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節(jié)
項青云既心虛了,自然也沒法再厚著臉皮和趙曜爭論,當(dāng)然,沈芊就站在邊上,就算能爭贏,他也不能爭,若是讓這遲鈍的姑娘反應(yīng)過來了,他可得悔死!想到這里,項青云立刻找了個借口,和沈芊告了辭。 沈芊瞧著項青云逃似得離開,更加莫名其妙了:“這什么情況啊……” 她還真沒反應(yīng)過來這兩人在懟什么,只道是因為那些舊怨,這兩人才相看兩厭。 項青云想的周到,撤退及時,不過是為了保全自己在沈芊心目中的良好形象??上иw曜并不是個正人君子,他樂于在沈芊面前揭露項青云的“真面目”,遂非常積極地給沈芊分析了起來:“jiejie,你以后要離這個項青云遠(yuǎn)遠(yuǎn)的,他不懷好心!” 沈芊瞧著趙曜那義憤填膺的小臉蛋,只覺得萌得不要不要的,哪里還說得出反駁的話,只一勁兒地點頭:“好,我以后都躲著他走?!?/br> 趙曜一肚子的話都被這一句給堵回來了,心里那個郁悶,但他不屈不撓地繼續(xù)把話題板回來:“jiejie,項青云每日這樣跟著你,整個寨子的人都看在眼里,到時若是犯起口舌來,會毀了jiejie的名聲的?!?/br> 若是旁人說這話,沈芊定然要反感起來,她雖然念叨著要入鄉(xiāng)隨俗,但骨子里其實根本看不上這些約束女性、物化女性的規(guī)矩,所以,項青云說一句“老姑娘”,她就要炸給他看,讓他明白自己的底線在哪里。 可是面對一臉擔(dān)憂地看著自己的乖巧弟弟趙曜,沈芊卻一點也不生氣,反倒還笑著捏了捏趙曜的臉,安慰他:“你這孩子,怎么這么cao心啊!你放心,jiejie心里有數(shù),不會吃虧的。” 見沈芊這樣的表現(xiàn),趙曜便知道她沒把此事放在心上。他抿了抿唇,眼神微冷,心里亦是很不高興,但他下意識地不敢在沈芊面前表現(xiàn)出來,只要憋屈地悶在心里,只一瞬,便又在面上擺出往常的乖巧模樣了,沈芊見狀,又忍不住捏了一下他的臉蛋,牽著他回到了屋里。 這事對沈芊來說,就是個記都記不住的小事,尤其這幾日來,她忙得如同一個旋轉(zhuǎn)陀螺,每日的行程幾乎是兩點一線,就是去工房和鐵匠木匠油漆匠,各種用得上的匠人們一起,加緊趕制軍用/弩和配套的弩/箭。 但趙曜來說卻是一件值得注意的事,他其實也沒想太多,只是本能地在沈芊周圍圈了個地,不喜歡任何人靠她太近。他想著,一則是沈芊身上的秘密太多,而這些秘密絕不能讓坐擁項家軍的項青云知曉;二則沈芊曾親口承諾過不離不棄,既然如此,她自然就不能再理會項青云了! 趙曜才不管自己的邏輯有多么霸道,但凡他認(rèn)定的,那一定就是真理。因此,自從那日見到項青云和沈芊走在一起之后,他就開始明里暗里防著項青云接近沈芊,方法也很簡單,每天都跟著沈芊去工房,杜絕項青云靠近的可能。 這一日,沈芊正忙得天昏地暗,火氣也大得很,工房里所有人幾乎都處于一種大氣不敢出的狀態(tài),無他,實在是這實驗太不順利了。鐵匠這幾日用灌鋼法煉鋼倒是煉出了鋼材,但這煉出來的鋼,卻非常不好用,甚至都達(dá)不到之前用木頭做的弩機的質(zhì)量。沈芊隱約知道原因,現(xiàn)代雖然把鋼材統(tǒng)稱為鋼,但其實它內(nèi)部的分類是非常多的,有平時造房子用的鋼筋類的軟的跟面條似的“普通碳素結(jié)構(gòu)鋼”,也有脆裂性接近玻璃的鋼,而事實上,最適合用來制作弓/弩的鋼材應(yīng)該是彈簧鋼。 同一塊鋼材經(jīng)過不同的熱處理,得到的性能天差地別,而現(xiàn)在,不管是她還是這些老鐵匠,都不知道要經(jīng)過怎樣的熱處理,才能得到她想要的“彈簧鋼”,這讓沈芊非常抓狂,時間越來越緊張,幾天來的熱處理實驗卻都宣告失敗。 趙曜眼見著沈芊圍著老鐵匠和烈焰騰騰的火爐不停地打轉(zhuǎn),看得那叫一個心驚膽戰(zhàn),還沒等他想好說辭勸她回安全地帶,就見沈芊已經(jīng)擼起袖子,推了推老鐵匠,一副打算自己上的樣子。趙曜嚇了一跳,終于忍不住了,上前一步,拉住了沈芊擼袖子的手:“jiejie,你……你還是讓老李做吧?!?/br> 鐵匠老李也被沈芊嚇了一跳,連忙道:“沈姑娘,老朽來就好,你看有什么不合適的地方,直接說就行!不用自己親自上唉……” “我有個想法,哎呀,說不清楚……你讓我自己來cao作。”沈芊皺著眉,看著攔著自己的兩個人,一副不讓她上,就他們翻臉的架勢。 趙曜和老李自然不可能讓一個姑娘動手打鐵,但沈芊倔脾氣一上來,也是個不管不顧的,場面一下子就僵持住了。 “這是怎么了?”項青云疑惑的聲音在門口響起。 這是趙曜第一次對項青云的出現(xiàn)表示熱烈的歡迎,他一個箭步走到門口,揚著一張笑臉,非常客氣地對項青云道:“少將軍可是來找我jiejie的?” 項青云被趙曜突如其來的熱情嚇了一跳,驚奇地打量了趙曜好久,才說:“不,我是來找太子殿下你……” “和我jiejie的是嗎?”趙曜高聲打斷了項青云的話,對上項青云的視線,眼里滿含威脅。 項青云一臉莫名,不知道趙曜在發(fā)什么神經(jīng)。 “jiejie,少將軍找你,想必有要緊事商議,咱們先去忠義堂吧!”趙曜轉(zhuǎn)頭,拉著沈芊的手,把她往門外拖。 沈芊被趙曜拖著走出工房的大門,她一邊走還一邊狠狠瞪了項青云一眼:“打斷我做實驗,我看你有多重要的事!” 項青云:寶寶冤枉/(tot)/~~ 第18章 下馬威 忠義堂里竟已有不少人,左上方的紅木椅子里窩著一點也不起眼的孫頭兒,在他之下依次還坐著一些生面孔,沈芊數(shù)了一數(shù),除了孫頭兒之外,正好六個人,而她之前見過的那個七爺楊易坐在最末位。 這么一排列,沈芊頓時了然,她還以為這青云寨就項青云這個大爺和楊易這個七爺呢,原來除了他倆,還真另有五個爺啊。今兒也不知道要商量什么大事,竟然都到齊了。見果然如項青云說的,是商討大事,沈芊被打斷實驗的那股怒氣倒是消了不少。 沈芊在打量著堂上坐的人,堂上的人也在打量著他們,或者說,在打量著趙曜。按理說,趙曜身為太子,雖然落魄些,但絕對是名正言順的,這些人看到他,應(yīng)該要主動行禮才是,但是,從他們邁上忠義堂的臺階到他們進(jìn)入大廳之內(nèi),整個忠義堂都是鴉雀無聲的,堂上七個人視他們?nèi)鐭o物,沒有一個人主動打招呼,更別說是向趙曜行禮。 就連沈芊這樣的鈍腦子都覺出不對來了,這是下馬威啊!她擔(dān)心地轉(zhuǎn)頭去看趙曜,卻見趙曜縛手淡笑,非常自然地打量著堂上這七個人,似乎對他們的背景和心思了如指掌。堂上七人也看到了趙曜的架勢,心中不免驚疑,初時見到這個乳臭未干的臭小子,他們都未曾放在心上,他們七人哪個不是曾在戰(zhàn)場上出生入死,又在朝堂上受盡攻訐,連那極寒之地的流放之苦也是一并吃過的,可以說,他們在這人世間早就已經(jīng)無所畏懼了,這樣一個小毛孩,即便是身負(fù)皇權(quán),也不足以讓他們看在眼里。 可是,隨著趙曜這一路走來,不驚不懼,臉上的神情玩味又篤定,仿佛洞悉一切,幾人倒生出幾分慎重來,對視之間,也頗有估量的意思。 項家滿門之仇不能不報,可項家忠義之名也不能毀了!這一點,是堂上七人的共識,卻也是他們的軟肋。趙曜其實并不十分清楚這些人的底細(xì),有怎么樣的能力和身份,他之所以成竹在胸,無非是因為他看穿了這群人,只要他抓著這軟肋,諒他們本事滔天,也只能為他所用……他微垂眉,遮住那略帶惡意的笑容,說什么無所畏懼,當(dāng)真是無知又愚蠢,若真的無所畏懼,就該早早地死在北邊,又為何要拼著一口氣回到京城? “人都到齊了?”一無所覺的項青云走了進(jìn)來。 沈芊暗暗出了一口氣,剛剛的氣氛很有些劍拔弩張的意思,幸虧項青云來得及時。趙曜回頭看了一眼項青云,眼神頗有幾分意味深長:“少將軍叫我們過來,不知道要說些什么?” 項青云看向坐在前方的孫頭兒,孫頭兒咳了幾聲,顫顫巍巍地站起來,對趙曜道:“太子殿下,此番請殿下過來,是想要和您商討一下聯(lián)絡(luò)通州、伏擊韃靼以及全營撤退的相關(guān)事宜?!?/br> 剛剛還給下馬威呢,這會兒又如此客氣,青云寨這些人搞什么東西?沈芊瞅了孫頭兒一眼,心下莫名。 趙曜一笑,眉眼微垂,右手撫弄了一下衣袖上的紋路,好似很漫不經(jīng)心:“孫先生高才,這些事想必已經(jīng)安排妥當(dāng)了?!?/br> 在場唯二沒有g(shù)et到這里面機鋒的項青云指著地圖開口了:“此事確實已經(jīng)有些計劃了,我們本來打算在此處山隘伏擊韃靼軍的第一波前鋒部隊,此處兩側(cè)山崖陡峭,將官道夾在中間,是絕佳的伏擊地點。只要我們在上面放箭雨巨石,韃靼軍必然死傷無數(shù)。我們的任務(wù)就是拖住韃靼軍,讓通州那邊有足夠的時間準(zhǔn)備,他們已經(jīng)回了消息了,說是援軍已經(jīng)在路上了,只要能拖住十五日,援軍就能及時趕到?!?/br> “十五日?”堂中的傻白甜二號沈芊認(rèn)真地和傻白甜一號項青云討論了起來,“不可能,光是足夠的軍用/弩,就起碼需要十日準(zhǔn)備,更何況現(xiàn)在造出的這一批,準(zhǔn)頭和射程都不夠……” “如今這一批可以用,此處山隘并不高,150米的射程足夠了?!表椙嘣平忉?。 沈芊還是非常不贊同:“就算射程足夠,那弩/箭的數(shù)量呢?若是如你所言,要徹底攔死這個隘口,那需得要遮天蔽日之勢,可依現(xiàn)在箭矢的庫存量,這箭雨恐怕只能撐半個時辰!若是半個時辰,韃靼人還不退,你又當(dāng)如何?這太過冒險了。” “此戰(zhàn)無法不冒險。”孫頭兒cao著沙啞的聲音開口了,“姑娘說的,我們都明白??墒琼^靼人來勢洶洶,所有人都措手不及。姑娘是從京城逃出來了,那里是何等慘狀,姑娘難道不清楚嗎?若是我們不能拖住韃靼大軍,通州也會如京城一般淪陷,通州之后是千里平原,再無重鎮(zhèn)關(guān)隘,到時這中原之地必將尸橫遍野,姑娘難道想看到這樣的場景嗎?” 沈芊一愣,腦中忽然閃現(xiàn)那個侍女在叢林中被攔腰斬斷的場景,眼前像是被人潑了一層血色,控制不住地狠顫了一下。這些日子,她一直忙碌地像個旋轉(zhuǎn)陀螺,潛意識里也希望把自己忙累了,就再也不用想起穿越過來時遭遇的那場血腥屠殺!不論是那侍女被殺,還是她親手殺人……都是她這輩子不愿意想起的噩夢。 “jiejie?”趙曜拉了一下沈芊的手,擔(dān)憂地看她。 “沒事。”沈芊面前在蒼白的臉上擠出一絲笑容,看上去很沒有說服力。 孫頭兒看了看兩人,語調(diào)緩了緩:“姑娘不必害怕,我等也知曉此役勝負(fù)難定,所以已準(zhǔn)備將老弱婦孺先行送走,姑娘研制出的軍用/弩,對此役幫助巨大,我們必會保證姑娘和太子殿下的人身安全?!?/br> 沈芊抿了抿唇,搖頭:“我并不是擔(dān)心這個……” 說罷,她便不再開口,只是靜靜地站在一邊,聽著堂中幾人的討論,他們討論了如何安排老弱婦孺往通州方向撤退,又共享了埋伏在京城周邊的斥候傳來的韃靼軍的動向,選定了幾處適合伏擊的地點,七人分別帶領(lǐng)一隊精兵埋伏于這幾處……總之,計劃已然是非常周全了,她聽著倒不像是來做討論,更像是,把這個計劃告知身為太子的趙曜。 趙曜也一直安靜地聽著,直到孫頭兒問他:“太子殿下,這整個計劃,您看是否可行?” 趙曜很清楚,孫頭兒問他這一句,不過是客氣客氣,畢竟剛剛的下馬威已經(jīng)擺得夠明顯了,這七個老頭對他表現(xiàn)地如此強硬,是想增加談判的底牌,的確,現(xiàn)在大周王朝岌岌可危,即便他將來南渡稱帝,也必須得依仗他們這批武將,尤其這幾位都出身項家軍,前半輩子都在和韃靼人交戰(zhàn),按項家軍那幾無敗績的履歷,將來滅韃靼少不得要用這些人。 這一個悶虧,他吃也得吃,不吃也得吃!不過,無妨的,忍便忍了,畢竟他以前也忍過不少人,現(xiàn)在嘛,倒是沒幾個活著了。 趙曜溫和一笑,對孫頭兒道:“這個計劃,小王并沒有什么意見,但小王有一事不明,需要諸位解惑?!?/br> 項青云看了他一眼:“有什么問題盡管問?!?/br> “若是到了通州,援軍卻沒能按時抵達(dá),諸位可想過要如何處理?!壁w曜這問題問得有些無理取鬧,若真到了通州,那就該是通州守將的事兒了。 堂上幾人有些不滿地看著趙曜,似乎對他的提這樣一個毫不相關(guān)的問題感到無語,反倒項青云很認(rèn)真地思考起來:“若是援軍未到,那通州恐怕也撐不了多久,通州城是這一片最易守難攻的地,周圍山脈連綿,京城通往通州的官道便被夾在這群山之間,有好幾個關(guān)口都極為狹窄,僅可容一輛馬車通過,但也因為這樣,通州城附近耕地極少,糧食都要南邊運過來……一旦韃靼人圍城……城內(nèi)的糧食恐怕?lián)尾涣硕嗑??!?/br> “如果太子殿下是憂心這個,大可吩咐通州守將將您送到南邊去,南邊富庶,古來就是逃難的好地方。”坐在楊易前頭的六爺盧沖忍不住開口了,一嗓子那叫一個聲如洪鐘,愣生生把這充滿嘲諷的話喊得震天響。 堂中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到了趙曜身上,似乎在等著看他會如何回應(yīng),可還沒等趙曜開口,反倒是沈芊一個箭步走到案桌上的地圖前,指著地圖看向項青云:“你剛剛說,這條官道有好幾處只能容一輛馬車通行?” 項青云還等著看趙曜笑話,冷不防沈芊忽然發(fā)問,他怔怔地點點頭:“是啊?!?/br> 話音一落,他就看到沈芊臉上露出一個燦爛又自信的笑容,聽見她篤定地開口:“如果真的這么窄,我有辦法不費一兵一卒,堵住韃靼大軍!” 第19章 臨危受命 “呵呵,小姑娘,就算你忠心為主,也不該把我們當(dāng)傻子吧?”盧沖的嗓門依舊大得令人崩潰,他是前些日子剛回來的,所以并不知道沈芊制造**的事跡,只以為她是趙曜的婢女。 倒是項青云和孫頭兒,知道她在武器制造方面確實有不一般的才能,遂聽她這么一說,皆都認(rèn)真地看向沈芊。 “你有什么法子?”項青云頗為驚疑,“難道是更厲害的弩機?可是……那材料不是行不通嗎?” 沈芊輕瞥了他一眼,語帶埋怨:“你要是早跟我說是這么個情形,我就不會在弩機上耽擱這么多天了。” 項青云還一頭霧水,孫頭兒已然明白過來:“姑娘的意思,這場戰(zhàn)役,有比弩機更合適的武器?” 沈芊點頭,見大家都看著她,也不賣關(guān)子,直接說:“我先確定一下,你們的目的就是讓韃靼大軍一時半會兒到不了通州,對吧?” 盧沖揮了一下手,瞪視著沈芊,急怒:“你這丫頭,到現(xiàn)在還沒弄清楚咱們要干什么,還說自己有法子?” 沈芊沒有理會急脾氣的盧沖,繼續(xù)問孫頭兒:“如果你們確定官道只有一條,且有幾處如同項青云說的那般狹窄的話,我有法子可以堵住官道,讓大軍一時半會兒過不來,但是,這個方法只能拖延他們,并不能消滅他們,這樣的方法,是否可行?” 見沈芊說的有理有據(jù),項青云便知道她是真的有法子,頓時上前一步,拽住了沈芊的胳膊,驚喜地追問:“對,只要攔住他們就好,能做到這樣,便是非常成功了!你快說,有什么方法可以堵住官道?” 趙曜皺著眉伸手把沈芊拉遠(yuǎn)了一些,冷冷地看了項青云一眼。他倒是對沈芊說的法子一點也不好奇,或者說,他已經(jīng)猜到大抵是個什么法子了,左右脫不開她包里的那把神器。比起追問方法,趙曜想得更遠(yuǎn)些,他非常清楚那把神器的價值,放在當(dāng)今世上,簡直無往而不利!所以,他一點兒也不愿意讓沈芊在項家軍的面前暴露那把神器的存在,以及她擁有制造那等神器的能力……這是一個必須握在他手里的秘密,決不能讓一群兵力雄厚又存著二心的武將得去。 “可以用炸彈……我是說,一種威力巨大的東西,炸塌官道兩側(cè)山崖上的巨石,讓它們滾落,堵住狹窄的通道……這個東西,我會……” 沈芊正說著話,就覺得手上一疼,她低頭,正好看到趙曜對她使了個眼色,她立刻反應(yīng)了過來,對哦,都說了弩機的圖紙不能給他們,那**就更不能給他們了。 “你是說用火藥?”項青云皺著眉,一副不太能理解的樣子。火藥著實不是什么太稀奇的東西,若是想要,去山下弄些炮仗就能得到??删退闶抢ι?00個炮仗放到山上去炸,也絕不可能炸下足以攔截官道的巨石,最多弄些碎石子下去,妄圖用這個法子攔截韃靼大軍,實在是異想天開。項青云難免有些失望。 孫頭兒知道的比項青云要多些,他想了想,問沈芊:“北宋年間的宰相曾公亮著有一本《武經(jīng)總要》,老夫早年曾看過一些,其中倒是記錄了不少火藥配方,老夫?qū)ζ渲械妮疝蓟鹚幱∠笊羁?,姑娘說的,可是類似的東西?” 沈芊勉強回憶了一下北宋年間火藥的發(fā)展水平,在成分配比上面應(yīng)該還是比較粗糙的,并不是很接近現(xiàn)代**的標(biāo)準(zhǔn)配比,也就是說威力應(yīng)該不大,她回答道:“成分上還是有區(qū)別的,我不是很清楚蒺藜火藥的成分配比,但是我的配比肯定更優(yōu),威力也必然比它大?!?/br> 孫頭兒似乎有些震驚,意味深長地看了沈芊一眼。 “我需要提純之后的硝,這里有嗎?”沈芊頗為遲疑地問,如果想要威力最大,自然最要用提純后的硝,其實大周末期已經(jīng)有提純硝石的法子了,但是如今還是大周的中前期,她也沒把握這時候有沒有出現(xiàn)提純硝石的技術(shù)。 “提純?”項青云一頭霧水,孫頭兒也搖了搖頭,七爺六爺就更別提了。沈芊又滿懷期待地看了看其他幾位爺,都是一副迷茫的樣子。 沈芊嘆了口氣:“好吧,那硝石總有吧?還有硫磺和木炭,哦,鐵匠們也還是需要的,如果還需要另外的東西,我會及時告知。” “你有多少把握?咱們的探子可說了,京城里的韃靼軍隊已經(jīng)開始集結(jié)了,他們在京城里殺燒搶掠夠了,七日之內(nèi)必會南下!”盧沖扯著嗓門道。 “七日……”沈芊皺了下眉頭,提純硝的方法,她知道好幾個,這個時代能用的法子也不是沒有,但是七日,那肯定做不到……若是用沒提純的硝石,配比就不好掌握。 哎,算了,單個威力不夠,就多造幾個,她就不信了,一個小小的山頭上,難道還能抗住十幾二十個炸彈?再怎么樣,也該炸平了! “可以,七日之內(nèi),我會造出來?!鄙蜍泛V定。 七爺楊易倒是難得開口幫了沈芊一句:“也無妨,能造出來最好,若是不能,就按照現(xiàn)有的計劃進(jìn)行。” 這話說的在理,堂中所有人都表示同意。兩套方案就這樣定了下來。 開完了會,項青云和楊易就立刻派人下山給沈芊去弄她要的材料去了,孫頭兒和其余幾位爺則連夜安排山寨中的老弱婦孺撤退,所有人都很忙碌,反倒是提出想法的沈芊得了會兒空,她拉著趙曜,往工房方向走,一邊走,一邊考慮著怎樣依照現(xiàn)有的材料,制作出具有開山功能的炸藥。 “jiejie?” “jiejie???” 趙曜連著叫了兩聲,才把沉思中的沈芊叫醒,她下意識回問:“?。吭谀兀趺戳??” 趙曜揚著頭,用一雙澄澈的眸子看著沈芊,神情里隱隱還帶著一絲惶恐:“jiejie,項家軍眾人還記著滿門之仇,今日這番做派,怕是真的有二心了……jiejie,我該怎么辦?” “?。俊毙畔⒗锫源蟀?,沈芊一半的腦子還留在炸藥上,一時沒明白趙曜的意思。 “他們今日給我們一個下馬威,是為了讓我知曉,如今這樣的亂世,我必須得靠著他們才能安全南下,也只有靠著他們,才能驅(qū)除韃靼,奪回京城……”趙曜一副六神無主的樣子,一張小臉上,滿是對沈芊的依賴之情。 “這其實也是事實吧……”沈芊腦子正鈍著,一時嘴快,待到看到趙曜露出一絲泫然欲泣的神情,她才驚覺說漏了嘴,連忙俯身伸手抱了抱趙曜,安撫地拍著他背,“小曜,不要擔(dān)心,jiejie一定會安全把你送到南邊,絕對不會讓任何人威脅到你的安全的。” 趙曜趴在沈芊的懷里,一張小臉正正好貼在某個柔軟的部位,腦子瞬間“嗡”了一下,好不容易裝出來的柔弱孩子樣都差點撐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