衡南王這心思夠陰的，如此下去，皇帝的疑心早晚讓他對晉國公一絲信任都沒有了。到時(shí)候，晉國公要么為求生存投靠衡南王，壯大衡南王的實(shí)力；要么就是被皇帝削職釋兵權(quán)，皇帝沒了晉國公這個(gè)臂膀，衡南王對朝廷就更無所畏忌了。

    “可是我不明白”余競瑤不解道，“這和殿下有什么關(guān)系呢？皇帝是怕父親聯(lián)手衡南王推舉你嗎？所以拿寶兒試探你的態(tài)度，這說不通啊。即便要疑心，也不該疑心到你身上，這滿朝文武，誰不知道父親首推睿王。父親如今對睿王是有不滿，但對外他從來都沒表現(xiàn)出和你更親近。”

    “今兒睿王也在御書房，許皇帝也不只是針對我。他留寶兒是想看看寶兒對你我有多重要，用寶兒來警告我不要和晉國公走得太近，不然……”

    “不然你我就見不到孩子了。”余競瑤看著懷里的寶兒，漠然道。

    這天下還有比他心再狠的嗎？放棄了蕭氏，拋棄了沈彥欽，如今又打起了寶兒的主意。自己的親孫子都可以當(dāng)做籌碼利用，他自私到頂點(diǎn)了。

    余競瑤心悚，這還有人性可言嗎？沈彥欽和自己攪進(jìn)來就算了，寶兒這么小，這么無辜，他都不知道皇位是什么，居然也逃不脫命運(yùn)的掌控。

    她看著香甜酣睡的兒子，夢里還在笑，他一笑唇角就會出現(xiàn)一個(gè)小小酒窩。余競瑤希望這盛著美夢的酒窩能一直伴著他。她想給兒子摘星星摘月亮，想把自己的心都掏給兒子，但這些她都做不到，她能做的就是保證他平安，不讓他受任何傷害。

    余競瑤把孩子緊緊地?fù)г趹牙?，貼著他的小臉，眼中的愛意濃得淚水都化不開。她突然有想要逃跑的念頭，帶著兒子遠(yuǎn)離這場紛亂的爭斗，可她若是走了，他怎么辦？

    她看了看清冷孤寂的沈彥欽，她舍不得，自己一半心是兒子的，那一半是他的。

    沈彥欽懂得她這眼神的含義，把她摟了回來，親了親，笑著道，“放心，我無論如何都會為你守住寶兒的?！彼倪@顆心，都是她的。

    到了王府，馬車一停，寶兒小眼睛微微要睜。天晚了，擔(dān)心他醒過來不好再哄，余競瑤抱著他直接去了內(nèi)室，她今晚上要和寶兒一起睡。她陪著孩子，沈彥欽默默看了她一會就去了書房。

    書房里，程兗正站在高幾前等著他。

    沈彥欽坐在椅子上，闔目向后仰，修長的手指輕輕揉著眉心，越揉，眉頭皺得越緊，心里越是平靜不下來。

    皇帝今兒的意思，若僅僅是提醒自己不要和晉國公走得太近，倒也沒什么可愁的。問題是沈彥欽聽出了皇帝的另一層意思，他不想留晉國公了。

    皇帝表面上說的是怕晉國公反，可沈彥欽心里比誰都清楚，他忌憚晉國公到底還是因?yàn)槟莻€(gè)秘密。自從貴妃死后，他一直害怕這個(gè)昔日舊臣會站在自己的對立，把自己曾經(jīng)的不堪道出來。更害怕沈彥欽知道越國的一切，仇恨自己，甚至報(bào)復(fù)。

    沈彥欽暗笑，這個(gè)精明算計(jì)了一輩子的男人，都不知道自己一直被仇恨籠著。沒了晉國公又如何？自己早晚會把真相公之于眾。

    可如今要緊的是，他不能讓余氏一族有危險(xiǎn)，他答應(yīng)過妻子。

    他若幫晉國公，兒子受威脅；他若為兒子坐視不管，余氏一族很可能身處危難。無論幫與不幫，最后傷心都是妻子。

    這道題無解。

    不過在程兗看來，這道題太容易選擇了，簡直不該猶豫。自然應(yīng)該保孩子，寶兒是沈彥欽的嫡子，也是他越人之后，那晉國公是什么？是越國的仇人，手上浸著越國人的血。

    兵不血刃，連心思都不用花，看著他們自己斗，兩敗俱傷，到頭來受益的就是寧王。晉國公若是沒了，就像皇城沒了城門，不攻即破，這還用考慮嗎？

    “如今形勢，有利于殿下，殿下還要猶豫嗎？”程兗望著仍闔目鎖眉的沈彥欽道。

    沈彥欽深呼吸，坐直了身子，看著筆山旁的那盆玉簪花，許久不語。白皙瑩縝的手指在高幾上扣著，一聲一聲地，好似扣在程兗的心。他明白沈彥欽在猶豫什么，必須讓他正視自己責(zé)任。

    “殿下，隱忍了這么多年，萬不能因?yàn)閮号殚L功虧一簣。”

    程兗話剛落，扣桌的聲音戛然而止，只覺得一道寒光射過來，他一抬眼就遇上了沈彥欽冰冷的眼神。他心一驚，頓時(shí)脊背冒了汗。余競瑤是他的死xue，自己就這么魯莽地點(diǎn)了上去。不過想到越國的幾十萬人和蕭氏一國的仇，他不后悔。

    “你再說一遍?！鄙驈J看著他，臉越來越沉，眸子里的深邃愈加駭人。

    程兗收回了目光，卻把脊背挺得筆直，耐著心驚，提高了聲調(diào)道，“我知道殿下顧忌王妃，可此刻是非輕重，殿下應(yīng)該清楚?！?/br>
    余光里，對面的人靜止了一般，連呼吸都沒了聲音。程兗忍不住看了一眼，沈彥欽還在望著那花，只是目光冷漠如霜。

    “枷鎖……”他沉吟著，苦笑了一聲，甚是涼薄。隨即起身，看都沒看程兗一眼，走了。就在要出門的那刻，他頓了住，回首看著程兗，清冷道，“程先生放心，我知道我該做什么；不過我的家事，也無需你來過問?！闭f罷，甩開衫裾，踏出房門。

    程兗長長地吐了口氣。家事？他還知道自己的家是哪里嗎？沒有余競瑤之前，蕭氏一族包括越國人都是他的家人；有了余競瑤，他的家人只有兩個(gè)，女人和孩子。何時(shí)起他也貪戀這些塵俗了。

    他娶余競瑤的時(shí)候，程兗覺得他需要一個(gè)身份掩護(hù)；他體貼余競瑤的時(shí)候，程兗覺得這是他有顆為善的心；他愛上余競瑤的時(shí)候，程兗覺得他也需要關(guān)懷；可他如今要為余競瑤放棄自己復(fù)仇的責(zé)任，這如何都不能容忍。

    程兗想到那個(gè)笑容艷艷的王妃，他也喜歡這個(gè)處處為寧王著想的姑娘，只可惜她是晉國公的女兒。如果一開始，發(fā)現(xiàn)她跟蹤沈彥欽時(shí)，沒有因?yàn)樯驈J的心軟而手下留情，那么此刻也沒這么多是非牽絆了。如今都晚了，余競瑤像顆種子在寧王的心里生根發(fā)芽，枝繁葉茂，脈絡(luò)相通。王妃在，寧王在；王妃不在……

    程兗無奈，搖了搖頭，退出了書房。

    沈彥欽回了內(nèi)室，余競瑤已經(jīng)陪著孩子睡著了。她側(cè)對著寶兒，一只手臂伸開護(hù)在寶兒的頭頂，一只手還輕輕搭在寶兒的小腿兒上。

    他躺了下來，默默從身后抱住她，把她伸出去的手拉了回來。余競瑤醒了，睡眼惺忪地回首看了一眼，含糊道，“殿下回來了?！?/br>
    “嗯，累了吧。”他讓她枕著自己的胳膊，鼻唇在她后頸摩挲著，貪婪地呼吸著她身上淡淡的木蘭香氣。

    “還好?！庇喔偓幈凰冒W，縮了縮脖子，又把寶兒的小被子提了一提，才轉(zhuǎn)過身來，乖巧地伏在他的胸口。她剛一抬起頭，便撞進(jìn)了他幽邃的深眸里，目光殷殷。還沒來得及問，他驀地吻了下來，死死地封住了她的唇，把她想說的話生生堵了回去。

    這一吻猝不及防，猛烈霸道得像似宣泄，余競瑤的舌無力抵抗，任他攪動著，侵占，掠奪，吮吸……不給她一點(diǎn)喘息的機(jī)會。這似曾相識的感覺讓她恐慌，他第一次因誤會醉酒，把自己壓在身下的時(shí)候就這樣吻她的，連唇都是一樣的冷，冷熱相接，帶著苦澀，絕望輾轉(zhuǎn)廝殺……

    余競瑤快窒息了，喘不上氣來，憋紅了臉手腳開始掙扎。無奈他來勢洶洶，扣著她的后腦把她壓在了身下，她動彈不得。心慌意亂，情急之下狠狠地咬了他一口，血腥味登時(shí)沖浸了二人的口中，刺激味覺，讓大腦醒了過來。

    沈彥欽猛地抬起頭，這才發(fā)現(xiàn)妻子正擰眉瞪著自己，紅唇腫脹，大口大口地吸著氣。

    “沈彥欽，你干什么！”

    她心情復(fù)雜，雙眸瑩瑩含淚地盯著他。沈彥欽猛然回過神來，手肘撐在她兩側(cè)，雙手捧住她的臉，眼神惶恐地看著她，疼惜地?fù)嶂齑洁?，“對不起，我不是有意的，我一時(shí)沒控制住……”

    看他像個(gè)做錯(cuò)事的孩子似的，一股酸楚涌上心頭，她也心疼他。今兒事發(fā)生的太多，寶兒也是他的孩子，他一定也害怕，自己怎就忽略了他的感受。

    憐惜的目光在他臉上轉(zhuǎn)動，她伸出手捋了捋他的發(fā)絲，又摸了摸他的眉，安慰他道，“我沒事。你要是心情不好，就和我說，夫妻倆人沒有什么不能說的，千萬不要壓在心里，會憋壞的。你若是出了什么事，讓我和寶兒怎么辦？我舍不得……”

    說語一落，沈彥欽心猛然一縮，一團(tuán)熱氣在胸口膨脹，他壓抑不住地再次吻了上去。

    這一次他放緩了節(jié)奏，似水輕柔，體貼溫情，熱唇把身下人也燃了起來。二人糾纏，用體溫給對方暖著，一直到不分彼此，血脈相通，最終融為一體……

    ☆、第105章 亦幻亦真

    沈彥欽睜開雙眼，怔愣了一會, 摸了摸身邊, 妻子和兒子都不在了。他心一緊，趕忙起身喚了一聲, 小婢應(yīng)聲而入。

    “王妃呢？”

    還沒待小婢回答, 余競瑤抱著寶兒走進(jìn)來了?！暗钕履阈蚜耍俊闭f著, 給孩子揩了揩嘴角，交給小婢帶給乳母。

    “寶兒醒了, 我見你睡得香，就沒喚你起來?！彼嘀律雷叩酱查角?，伺候他穿衣。見他光著腳坐在床邊，便給他尋鞋。

    沈彥欽沒讓她去，把她拉起來坐在自己的身邊?！笆裁磿r(shí)辰了？”

    “辰時(shí)剛過?！?/br>
    “我睡了這么久？”沈彥欽不可思議道，好似都記不起自己上一次晚起是什么時(shí)候了。

    余競瑤看著他眼底的暗青，心疼道，“哪里睡那么久, 你昨晚上出去，幾時(shí)回來的不記得了？我聽守夜的小婢說，書房的燈一直亮到寅時(shí), 你是一晚沒睡啊?！?/br>
    昨晚上, 沈彥欽從書房回來, 抱著妻子親近，折騰了有小半個(gè)時(shí)辰，累的余競瑤眼皮都撐不開了, 他還是沒有睡意，于是就迷迷糊糊地陪他聊天。太困了，她也記不清都聊了什么，最后窩在他懷里睡著了。半夜寶兒哼了哼，她醒來哄他，才發(fā)現(xiàn)沈彥欽不在了，還以為他起夜，直到今兒早才聽小婢說，他半夜去了書房，天蒙蒙亮了才回來。

    “那么晚還去書房，是有什么要緊的事嗎？”余競瑤好奇問道。

    沈彥欽看著妻子，眉梢輕挑，兩片薄唇噙笑，連眼睛里都漾著笑影，把昨晚留下的疲憊都沖淡了，他看上去很開心。伸臂抻了抻腰，順勢把妻子攬住，一歪身，二人又倒回了床上。他一手摟著她的腰讓她趴在自己身上，一只手枕在頭下，瞇著眼癡癡地看著懊惱的妻子。

    “這是做什么，快起來吧?！庇喔偓幓艁y要下來，他扣緊了她的腰，不叫她動。

    “你還真是我的寶貝啊。”沈彥欽笑著說了一句。

    莫名其妙，余競瑤不理他，手撐在他胸口要起。一會小婢進(jìn)來伺候，瞧這一幕成何體統(tǒng)。

    她越是急，沈彥欽越是不讓她走，懲罰似的在她屁股上不輕不重地拍了一巴掌?！芭尽钡囊宦?，余競瑤頓時(shí)窘得噤了聲，擰著眉看著佻笑的他，剛要發(fā)火，察覺到門口呆愣愣地站了一個(gè)來送茶水的小婢。好巧不巧地，剛剛這一幕都被她看見了，余競瑤只覺得是沒臉見人了，臊得把臉埋在了他的胸口。

    瞧妻子這嬌澀的模樣，沈彥欽笑得更歡，囑咐一句“把門關(guān)上”，那小婢登時(shí)活了，慌張地退了出去，掩了門。緊張得額頭都是汗了。

    “沈彥欽！”余競瑤朝他胸口拍了一巴掌。這若是讓人知道，下人還指不定怎么傳呢。沈彥欽不以為然，仍是抱緊了她。眼中的笑意沉淀，他溫情脈脈地看著她?！白蛲砩细懔倪^以后，什么都想開了。所以啊，你說的對，是應(yīng)該和你多說說話?！?/br>
    余競瑤不解，努力回憶著，可是記不太清?！拔易蛲砩隙颊f了什么？”

    “可太多了。”沈彥欽笑了，“晉國公和你說過的話，貴妃如何利用你，睿王如何劫走你，還有他未婚妻……”

    “我連楚家小姐的事也說了？”余競瑤驚得撐著身子坐了起來?！拔叶颊f她什么了？”

    “你說在睿王府見到她了?！币娖拮臃磻?yīng)這么大，沈彥欽愕然回應(yīng)道。

    余競瑤只覺得自己糊涂的時(shí)候跟說夢話也沒什么區(qū)別了。雖然她也不喜歡睿王，不過這事她答應(yīng)了楚幼筠不告訴任何人，只希望自己沒說更多。

    “這個(gè)，我答應(yīng)她不說出去，畢竟她當(dāng)時(shí)也是為了去看我。守制期二人見面，若是讓旁人知道了，不會影響睿王在朝的勢力，但流言蜚語，足夠壓倒一個(gè)姑娘的清白了。所以殿下幫我保密好不好?！?/br>
    她哀懇地看著沈彥欽。他不語，佻笑瞇著眼盯了她半晌，見她還是一點(diǎn)意識都沒有，他決定提醒她?！翱梢裕愎怨缘芈犜捨揖筒徽f。”說著，他眼神向下瞟了瞟，余競瑤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正騎坐在他的身上，身下有物破土而出，掌心下他小腹熱得燙手。她臉一紅，起身要下，卻被他一把扣住了腰，二人貼得更緊。

    “不用下來，這樣最好?！彼麎男?，手一抬，半面帷帳垂落。

    昨晚那幕又經(jīng)了一遍，只是兒子沒睡在身邊，他一點(diǎn)忌憚都沒有，更加恣意了。

    半個(gè)時(shí)辰過去，沈彥欽坐在床上，看著趴在身邊氣喘吁吁的嬌妻，肌膚細(xì)膩如玉，光滑似鍛，讓人觸上了便不想離手。目光跟著手掌輕輕地從她的背劃下腰間，再沿著美妙的弧度上行，最后停在那片柔軟上。他俯身在她誘人的腰窩上親了又親，余競瑤忍不住嗯了一聲。

    “怎么辦，你身子又熱了?！鄙驈J邪笑。

    被他這么撩撥，不熱才怪。余競瑤抓著被翻過身來，求饒道，“不行了。天不早了，再下去都快到午膳時(shí)候了?！?/br>
    白日里總比晚上多了份刺激和滿足感，可以觸還可以看，真真的活色生香。分析了一夜，心里的擔(dān)子總于放了下，做什么都特別有興致。沈彥欽躺下來抱著她，手停不下來，舍不得放過她。

    余競瑤覺得他的手比魚還難捉，扣住了這只，又游來了另一只，再下去又要亂了?！翱炱饋戆?，我早先就約好母親，今兒去將軍府看嫂嫂的?！?/br>
    “我不同意這親事?！鄙驈J在妻子肩頭親了口道。余競瑤一怔，“什么親事？”

    “你昨晚上說的，寶兒和將軍府的姑娘，我不同意，我可不想和你哥哥做親家?！鄙驈J一本正經(jīng)道。余競瑤笑了，自己昨晚好像是聊到這個(gè)了?！斑@你可做不了主，我父親還不讓我嫁你呢，我也嫁了，誰攔住了？”

    瞧她有點(diǎn)小得意，他在她柔軟上揉了一把，“我若是不想娶你，不要說是皇后做媒，就是皇帝下了諭旨我也不娶?！?/br>
    余競瑤來了興趣，“那你說說，你怎就想娶我了，又是何時(shí)想娶我的?！?/br>
    “早就想了。”沈彥欽謔笑道，“你還記得當(dāng)年你騎馬沖撞了我，非但不下馬道歉，還居高臨下地傲視我，嫌我礙了你的路？”

    余競瑤的笑突然凝了住，沈彥欽猛然想起她說過自己不是曾經(jīng)的余競瑤，那這些她應(yīng)該是不知道的。二人沉默了一陣，余競瑤輕聲問，“那個(gè)時(shí)候你就想娶我了？”

    沈彥欽意識到她多心了，笑笑，捏著她的臉道，“那個(gè)時(shí)候我特別想把你扯下馬，然后帶回家，狠狠地替你父親教訓(xùn)你一頓，讓你長長記性?！?/br>
    “然后呢？”

    “然后我夢想成真，你真的嫁給我了，我以為終于可以報(bào)那‘一鞭之仇’了，結(jié)果你處處謹(jǐn)慎，一步不錯(cuò)，我也沒了理由懲治你?！鄙驈J故作惋惜地嘆了一聲。余競瑤想了想，問，“那你發(fā)現(xiàn)我跟蹤你的時(shí)候呢？你沒想過懲罰我？”

    沈彥欽頓了頓，微笑道，“那個(gè)時(shí)候就舍不得了?！彼哑拮颖У酶o，緩緩地?fù)嶂谋?。余競瑤埋在他胸前，心里暖意融融，管他先認(rèn)識的誰，反正他舍不得的是自己。

    “競瑤?！?/br>
    “嗯？”

    “如果真如你所言，你不是曾經(jīng)的國公小姐，那么晉國公對你來說還是那么重要嗎？”沈彥欽這個(gè)問題余競瑤想過很多次，但從沒想過他會問。

    “這要怎么解釋呢。我來到這，所有人包括晉國公，對我而言都是陌生人。所以如此比較，我和你生活了這么多年，你才是我真正的親人，沒人比你更重要?？捎袀€(gè)事實(shí)拋不掉，我之所以能夠生存下來，之所以能嫁給你，都是晉國公小姐給我的。我是以她的身份在享受生活，接受所有人的愛護(hù)。更何況生活了這么多年，他們真心待我，我沒辦法不把她們當(dāng)家人，如果我還想繼續(xù)留在這，我只能是晉國公府的小姐。這些，你能理解嗎？”

    沈彥欽含笑點(diǎn)了點(diǎn)頭，余競瑤攥緊他的手貼在自己的胸口，聲音顫抖道，“你不知道我有多喜歡你，喜歡到我不敢提以前的事，我甚至覺得我從來就是晉國公家的大小姐，墜馬之前的我不過都是個(gè)夢，夢醒了，我還在你身邊。這樣我永遠(yuǎn)都不用擔(dān)心，哪一天我一睜開眼睛又回到了過去，再也找不到你了。”

    余競瑤眼淚流了下來，她的生活不可能沒有他了。沈彥欽心像被絞著，又酸又疼，抱著她哄勸道：“我知道，我知道，我以后再也不提這些了?！?/br>
    “殿下，你是不是有什么難處？”余競瑤突然問道。他怎么今兒就想起問這個(gè)來了?！叭绻麜x國公的事讓你為難，你可以告訴我，我能理解的?！?/br>
    “沒事，你放心，我一定有辦法可以幫他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