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u2——但我不太喜歡u2。”

    “一樣，coldplay?！?/br>
    “greenday?！?/br>
    “林肯公園?！?/br>
    “你在《變形金剛》以前知道他們嗎？”

    2分13秒、12秒、11秒……

    坐在盜火者給買的車?yán)?，用著他們給的手機，心底話自然不能說，這輛車剛從米蘭開來時還能讓人放心，但在佛羅倫薩安杰羅找的旅館里停了兩天，就很難說有沒有被污染，聊點閑篇比呆坐著要好，不知怎么就說到音樂上去了，李竺被說中，嘴一扁，“不是《變形金剛》你知道綠日嗎？”

    “何止綠日，我還知道《綠袖子》呢?！备嫡瓜肓艘幌?，“justin bieber?！?/br>
    “沒想到你還是個belieber！”李竺一下無語了，又吃驚又好笑，“真的假的哦？”

    “他的《sorry》還不錯?！备嫡固┤蛔匀簦肭械匠嚨郎?，不過，高速路這一段較擁擠，甚至有大貨車在超車道上開，因此未能如愿。

    沒人會在高速公路上把蓬打開，不過，吹著小風(fēng)聽著歌，這郊游一樣的氣氛也確實讓人放松，李竺的心情很不錯，哼著歌甚至有點美滋滋：都已做好了和盜火者翻臉的準(zhǔn)備，但沒想到，安杰羅當(dāng)晚居然就聯(lián)系他們，安排他們從羅馬轉(zhuǎn)道去開羅，這就讓和平的日子又延長了幾天。據(jù)說佛羅倫薩機場現(xiàn)在封鎖得如同銅墻鐵壁——如果順利的話，在羅馬他們也許也將會潛伏很久，下定了決心她就不怕沖突，但如果能用最小的代價達到目標(biāo)，不用和任何人翻臉，那又何樂而不為？

    在羅馬得想辦法營造出機會，搞到密碼，也許可以營造出緊張的氛圍，去不了開羅也沒法冒頭交接u盤，只能在羅馬找個安全網(wǎng)絡(luò)……這里還需要很多的計算和布局，傅展不知是否已有了腹案——

    “maroon 5?！钡F(xiàn)在，吹進車窗內(nèi)的風(fēng)是最重要的，她說，“哎前面有個空檔，可以鉆過去——dnce！”

    但在他們鉆出去以前，大貨車似乎也想要變道，它打了個方向，車頭車尾占了兩車道，激起好幾個不滿的喇叭聲——雖然他的確應(yīng)該靠右行駛，之前走超車道也是無奈之舉，不過，大貨車的確很討嫌。

    1分30秒、29秒、28秒……

    “aqua?！崩铙枚⒅邦^的大貨車，彈了下舌頭，這車就開得很不舒服了，意大利的高速都是如此擁擠的嗎？

    不知為什么，她心頭好像有什么在跳，仿佛總有點不祥的感覺，說不出哪里不對，但就是——

    “takethat……”她的聲音漸漸輕了，和傅展交換了幾秒視線，又各自分神去看前后車流。

    沒人說話，但車?yán)锏臍夥找呀?jīng)轉(zhuǎn)變，現(xiàn)在他們正處在一個很被動的位置：左車道，右前方?jīng)]車，但被大貨占據(jù)，大貨還沒全部變好道，mini上不去也無法往右走，后頭還有很多車在往前趕。

    1分17秒、16秒、15秒……

    是不是——會不會——

    她扭身看看后頭，又看看傅展：這懷疑似乎有點過敏，為此高速飛車好像是不值得，但，如果猜測成真的話……

    傅展沒說話，只是繼續(xù)往前開，大貨完成變道，終于空出了左車道，不過看起來又像是想要繼續(xù)往回變到左車道超車的樣子——

    李竺的心跳已經(jīng)很厲害了，她伸手去座位底下拿槍，傅展往回看了一眼。

    “坐好?！彼f，聲音很沉，“聽我倒數(shù)，等機會?！?/br>
    這一段環(huán)城高速，不但上口多，下口也多，前方500米就有個下口，李竺心領(lǐng)神會，手握槍支深深吸氣，10、9、8、7、6、5——

    1分3秒、2秒、1秒、60秒、59秒——

    傅展變道左車道，加了個速，似乎想要沖前超車，大貨車果然又開始往左變道來別他，下口就在右前方，他輕點剎車，李竺往右后方看，后面有一輛野馬開得很野，在車群中左穿右插地往前趕，似乎是要封住他們右轉(zhuǎn)的可能。

    4、3、2、1——

    但，來不及了，本來下口會被大貨擋住，但這個超車誘得好，隨著刺耳的剎車聲與摩擦聲，白色mini硬生生地直接變了兩個車道，在震天的喇叭聲中躥進了下口。在雨后濕滑的地面上濺起滿天水珠，揚長而去，大貨車氣急敗壞地踩了剎車，但已無法回頭——

    不過，還沒結(jié)束，三輛輕型車緊跟著野蠻變道，一起沖出了下口，在耳機里，k連聲下達命令，“alpha你去前面繞路，迎面封他們?！?/br>
    初戰(zhàn)小挫，他并不沮喪，反而自信一笑，“肯離開高速更好，四輛追一輛，在普通公路上，我看他們還能怎么跑？”

    第37章 路上（5）

    意大利佛羅倫薩羅馬

    關(guān)于mini, 在中國, 一個不為大眾所知的常識是，這部車的潛力遠(yuǎn)遠(yuǎn)超越其城市用車的定位, mini cooper與大眾高爾夫一樣, 最初都是作為賽車進行設(shè)計，這部車犧牲了乘坐舒適性，換來的卻是出眾的加速性能，推到地板油的瞬間, 那動力十足的咆哮感著實讓人上癮。經(jīng)過恰當(dāng)?shù)母难b, 它甚至能跑上180車身也不會發(fā)飄——當(dāng)然, 除了深夜街頭飚車、專用賽道之外, 在一般的交通路段, 180并不是能隨便跑出來的速度，除了交通法律以外，你還得考慮道路上的其余車輛。這可不是拍電影, 現(xiàn)實生活中的公路大飚車可是分分鐘能鬧出人命的。

    不過，如果走的是鄉(xiāng)村公路, 那情況就又不一樣了。生活在歐洲和美國有一點好——除了城市，在鄉(xiāng)村你基本見不到人。除非是五漁村那樣的觀光自駕勝地，在一般鄉(xiāng)間，一整個上午就通過不到100輛車也很常見。尤其是佛羅倫薩到羅馬，有封閉式高速公路，一般人更不會去走鄉(xiāng)間小路，傅展一躥出下口就把油門踩到底, mini幾乎是咆哮著往前躥去，他一邊開一邊說，“把槍拿出來，后座的槍——你有沒有在開車的時候和人換過座位？”

    他的方向感比李竺好多了，李竺現(xiàn)在壓根就不知道他們在往哪兒開，她的心跳得飛快，和槍戰(zhàn)不同，高速駕駛喚醒的是一種非常理智的恐懼，她從來沒坐在這么快的車上，這又是一條只有相向兩車道的窄公路。開這么快，方向稍微偏一點可能就要沖到路邊原野里去了——她倒是不怕死，這段時間她多次考慮過這問題，但她絕不想這樣死去。

    “快點！”傅展叫起來，她深吸口氣，熟練地排除雜念，又進入了那冷靜精確的狀態(tài)里。解掉安全帶，探到后座，從拎包里拿出一把沉甸甸的步槍：一樣是安杰羅提供的補給，和盜火者結(jié)交是有好處的，現(xiàn)在他們的行李里裝滿了歐元、子彈和槍械，兩本真護照，還有若干可以拿來蒙騙警察的假護照……如果現(xiàn)在被警察抓獲的話，說他們不是犯罪分子恐怕都不會有人信的。

    “假體太礙事了?！彼箲]地說，費勁把槍拿過來，放到前臉上，開始脫衣服，傅展沒阻止她，他自己也解開安全帶，無視刺耳的警報，一邊往前開一邊脫衣秀，猛地又按響喇叭，直接別過一輛小轎車，沖到了它前頭，把后車逼得差點失控，猛踩剎車后整個車側(cè)滑到另一個車道，最后橫在了馬路中央。

    李竺也差點被甩出去，她握著扶手穩(wěn)住自己，回頭看了一眼，“太狠了吧？”

    “這能幫我們爭取點時間?！备嫡拐f，“幫我扶著方向盤——”

    說著手就松了，直接把假體衣從頭頂脫了下來，李竺撲過去把住方向盤，他還不以為然，“別怕，mini這個速度方向也還是很穩(wěn)的。你先脫褲子。”

    “我艸，我們是什么，饑渴的色鬼嗎，一邊飚車一邊要在車?yán)飦硪话l(fā)？”李竺一直在看后方來車，她已經(jīng)隱隱能看到車影了，不過，追兵的確在那輛失控小車那里被阻擋住了，她一把將褲子擼掉——這是在最短時間內(nèi)脫掉所有假體的方法，否則，即使脫掉了假體，寬大的衣服也照樣會阻礙行動。

    傅展應(yīng)該也是如此考慮，他現(xiàn)在光著上身，但沒法脫褲子，還好路上沒有其余來車，mini的速度依然維持在180，甚至還越來越快。飛機起飛瞬間的時速大概也就是如此了。

    “過來，坐在我腿上?！彼岩巫永阶詈?，幾乎是半躺著，“握住方向盤?！?/br>
    “我艸，我艸，我艸我艸我艸?！崩铙玫氖侄伎於读耍龔母瘪{駛座翻過來，坐到傅展腿上，“能不能別玩這么大啊哥！”

    “不能，大貨肯定是想在對向車道攔截，下一個分岔口就在五公里外，我速度越快，他們合圍的時間就越長?！备嫡拐Z速飛快地說，但李竺卻覺得很不對，她的頭頂著敞篷頂，只穿內(nèi)衣的身子左右扭動找個好位置落座，這樣好伸腳踩住油門。身后是個半裸男子，而且——“我去！哥，說話就說話，一言不合就硬了這是怎么回事，我說怎么這么硌！你能不能找個好時間，可別在——我艸！”

    轉(zhuǎn)過彎道，對向開來一輛迷你小貨車，李竺嚇得差點把方向盤甩過頭，還好傅展一把穩(wěn)住，“瞎想什么！男人在緊張的時候也會勃起的，沒看過足球比賽嗎？”

    話雖如此，但這幅場景也夠香艷的了，李竺喊，“希望對面的車沒看清，別想歪?。　?/br>
    兩個人疊在一起開車，女人只穿著內(nèi)衣……可能是看不清臉，但如果看清這姿勢的話，搞不好對面會以為是什么新型的drive sex之類的。李竺想到自己如果以這樣的形態(tài)死掉，被報道出來的話會有多么丟臉就感到不寒而栗，她也很崩潰，“為什么別的特工追車戲都瀟灑得要命，就我們這么搞笑??？！”

    “現(xiàn)在是吐槽的時候嗎？”她的腳尖終于踮住了油門，傅展開始往外抽，李竺用力踩著，直到踩實為止，她趴在方向盤上，讓傅展從后方爬出去——他的身手倒是不錯，很快就爬到了后座，又從后座爬回副駕駛，還為她重新調(diào)好座椅，“如果你會用步槍的話又何必這樣換？”

    “重點不是換啊，是我們倆現(xiàn)在光得和變態(tài)一樣。”傅展現(xiàn)在也只穿著內(nèi)褲，他們的褲子和假體是粘在一起的，現(xiàn)在顯然沒時間剝離了，傅展把這堆礙事的東西通通丟到后座去?！坝袥]有人是只穿著內(nèi)衣來演特工片的，有沒有？變態(tài)高速公路大逃亡嗎？這還怎么搞槍戰(zhàn)哦？！”

    “有什么關(guān)系？你以為穿著衣服被打到不會受傷?。俊备嫡闺m然也比平時激動，但卻沒她這么崩潰，而是冷靜地吐槽道。“而且誰告訴你高速公路槍戰(zhàn)就可以隨便打中的？雙方都是高速，就是拿機槍掃都未必掃得中?！?/br>
    “掃不中嗎？”李竺先嚇一跳，后來才發(fā)覺自己問得不對，“等等，是會拿自動機槍出來嗎？已經(jīng)到這地步了嗎？——這可是意大利！”

    “這里可是沒有任何監(jiān)控的鄉(xiāng)下野地！”傅展說，“你猜他們會不會拿機槍出來？”

    “真的會拿？”李竺還是有點不敢相信。

    “——其實我也是猜的?！?/br>
    “……滾！”

    這么高的速度，她開得手抖，甚至很懷疑追兵能不能跟上來，如果沒經(jīng)過改裝，恐怕貨車是真開不了這么快，不過后視鏡一直有模糊的影子，速度也沒法慢下來，如果權(quán)限夠高的話，頭頂至少是一直有衛(wèi)星可以盯著他們的。

    “別慢，被包抄就很難脫身了?！备嫡惯€一直在催，“他們可能搞到了警用發(fā)動機?！?/br>
    “真有這東西？”

    “發(fā)動機性能潛力是都差不多，但是警用車會專門針對高速追逐做改進，他們也會接受專門的課程培訓(xùn)怎么逼停車輛，防御性駕駛相對的概念，侵入式駕駛。”傅展說，現(xiàn)在輪到他來看后方，“一對三或者一對四，大多情況下我們沒勝算的?！?/br>
    這么說，高速追逐基本無法槍戰(zhàn)，后頭有三輛車緊追不舍，頭頂是無處不在的衛(wèi)星，他們隨時可以調(diào)派人手從附近出發(fā)，迎面過來封鎖，如果更野一點，還能想象一下直接買通警方在公路下口臨檢的情況。車子現(xiàn)在是開得很快，但李竺也有種無路可逃的感覺，絕望感不是被人強加，而是自己滋生的。這些美國佬就像是九頭蛇，每一次斬首都讓它更加強大。

    “是已經(jīng)暴露了嗎？”她問，“要不要給安杰羅打電話？”

    “我們別打，沒有專用衛(wèi)星，線路是無法保證安全的，等他給我們打?！痹谶@樣的絕境里，傅展依然維持著相對的冷靜，“還有機會，別慌?！?/br>
    機會在哪里？她保持速度，轉(zhuǎn)過彎道，方向盤有點漂了，mini最多只可以開到190，再多她的駕駛水平也達不到。

    不過，傅展的話依然給她帶來少許安慰，百忙中她還偷閑想到：盜火者會不會主動打這個電話，某程度上也能試探出他們對兩人的動向掌握有多仔細(xì)。安杰羅給的手機是否暗藏定位功能，會不會一直偷偷開著錄音，定時發(fā)送到他們的服務(wù)器？他們似乎也不像想象中那樣無孔不入，起碼這次追逐行動就沒能預(yù)先收到消息。

    “問題會不會出在護照上？”她說，扭動方向盤超過前車，對向沒有來車，所以她提前變道，前車有了準(zhǔn)備并未驚慌，只是按了幾下喇叭作為對速度的抗議，傅展不滿地瞪她一眼，李竺不理他：的確，她是可以早點變回去壓迫前車，但她的技術(shù)可沒那么好，再說，在鄉(xiāng)村公路上側(cè)滑也很有可能會出人命的。

    “這是盜火者唯一需要去買的道具了，的確，問題可能出在護照上?！痹谶@種情況下當(dāng)然不適合發(fā)火，傅展也很快翻過這篇，他語速很快地說，“深網(wǎng)遍布著fbi的眼線，看起來他們對付我們的規(guī)格又升級了。安杰羅已在暴露邊緣，這可能是針對可疑行動的一次普通追擊——不是全臉頭套，再怎么化妝骨骼也有點像的，也許只是懷疑，并未完全肯定是我們?！?/br>
    只是懷疑的話，臉部的化妝就還暫時能用，這樣至少還留一線希望——如果能跑掉的話，對方還將疑神疑鬼，不肯定他們是傅展李竺，還是只是一對無辜的，需要護照跑路的悍匪，傅展暫時把槍拿到一邊，開始拆解外套，“如果要死的話，至少不能被人解釋成車震死的?！?/br>
    “有人會在190的車上車震嗎？那都是停著的好不好。這叫drive sex，有個專有名稱的，多上點成人網(wǎng)站你就知道了?！?/br>
    “聽起來你對這種網(wǎng)站很熟悉啊，從前的男朋友營造出的需求嗎？”傅展的語調(diào)怪起來了，李竺咬著唇，這么嚴(yán)肅緊張的局勢她卻有點想笑?！皾L！這叫博學(xué)！”

    她瞥了后視鏡一眼，語調(diào)沉了下來，“他們追上來了?！?/br>
    托斯卡納是一望無際的大平原，野外多數(shù)都是農(nóng)莊，或者干脆就是什么也沒種的原野，彎道并不是太多，往前往后都能看到很遠(yuǎn)。那幾團模糊的影子一直在視野最邊緣若有若無地粘著，現(xiàn)在也還是很遠(yuǎn)，但要比剛才更大、更清楚了一些。

    傅展回頭看了一眼，也抿了抿唇，“他們的車子更好，我們最多開到190，200以上的速度不能維持太久，但他們可以一直開到230?！?/br>
    他披上外套，順便丟給李竺一件，重新拿起槍，但無法瞄準(zhǔn)——要打碎敞篷車的后窗好像實在多此一舉，但放下敞篷不但會增加風(fēng)躁，在如今的時速下也著實無法完成。

    “你真能瞄準(zhǔn)嗎？”李竺忍不住不可思議地問，作為一個槍支愛好者，傅展現(xiàn)在想做的事她完全無從想象，這在物理定律上是不可能的。

    傅展的知識儲備的確是比她厚，不過即使是他，恐怕也沒有過在190的車速下開槍去打200速追車的經(jīng)驗，尤其是在如此顛簸的路面上，除非車距足夠靠近，否則射出去的子彈恐怕每一發(fā)都是對人品值的考驗，不過這又是個悖論，如果車距足夠靠近，對方的火力完全可以壓制他們，就算是拼人品，對面贏面也更大，畢竟，他們有三部車，而且完全可能受過相關(guān)訓(xùn)練。

    傅展擺弄了一會，又放下槍，“不行，太渺茫了?！?/br>
    他還在想，看得出來依然沒放棄希望，即使那一線生機已相當(dāng)遙遠(yuǎn)。即使盜火者現(xiàn)在黑掉系統(tǒng)，他們也依然只能憑一車來與四輛車周旋，對方就算沒了輔助系統(tǒng)，也一樣可以用對講機交流，甚至僅憑默契來逼停。鄉(xiāng)村公路提供的優(yōu)勢僅僅是把四面包抄的可能降低，畢竟兩車道，現(xiàn)在只能是三面包抄了，不過道路邊的野地也許土質(zhì)疏松，輪胎會陷在里面，所以偏離道路依然不是什么優(yōu)選。

    時間在一分一秒的流逝，車輛越來越大，距離在一點點接近，三輛車抱團跟著，誰也不掉隊，顯然已收到指示，穩(wěn)扎穩(wěn)打，絕不會被各個擊破。李竺對190的時速已經(jīng)感到麻木，周圍的風(fēng)景似乎都已模糊，只有路是清楚的，還有路面每一個顛簸的帶來的撞擊，她問，“你是選擇被抓還是死？”

    “能不能在死前帶走兩個？”傅展笑了一下，他還在不斷地?fù)崦屔?，檢查彈藥，緊張地舔著唇，李竺幾乎可以聞到大腦燒焦的聲音。

    她本想問他，能不能在死之前把她帶走，她絕不想落到那群人手里，死得漫長又悲慘，但話到口邊又吞了回去，跟傅展混這么久，多少被耳濡目染，傅展從來不事前投降，從來不放棄希望。

    “我們會一起活著回去的。”她轉(zhuǎn)而說，想給他和自己一點支持，一線靈感，也許心里穩(wěn)下來以后真就有主意了?！啊移H！”

    傅展本來似乎是想吐槽，但此時mini狠狠碾過一個小坑，他們都從座位上跳了起來，頭頂和軟頂來了個親密接觸，鄉(xiāng)村公路的路況也就那樣，意大利的高速都坑坑洼洼，更何況這種非主流路段？mini現(xiàn)在已經(jīng)非常像是在開搖搖車了，避震本來就不好，一路開來，屁股顛得發(fā)痛，兩個人都忍不住罵了臟話，李竺大聲抱怨，“這什么狗屎公路！——我也佩服他們了，這個路況，190感覺都分分鐘失控，開230會不會翻車??？”

    “應(yīng)該沒到230，就是200左右，”傅展往回看了一眼，“等什么??？難道真怕開到230出車禍——”

    他的話忽然斷了一下，整個人愣在那里，像是剛被開示了什么宇宙真理，李竺緊張地用視野邊緣掃他，是想到了什么嗎？是想到了什么嗎？靠，千萬一定要想到——

    “他們一定在等那輛大貨車。”傅展突然說，他絕對是想到了，“他們也怕超車發(fā)生事故，真要是亡命悍匪，逼停那一下，前方逼停的車輛也得玩命。他們打橫那一下，車身是側(cè)對我們的，那是所有車最脆弱的部分，如果mini加速，可以把整輛車直接撞碎。他們不會冒這個風(fēng)險的，大貨迎面過來，要逼停的話就根本不虛，我們就是撞上去它也不疼不癢。他們現(xiàn)在就是粘著我們在等大貨，它一定是抄小道開過來了。”

    “所以呢？”

    “所以那就是我們的機會——我們只有一槍的機會，99%會死，”傅展說著大笑起來，好像這很好玩，他亢奮得雙眼發(fā)亮，“怎么樣，想不想賭！”

    還有什么別的辦法嗎？李竺罵了聲臟話，一拍方向盤，“賭就賭！我會慫？”

    她也開始神經(jīng)質(zhì)的大笑，思緒卻比任何時候都清醒且犀利，“多活一天都是賺的，大不了就死，怕什么！”

    手機忽然間開始震響——盜火者終于有反應(yīng)了，一接起來安杰羅就在氣急敗壞地喊，“那輛大貨車正在往你們的對向開來，只剩10公里了！”

    這電話打得有點遲了，說的也都是他們大概都猜出的事實，應(yīng)該就是護照出的問題，按照現(xiàn)在的速度，他們應(yīng)該在五分鐘內(nèi)被四輛車包抄。安杰羅懇求他們把u盤拋到原野里。“就是現(xiàn)在，丟出去，我們會來回收的，留在外頭你們還有一線生機——”

    看起來，他也根本沒想過他們能成功逃生，傅展根本不搭理這個話茬，他倒是把一樣?xùn)|西丟出去了——安杰羅給的手機。車?yán)镆虼双@得短暫的清靜，他們誰也沒說話，都在心里咀嚼著安杰羅給的時間點——還有五分鐘。

    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四分鐘，三分鐘，后車開始加速了。

    李竺和傅展交換了個眼色，傅展說，“戴墨鏡?！?/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