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節(jié)
“先吃飯吧,你餓了嗎?” 陸鴟吻低頭將巧克力盒子蓋好,低著頭慌忙跑出去,江氏見她的巧克力很快見底,湊過來道:“下次換一種可可粉,有迷情作用的,我聽一個姐妹說,他老公吃多幾顆,晚上能大戰(zhàn)幾個回合?!?/br> 蕭惠卿已經(jīng)出來,江氏站直了,又假意咳一咳,“阿陸,我先回去了,東西吃完就丟這里,我明日再來收拾?!?/br> 陸鴟吻點頭,“江姨慢走,晚上小心。” 桌上整桌美食,又只剩下兩個人,陸鴟吻替蕭惠卿拉開椅子,“坐,坐吧?!?/br> 陸鴟吻替男人拉開椅子,又扭頭找酒杯,“喝酒嗎,我這里有一支葡萄酒,是人家送的,我平日是不喝葡萄酒的,喝了就醉,我平時喝啤酒比較多,白的也行,不過你們這些公子喝白的恐怕不行,喝不慣……” 女人碎碎叨叨,再起身時候,手里拿著兩個高腳酒杯,蕭惠卿望著她笑,“一直想請你吃頓飯,沒想是你先請我吃了飯,是我的疏忽?!?/br> 酒是法國產(chǎn)白葡萄酒,甜得很,陸鴟吻陪著蕭惠卿喝了一杯就放下杯子,“太甜,簡直是米酒的口味?!?/br> 女人戴了手套給蕭惠卿剝蝦,“那位老鄉(xiāng)怎么樣了,你沒告他吧?” 蕭惠卿飲食很節(jié)制,什么都不多吃,吃蝦都吃得少,口味也清淡,唯獨那道清蒸石斑多下了幾筷子,陸鴟吻問他:“你是不是身體不好,怕吃多了痛風?” 男人又笑出來,“怎么這么說?” 陸鴟吻呶呶嘴,“你一共吃了七筷子魚,三顆蝦,三顆腰果,還有一杯酒,別的都沒動,你是覺得我家的飯不干凈,還是根本就不對胃口?” 蕭惠卿擱了筷子,他握住陸鴟吻的手,將女人手上手套摘下來,“你喝了半碗湯,一杯酒,筷子都沒動,你是很惡心和我吃飯嗎?” “我……” 陸鴟吻抬頭,蕭惠卿將筷子遞到她手上,“原本公.安要將那人治安拘留的,十五天,學校出面寫了信,保證看好他,不會讓他再犯錯,他出來了,沒事?!?/br> 這一頓飯吃了四十五分鐘,陸鴟吻懷疑蕭惠卿沒吃飽,蕭惠卿接過手套,給陸鴟吻剝了一盤子蝦,末了,又替女人將魚刺一條條挑出來,陸鴟吻看他,“這是石斑,沒必要這么挑,鯽魚才刺多。” 兩人相處是如此生疏,陸鴟吻望著桌子,菜都涼了,蕭惠卿的筷子已經(jīng)擱下半天,她站起來,“我給你煎牛排吧,吃嗎,那個好吃?!?/br> 陸鴟吻起身,打開冰箱,取了一塊牛排出來,她低頭開火,“你喜歡什么口味,黑椒好嗎,還是椒鹽?” 女人彎腰看火,蕭惠卿站她后頭,陸鴟吻轉(zhuǎn)頭,“吃完飯就回去吧,我這里擠?!?/br> 男人將頭擱在她肩上,又摟住女人的腰,“你跟我過去住,嗯?” 牛排在鍋里滋嗞響,一滴油濺出來,跳到蕭惠卿袖口,陸鴟吻扭頭看那白色襯衫袖口上金黃的油印子,她嘆一口氣,“不一定能洗掉,以后不要穿這樣名貴的襯衫進廚房?!?/br> “好。” 牛排煎完,陸鴟吻做醬汁,這么一來一回,大半個小時又過去了,看看時間,已經(jīng)晚上九點鐘。蕭惠卿吃了半塊牛排,陸鴟吻將食物端到廚房,略微收拾一下,又盛了一碗湯出來,“喝湯,我熱過了,不會太油膩?!?/br> 女人架勢十足主婦,蕭惠卿聽話喝下一碗,陸鴟吻看他,“飽了?” 男人點頭,“飽了?!?/br> 陸鴟吻指著時鐘,“我要追連續(xù)劇,你呢?” 男人解開袖口,“我回復幾封郵件,然后出來陪你追連續(xù)劇?!?/br> 等狗血言情大劇落幕的時候,指針已經(jīng)偏到了十一點三個字,陸鴟吻自沙發(fā)上起身,她伸個懶腰,往房中瞧一眼,蕭惠卿戴著他的細框眼鏡,依舊在看美國股市。 陸鴟吻輕手輕腳,準備取衣物去洗澡沖涼,男人回頭,“電視好看嗎,我來陪你?”陸鴟吻攤手,“不好看,并且已經(jīng)播完了,要看的話只能明日請早?!?/br> 男人笑,又瞧見女人手上衣物,“要我回避嗎?” 陸鴟吻指著外頭浴室,“我去旁邊洗,你也早些休息?!闭f完就關門出去了。她將自己的房間讓給了蕭惠卿,里頭有獨立浴室,她預備去隔壁書房睡一晚上。 客廳有響動,陸鴟吻換了睡裙出來,這是一件大媽款睡裙,粗大的腰身,似個罩子一般籠下來,遠遠一看,似個圓滾滾的燈籠。陸鴟吻開門,“怎么了?” 蕭惠卿尋了個杯子,似乎在沖奶粉,陸鴟吻咳一咳,“你睡前要喝奶?” 男人燒了開水,一個走神,杯子里的開水溢出來,燙了手,杯子滑落在地,“砰”的一聲,杯子碎了。 蕭惠卿嘆氣,“我似乎只會搗亂,甚么都做不好。原想拿杯熱牛奶端進去給你喝,結果又摔碎你一個杯子,明日我賠給你?!?/br> 男人低頭去拾碎片?!靶⌒脑?!”陸鴟吻拉開蕭惠卿,“別弄了,當心割到手,半夜還要去看急診。” 蕭惠卿已經(jīng)沖涼更衣,他穿寬松的衣服,陸鴟吻拉開他的手,男人順勢握住女人的手,男性灼熱的氣息噴過來,陸鴟吻頭往后挪,男人已經(jīng)摟住她的腰,“不要逃,鴟吻?!?/br> 細細的吻密密落在額頭和發(fā)間,蕭惠卿吻到陸鴟吻嘴角的時候,陸鴟吻低下頭,男人蹭在她頰邊,“怕丑了,嗯?” 男人清瘦手指撫開女人鬢發(fā),這個吻太綿長,陸鴟吻呼吸急促,男人已經(jīng)牽引她到床畔間,外頭秒針滴滴答答,蕭惠卿脫下女人身上那件極為滑稽的睡裙,陸鴟吻有些臉紅,男人低低地笑,“抖得這么厲害,別怕?!?/br> 陸鴟吻不肯作聲。男人吻她的唇,“明日我就是你的人了,你要對我負責?!?/br> 夜無聲息,余留半面春。 作者有話要說: 跟各位寶貝讀者溝通一下,我如果沒有日更,各位可以去微博催我。 如果劇情不滿意,也可以去微博嘲諷我。 不過《名利場》大方向是固定的,有悲有喜,不會太完美,也不會太甜美。甚至有點錐心,悲喜劇,這是一出悲喜劇。 如果名利場有什么實時消息,我都會微博告訴大家的。微博名字“四六妖風”,歡迎光臨,也歡迎吐槽和催更。謝謝大家。 ☆、第33章 醉翁記 陸鴟吻次日起身, 瞧見蕭惠卿在鏡前刮胡子,他下頜處許多白色泡泡, 男人手還按在自己嘴巴下方, 清晨陽光傾瀉, 蕭惠卿本來就長得極好看, 他這么微微側著臉,真是奪目得很。陸鴟吻笑一笑,扭頭往外頭的浴室走。 男人的手已經(jīng)撈過來, 蕭惠卿一臂摟在女人腰間, “鴟吻,你真甜。”男人在女人身上蹭了蹭, 將下巴上的泡泡都擦到女人肩頭,陸鴟吻偏開頭,“都弄臟了?!?/br> “臟了就脫掉,你不穿衣服比較好看?!?/br> 陸鴟吻將男人推到鏡子前,“別鬧了,今天別住我這里了, 明日我要返工,沒空陪你。” “我?guī)闳タ瘁t(yī)生,昨日我瞧見你腰間還淤青,暫時不要回公司, 身體重要?!?/br> “我只得五天假,明日就要上班?!?/br> 蕭惠卿說:“我找趙聿明,蕭氏沒有這樣派遣勞工的道理?!?/br> 陸鴟吻扭頭, “你和趙總是認識的?” 蕭惠卿笑,“我們自小就認識,他與我在一處長大,我們形影不離。我爸爸總說,我們有相守到老的趨勢。直到大學,他去英國,我去美國,才總算分開。分開的時候,爸爸還嘆息,幸得我們還有分開的那一日,他生怕我和趙氏那位喜結連理?!?/br> 陸鴟吻點頭,然后鉆進洗手間,女人半個鐘頭以后才出來,她沖涼換了衣服,頭發(fā)都吹過了,蕭惠卿穿淺色襯衫,長腿套在西褲里,看上去氣色很好。 男人見她出來,說:“我給趙聿明打過電話了,他先是祝福了我們,后又表達了歉意,說給你關愛太少,假期也太少,他說給你一個月長假,叫你與我去蜜月旅行?!?/br> 陸鴟吻穿白衣黑裙,她頭發(fā)短短,鼻尖上架著黑框眼鏡,因為晨間一點霧氣,看上去就像個女學生?!摆w總說你很好色,非常好色,他說你不會喜歡我太久,大概不會超過一個月。他給我的假期,恐怕只是想驗證我們是不是一個月就會分手。 不過我不想由他來驗證,如果你也同意他的說法,不如今日就了斷。昨日我很愉快,我相信蕭二公子也很愉快,那我們就不要互相索取賠償了?!?/br> 陸鴟吻仰頭看蕭惠卿,“二公子,自由心證,我們可以好聚好散?!?/br> “我們不散?!?/br> 陸鴟吻低頭,沒有做聲。 蕭惠卿目光落在陸鴟吻身上,男人眉眼彎彎,他說:“除非我讓你痛苦,否則我們不散。一直不散?!?/br> 窗中吹來幽幽的晨風,蕭惠卿伸出手,摸了摸女人頭發(fā),男人嘆氣,“我要趙聿明出來給我們道歉,他傷害了我們,傷害了我們還沒開始就被污蔑的感情。他見我找到了你,所以他心懷叵測,純屬嫉妒?!?/br> 陸鴟吻笑,“對,他嫉妒你比他有錢,他還污蔑你,污蔑你......” “污蔑你和杜云遼有一段過往,污蔑你喜新厭舊,污蔑你去年圣誕在倫敦街頭和女友擁吻?!?/br> 話停在嘴邊,出來就改成了:“蕭二公子請回吧,我今日要出門,感謝你為我?guī)淼囊灰箽g愉,不過我相信我們是沒有未來的。因為我們不合適。” 蕭惠卿就那么靜悄悄瞧著面前的女人,她看起來如此純粹,昨夜的激情甚至都還沒完全褪去,怎么今日就換了一張面孔。 陸鴟吻換了高跟鞋,摸了桌上手包,“二公子,我們是不一樣的人,永遠都是不一樣的。您請回吧,不用在我身上浪費時間,都是沒用的。” 《刺》已經(jīng)進入第二輪面試,這回編劇親自出席,老教授擺出臺詞,讓人一一張嘴朗誦,擴音器就在那兒擺著,這小喇叭一響,便叫無數(shù)人都現(xiàn)場失聲了。 陸鴟吻在臺下坐著,女演員們一個接著一個,她一點都沒聽進去,甚至連誰說了甚么都不知道。一杯咖啡遞過來,“失戀了?” 原來已經(jīng)到中場休息時間,趙聿明端著兩杯咖啡,遞過來一杯,“蕭二也說他失戀了。” 陸鴟吻不做聲,趙聿明替她撕開一包糖,“多吃甜,治愈失戀?!?/br> 女人攪也不攪,低頭抿了一口,“我仔細想過了,二公子和我不合適?!?/br> “這還需要想嗎?你們本來就不合適?!?/br> 陸鴟吻看了一眼趙聿明,點點頭,又呶呶嘴,“對,你和他最合適。” “生氣了?”趙聿明端著咖啡,翹起一條腿,“陸小姐,我是為你好。你也不想想,等蕭二睡膩了你,到時候再拋棄你,豈不是更痛苦?” 杜云遼今日穿湖綠長裙,她似乎格外化了個眼妝,遠遠一看,有點盈盈一水間脈脈不得語的意思。 女人眼眸朝趙聿明看過來,陸鴟吻起身,“我還在假期,不與趙總久坐,我回去休息了。” 陸鴟吻不愿意與趙聿明多說話,這人講話真假參半,沒什么意義。不過他倒是承認了蕭惠卿和趙聿明兩位好友同時看上杜云遼,兩人分別都與昔日玉女掌門杜云遼有過一段過往,不知道為什么,后頭杜氏掌門與兩位公子都沒成。 再有就是杜云遼被星河雪藏十年,直到蕭氏從盛家手里將星河接過來,才有了杜云遼這次的光復之戰(zhàn)。 陸鴟吻冷笑,傻子都知道,這與蕭家脫不了關系。 虧得蕭惠卿一嘴巴一個生生世世,男人口中的生死與永遠,從來都是那么浪漫,卻充滿了傲慢輕易與不負責任。 陸鴟吻從星河出來,開車去元朗,青山公路有家書店,她躲去書店一角,等她站累了,才發(fā)現(xiàn)心中郁郁已經(jīng)散去大半。古人誠不欺我也,書能解憂。陸鴟吻抱了七八套話本書冊,要去買單,一雙手已經(jīng)伸過來了,“我?guī)湍??!?/br> 陳淵穿他慣常的雙排扣西裝,只不過從秋冬厚款換成了春夏薄料,男人看陸鴟吻的書,說:“這一套畫冊是新出的,不過沒有舊版好,這套書最好的是一九九四年那一版,現(xiàn)在很難找了?!?/br> 陸鴟吻點頭,“九四年的劇情最完整,后頭的刪改太多,如今的都是太監(jiān)版?!?/br> “多謝,一共一千二百七十塊?!?/br> 書本已經(jīng)出庫,陸鴟吻翻手袋摸錢,卻見手袋里甚么都沒有,里頭是空的。陳淵已經(jīng)結賬,“走吧,外頭太熱,我請陸小姐喝一杯冰咖啡。” 陸鴟吻摸頭,“失禮了,改天將錢還給陳主編。” 陸鴟吻開車,陳淵坐在她身側,冷氣一吹,陸鴟吻汗毛都豎起來,陳淵調(diào)了溫度,“沒有必要開這么大冷氣,心靜自然涼,雖說有點唯心,但也是有用的?!?/br> 女人一直心不在焉,前頭車道合并,三車道并成兩車道,陸鴟吻一路直行,險些撞到橋底柱子上去。 “我來吧。”陳淵道:“我們換個位置,我來吧?!?/br> 陸鴟吻踩了剎車,靠邊停了,陳淵與她換了位置,陸鴟吻神思不知道飄去哪里,男人哼了一首歌,“一言當言,未及得言,不知淚下,一何翩翩?!?/br> 陸鴟吻扭頭,“樂府詩,這是一首歌嗎?哪里來的曲子?” “歌是人唱的,曲是人譜的,調(diào)子也是可以跑的,上頭都是我編的?!?/br> “嗤嗤”,陸鴟吻低頭笑,“改的不錯,你唱歌倒是好聽?!?/br> “我們最好談遙遠的事情,遙遠的事情看得最清楚?!标悳Y捏著方向盤,“人覺得痛苦,都是追逐了錯誤的事情,你若是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走對了路,那無論刮甚么風,對你來說都不是東風?!?/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