強,不好相處,真正結交的朋友并不多,加之退休后無官無權,與外界互動就更少了,所以家中座機和手機使用頻率不高,基本限于跟親戚之間的通話;打得比較多的還有訂餐電話,對案件偵破來說毫無價值。 艾小美非常細致地“解剖”了蔣青山的電腦,在硬盤中恢復了一些刪除過的圖片、文字和影像數(shù)據等,均沒發(fā)現(xiàn)可疑點。好在蔣青山未刪除網頁瀏覽歷史記錄,艾小美得以從中窺探他的網絡足跡。不過局限性就在于,通常瀏覽器對瀏覽記錄默認的保存時間只有20天,電腦登錄記錄顯示,蔣青山最后一次使用電腦是5月14日,以此往前推,瀏覽記錄只保存到了4月25日。 雖然只有短短的20天,但工作強度也不小,為避免遺漏任何線索,艾小美必須逐條翻閱,用時整整一個上午,才終于將所有網頁過了一遍。她總結了一下:蔣青山與大多數(shù)上年紀的男人一樣,喜歡瀏覽軍事、體育和時政要聞,出于職業(yè)喜好,對一些有關刑事案件的新聞報道格外關注,而其中出現(xiàn)最多的便是有關“鉈”的網頁。艾小美知道鉈是一種金屬元素,其化合物有毒,人體攝入后對神經系統(tǒng)和消化系統(tǒng)有極大損害,攝入劑量大或治療不及時會導致死亡。相關刑事案件,最著名的莫過于發(fā)生在1994年首都某名牌大學的投毒案,該案由于相關證據被銷毀,所以至今仍未查出真相,成為一宗頗為引人注目的懸案,多年來被媒體廣泛報道。 種種跡象顯示,蔣青山應該是無意中翻到一篇幾年前報道那起投毒案的新聞,引起他極大的興趣。因為從他的瀏覽記錄中,艾小美看到多個報道那起投毒案的網頁,并且被他收藏到瀏覽器的收藏夾中;同時,蔣青山還搜索并瀏覽了一些有關鉈元素的科普網頁,包括鉈元素的保存、鉈中毒的癥狀、硫酸鉈以及三氯化鉈這些含有鉈元素的化合物科普介紹……而發(fā)生這一切的時間點正是4月底5月初,讓艾小美不由得覺得這也許就是蔣青山對張隊所說的“大案子”!但不清楚的是,他是想要單純地做些研究,還是私自準備著手追查投毒懸案的真相? 另外,艾小美還從歷史記錄中發(fā)現(xiàn),蔣青山搜索并瀏覽了明珠理工大學和明珠市第一人民醫(yī)院的官方網站,并著重關注了明珠理工大學化學系以及明珠市第一人民醫(yī)院神經內科的網頁。相信蔣青山對這兩個單位感興趣,一定也跟鉈元素有關,不過尚不知道他是否已經與學校和醫(yī)院有過實質性的接觸。 韓印聽了艾小美的分析,覺得有些匪夷所思,以蔣青山從事刑偵工作幾十年的閱歷,他應該很清楚調查那起投毒懸案的難度——幾乎就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務。所以理智點分析,他可能只是出于興趣想要做一些資料搜集和研究而已。但問題是,在這個過程中他究竟發(fā)現(xiàn)了什么,會讓他惹上殺身之禍呢?韓印決定循著蔣青山調查的腳步,去尋找問題的答案。 明珠市從一本到三本有三十多所高等學府,其中化學系最有名的當屬明珠理工大學。韓印認為蔣青山特意瀏覽該?;瘜W系網頁,也許是想看看系內主要負責人的情況,為日后走訪提前做些準備。隨后在學校保衛(wèi)科的協(xié)助下,韓印直接見到了系主任,也證實了他剛剛的猜測。 “噢,又是警察?你們前段時間來人找過我了,你也是想咨詢有關鉈元素的問題?”見韓印亮出警官證,模樣看上去有五十多歲的系主任一臉詫異,主動提起蔣青山的到訪。 “您說的是這個人嗎?”韓印拿出一張蔣青山的照片讓系主任確認。 “沒錯,就是他!”系主任指著照片說,“他說他姓蔣,以前是你們刑警支隊的負責人,現(xiàn)在退休了,但還在隊里任顧問。” “他問您什么了?”韓印沒揭穿蔣青山的“顧問”身份。 “問了幾個簡單的問題。”系主任眨眨眼睛,回憶了一下說,“他問我們實驗室里有沒有存放含有鉈的化合物,我說當然有了;接著他又問都有什么人能接觸到,我跟他說系里差不多每個專業(yè)都有實驗課,所以系里的師生大概都可以接觸到;最后他問鉈元素化合物的存取是否嚴密,我說近幾年這方面要求非常嚴格,有專人管,領取必須登記,但以往比較隨便,很容易就可以獲取到。就問了這三個問題,然后他就走了。怎么,他身份有問題嗎?說實話,雖然他沒出示證件,但我印象里好像在報紙上看過采訪他的新聞報道,還附有照片,跟他很像,所以才接待了他?!毕抵魅巫詈笱a充說。 “跟他的身份無關,至于其他……我們有紀律,不好跟您詳細說,總之感謝您的配合。”韓印遲疑了一下,接著叮囑道,“還請您對我們的談話保密,以免流傳到社會上,造成不必要的恐慌!” “這個我懂!”系主任明事理地應道。 離開理工大學,韓印馬不停蹄,第一時間趕到明珠市第一人民醫(yī)院。 像剛剛一樣,他也是徑直來到神經內科,找到科室主任,但這次沒有先前那么順利,科主任否認蔣青山造訪過,還表示壓根就不認識蔣青山這個人。 韓印從主任室出來,在走廊里邊走邊自言自語:“按道理,蔣青山既然去了理工大學,應該也會來醫(yī)院。他瀏覽神經內科的網頁,難道不是在找科室負責人的信息,而是因為這里有他打過交道的人?” 正低頭琢磨著,韓印聽到身邊響起一陣咯咯的笑聲,他扭頭瞥了一眼,是護士站里幾個小護士正在聊天,其中一個不知道被什么話題逗得忍不住大笑。他返身回來,拿出蔣青山的照片,沖小護士們問:“你們有誰見過這個人?” “沒見過……沒見過……”幾個小護士湊到照片前紛紛搖頭說道。韓印有些失望,正待收回照片,其中一個小護士突然大大咧咧地指著剛剛走進護士站的一個看起來年齡比較大的護士說:“我們幾個都是倒班的,平常不一定都在,張姐是常白班,你問問她吧。” 聽了小護士的話,韓印趕緊把照片伸過去,被稱作張姐的護士接過來,仔細看了看,然后狐疑地打量韓印幾眼,謹慎地說:“你是干什么的???干嗎打聽這個人?” 韓印一聽這話,有門啊,趕忙把警官證亮出來:“我是警察,你見過他?” “是啊,大概5月初吧,這個人來科里找原來的老主任馮兵,正好被我碰見了,我跟他說馮主任退休了,他看起來很意外,有點不相信我的話,說醫(yī)院網站上還掛著馮主任的照片,我跟他解釋說馮主任是兩個月前才退的,估計是醫(yī)院網站還沒更新!”張姐看到韓印是警察,態(tài)度立馬放松了,滔滔不絕地說道,“然后他就說他是馮主任的老朋友,不過很多年沒聯(lián)系了,想去看看馮主任,問我要他的電話和家庭住址,我看那老頭面相挺正派的,不像騙子,就跟他說了。” “那麻煩你也給我寫一下吧?!表n印指著小本子和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