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節(jié)
“楊慕夏會成長為最頂尖的自由人,我以銀鷹隊長的身份擔(dān)保,現(xiàn)在我還要多加一句,如果你執(zhí)意要讓她做替補,那就把我也一同下放,她替補多久,我也多久不上場。” 楊逸的目光落在他的臉上,只是輕飄飄的掃了一眼就移開,他平靜的語氣就好像在陳述他的鍵盤是什么顏色。 “現(xiàn)在你是在威脅我?” “不是,只是在表達我對于你要把她扔到冷板凳上的態(tài)度?!睏钜莅咽执нM褲兜,“與其糾結(jié)她,不如想想怎么把內(nèi)鬼揪出來。” 聽見這個詞,卞鴻的表情又緊了些,他盯著沒什么表情的楊逸,遲疑著問:“你知道是什么人?” “大概,但是還沒有實質(zhì)性證據(jù),”他低頭想了一下,“我會把他找出來的?!?/br> 在他出門之前,卞鴻又喊住他:“你做這些,她知道嗎?” “我沒打算讓她知道。” “為什么?” 楊逸的身影在原地頓了半晌,最后還是什么都沒說就離開了。 他在走廊上站了一會,被自己腦子里各種念頭糾纏得不勝煩擾,本來要往訓(xùn)練室走的腳硬生生轉(zhuǎn)向了另一個方向。 楊慕夏的首發(fā)位置現(xiàn)在看來是沒有什么危險的了,但是那個隱藏在陰影里的卑鄙小人一天不揪出來,還是威脅著她。 雖然看起來像是泄露了銀鷹的戰(zhàn)術(shù),但是仔細看就可以發(fā)現(xiàn),根本就是沖著楊慕夏去的。楊逸蹙著眉,這件事確實有些眉目,但是要想人贓俱獲,總不能再發(fā)生一回這次比賽這種事。 雖然嘴上反駁了卞鴻的話,他還是有些擔(dān)心楊慕夏,會不會被影響到的,畢竟今天第三局輸了之后她坐在椅子上的那個表情,就和那時候在紐約輸?shù)袅吮荣惖谋砬橐荒R粯印?/br> 想到這里,他的不快更加深了,還有那個喻星緯也是個不省油的燈,得防著他點,這人怕是要做什么。 “……不要嘛,人家就是要她滾出銀鷹,還要她連職業(yè)選手都做不成!” 本來還在慢慢踱著步的楊逸一下子停住了,下意識找了個隱蔽的地方藏起自己,他本來想找個沒人的地方好好整理一下思路才來到這邊的天臺,沒想到這里還有別人,而且聽起來在說些什么不好的事。 “乖乖,多大仇多大恨,她今天輸了這場比賽估計也不好過了,應(yīng)該要坐一頭半個月的冷板凳,不如就算了吧?!币粋€帶著安撫的男聲。 楊逸側(cè)耳一聽,竟是那兩個人,什么時候他們倆就搞上了?平日里看起來是完全沒有交集啊。他又仔細聽了一會,饒是做好了心理準備,也被二人的對話激起一腔怒火。 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還愁去哪兒找證據(jù),你倆倒是送上門來了。他暗暗冷笑,拿出了手機。 睡不著。 在床上滾了半個小時有多,楊慕夏還是巴巴睜著眼。自從她成為一隊的隊員后,就搬離了原來的房間一個人睡,和蔣丹丹不在同個房間。雖然說她們倆之前也沒有多交心,她也不曾和對方深入聊過自己的事,但是要是這時候還和她一個房間,說不定也能聊聊一些和電競?cè)o關(guān)的瑣事,沒準就睡著了。 她的腦子里還在反反復(fù)復(fù)播放著和黑鋒比賽的畫面,特別是喻星緯和自己交手最激烈的幾幕。 喻星緯。 楊慕夏喃喃道,這家伙怎么可以這么強,自己一個重生的人都比不過他?第三盤竟然會被他追得滿場跑。 但是她自己也確實還是太差了,即使是因為對方的惡意針對也好,扛不住對方的進攻,也要歸結(jié)于她的無能。 裹著被子又滾了一圈依舊沒有睡意,她無奈的坐了起來,決定做些讓自己安心的事。 沒有什么比看到本應(yīng)該空無一人的訓(xùn)練室開著燈更讓她驚訝了,端著水杯走進去,有個人還在戴著耳機。 坐在他身邊等他打完一局,楊慕夏才問:“怎么不去睡覺?” “你也沒睡啊?!比~澤秋一手摘下耳機笑道,似乎早就忘了早些時候楊慕夏沒有什么好語氣的話。 “嗯,睡不著,來看看今天比賽的視頻,”她看了一眼葉澤秋的屏幕,發(fā)現(xiàn)對方又開始了排隊,忍不住說,“練習(xí)這種事情,急不來?!?/br> 她當然清楚葉澤秋現(xiàn)在的心情,作為一個普通玩家的時候比一般人玩得好,剛成為職業(yè)選手沒有多久,這段時間的比賽也一路順風(fēng)順水,然而突然殺出個大魔王,把他打了個措手不及,才發(fā)現(xiàn)自己的水平還遠遠的落后于別人,那種巨大的無能感不是普通人能體會到的,也許他需要一段時間才能走出來。 她以前也有過這種無力感,不同的是當年剛進銀鷹的自己輸多贏少,沒有多少人看好她。 雖然話是這么對別人說,她也沒有太多勸說葉澤秋,只坐在一旁看他排晉級賽,時不時指出他的一些不足地方。 一個勤奮的人總是很容易引起隊友的好感。 楊慕夏本以為訓(xùn)練室沒有別人,也沒有先換套衣服再進訓(xùn)練室。剛剛在睡覺的她穿的是條白色的睡裙,身前畫了一只笑得彎彎眼的喵咪,這睡裙的下擺有些短,即使站著也只遮住了大腿的大半,坐下后更是短了些,只堪堪遮住了一半。 在看見葉澤秋也在訓(xùn)練室的時候,她本來有些猶豫要不要折回去換一件,轉(zhuǎn)念又記起對方在天臺上提出的問題,心想反正他對女孩子也沒興趣,也不需要太講究了,只在坐下的時候把裙子稍微往膝蓋拉了拉。 因為已經(jīng)深夜了,葉澤秋沒有像平時在休息打鬧時爽朗的笑著大聲說話,只是用兩個人才聽得見的聲調(diào)慢慢的說著。和楊逸不一樣,葉澤秋有著一口少年音,小聲說話時的語氣讓楊慕夏感覺自己像是個心靈脆弱的小孩子。 大概是太晚了,她的睡意也漸漸也上來了,托著腮有一聲沒一聲的應(yīng)著葉澤秋絮絮叨叨,甚至也不知道自己說了些什么,葉澤秋也不在意她有沒有回答自己,嘴巴還在一張一合的說著,楊慕夏撐著越來越沉的眼皮模模糊糊的想,這家伙一定很受小孩子歡迎。 在失去意識之前,她聽著斷斷續(xù)續(xù)但不算太吵的鍵盤敲擊聲,居然有種莫名的安心感。 似乎做了個夢,是個柔軟的夢。 楊慕夏睜開眼睛的時候還愣了半晌,回憶自己為什么會在訓(xùn)練室的椅子上睡著了。葉澤秋依舊在孜孜不倦的敲著鍵盤,但是很明顯手上的動作放輕了很多。聽著和往常有些不一樣聲音的鍵盤,她歪頭瞅了一眼,發(fā)現(xiàn)對方在她睡著之后居然換了個鍵盤,這鍵盤不是他們平時游戲用的那款,按起來手感不好,唯一優(yōu)點就是聲音非常小。 再低頭一看,身上蓋了一件黑色的隊服,很寬大,明顯不是她的。衣服被仔仔細細的搭在她的身上,因為離得近,她能嗅到衣服上有股淡淡的肥皂味,這種味道她曾經(jīng)有段時間非常的迷戀。這個訓(xùn)練室里,除了葉澤秋,也沒有別人路過給她蓋衣服了。 她直起身看對方的屏幕,已經(jīng)沒有在排隊了,正在自定義里練習(xí)著技能釋放。 楊慕夏揉了揉眼睛,看一眼桌上的時鐘有些不太好意思:“我居然睡著了?!?/br> “快點回房間去,別在這里了?!比~澤秋連眼神都沒有偏一點,很快的催促道,好像沉迷在自定義模式里的游戲不想被打擾。 楊慕夏的眼皮一直在打架,聽了對方的話也不再多說什么,在椅子上伸了個懶腰后起身就走,她太困了,連葉澤秋那微微泛紅的耳根都沒發(fā)現(xiàn),更不會注意到對方在她走出去的時候一直回頭盯著。 “晚安?!比~澤秋用嘴型無聲說道。 第39章 小黑屋 楊慕夏隱隱感覺最近隊伍里發(fā)生了些什么, 比如說楊逸和卞鴻二人說話的時候似乎帶著刺兒, 又比如分析師和一些二隊試訓(xùn)生離開了。她不太關(guān)心這些事,但是從顧詠歌和魏樂天休息時候八卦的只言片語中知道, 大概是有人泄露了隊里的戰(zhàn)術(shù),教練覺得留在基地里無用的人太多了,所以開除了一部分成績不理想的人。 即使在一隊, 也沒有聽見卞鴻對這件事有什么說法,即使是問他也得不到回答。顧詠歌和魏樂天這兩個最八卦的人自然把目標轉(zhuǎn)向楊逸, 畢竟隊長知道的消息向來不比教練少。 楊逸倒是沒有太多隱瞞, 大大方方告訴他倆隊里確實有內(nèi)鬼,但是已經(jīng)被清理干凈了。 顧詠歌心中狐疑:“泄露戰(zhàn)術(shù)對于這些人來說有什么好處?隊伍成績變差了,他們臉上也無光啊?!?/br> “誰知道, ”楊逸沒有回答, “你倆還在這里說東道西, 今天的訓(xùn)練量達標了?” 看見隊長冷起一張臉,二人忙不迭溜回訓(xùn)練室去。 “傻啊你,還問, 楊隊明顯是不想說,”魏樂天瞪了女生一眼, “還好溜得快,不然我倆今天又得加練了?!?/br> “哇, 說得好像是只有我想知道那樣, ”顧詠歌不服氣, 看了一眼訓(xùn)練室門口, “你自己還不是一樣想聽,不然干嘛跟我一塊去?!?/br> “不過說起來,老大這兩天心情好像又不太好了?!蔽簶诽烀嗣掳汀?/br> “廢話,輸給黑鋒也就你這豬還吃得香睡得好,”顧詠歌撇撇嘴,“隊長要考慮的事情不比咱們多?” “那我是想著既然已經(jīng)輸了,沒辦法改變的事,接下來日子還要過呀,等到下一輪我們不是還要和黑鋒打么,那時候復(fù)仇就行了?!?/br> 楊慕夏剛好打完兩盤排位賽,摘了耳機想要歇一歇,聽見他們二人的對話,還不等她細想,腦袋就被人輕輕拍了拍。 不用回過頭都知道是誰,她認命般嘆了口氣:“兄弟,真的,有些事急不來,一口吃不成胖子。” “但是我想要,怎么辦?”葉澤秋一手搭在她的椅背上,笑得詭秘,“就不能滿足一下嗎?” “臥槽,兄弟,你們倆怎么回事,對話怎么這么直接,”不明真相的吃瓜群眾孫哲倒吸一口氣,“光天化日之下,訓(xùn)練室還有這么多人,你們居然就?” “什么鬼,”楊慕夏只覺得眼皮直跳,“孫哲你在想些什么東西?” “并不是我在亂想,誰叫葉澤秋把話說得這么……”孫哲壞笑著向葉澤秋擠了擠眼。 男生之間的聊天思路真是匪夷所思,楊慕夏聳聳肩打算不再理會對方,沒想到葉澤秋又再開口:“剛才你說你要打排位賽,現(xiàn)在怎么樣,有空吧?” “算了算了,怕了你了?!?/br> 這家伙已經(jīng)纏了自己好幾天了,說要她幫忙重劍師的單人solo訓(xùn)練,楊慕夏本來想過幾日制定個完整點的計劃給葉澤秋,但是對方一直急吼吼的要她先陪自己對打,拗不過這股死纏爛打勁,她只能同意了。 一般來說進行一對一單人訓(xùn)練都是在小黑屋進行,楊慕夏看了一眼墻上的掛鐘,跟方彭彭說了幾句后,示意葉澤秋跟她出去。畢竟和顧詠歌還有魏樂天比起來,方彭彭還是做事還是比較穩(wěn)重的。 小黑屋什么的,最討厭了!在那種完全隔音而且里外都看不見的地方訓(xùn)練,精神高度緊張又不能自由休息,簡直像個籠子一樣。 但是看那個傻子好像完全沒有意識到接下來的訓(xùn)練有多煎熬,還樂呵樂呵的。楊慕夏在心里默默嘆了口氣,真是傻得讓人心疼,等會看你還笑不笑得出來。 “你先進行單人訓(xùn)練。”楊慕夏讓他開電腦,剛說了一句之后手機就震動起來了。 “喂?哈尼?怎么了嘛?”她有點奇怪,宿友平時都不會再這個時間點給她打電話的,這是怎么了? “我跟你說哦,安安她在之前那個設(shè)計大賽里面拿了一等獎!”石新雨的聲音里滿是興奮。 “真的嗎?太好了!那我們什么時候去慶祝一下……” 楊慕夏心里高興,正準備再說什么的時候,突然聽見身后的葉澤秋開口:“怎么開不了機啊寶貝兒。” 她本來是走到了門邊才接的電話,想不到葉澤秋不知道什么時候也靠了過來,像是故意要讓電話里的人聽見一般大聲問:“是不是壞了?!?/br> “哇,慕夏,是誰,那個叫你寶貝兒的!”葉澤秋的聲音不小,而且說話的時候靠得很近,自然被石新雨聽得一清二楚,“怎么就去了一個月,你連心肝寶貝都找到了!我還是不是你疼愛的人!” “別,不是你想的那樣,誒,”楊慕夏哭笑不得,正準備給站在身后的人一個警告的眼神,沒想到一轉(zhuǎn)過來差點就撞到人,葉澤秋一手扶墻,好像就等著她轉(zhuǎn)身來個出其不意的吻,“搞什么……” “我說電腦開不了啊,弄了半天都沒弄好,怎么辦?”葉澤秋貼得很近,近得讓她都能聞到對方身上那股熟悉的肥皂味。 “你……起開起開,”楊慕夏努力撇過腦袋騰出一只手來推他,生怕一把臉擺正就和眼前的人的臉來個親密接觸,然而對方卻很壞心眼般往下低頭,鼻尖的呼氣打在她的額上,就算在她心目中對方是喜歡男人的,也免不了被這曖昧的姿勢弄得臉上發(fā)燙,這家伙今天什么毛?。俊皠e堵著,我去看看?!?/br> “慕夏慕夏,你和誰在一起?怎么那邊聽著特別安靜啊?起開?起開什么?什么堵著?你被誰壁咚在墻上了嗎?” 連珠炮似的語氣聽著好像很擔(dān)心,但是根據(jù)楊慕夏對她的了解,已經(jīng)能腦補出此時的石新雨要么在書桌上拿起了筆記本,要么打開了電腦的word文檔,隨時準備記錄她說出來可能成為爆點的話,總之臉上必然是興奮又激動的表情。 畢竟這個人自從寫小說后,就特別熱衷于從宿友們身上挖掘可以成為書中梗的爆點,她不止一次表達:“我一定會寫本關(guān)于你的書,放心,書名就叫傳奇高手,內(nèi)容是楊慕夏打遍全聯(lián)盟無敵手,縱觀中外全是你的迷弟迷妹,而且還有無數(shù)大神為你神魂顛倒?!?/br> 不管是從low low的書名還是奇葩的內(nèi)容來看,這本書一定會撲到地心,楊慕夏多次明里暗地對她表示,但是石新雨似乎不在意:“為了我親愛的宿友,撲一本有什么所謂呢,何況你的粉絲一定會很喜歡看的?!?/br> 沒辦法溝通了,楊慕夏覺得她可能吃多了被門夾過的核桃。 “我先不跟你說了,晚點微信你,有點忙……”說多錯多,楊慕夏急急忙忙的就蓋了電話,然后伸手去推身前的葉澤秋,“你干嘛呢,好好說話別瞎鬧。” “沒瞎鬧啊我,”葉澤秋被不輕不重的推了兩把,笑瞇瞇說著還是往后退了兩步,“電腦是真的開不了機?!?/br> 楊慕夏將信將疑的走到電腦桌前,摁了一下開機鍵,等了兩秒又摁一次,怎么半點反應(yīng)都沒有? “電腦就這樣壞了?”她隨時輕輕拍了拍主機,“不可能啊前幾天還用過?!?/br> “大概是什么線松了吧?!比~澤秋一本正經(jīng)的說道。 聽了他的話,楊慕夏將信將疑的踮起腳往主機后面看去,因為角度問題,她伸長了脖子也不能看到主箱后面的電線,葉澤秋站在一旁似乎在看什么好戲,看她摸了半天都沒摸準那幾根電線,最后才開口。 “我來。” 比她高了一個頭的葉澤秋雙手握著她的肩膀把她挪到一邊,然后伸出手去搗鼓,沒半分鐘他就笑了:“弄好了?!闭f完之后伸手一按主機上的開關(guān),顯示屏果然亮了。 我怎么感覺好像哪里不對勁?楊慕夏坐在一旁的椅子上望著臉上帶笑的葉澤秋想了一會,最終還是放棄了,反正電腦弄好了就可以開始訓(xùn)練了,其它的事以后再說吧。 “那接下來的幾天你是不是要給我進行貼身訓(xùn)練?。俊比~澤秋拉長聲調(diào),故意強調(diào)最后四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