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節(jié)
趙曜臉色一變,抬頭,正對上來人的視線。 第10章 嘴炮女神 只見那土匪頭子手里握著一把仍在顫動的弓,同樣抬眼,冷冷地看著趙曜。 懵住的沈芊和周圍的馬夫在監(jiān)工的呻/吟聲中清醒過來,事故發(fā)生得太突然,幾乎所有人都慌了,有人想去搬地上的監(jiān)工,有人想去挪那匹還沒死透的馬,一時之間場面也跟著混亂起來。 那土匪頭子將弓往地上一摔,大步走上前,先看了一眼躺在地上呻/吟的監(jiān)工:“孫師父,你過來看看!” 孫頭兒從土匪頭子身后走出來,弓著背,蹲下身,伸手搭了搭了監(jiān)工的脈,又用手在他的胸口處幾個地方輕輕按了按,這才起身,用低啞的嗓音道:“斷了兩個肋骨,你們倆去找門板來,把宋大抬到趙大夫那里去,不要隨意動他!” 被孫頭兒指出的兩個馬夫連連點頭,立刻去找了一塊寬大的門板,將監(jiān)工宋大平抬上板子,抬著板子,往趙大夫的醫(yī)營快步走去。 傷員被送走了,地上的馬匹也發(fā)出最后一聲嘶鳴,徹底死透了。那土匪頭子卻依舊直直地站在趙曜的面前,眼神死死鎖在他身上不放,冷聲道:“張遠,好好看看,這匹馬是怎么掙脫的!” 沈芊心一凜,這是什么意思?懷疑他們動手腳!沈芊立刻驚覺起來,眼見著昨天押送他們的那個巡邏隊長應聲走出來,來到閹割地附近,地上散落著剛剛用來綁住馬匹的麻繩,他撿起幾段麻繩,仔細地查看起來。 沈芊默默走到趙曜身邊,一邊緊張地看著張遠那邊的情況,一邊安撫趙曜:“小曜,你還好吧,有沒有嚇到?” 趙曜能感受那土匪頭子鎖在他身上的目光,他垂眸,遮住眼底的諷刺,小聲道:“我沒事,jiejie別擔心?!?/br> 沈芊胡亂地點點頭,就看到張遠拿著一截斷繩走到土匪頭子面前回話:“老大,是磨斷的,看樣子像是使用次數(shù)過多,又沒有注意到繩子磨損嚴重,才會出這事?!?/br> 土匪頭子眉一挑,掃過在場的幾個馬夫:“這卷繩子是哪里弄來的?” 馬夫們面面相覷:“繩子和板子一直都是堆在工房里的,往常要閹馬的時候就拿出來用……” 土匪頭子皺了皺眉,瞥了一眼站在邊上相當安靜的那對姐弟,不死心:“去把工房里所有的麻繩都拿出來了!這卷麻繩當時是誰拿的?” 沈芊一聽這話,僵住了,工坊里的工具,麻繩和刀具之類的,都是她和其中一個馬夫去拿出來的…… 果然,土匪頭子這話一問出來,那個馬夫就站出來:“老大,是我和那個小子一起去拿的?!?/br> 聽到這話,沈芊下意識抬頭,就對上那土匪頭子冷沉的眼光,她心里哀嘆了一句自己的霉運,這樣的事都能攤在她頭上。 工房里的麻繩都被拿了出來,全都是舊舊的,看著臟兮兮的。張遠走過去,將這些沒用到的麻繩也全部檢查了一遍,才轉(zhuǎn)身朝土匪頭子拱手:“老大,這里面也有部分麻繩出現(xiàn)了磨損?!?/br> 對嘛,明明是你們自己工具管理不善,竟然還想栽贓到她和小曜的頭上,沈芊內(nèi)心憤憤。 土匪頭子顯然對這個結(jié)果很不滿意,他冷著臉,忽然一甩鞭子,指著沈芊道:“把她給我關起來。” 什么鬼!被指著的沈芊一臉懵逼:“憑……憑什么關我呀!” 土匪頭子瞇了瞇眼:“以前從來沒出過事,你一來,倒是就挑中了磨損的繩子……手氣挺好??!” 這也能算理由?沈芊氣得想要罵街,她抖著手,努力把臟話憋回去,但因為實在太憤怒,直接開了暴走嘴炮模式:“土匪寨果然是土匪寨,裝得再像樣也就是個土匪窩!你既然想扣罪名到我頭上,就直說??!裝模作樣地檢查麻繩做什么?找證據(jù)?呵呵,一群法盲文盲還正兒八經(jīng)地演上了!你懂什么叫法律嗎?你懂什么叫規(guī)矩?專/制不可怕,可怕地是上位的是個蠢貨!想把土匪窩變成軍營?呵呵,就沖你這樣的管理水平,下輩子都成不了,tm就是一群烏合之眾!” 說到最后,沈芊還是沒忍住,爆了一句粗口! 所有人都震驚地看著沈芊,像是在看一個外星生物,連趙曜都沒想到這個蠢姑娘竟然如此犀利。唯有那土匪頭子氣得直抖,到底不過是個二十出頭的年輕人,正是年輕氣盛的時候,哪里能容忍別人這樣指著鼻子罵,他一張臉漲得通紅,手里的鞭子揚起又落下,像是在極力控制自己,強忍住一鞭子抽死眼前這個女人的沖動! 沈芊打完嘴炮就慫了,尤其看到那土匪頭子滿眼兇光,手里的鞭子被捏的“咯吱咯吱”,她背后頓時冷汗直冒,簡直恨不得時光倒退,把剛剛那些話再吃回去??墒?,說都說了,就算裝慫也逃不過了,她硬挺著背,白著臉和對方對峙。 正當沈芊快撐不住的時候,孫頭兒忽然出聲了:“姑娘說青云寨沒規(guī)矩,那姑娘以為什么樣才叫有規(guī)矩?” 沈芊聞言一愣,她是個純工科生,對法律其實也是茫然一片,剛剛嘴炮打爽了,現(xiàn)在真讓她說,她又懵了,但她還是立刻給自己開脫:“至少,至少也該是疑罪從無!” 雖然在場的人雖然都沒聽說過疑罪從無這條原則,但聽名字也聽得出來。那土匪頭子立刻嗤笑一聲:“呵,戰(zhàn)場上只有寧可錯殺,不可放過!” 沈芊立刻逮著點反擊:“你把對付敵人的招數(shù)用來對付普通百姓?還覺得自己挺能耐是吧?秦軍一統(tǒng)六國,名將層出不窮,夠強悍了吧?可秦還不是二世而亡?因為什么,就因為把對敵人的招數(shù)用到了普通人身上!你自己站到了百姓的對立面上,還指望著人家追隨你,做夢還靠譜一點!” 土匪頭子又被她噎住了,好一會兒才道:“你是普通百姓嗎?你現(xiàn)在還沒洗脫間諜嫌疑!” 沈芊立刻回:“我怎么沒洗脫間諜嫌疑?我弟弟是常家人已經(jīng)明明白白跟你說了,你要是不信你可以去查呀!再說了,要不是你的人逮住我們,我們早就南下逃難去了,誰有那閑工夫到你的青云寨里來做間諜?” 土匪頭子哼了一下,他當然有派人去查,只是現(xiàn)在還沒有來回報而已。他陰著臉,對于自己打嘴炮竟然打不過面前的女人,感到非常憤怒:“誰知道你去南方是去逃難,還是去做間諜?你們自己行跡可疑,還怪老子懷疑你們?” 沈芊一打嘴炮,就啥都不怕,她叉著腰,輕蔑地瞥了土匪頭子一眼:“你是瞎嗎?連韃靼人和漢人都分不出?看清楚,我和我弟弟,純,種,漢,人!以為我們跟你一樣蠢嗎,跑去給專殺漢人的韃靼人做間諜?” 孫頭兒見身邊的這位小爺被對面全面碾壓,已經(jīng)氣得頭頂冒青煙了,他眼底閃過一絲笑意,終于抬眸正眼打量了一下沈芊:“這位姑娘,你說的未嘗沒有道理。但是,不瞞你說,青云寨是軍營,軍營軍規(guī)和外面律法還是不太一樣的,任何人進入軍營都要遵守軍規(guī)?!?/br> 沈芊抬眸:“好,那請問,按照大周的軍規(guī)律令,以現(xiàn)有的這些證據(jù),能給我定什么罪名?” 那土匪頭子正氣勢洶洶地想說話,孫頭兒制止了他,笑瞇瞇地開口:“你有失察之責?!?/br> 沈芊一噎,愣在原地,靠,果然姜是老的辣,竟然從這個角度來! 這是剛剛安靜得像是透明人的趙曜開口了:“我和jiejie并不是貴寨的士兵,按照大周的征兵規(guī)矩,未上名冊,未改戶籍,便不算入軍營,也就算不上失察。況且青云寨應該沒有資格給我們改籍吧?” 沈芊眼睛一亮,說得好。 誰知道孫頭兒不以為忤,繼續(xù)笑瞇瞇:“若是你當青云寨是軍營,那自然按軍營的規(guī)矩來,但若是你認為青云寨不是軍營……那青云寨自然就不用遵守這位姑娘說的律法和軍規(guī),這樣的選擇,姑娘覺得合不合理?” 沈芊一咬牙,老狐貍,若是不按軍規(guī),那青云寨就是土匪窩,想要怎么處理他們就能怎么處理他們,若是想要按軍規(guī)處理,他們就必須在青云寨的軍籍名單上入冊,加入青云寨中,還得承擔失察的罪名! 真是便宜都被他們占盡了!然而,他們畢竟踩在人家的地頭上,若真是撕破臉,小命分分鐘就沒了,想來想去失察罪已經(jīng)是兩害相權取其輕了。 還沒等沈芊糾結(jié)完,趙曜已經(jīng)果斷開口了:“既然先生這樣說,那青云寨自然是軍營?!?/br> 孫頭兒瞇眼一笑:“好?!?/br> 說罷,孫頭兒看了土匪頭子一眼。那土匪頭子也不蠢,立刻會意:“來人,帶著兩位去登記名冊。登記完了,帶到議事廳,這失察罪雖小,可也是罪名?!?/br> 說罷,那土匪頭子很是得意地看了沈芊一眼,落在沈芊眼里,就是明晃晃的小人得志。她咬了咬牙,忍住怒火,牽著趙曜的手,跟著登記官走了。 等到兩人離開,那土匪頭子才看了孫頭兒一眼:“孫師父,您是想把這兩人留下來?” 孫頭兒笑了一下:“少爺,留下這兩人,也許能派上大用?!?/br> 土匪頭子看著沈芊和趙曜離開的背影,想著自己房里那一堆從未見過的東西,若有所思地摸了摸下巴:“說不得還真是……” 第11章 暴君設局 沈芊和趙曜登記完,就分開了,沈芊因為失察之罪,被帶到議事廳去審查,而趙曜則一個人回到了馬廄邊上的小平房。 趙曜瘦瘦小小,看著還是個孩子,所以青云寨的人對他還算客氣,見他一人回馬廄,也沒有人再為難他,給他分配什么勞累的工作。遂趙曜終于能夠休息了,一進入房間,反手帶上門,他臉上那種乖巧羞怯的笑容就立刻消失了,取而代之是一臉沉冷,他將新領到的軍規(guī)冊子往床上一扔,眼底滿是不耐和輕蔑。 隨即,又像是想到了什么,他的唇邊露出了一絲得逞的笑意。說起來,他本意也不過是弄死那個膽敢對他們揚鞭子的宋大,本以為天衣無縫,誰知道那個土匪頭子和他父親竟一點也不像,不但不講求公正和證據(jù),甚至還幾分肆無忌憚,下手也夠狠。 這其實超出了他最開始的計劃,卻沒想到那個蠢女人嘴巴夠毒,竟然能噎得對方說不出話來。想到這個,趙曜不禁垂眸露出一絲笑意,不過,也多虧了那女人胡攪蠻纏,才能把青云寨實際的領導者——孫頭兒,給逼出來。 是的,在他們到馬廄的第一天,趙曜就發(fā)現(xiàn)了這個孫頭兒的古怪,住在馬場邊上,看似老弱無用,地位和輩分卻偏偏很高。最重要的是,趙曜能感覺到這個孫頭兒并不像他表現(xiàn)出來的那樣傴僂病弱,他雖然時常弓著背,但腳步極輕極穩(wěn),呼吸也很綿長,這足以證明孫頭兒至少是個武學上的高手。 果然,今日那土匪頭子語塞之后,孫頭兒立馬就出聲圓場了。而趙曜,一聽到孫頭兒說的那句話,他就知道對方在打什么主意——他想讓他們留在青云寨。這一點簡直正中趙曜的下懷!最開始被抓到青云寨來,趙曜是焦灼的,可是在這里待了幾天,他已經(jīng)徹底摸透了這個寨子的底細,這個寨子必然脫胎自當年的項家軍! 當年項家軍一事,論起來不過是他那無能父皇辦的又一件蠢事而已。項家軍曾是大周第一軍,英勇善戰(zhàn)、戰(zhàn)無不勝,不論是南??官?,還是北上抵御韃靼,都未曾有過敗績。二十二年前,項家軍一舉大敗韃靼,全軍士氣高昂,所向披靡,幾乎要把韃靼趕盡殺絕。可惜,大周朝廷,對韃靼的忌憚深入人心,主和派勢力又極其龐大,無論如何都不肯讓項家軍出關北上,直搗黃龍!最后弄出個不倫不類的休戰(zhàn)協(xié)議,此事才算了結(jié)。 然而,若僅是如此也就罷了,武將斗不過文官也算是大周慣例。更糟糕的是,第二年,他爺爺,也就是先帝駕崩了,他那個昏庸無能的父皇登基,并聽信jian妃jian相的讒言,以通敵叛國的罪名將項家全家下獄!彼時,多少文臣武將為項家求情,卻沒有一個有好下場,漸漸地,所有人也都看清楚了他父親的心思,那是鐵了心要給項將軍按上叛國的罪名。 飛鳥盡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功高蓋主的項家最后也沒能逃過這條鐵律,落得個滿門抄斬的下場,而項家軍的嫡系大多遭了流放和屠殺,剩下的也是走的走散的散。而大周,從那以后,就再也沒有出過項家軍這樣的軍隊了。 趙曜一邊回想,一邊略帶嘲諷地勾起了一絲笑,在他看來,他父親今日落入韃靼人之手,根本就是自作自受。從古至今,殺功臣的皇帝不在少數(shù),卻只有他父親這樣的蠢貨,才會在敵患未除之際,就迫不及待要動手殺人!想要烹走狗,好歹也等到狡兔死絕??! 趙曜玩味地翻開青云寨那本厚厚的軍規(guī),掃了兩眼。項將軍當年有三子,都是被當場斬首的,應該沒有人能救得出來,但曾聽說項夫人死前似乎懷有遺腹子……想來,是有人玩了一出趙氏托孤! 趙曜這邊胸有成竹計劃通,一切盡在掌握中,沈芊那邊卻還是一頭霧水,等到她被帶到議事廳,才猛地反應過來,自己好好一個良民,竟然莫名其妙地變成了土匪!她心底一陣哀嚎,這算是被人賣了還幫人數(shù)錢嗎?不過,話說回來,土匪有身份證?她變成土匪,能不能解決黑戶問題??? 土匪頭子和孫頭兒走進來的時候,沈芊還在琢磨身份證的問題,越琢磨她就越著急,現(xiàn)在還好,反正荒山野嶺的也沒人查,等以后若是進了城了,萬一因為她是黑戶,人家不讓她進去咋辦?或者看她不順眼,給她弄成奴籍咋辦! 孫頭兒見沈芊愣愣地站在那邊,忍不住出聲:“沈姑娘?” “嗯?”沈芊這才反應過來,一看到眼前人,立刻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我想問問,我現(xiàn)在入了青云寨的名冊,那算是有戶籍的人嗎?” “???”土匪頭子愣了愣,什么玩意? 孫頭兒平靜地看了沈芊一眼,眸中帶著幾分了然:“姑娘原先是哪里的戶籍?” 中華人民共和國……沈芊內(nèi)心默默吐槽,面上卻支支吾吾地亂編:“就是……就是京城的戶籍?!?/br> 孫頭兒又問:“那這么說,姑娘是常恪常少保家的婢女?” 一聽奴婢,沈芊立刻搖頭:“不不,不是,不是。那個……我不是奴籍。我是說,奴籍應該是不太好的吧?在你們這兒?!?/br> 那土匪頭子沒聽出沈芊的話外音,只以為沈芊想要趁著戰(zhàn)亂,將自己的奴籍改成良籍,他忍不住輕蔑地看了沈芊一眼:“本來還以為你是什么忠心為主的,結(jié)果也不過如此,常家人一遭屠戮,你就急著改戶籍?呵呵,只要戶部的籍賬黃冊沒被燒,你是什么身份,到時候一查便知?!?/br> 沈芊一聽這話,心底一涼,本來以為戰(zhàn)亂好忽悠,沒想到還有什么籍賬存放在戶部,韃靼人會不會毀籍賬不好說,但是萬一沒毀掉……那她這樣沒有身份證明的人,不是鐵定完蛋。 那土匪頭子見她六神無主,以為她被說中了心思,頓時愈加得意:“怎么?剛剛還理直氣壯得很,現(xiàn)在被戳穿了,癟了?” 沈芊一聽他說話那個得瑟的調(diào)調(diào),心里就火大:“你一個大老爺們,煩不煩?。∵€有,再說一遍,我不是奴籍。” “你……!”土匪頭子正要暴起,孫頭兒瞇了瞇眼說話了:“這么說,沈姑娘并不是常恪常少保家的人?” 沈芊搖了搖頭,想著這也沒什么不能說的,遂道:“不是,我和小曜是在逃難的時候遇到的,當時他的侍女正好死于人手,我見他年紀那么小,又遭韃靼人追殺,就救了他,本想一路帶著他往南走?!?/br> 孫頭兒點頭:“姑娘心善?!?/br> 沈芊擺了擺手,苦笑一下:“現(xiàn)在倒要拖累他一個小少爺跟我在山上做土匪了。” 那土匪頭子聽沈芊來了這么一句,頓時不滿:“你還嫌棄上了?你們兩個手無縛雞之力,連喂馬都喂不好,當我青云寨很愿意收是吧?” 沈芊翻了個白眼,不想白費力氣和某些智障打嘴炮。 反倒是孫頭兒又一針見血地問:“姑娘說,常小少爺曾遭韃靼人追殺,是你救了他?” 沈芊心里一凜,暗道這小老頭好生厲害,隨便一問就問道點子上了,若是對方問她是怎么救的,那可就…… 正所謂怕什么來什么,孫頭兒果然笑瞇瞇地來了一句:“卻不知道常小少爺為何會被韃靼人追殺?還有姑娘你,又是怎么救出他的?” 沈芊心中慌亂,面上卻佯作強硬:“孫先生,你們叫我來,不是詢問馬場失察之事的嗎?” 土匪頭子不耐煩地一甩馬鞭:“問你什么,你就說什么,哪來那么多廢話?” 沈芊瞧著鞭子就腿疼,想著自己腿上的鞭傷還沒處理,心里就越發(fā)不好受了,個殺千刀的死土匪! 孫頭兒雖然依舊笑瞇瞇,但話語間顯然也沒有退讓的意思:“剛剛問的,沈姑娘是不方便回答嗎?沈姑娘也知道,所謂失察之罪,也是因為要給寨里的兄弟們一個交代,畢竟宋大現(xiàn)在還在趙大夫那里躺著呢?!?/br> 又威脅她!沈芊咬了咬牙,想著好漢不吃眼前虧,終于道:“小曜為什么被追殺我不知道,有可能是逃出常府的時候被韃靼人發(fā)現(xiàn)了。至于我怎么救了小曜……我只能說,不過是取巧,若是再有第二次,我是決計救不了的?!?/br> 孫頭兒聽了這話,點了點頭,那土匪頭子卻哼了一聲,轉(zhuǎn)身就從自己身上掏出屬于沈芊的那把軍刀:“少糊弄人,這刀,你從哪里弄來的?!?/br> 沈芊一皺眉:“這是我的?!?/br> “我知道是你的,我問你是從哪里得來的?” 沈芊一抬頭,就對上兩雙沉冷中隱約帶著殷切的眸子,電光石火間,她想起了那晚在工房門口看到的打鐵臺、火爐和散落著的各種半成品武器,她一下子就明白了,立刻笑了起來:“我知道?!?/br> 土匪頭子眼皮一跳:“你知道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