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就是我和你說好的地方。”馬芬希望可可能理解自己的意思。

    “嗯。”繼續(xù)小口小口地磨，神情專注，如同一只磨牙的小倉鼠。

    “所以你要乖乖地哦?！惫硎股癫畹?，馬芬伸出手在可可頭發(fā)上輕輕揉了揉。

    可可停下了咀嚼的動作，愣愣抬頭。

    ——我做了什么！

    馬芬像是被燙了般立刻收回手，不敢看可可的表情。

    “那個……總之，這是約定哦?！?/br>
    見可可不說話，他又重復(fù)了一遍：“一定要乖乖的，我一會兒就去看你。”

    “嗯?！鄙倥箘劈c了點頭。

    “我們走吧?！边吷习察o許久的威納特突然笑著插話，隨即起身，夸張地彎腰行禮，示意少女跟著他走。

    就這樣，可可就跟著威納特向著馬芬應(yīng)許的地方走去。

    這幾天一直縈繞在她身邊的軟糖的香味遠去了，隨之消失的還有那一直潛伏在他們周圍的那股黑暗的、熏rou般的味道。

    果然是沖著馬芬去的嗎？

    可可有些心神不寧地啃著嘴中的頁巖餅干。

    她應(yīng)該是用唾液標記好馬芬的，所以問題應(yīng)該不大……應(yīng)該，記憶中敢動她食物的家伙還沒有出現(xiàn)過。

    不，她在意的不是這個。

    頭發(fā)上仿佛還殘余著少年掌心的溫度，剛才那個猝不及防的動作，驀然勾起了遙遠的回憶。

    那時候也是像這樣，她趴在祖母膝頭，小口小口地啃著祖母做的點心，享受著來自祖母的撫摸——帶著溫暖的、安心的香氣。

    就這樣少女想著心事，機械地跟在前面的人類身后。絲毫沒有注意從和馬芬道別后，威納特再沒說過一句話。而且他們走的雖然是訓(xùn)練塔方向，但周圍的人卻越來越少，腳下的路越來越泥濘，天光也漸漸變得暗淡。

    走著走著，可可一個不留神，腦袋猛地撞上了前面。

    “啊，對不起?！鄙倥s緊抓住差點掉落的餅干，忙不迭地道歉——她并沒有忘記自己現(xiàn)在的身份是什么。

    威納特的笑聲傳來：“沒事……這沒什么大不了的?！?/br>
    “這里是？”可可站直后退一步，小心地理了理裙子，環(huán)顧四周。

    他們身處大片大片的白樺林中。這季節(jié)樹木還沒來得及抽芽，只有枝條縱橫交錯，在林間投下黑魆魆的影。

    威納特伸手拍拍身邊的樹干：“你看著像什么？”

    白慘慘的樹皮上滿布漆黑的樹節(jié)，乍看之下就如無數(shù)雙黑洞洞的眼睛。

    這就是馬芬說的地方？

    可可覺得有些無趣。她在魔界見過遠比這個好吃的樹，樹皮又黑又有筋道，一扯就是一聲驚叫，配合樹上遍布的紅眼珠子樹瘤食用，風(fēng)味更佳。

    “怎么樣，是不是害怕得想哭？”

    威納特的牙齒潔白依舊，但因為光線的緣故，似乎多了幾分冷森森的意味。

    第15章 丑拒

    這是要干嘛？

    想嚇她？

    可干嘛要嚇她？

    可可思索。

    望著威納特的白牙，聯(lián)想到他剛才殷勤的態(tài)度，可可忽然心下一動，隨即恍然大悟。

    據(jù)說在人類這個族群中，雄性有某種求偶活動，比如半夜廢棄的古堡并通過水晶球直播，大半夜不睡覺專門熬夜講關(guān)于恐懼大魔王的故事等，旨在通過各種手段創(chuàng)造條件，對雌性施加沒有后遺癥的“恐懼”詛咒效果，降低她們的精神抗性，最終達到讓雌性主動投懷送抱的目的。

    所以說……這是求偶行為？

    可可恍然。

    但是在此情此景她本身黑暗系術(shù)法方面的抗性基本免疫，很難產(chǎn)生“驚嚇”“尖叫”這種行為。關(guān)鍵是她剛剛又確認了一遍，面前的這位年輕人身上的人類氣息非常純正。

    也就是說，威納特是卷心菜家族中的血統(tǒng)純正的一員，哦，長得這么水靈也有可能是白菜。

    可不管是白菜還是卷心菜，真的都不在可可的食譜上。

    提問：當一顆水靈的白菜向你告白，但你卻一點食欲也沒有的時候應(yīng)該怎么處理？

    假如馬芬還在的話，他一定會告訴可可，直接告訴對方“你真的是個很好的人所以我們還是從做朋友開始吧”就可以了。

    這方面他有經(jīng)驗，很多的經(jīng)驗。

    然而現(xiàn)在馬芬并不在。所以可可不知道，人類居然還有“好人卡”這種委婉處理兩|性關(guān)系的神器。畢竟大部分魔族對“好感”這種虛無縹緲的東西，習(xí)慣直來直去。

    喜歡就撲上去，不喜歡就踹開，不服再打一架，誰拳頭硬聽誰的，從無二話。

    可可的家族可能稍微有點特殊。

    對不喜歡的家伙，只要對方愿意，也可以滿足他們“永遠和你在一起”的心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