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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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彥欽聲音幽沉,在她頭頂問,“你是想還我情嗎?” “嗯?”余競瑤愣了愣。她說這話,是想表達自己的感激,自己人都是他的了,還要怎么還。不過既然他問了,那便答吧,“還?!?/br> “好?!鄙驈J挑眉邪笑,“那現(xiàn)在就還吧。”說罷,欺身壓了下來。胸腹相貼,下身被抵著余競瑤才知道他方才不過在壓抑自己,其實早就欲|火焚身了,裝得還挺像。她忍不住笑了,玉臂輕挽,環(huán)著他的脖子,抬頭啄了他一下,這一碰,甩都甩不掉了。 花靜月陰,春風暖帳,粉融香汗流山枕。 繾綣過后,沈彥欽擁著入眠的妻子,細細地打量著她的臉,好似初見一般,可想想竟不敢相信他們已經(jīng)生活了四年了。 他摸了摸她潮紅未退的臉頰,又親了親她蝶須似的長睫,看著她眼皮微動,趕忙拍著她,哄她繼續(xù)睡。 怎么看都不夠,她還是初嫁他時的模樣。若說變化,變得更嬌媚了吧,從一個青澀的少女變成了如今韻致天成的人|妻。 回想當初,兩人新婚睡在同一張床榻上,她嚇得戰(zhàn)戰(zhàn)兢兢,恨不能躲得一丈遠,卻不知每每她睡著后,他都會悄悄地把她抱在懷里親一親。那個時候也是如現(xiàn)在這般,拍著她,哄著她,只是她睡得太沉,什么都不知道。 她會蹬開被子,沈彥欽便不厭其煩地給她蓋上。 她會說夢話,沈彥欽便陪著她“聊”,夢里的她可比現(xiàn)實中“誠實”多了。 她白日里小心謹慎,生怕行差踏差,只有在夢里才會歇下所有的防備。 久而久之,熟睡的她會主動靠向自己,蜷在自己的懷里,尋找溫暖。 也是從那個時候開始,他意識到看上去嬌寵無限的大小姐,其實心里一點安全感都沒有,無依無靠地,也只有睡著的時候才能偎著他。 所以即便她表面上再如何懼怕自己,晚上他也要陪著她睡,起碼夜里她不會孤單。 哎! 只是天曉得懷擁佳人卻碰不得是何等滋味,新婚大半年,他基本上夜夜不得安眠,滿腔的火沒法泄,只得夜夜默誦《逍遙游》,卻越誦越躁…… 沈彥欽看著懷里的妻子,點了點她的小巧的鼻尖,含笑把她抱得更緊。 真應該懲罰她,把自己那半年吃的苦都討回來。 可是她跟自己吃的苦呢?好像更是討不完,自己還不清吧。 他緊摟著妻子,目光望向窗外。天還未亮,但黛青已褪。 寅時了吧,這夜日交替之刻,是百獸之王最為悍猛之時。潛藏的危機,隱沒的驚險都在這一刻蓄勢待發(fā),然而沖破這一切過后,迎來的,便是黎明的曙光了…… ☆、第128章 鼎足而立 衡南王被監(jiān)斬那日,趙玨被帶去了。再狠的心, 親眼看見自己的父親身首異處, 也挨不住了,她暈了過去。 趙玨隨睿王被流放, 被meimei換來一命的趙琰也流放了。新疆遼東, 兄妹二人一東一西, 自此一別,只怕終生再難見了, 可偏偏地有人連相別都不想讓他們見。 臨行前趙玨死了,死在獄中,死得不明不白,卻無一人關(guān)心。 為何要關(guān)心呢?就算踏上西去的路,她也未必活得下來,早死晚死對這些漠然的人而言有什么區(qū)別嗎? 但沈彥欽知道,最想讓她死的,只有一人, 便是陸勉。 該去的人都去了,威脅盡除,所有留下的人仿佛一夜間都被洗白了。一切又回到了初始, 然而朝堂之上, 對立的不再是曾經(jīng)的太子和睿王, 而是寧王和陸勉。 對皇帝而言,一個血緣至親,但心里總是揣著忌憚;一個是朝中重臣, 頗受倚賴。如此看來,二人勢均力敵,也都容不下彼此。 眼看著陸勉被封為宰相,但寧王的東宮之路卻遙遙無期。朝臣上書言,立儲君,國之根本。而皇帝呢,不說不立,卻也不說立,猶豫不決。 其實他何嘗不矛盾。別看陸勉耀武揚威的,再如何專權(quán),他也只是自己的一條家犬,奈他翻不上天來,對自己沒有一絲威脅。但沈彥欽不同,皇帝對沈彥欽不是一般的忌憚。 雖有血緣,還是自己摯愛所出,但畢竟疏遠這么多年,一時半刻親近不起來。更可況皇帝不傻,沈彥欽一路走來,他看得清楚明白,這個兒子果斷決絕,勝于當初的自己。再者,瞧瞧沈彥欽背后支持的人,不要說朝中的,在外已經(jīng)被封為河西節(jié)度使的鎮(zhèn)軍將軍,還有南下占了西南撫遠將軍,哪一個不是手握重兵。要知道,皇帝和皇子的矛盾,是代代重演的,看看剛被流放的睿王便知道了。 可是——他也只剩這一個出色的兒子了,除了他還真是挑不出再合適的人選來繼承王位。 所以屢屢被朝臣逼著去面對這個兩難的問題時,他選擇了躲,躲在后宮楚幼筠的溫柔鄉(xiāng)里,連面都懶得露了,所以不是不能自拔,是根本就不想拔。 于是,日日黃袍繞粉妝,夜夜柳內(nèi)鶯嚦嚦。偶爾力不從心,便請來玄士養(yǎng)氣煉丹,尋起登仙之道來。朝堂,他關(guān)心得越來越少。 所以,皇帝和沈彥欽的血緣讓陸勉恐懼,但皇帝對沈彥欽的猜忌也讓他有了可趁的機遇。 晉國公的案子翻了沒多久,余靖添就被準許回京,這是天大的喜事。皇帝沒有讓他襲了晉國公的爵位,但恢復了他的官職,提任為正二品輔國大將軍,被封的將軍府也重新啟用。 想到已逝的妻子,余靖添心中愴然,只恨自己連累了她,有仇而不得報。他先到了寧王府,謝過寧王后便將外宅里的母親和meimei接到了將軍府,本打算把女兒和兒子也一并接來,瞧著meimei不舍,他也不忍心,暫且擱置了。 孩子是兄長的,回家是應該的。小金戈倒是好說,一直乳母帶著,只是芊芊喚自己母親已經(jīng)習慣了,一時半會兩人都不舍分開,寶兒更是生怕meimei被人奪去了,拉著她不撒手。 看著兄妹二人感情頗深,沈彥欽想到了妻子曾經(jīng)說過的話。 “讓他們兩個定親吧?!?/br> 余競瑤不解地看著微笑的沈彥欽,沒頭沒腦地怎就說了這么一句。 “訂了親就都是你的了,跑不了了?!?/br> 聽他解釋,余競瑤噗地笑出聲來, “是我們家的,永遠都是我們家的,不是我們家的,強扭了也沒用?!?/br> 這是在說她自己嗎?沈彥欽看著她,笑了。 終了孩子還是被余靖添接去了,好在還有祖母和小姑姑在。 春一過,便迎來了端午,天清氣爽,沈彥欽沐休,陪著妻子帶著兒子去城外折蒿賞花。寶兒第一次出城,興奮極了,折了好些的小野花嚷著要給送meimei。夫妻二人哄勸不住,余競瑤又想到嬤嬤給芊芊和金戈做了香囊,便提前回城,帶著寶兒去了將軍府。 才入了城門,王府的馬車便和同樣剛剛?cè)氤堑牧硪惠v車碰到了一起,余競瑤驚得抓穩(wěn)了孩子。掀簾一瞧,竟是不久前剛從涼州回來的河西節(jié)度使秦谷。聽聞寧王是要去將軍府見余靖添,便也一路跟隨。 余靖添可沒想到今兒過節(jié)會來這么多人,余競瑤帶著寶兒去了后院,沈彥欽和秦谷便同余靖添留在正堂,聊了起來。 寶兒果然是喜歡芊芊,摘來的花一股腦地塞到meimei手里,任誰勸都不肯分弟弟一枝。金戈七個月,已經(jīng)懂得討東西了,不給便哭。最后還是沛瑤用了一只繡了娃娃抱公雞的香囊才換下一枝給了金戈。 母女三人看著孩子聊了起來。晌午一過,寶兒許是困覺了,嚷著非要回家,余競瑤哄不住便和母親告辭。 轉(zhuǎn)去前堂,三人正聊得火熱,她不想擾了他們興致,要自己帶孩子回去。可寧王還是和二人道別,隨妻子一同回去了。 寶兒睡了一路,回家反倒清醒了,余競瑤為了不讓他擾小叔叔讀書,只得陪他玩,一直到入夜哄他睡了。 這一日,再普通不過了,余競瑤卻累得很,倒床枕在沈彥欽的懷里便睡著了。 就是這么普通的一日,可在有心人眼中卻是極不平凡的。夫妻二人還在睡夢中時,豈知皇宮里已然被掀起軒然大波,只待天一亮,便宣寧王入宮。 沈彥欽一早被召入宮中,余競瑤沒在意,直到晌午也不見人回,她急了。連程兗和林川都不知道發(fā)生了何事,她只能靜靜地等。 傍晚時分,沈彥欽終于披著黛青回來了,他沒說什么,慣常用了晚膳。余競瑤耐不住了,拉著他去了書房,詢問起今兒的事。 “這事,和你兄長有關(guān)?!?/br> 沈彥欽的一句話,讓余競瑤的心猛然一翻。她不明白究竟發(fā)生了什么事,哥哥才不過回京幾日。沈彥欽拉著妻子柔聲勸來。 原來是昨個三人相遇,被人知曉,走了心。自從余靖添回京后,陸勉便一直派自己的親信,御史中丞監(jiān)視著他的一舉一動,昨個三人偶遇,無非是友人間的交流,倒也沒什么。怎奈寧王走了以后余靖添和秦谷越聊越投機,竟一同去了慈恩寺,在寮房談了將近兩個時辰。 一個外戚,一個邊臣,太容易讓人浮想聯(lián)翩了。 “他們到底聊了什么?”余競瑤忍不住問,沈彥欽搖頭。 如今聊了什么都不是重要的,重要的是陸勉和御史中丞把這件事報了上去,皇帝認定了他二人是有意要擁立寧王。這是皇帝最敏感的神經(jīng),偏偏就被陸勉挑動了,他想給自己的黨羽扣下圖謀不軌的罪名,很可能也會牽連自己。 這件事可大可小,就看皇帝怎么決斷了。但不管他如何決斷,寧王陣營都會受損,陸勉又將了沈彥欽一軍。 皇帝對沈彥欽的忌憚有若一根繃緊的神經(jīng),如今被陸勉這么一撥,緊繃欲斷。好在有楚幼筠在一側(cè)吹了吹耳旁風。私談寧王畢竟沒有參與,他們想要擁立寧王是他們的事,何必為難寧王,徒惹父子二人不愉快。既然是他二人惹的麻煩,把他二人遣了就好了,也順便借此提點寧王一下。 楚幼筠說的不是沒有道理,況且陸勉和寧王的關(guān)系他不是看不出,這件事若沒夸大的成分他也不信,一連失去兩個兒子了,若再失去沈彥欽,國之根本就有斷了,難不成要只望一個剛剛認祖歸宗的醇王?即便他想,群臣也不會同意的。 他煩心已經(jīng)煩夠了,如今心頭大患盡除,總該讓他享受為帝的成就感了,能少一件事便少一件事吧。況且他縱容陸勉的意圖不就是牽制寧王嗎,有陸勉在,寧王還都在自己的掌控之中。 沉淀了幾日,結(jié)果終于出來了,皇帝為了息事寧人,順便提點一下寧王,沒有處分他,只是以離間君臣的罪名把秦谷降為了涼州太守,即刻回西北,而余靖添赴遼東鎮(zhèn)守邊疆。 哥哥好不容易回來了,才不過幾日便又要離開,余競瑤舍不得,但也不敢當著寧王的面表露。畢竟沒了兩個得力的幫手,他也是個受害者。 沈彥欽吃了一虧,不過他明白皇帝的心思,皇帝對自己還是抱有一絲希望的,不然不會只是貶官這么簡單。貶了還可以提,調(diào)走了還能調(diào)回來,只要自己夠乖,不作不鬧,讓他安心就好。 于是經(jīng)了這一遭,寧王低調(diào)了很多,做事小心謹慎,也很少再和外臣往來?;实垡娝俗约旱臎隹嘤眯模苁切牢?,雖寧王勢力有所減,但在皇帝的心中分量增了。 這可不是陸勉想要見到的,于是他對沈彥欽的打擊從未停止過。 在強悍的組織也禁不住從內(nèi)部瓦解,陸勉很懂這一點,他作為尚書令,執(zhí)掌六部,第一個下手的便是寧王陣營的戶部。威逼利誘之下,寧王又無所作為,戶部尚書只得繳械。如此,寧王的財政支持斷了。 寧王默忍,沒還擊,連多余的一句話都未曾說過。能說什么,陸勉就是在逼他,只要他一動作,馬上便會被扣上培植親信,意圖篡位的罪名。 陸勉趁勢而追,后來以手干脆伸向了軍政。他曾任兵部尚書,兵部盡是他的親信,他重新翻出當初御史臺所查寧王的案子,做文章。 寧王失勢的勢頭越來越清晰,有些站隊的人不免心惶惶,這便是下手的好機會。怎奈寧王統(tǒng)領(lǐng)的六軍將軍,對他都極其忠心,也就只能從下面的人入手。 龍武軍正五品右郎中陳啟眉慕功名,喜交友,能力倒也不差,只是覺得循規(guī)蹈矩來得太慢,便廣結(jié)京中豪杰貴士。若說門路,他不是沒有,和龍武軍之首大將軍還沾著親,自己的妻子是大將軍的親侄女。 親侄女婿,這親按理說不遠,可大將軍孟震亨偏偏是個務實的人,就是看不上這個八面駛風,圓滑世故,舌頭上能開花的侄女婿。在他眼中,陳啟眉除了吃喝玩樂,沒什么正經(jīng)事。他若是個文人,倒也不管他了,可畢竟是龍武軍的郎中,更要命的是他總打著自己的旗號交朋結(jié)友。 如此,矛盾越積越深,陳啟眉的一次失職成了壓死駱駝的最后一根稻草,孟震亨暴怒,以軍法處置了他,擅自剝奪了他五品官銜。 陳啟眉也受著老頑固壓制夠了,本就不是什么良人,一怒之下利用關(guān)系投向了兵部侍郎。兵部可是陸勉的營地,花說柳說,他用陸勉想知道的信息換來了六品兵部主事一職。 從武官到文職,還降了一等,他哪里甘心。不過陸勉有言,只要他聽話,那么龍武軍都是他的。 果不其然,陳啟眉倒戈沒幾日,朝廷坊間便流傳龍武軍大將軍妄言圖讖,聯(lián)合六軍統(tǒng)領(lǐng)勾通寧王,論皇帝是非,大有取代之勢。 皇帝一忍再忍,也終有忍不住的時候。謠言總不會是空xue來風,即便是,他也要尋個心里安寧,便遣左相陸勉徹查此事,自己躲清靜去了。 這一查,陸勉可不會放過任何機會了,把事件無限擴大,折騰得朝廷天翻地覆,御史臺的大門就沒斷了押進的人,卻很少見人出。 朝臣自然不滿,以右相為首的中書令袁梁率先提出異議。他不想?yún)⑴c到陸勉和寧王的對決中,但也不想因此事攪動朝綱,便提示陸勉,凡事要有個度,小心物極必反。 寧王如今是連個還口的機會都沒有,他也不解釋,關(guān)在寧王府陪起老婆孩子來了。 余競瑤不明白他這是打的什么主意,只覺得朝堂不遂意,在家里便順著他來吧。無論他選擇哪條路,自己都得跟著。況且生活了這么久,她不相信他是個輕言放棄的人。 結(jié)果數(shù)人被牽連,孟震亨也罪名落實,好在寧王力保,才免了死罪被貶去鎮(zhèn)守蜀地。也因此,沈彥欽也失去了六軍的統(tǒng)領(lǐng)權(quán)。最終受益的,是陸勉還有陳啟眉。 孟震亨走的那日,陳啟眉去送他,可不是以侄女婿的身份,而是以龍武軍正三品將軍的身份去的。這就叫小人得志,孟震亨都沒正眼瞧他一眼,鄙夷一瞥,帶著侍衛(wèi)朝蜀地去了。 都說善惡終有報,可有些人就是能躲開老天爺?shù)难燮ぷ印?/br> 自從入了陸勉這個圈子,陳啟眉發(fā)揮特長,如魚得水。在陸勉面前,他從不卑躬屈膝,但不卑不亢中卻把自己對陸勉的感恩戴德極盡表達出來,忠心只為左相。 陸勉是宰相,是文官,他需要一個手握兵權(quán)又能忠于自己的人。思來想去也只有陳啟眉是個合適的人選。于是通過陸勉的不斷舉薦,陳啟眉的官運是扶搖直上,做到龍武軍之首。 直到最后陸勉的馬屁已經(jīng)不夠他去拍了,竟利用獻丹敬□□義拍到了皇帝和貴妃身邊。 陸勉這才意識到,原來陳啟眉的野心不是自己能滿足得了的??伤吘故亲约簬С鰜淼模悊⒚紝﹃懨阋琅f恭敬有加,更何況自己的精力都放在了寧王身上,對陳啟眉也就睜一眼閉一只眼了。 都道寧王自此一蹶不振,但知道,他是在躲著自己,讓自己找不到任何破綻,想一直拖延到皇帝不得不為國本而立他為太子那日,于是二人僵持了住。只要他一日沒登上皇位,陸勉就還有機會。 西北突厥這幾年又開始蠢蠢欲動,自從秦谷從河西節(jié)度使貶為涼州太守,突厥更加猖狂起來。陸勉舉薦陳啟眉,被封河西節(jié)度使及征北將軍,而他也沒讓皇帝和陸勉失望,不過半年,便消了突厥的勢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