喉嚨有火燒，他動了動喉結(jié)，慌張地放開了她的手，從桌上隨手拿著茶壺就開始灌水。

    “就這樣吧。”他把腿從沙發(fā)扶手上挪下來，敲個二郎腿，抱枕放在大腿上擺著，清清嗓子，道，“不揉尾巴了。”

    他偷瞄了兩下明玥的反應(yīng)，她好像一瞬間定在原地了。

    一動不動。

    隔了好一會，她突然跑到茶幾前的地毯上：“那我收拾行李?！彼蜃郫B衣服。

    疊衣服啊……

    明天一早就要走了啊……

    周少爺一秒又不開心起來，抱著抱枕，曲著腿，也到地上坐著：“我明天能去送你嗎？”

    明玥不忍心打擊他期待的好心情，但又不得不實話實說：“我爸爸可能會揪光你的頭發(fā)?！泵麽反ㄖ皇墙邮芰伺畠赫夷信笥训氖聦?，并不代表他接受女兒這個男朋友。

    特別這個男朋友還是明岱川一直都不太待見的周紈绔少爺。

    周自恒很心酸，脊背彎著，下巴支在膝蓋上。

    明玥疊衣服整齊，分門別類收著，箱子快要裝滿。

    箱子裝好了，她就得睡了。

    周自恒起了壞心思，她疊一件，他就從箱子里丟出來一件。

    明玥知道他是霸道的少爺脾氣上來了，也沒有指責(zé)他。

    她疊衣服的速度沒有他丟衣服快，即使他每拿出一件衣服，都要感嘆一聲。

    拿到毛衣了，他攤開來看一眼，摸一摸：“挺軟和?！?/br>
    拿到外套了，他前后換著看看：“挺漂亮?！?/br>
    拿到褲子了，他跟自己的腿比比長短，嫌棄說一句：“挺短。”

    拿到內(nèi)搭的襯衫了，他也要說一句：“挺好?！?/br>
    他翻到最后，是明玥裝起來的內(nèi)衣盒子，刷一下被他好奇地抽開了，蹦出幾個白色的有不同花紋的內(nèi)衣來。

    內(nèi)衣是洗過的，干干凈凈，很有少女感。

    周自恒手指尖都是顫抖的，但還是勾著肩帶，拾起來看了看，做了一番點評。

    他說：“挺小?！?/br>
    ……

    ……

    挺小……

    發(fā)育期的女孩子羞得快要鉆地洞。

    明玥一把從他手里奪過內(nèi)衣，放進盒子里，又把行李箱整個從他跟前拖開，在另一處悶頭們腦地整理衣服。

    是有點小啊。

    周自恒想，還是個奶桃兒大小啊。

    他手上空空，卻還是下意識地搓了搓手指，然后把手□□口袋里。

    好像這樣，就能留住那一點觸感和依稀的香氣似的。

    明玥不出聲，周自恒就知道她是有點生氣了。他最了解她的脾氣了。

    他屁股貼著地，磨磨蹭蹭，磨磨蹭蹭，蹭到她邊上去。

    “小月亮?！彼耙宦暋?/br>
    沒應(yīng)。

    “小玫瑰?！?/br>
    “……”

    “小祖宗?！?/br>
    “……”

    周自恒實在沒轍，無奈喊一聲：“小老婆。”

    “不是你小老婆。”明玥推開他，“反正都是小，你找個大的去！”

    “那大月亮？大玫瑰？大祖宗？”周自恒又死乞白賴靠過來，“別生氣，別生氣了?！?/br>
    明玥有點好氣又有點想笑，最后只能繃著臉，疊衣服。

    “別生氣了。明姑娘?！彼麑χ湔f，“我知道你以后會長大的?！?/br>
    說完這句，他忍不住低頭瞧了瞧她的奶桃兒。

    她穿了一件灰色的毛衣裙，胸前起伏一點點，但勝在腰細，就格外顯得曼妙了。

    “你真是……”明玥耳垂都紅了，“不要臉?！?/br>
    “嘿嘿?！敝茏院阒皇切?，坦然點頭。

    這次沒了周自恒的搗亂，她花了一小點功夫整理完行李，最后拉上拉鏈，扣上密碼鎖。

    周自恒幫她把箱子提起來，豎著立在墻邊。

    “真的不能去送你？”他不死心，再問一次。

    “你別去送我，我怕我會哭的。”明玥低低說，長長的頭發(fā)從背后滑落到胸前。

    一聽她會哭，周自恒立馬就不強求了。

    長臂一攬，把她抱進懷里。

    鵝黃色的窗簾沒有完全合上，透過縫隙，還能看到天邊一片云、一顆星、一個圓月亮。

    不及他懷里這個小月亮好看。

    周自恒有許多話想對她說，但話到嘴邊，都按了下去。

    最后在她耳后嗅了一口氣：“在外面，要是睡不著，就打給我，我不關(guān)機?！?/br>
    無論時差。

    明玥重重地應(yīng)了一聲：“嗯。”

    *

    這一個春節(jié)，對周自恒來說格外不同。

    一是因為，他的小月亮出國了，他只能看著天上的月亮想她。

    二是因為，他和周沖兩個人的小家里，多出來了一個人——蘇知雙。

    她好像工作格外忙，總是馬不停蹄地奔波在外，比警察局長白楊他爹都忙，直到大年三十夜，才歇息下來，第一次脫下她那雙規(guī)矩的黑色高跟鞋，進了周家別墅的門。

    她很識相，或者是察言觀色能力爐火純青，沒有裝熟絡(luò)和周自恒言語，也沒有討好周沖。

    僅僅是端著碗，和周家父子在一張餐桌上吃飯而已。

    她好像是空氣一般，不存在一樣。

    但矛盾的另一面在于，她又有極強的存在感。

    她守著電視機，看了一整夜的春節(jié)聯(lián)歡晚會，專心致志，全神貫注，周自恒并不喜歡看春晚，他和明玥打了許久的電話，互相祝對方新年快樂。

    而次日，周自恒收到了兩個紅包。

    一個是周沖給的，另一個是蘇知雙給的。

    “學(xué)業(yè)順利?！彼沁@么祝福的，給了888的紅包。

    周沖眼一瞪，吸了一口煙，給了周自恒8888的銀.行卡。

    學(xué)業(yè)順利在周自恒看來就是個屁話，他今年考的極差，倒數(shù)榜上掛著，通知書給到周沖手上，周沖都咬斷了一截?zé)熎ü伞５K知雙只是頜首，什么話也沒有說，好像并不生氣。

    周自恒給蘇知雙這樣一個評價：“城府很深?！?/br>
    周沖贊同，他覺得是：“略有心機?！?/br>
    這個年，過得最好的當(dāng)屬白楊。

    白楊考的前所未有的好，一舉沖上兩百強，白局長找不到理由讓他減肥，只能悶著氣給兒子每天做一盤子紅燒rou，白局長他老婆更是喜笑顏開了，逢人就說，我兒子這次考得好。

    小肥羊簡直高興地要上天。

    他把孟芃芃在光榮榜上的照片剪下來，用個相框框中，放到了神龕上，又挪到了床頭，睡前總要拜一拜，還要敬一主香。

    周自恒知道后，差點笑到岔氣。

    “孟芃芃這還沒死呢，你就給她吃香灰，這不是咒她嗎？！”

    白楊這才知道不好，又把蠟燭和香給撤下了。

    周自恒最掛念的當(dāng)屬明玥。

    明玥堪堪離開小半個月，周自恒就很想很想她了。

    日里想，夜里想，夢里還在想。

    隔了一重山，秦淮河上的搖櫓槳聲隱隱約約傳來，纏綿之處，周自恒已領(lǐng)略得出了。

    明玥跟著寧老師帶隊的舞團去了歐洲五個國家巡演，她每天都忙，忙著訓(xùn)練，忙著演出，但再忙，每晚都會給周自恒打來一個電話。

    她是這個舞團里最小的女孩，但也是最好看的，周自恒不擔(dān)心別的，就擔(dān)心她被洋鬼子給看上了。

    他日夜擔(dān)心的事，在寒假結(jié)束前一個星期成真。

    明玥給他打電話，期期艾艾和他講：“周周，如果……如果有男生追我怎么辦？”

    周自恒那是一個煩躁啊，揪著頭發(fā)，惡狠狠啐道：“那我就把他絆倒！丫的，看不摔死他！”

    作者有話要說：　　對，你們周霸道，他就是個流氓。

    ☆、第51章 愿同塵與灰（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