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節(jié)
“好,早去早回。”徐泗朝他笑了笑,看著他走了出去。 聽著地板的吱呀聲愈行愈遠(yuǎn),徐泗滾下床,在衣柜里找到了雪崩時他穿的,現(xiàn)在已經(jīng)洗完晾曬好的沖鋒衣,他把手伸進(jìn)沖鋒衣的口袋里,挖掘了半天。 被洗過的話……說不定早就沒了……徐泗嘆了口氣,把手拿出來,退出來時發(fā)現(xiàn)指尖被什么東西纏繞住。 他眼睛一亮,把東西拉了出來。 陽光下,那是一根金黃色的細(xì)細(xì)的……長發(fā)……徐泗瞇著眼睛打量這根頭發(fā)的長度,遠(yuǎn)遠(yuǎn)超過了尤西的頭發(fā),居然比一般女人的頭發(fā)還長。 他當(dāng)時迷迷糊糊之際,記得扯掉了擁著自己那人身上的什么東西,然后他塞進(jìn)了口袋,沒想到是頭發(fā)。 那不是女人……徐泗仔細(xì)地回憶著,他還從沒見過那么高大的女人,肩膀那么寬闊,力道那么大…… 尤西說是他救出了自己,這根頭發(fā)是尤西的嗎? 哈利坐在小旅館的屋頂上,看著白茫茫一片的雪地,不少雪地摩托拉風(fēng)地駛過,摩托車發(fā)動機(jī)的隆隆聲讓這片雪地得不到片刻的安靜。 他聽到磚瓦被踩踏的輕微聲響,然后耳邊響起某人不耐煩的聲音。 “你就不能找個低調(diào)點的地方嗎?”尤西拿鞋底掃了掃屋檐上的積雪,挨著他坐下。 “低調(diào)什么?這些人又看不到我們。我喜歡高處的風(fēng)景?!惫魍h(yuǎn)方,“那位就是讓你淪陷的男人?” 尤西橫了他一眼,“我沒有淪陷?!?/br> 哈利干笑了兩聲,“昨天晚上我看到了你們倆,正抱在一起使勁兒親嘴?!?/br> 被好友窺見這種事,還是被哈利這種一旦知道了恨不得天天在耳邊損你的損友,尤西抽抽嘴角,有種很不好的預(yù)感。 果然…… “恕我直言,就你那技術(shù),小情人不跑那都是真愛?!?/br> “閉上你的嘴吧哈利,你不說話沒人把你當(dāng)啞巴?!庇任鲪佬叱膳?,恨不得沖上去把這人的嘴巴縫上。 哈利聳聳肩,“我要是把嘴閉上,你就無緣知道為什么我會在那個時候碰巧看到你們親親我我了?!?/br> “你跟蹤我?”尤西信口開河。 “我是在跟蹤一個人,但不是你,是大惡魔,紅胡子大衛(wèi)?!惫Z氣里的輕佻消失,他這人總是能很好地把握分寸,這就是為什么尤西不嫌棄他的浪花本性跟他成為朋友的原因。 “然后,我看到大衛(wèi)制造了雪崩,把你們倆埋了?!?/br> 尤西:“……” “嘿,你不能怪我袖手旁觀,你知道的,我打不過紅胡子大衛(wèi),我不能白白去送死?!惫麩o奈地攤開手,“而且我知道以你的能力,不可能被雪埋死。” “紅胡子大衛(wèi)為什么會出現(xiàn)在這里?”尤西擰緊了眉毛,“他已經(jīng)是大惡魔,不需要盯上米凱?!?/br> “他盯上的是你?!惫榈乜戳怂谎?,“你還記得惡魔班特嗎?” “嗯?!?/br> “你不知道嗎?班特是大衛(wèi)的愛人?!?/br> “什么?” “就跟你和米凱的關(guān)系一樣,你把班特打成了重傷,讓他直接降魔了?!?/br> “……大衛(wèi)為什么看上這么弱的一只惡魔?”米凱對大衛(wèi)的取向表示不理解。 “嘿,醒醒,現(xiàn)在不是關(guān)心這個的時候,你打得過大衛(wèi)嗎?還是想想怎么脫身吧!按照紅胡子大衛(wèi)出了名的以牙還牙的性格,昨天又目睹了那個場景,估計會把目標(biāo)對準(zhǔn)你的小情人?!惫治龅?,“讓你也嘗一嘗,愛人被重傷的滋味,不過,米凱是人類,太弱了,他估計會直接讓你嘗嘗失去愛人的滋味?!?/br> 尤西的目光凌厲起來,“我要帶米凱回死神界?!?/br> 第116章 與死神共舞11 哈利愣了一秒, 也可能是更長的時間, 他難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懷疑自己的好友腦袋里進(jìn)了硫酸,把腦組織燒得只剩下了渣, “我沒聽錯吧?你想帶他回死神界?那里只有死神才能進(jìn)去的尤西, 你在想什么?你要把那個人類弄成死神嗎?” “有何不可?”尤西隨手拈起身邊瓦片上的雪,冰晶狀的六角雪花在死神沒有溫度的指腹上并不會融化,尤西盯著那點固執(zhí)的白雪, 勾起嘴角, “紅胡子大衛(wèi)總不會追到死神界來殺人?!?/br> “你瘋了嗎?”哈利皺起他稱得上英俊的臉, 屁股往旁邊挪了挪,“還記得我們是怎么成為死神的嗎?生來便有靈力的凡人死后進(jìn)行魂葬,亡靈進(jìn)入尸魂界, 熬過一百年被元老級高階死神相中,才能有幸脫離地獄進(jìn)入死界靈術(shù)學(xué)院修煉, 修煉時間看個人天資不定, 但少說前后也得兩百年才能肄業(yè)。這一來一回,三百年就過去了, 只要他沒能正式成為死神,他都會受到大衛(wèi)的威脅,你懂嗎?大衛(wèi)隨時都能要他的命。” “而且, 你能保證能護(hù)他三百年嗎?如果你還有命在的話?!惫粩偸郑捌鋵嵢绻鎰悠鹗謥?,你也打不過大衛(wèi)不是嗎?” 尤西撩起眼簾, 看了他一眼,“不是還有另外的辦法讓凡人成為死神嗎?方便又快捷?!?/br> “你在說什么,哪里來的……”死神界的一個傳說忽然在這個時候蹦了出來,哈利像被刺猬刺到了,跳了起來,“你是說那個法子?” 尤西點了點頭,知道他默契的朋友已經(jīng)猜出了他的想法。 “那只是一個傳說,尤西?!惫拥仫h了起來,圍著尤西亂轉(zhuǎn),“我沒有看到過任何一個經(jīng)由這個路子成功成為死神的人,據(jù)說這個法子無比危險,沒有死神愿意這么做,一不小心,你的法力就會被吸得一干二凈!” “為什么不試一試呢?”尤西安穩(wěn)且平心氣和地坐在那兒,他頓了頓,接著道,“其實我見過這種代理死神?!?/br> “誰?” “但是沒過多久他就自隕了,因為他覺得做死神一點也不快樂?!?/br> “自隕?你是說羅凱?” “嗯?!?/br> “我怎么不知道?”哈利抱著雙臂,仔細(xì)地回憶著羅凱這個人,“不對,你怎么知道?你跟他很熟嗎?” “不熟?!庇任鲹u了搖頭,“我跟他喝了一場酒,他喝醉了?!?/br> “我的天,你相信一個醉鬼說的話嗎尤西?我喝醉了還說自己是死神界第一美男子呢!”哈利用鼻孔哼了一聲,“別異想天開了,還是考慮一下收割死魂進(jìn)階高階死神的事兒吧,一旦你得以進(jìn)階,大衛(wèi)就不是你的對手了我的朋友?!?/br> “要是簡當(dāng)年也遇到這樣的事,你會怎么做?” 哈利亂轉(zhuǎn)的身影突然停頓,他抬起他碧綠色的眼睛,盯著尤西,“誰是簡?我忘了?!?/br> 尤西挑了挑眉毛,吹落指腹上的雪花,“忘了也好。謝謝你特地來告訴我紅胡子大衛(wèi)的事,哈利,回見。” 說完,人就原地蒸發(fā),哈利對著空氣齜了齜牙,嘆息這千年不開化的臭石頭頭一回撞上桃花,就栽得這么徹底。 夜幕降臨,尤西才回了小旅館,他去四周轉(zhuǎn)了轉(zhuǎn),沒嗅到一絲大惡魔的氣息,無功而返。到了小旅館跟前,才發(fā)現(xiàn)自己允諾米凱的燒酒沒買,于是又折回去買了酒,回來的時候米凱已經(jīng)睡了。 他躡手躡腳地關(guān)上門,借著夜晚雪原反射的月光,把酒壺輕輕放在了小桌板上,然后脫了厚重的羽絨服,在床前蹲下。 米凱依舊喜歡趴著睡,額前稍長的劉海被他壓在半邊臉下,因為受到擠壓,他的嘴微微嘟起。房間里暖氣過勝,讓他有些缺水,因此嘴唇上起了干皮,輕微皴裂。 尤西想起雪崩前的那個濕濕的吻,盯著睡夢中米凱的唇越發(fā)想入非非。 米凱說,他想和我一起做一些下流的事……米凱說,他想觸摸我……米凱說……那張充滿了誘惑的嘴唇被無限放大,尤西滿眼滿心只剩下親吻,誰能想到那些簡單的動作居然能給他帶來如此愉悅的感受呢?簡直愉悅得能讓他飛起來。 親一下就好。 于是他俯下身,側(cè)過頭,把唇黏在了米凱的唇上。 一觸碰到,心跳頓時就紊亂了起來,撲通撲通像是雷聲,在靜謐的夜晚尤其令人在意,尤西擔(dān)心自己的心跳聲會把米凱吵醒,于是依依不舍意猶未盡地退了開。 就在他將退未退睜開眼睛之際,月光下,他看到了米凱那雙溫柔似水的瞳眸,靜靜地在黑夜里綻放光芒。 尤西被驚了一跳,偷親別人還被發(fā)現(xiàn),簡直讓我們的死神大人無地自容,他的臉騰地一下就紅了,急急忙忙撤離。 撤離的時候腳下一滑差點摔倒,下意識撐了一下床,這一撐,剛好把手插在了米凱的大腿中間,不知道摸到了什么,一下子跟觸電似得彈了開,差點直接閃身表演從三樓跳下去的絕活。 徐泗坐起身來,好笑地看著把自己窩在小沙發(fā)埋著頭的尤西,“你在干嘛?” “我剛剛不是故意的?!庇任鞑桓铱此?,低著頭十分委屈,好像被占便宜的是他。 “你是指偷親我,還是指摸我?”徐泗歪著頭覷他,盡量不讓自己笑出聲。 尤西沉默了一會兒,決定還是坦誠相待,“親你是蓄意的,摸你……是無意的?!?/br> 徐泗揚起下巴,尤西看得分明,那下巴勾勒出的線條是那么完美,再往下,還有迷人的鎖骨。 “那……蓄意犯罪的親愛的尤西先生,你能來睡覺了嗎?”徐泗半敞開被子,示意那人進(jìn)來。 尤西不能保證自己現(xiàn)在走過去能不能克制住身體里蓬勃的野性,所以他嘗試著拒絕,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說出這樣的話的,“我可以睡在沙發(fā),像這樣,把羽絨服蓋在身上?!?/br> 他一邊說,還一邊演示。 徐泗嘖了一聲,干脆掀開被子,赤足下了床,他穿著寬松的睡衣,上面印著可愛的卡通人物,那張放大的海綿寶寶一步步朝尤西走來。 尤西聽到自己吞咽口水的聲音,然后就看到了來到他眼前的一只修長的手,在月光下反射著神圣的光。 他鬼使神差地任由那只手牽引,鉆進(jìn)了溫暖的被窩。 進(jìn)入的一瞬間,米凱輕輕抖了抖,他沒有經(jīng)過刻意調(diào)節(jié)的體溫冷到了他,尤西立刻調(diào)動起內(nèi)息,盡快地讓自己暖和起來。 “你要穿著硬邦邦的襯衫和牛仔褲睡覺嗎?”徐泗不滿地發(fā)出抗議,事實上,襯衫一點也不硬,他只是嫌棄有隔閡。 “我沒有帶睡衣?!?/br> “那就把衣服脫了,光著睡?!?/br> 尤西:“……” 行動力極強(qiáng)的徐泗開始自力更生替尤西解開扣子。 “對了,既然你醒了,要不要現(xiàn)在嘗嘗這里的燒酒?”千鈞一發(fā)之際,尤西忽然坐起來,指著小桌上那瓶綠色瓶子的燒酒,突發(fā)奇想。 “這都快凌晨了,喝什么酒啊……”徐泗抱怨。 尤西握住他繼續(xù)往下解紐扣的手,“喝了酒微醺的狀態(tài)下,最好入眠,你等著,我去拿,我們來喝兩杯?!?/br> 說完,一跐溜就下了床。 “光喝酒沒勁,我們不如來玩游戲?”徐泗把腦袋從被窩里鉆出來,笑嘻嘻地眨著眼睛,全是狡黠。 尤西也來了興致,拿著酒和一次性紙杯坐上床,“說說,什么游戲。” “我說三件事,里面兩件是假的,一件是真的,你要把真的挑出來,搞錯了罰酒三杯,猜對了對方罰酒三杯?!?/br> “聽著挺有意思?!庇任餍α诵?,一口應(yīng)下,“來吧。” “一,我今年二十二歲。二,我愛上了一個叫尤西的男子。三,我喜歡吃尤西做的地獄沙拉?!?/br> 徐泗用膝蓋夾著酒杯,往杯子里倒酒,等著尤西說出正確答案。 “你這么想喝酒的嗎?”尤西撐著下巴,內(nèi)心像是塞進(jìn)了滿滿的棉花糖,軟軟綿綿,一踩進(jìn)去就拔不出來。 “你管我?”徐泗一個像模像樣的肘擊,打在尤西的腹部,尤西也配合他勉為其難地吐了一口假血。 “既然你想喝酒,怎么能攔著你?我選三。” 徐泗已經(jīng)湊到嘴邊的酒杯硬生生被轉(zhuǎn)了個彎兒,進(jìn)了尤西的口,某人喝完還故意砸了砸嘴兒。 “什么味道?”徐泗巴巴地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