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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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次持續(xù)得特別的久,久到沈彥欽停下來的時候,余競瑤已經(jīng)昏沉過去。舍不得再折騰她,沈彥欽抱著她睡了。余競瑤睡得很不安穩(wěn),下意識地總是要往外逃,要從他懷里掙脫開。沈彥欽無奈,剛松開了手臂,她便整個人都貼在了冰冷的墻上。 余競瑤的夢一個接著一個,連連不斷。她夢到沈彥欽正壓著自己,顛簸著,這好像又不是夢,她跟著沈彥欽的動作嬌喘,意識淡薄,飄蕩而去,像個脫體的幽靈看著床榻上的二人。上面的是沈彥欽,可他身下的那張臉模糊不清。那人伸手?jǐn)堉念i脖,手腕上帶著的,竟是那支青玉百合鏤雕鐲子。 突然一切都停了下來,沈彥欽捋下了那鐲子,抬頭看向余競瑤,目光憤怒,吼了一句“你就那么喜歡陸勉!”隨即,把那鐲子甩到了她的腳下,啪的一聲,碎了一地的卻是她和陸勉訂婚的連理玉佩。 她疾呼著“我不喜歡他,我喜歡的一直都是你。”可抬起頭,人已經(jīng)不在了,她轉(zhuǎn)身去找,發(fā)現(xiàn)他又坐在羅漢床上喝著茶,身旁是帶著鳳冠,一身紅妝的陳纓鉺。 陳纓鉺一直在陰笑,反反復(fù)復(fù)地念著,“你為了陸勉把我推到了水里,你好狠的心啊?!?/br> 余競瑤求助地看著沈彥欽,他面沉似水,依舊淡漠。她沖了上去,人又不見了。余競瑤恐慌地發(fā)現(xiàn),她此刻正在昭陽殿,舉目望去,殿堂上是黃袍加身的沈彥欽。他滿目的凌厲,指著余競瑤道:“你毒死了朕的寵妃,害死了朕的子嗣,你留不得了!” 余競瑤大驚,她分明看到有個孩子喊著“母親”向自己撲來,卻被侍衛(wèi)強行扯開了。那是我的孩子嗎?看著他和沈彥欽分毫不差的眉眼,余競瑤心驟然緊縮,一定是的。 她想伸手去摸他,然頃刻間,眼前燃起了大火,熊熊火苗舔舐著她的裙角,裙裾也燃了起來,她被熱浪熏得睜不開眼。她大聲呼救,卻聽到有人比她呼救的聲音更高,她認(rèn)出火焰中掙扎的那身官袍,是晉國公??僧?dāng)他轉(zhuǎn)過身時,她竟然發(fā)現(xiàn)那是自己的父親,她一直不敢提及的親生父親。 她喊著“爸,爸……”然后向前沖,熱浪猛烈打來,她下意識地閉上了雙眼。就在這時,身后一只胳膊橫在了她的腰間,將她提了起來,一個轉(zhuǎn)身擋住了氣浪。余競瑤抬頭望去,是沈彥欽。一如一年前的那般…… 余競瑤拉著他的手嘶喊著,“沈彥欽,救救他,他不是晉國公,他是我父親,我不是余競瑤,我真的不是余競瑤……” “競瑤!競瑤!” 余競瑤感覺自己被搖晃著,猛地睜開了雙眼,屏住了呼吸。沈彥欽看著大汗淋漓的她,又喚了一聲:“競瑤?” 沈彥欽的臉真真切切地出現(xiàn)在眼前。余競瑤盯了他許久,緩過神來,眼睛一紅,淚流了下來。沈彥欽坐在床邊,怔了住,隨即被子一甩,將她撈了起來,抱在了懷里。 “做噩夢了?”沈彥欽劍眉高聳,撫著她的背,疼惜地問道。最近一段日子,余競瑤的情緒總是不穩(wěn)定。 余競瑤沒有回應(yīng),沈彥欽見她臉頰紅得跟緋云似的,試了試她的額,“這么燙,是病了嗎?” 余競瑤把他的手拿了下來,搖著頭,雙眸帶著熱浪盯著他,突然問了句,“殿下會退婚嗎?” 沈彥欽微怔。剛剛在夢中,她激動得很,難道是因為陳纓鉺?到底還是因為吃醋,沈彥欽故作輕松地笑了笑,腿輕動,顛了她一下,哄道,“放心,她會走的?!?/br> “什么時候?怎么走?” “很快。你不用管了。” “我不管……我什么都不用管……”余競瑤冷笑,可語氣低微迷惘。她根本不是想問陳纓鉺會不會走的事,她只是想知道,如果自己開口了,沈彥欽會不會把他的心思坦白給自己。 沈彥欽看得出來,她狀態(tài)不對,于是扳著她的雙肩,問道,“你怎么了?” 余競瑤不語,低著頭,清澈的雙眼,空洞,迷茫,失神……半晌,她如囈語般喃喃道: “你為什么不幫我?” 瞧著失了魂似的余競瑤,沈彥欽凜眉凝目,安奈著驚憂壓低了嗓音道:“你到底怎么了?” 沈彥欽因焦灼而嘶啞的聲音,在余競瑤聽來,卻是凌厲幽涼的,就像他這個人。 “你知道我頂著這個殺人兇手的頭銜有多無助嗎?” “我知道?!?nbsp;沈彥欽語氣清淡。 “是因為這個謠言跟陸勉有關(guān)嗎?晉國公小姐為了陸勉,居然可以去害人?”余競瑤眼睛熱得睜不開了,盯著沈彥欽的視線模糊了。“你不相信我嗎?” “我相信?!?/br> “那你為什么不幫我?因為你相信我沒殺人,但是你不相信我對陸勉沒有感情是吧?!?/br> 沈彥欽望著熏醉似的余競瑤,怔了住?!拔覜]有懷疑你,你和陸勉之前的事,我連想都沒有想過,怎么會不相信你呢?” “沒想過?”余競瑤的淚到底還是流下來了,她含著淚苦笑,寒涼得沈彥欽的心浸到了冰水里一般。 “為什么不想呢?因為你不在乎?!庇喔偓幵絹碓郊樱耆皇芸刂?。“沈彥欽,你根本就不在乎我對不對。你從一開始就不在乎,你不在乎我為何要嫁你,你不在乎我到底是誰,你不在乎我和陸勉的關(guān)系,你不在我之前做過什么,以后會做什么,你不在乎我在想什么,也不在我憂心著什么,你不在乎我到底在乎不在乎你!” 余競瑤越說越心痛,越痛哭得越厲害,什么都不管不顧了,胸口的這團(tuán)火,不是自己把它發(fā)泄出來,那便是它吞沒自己!她用力捶著沈彥欽的肩,沈彥欽冷眉,一把將她抱緊在懷里,拍著她的背安撫著。然余競瑤心中的情緒,好似沖毀了堤壩的河,一發(fā)不可收拾。 哭了許久,沒了力氣,余競瑤停了下來,情緒稍稍穩(wěn)了穩(wěn),趴在沈彥欽的肩膀,貼著被她淚水洇濕衣衫,平靜道: “沈彥欽,我不是余競瑤?!?/br> 沈彥欽撫著她背的手頓了頓,隨即拍了拍她。 “別想那么多了?!?/br> 可余競瑤猛然抬起頭,目光懇切地望著沈彥欽,道,“我真的不是余競瑤,我根本就不認(rèn)識陸勉,我對他一點感情都沒有?!?/br> “我知道你和陸勉沒有關(guān)系,我相信你。” “你不懂,沈彥欽,我可以把所有的秘密都告訴你,我告訴你我是誰,我從哪來,我為什么要嫁給你,一切的一切,我都可以告訴你。但是,沈彥欽……”余競瑤的淚再次流了下來,沿著她紅熱的臉頰無聲地急速滑落,“你能不能也告訴我,把我真正地當(dāng)做你的妻子,告訴我你在想什么,告訴我你到底在乎不在乎我……我每天猜來猜去,猜得好累啊……” 一陣劇痛,沈彥欽的心都碎了,支離破碎流著紅色的淚。他的眉越擰越緊,唇抿得沒了血色;雙眸冷凝,卻又瞬間柔了下去,傷痛,愧疚,疼惜,悔恨,怨怒,復(fù)雜難言。最后一切都淡了下來,他平靜地看著余競瑤。 “我在乎你,比你在乎我還要多。我……”沈彥欽的話還沒說完,突然雙目一驚,他頓時抬手揚起了余競瑤的下頜,來不及尋找應(yīng)手的東西,直接用袖沿堵在了余競瑤的鼻子下。 一陣溫?zé)嵩诒乔焕餂_涌,她眼看著沈彥欽月白的衣袖被染得殷紅,才意識到自己流鼻血了。 “霽顏!”沈彥欽單手托著余競瑤的頭,大喊了一聲。 霽顏聞聲,匆忙地奔了進(jìn)來,見此景嚇了一跳,趕緊cao出手帕,遞了過去。 “快去讓金童請鄭大夫來!快去!”沈彥欽又是一聲吼,把怔愣愣的霽顏嚇得又匆匆奔了出去。 …… “鄭大夫,如何?”沈彥欽凝眉問道。大半夜地被請了來,鄭大夫也被嚇了一跳。 鄭大夫未語,收了把脈的手,坐回小幾前,緩聲道,“王妃體內(nèi)陰陽失衡,內(nèi)火旺盛,才會至此。虛實火具生,虛火乃心火,最近許是憂思過度;至于實火,應(yīng)是食致,是吃了什么邪熱的東西。” 說罷,他看著倚在床上余競瑤,問道,“王妃最近可吃了什么?” “沒吃什么,只是多喝了些補湯。”余競瑤躲閃,緊張地瞥了一眼霽顏,霽顏會意,默然斂目。 “既然如此,飲食還是要注意些?!编嵈蠓蚱鹕恚擞喔偓幵S久,嘆息一聲,意味深長道,“王妃,不該吃的,不要再吃了?!闭f罷,在金童的護(hù)送下,離開了。 鄭大夫一走,沈彥欽扶余競瑤躺下來。余競瑤此刻已恢復(fù)了平靜,人略顯萎靡。燥熱退去,她臉色瞬時蒼白下來,憔悴不堪。沈彥欽眉宇間籠著憂慮,目光憐惜地望著余競瑤,手指摸去了她還掛在眼角未流的淚。 “是我不好,忽略了你的感受?!?/br> “殿下?!庇喔偓幝曇魺o力,帶著疲憊和愧意?!皩Σ黄?,剛剛的話,就當(dāng)我沒說吧,我都是無心的?!?/br> “是我應(yīng)該說對不起……” “不是,殿下,是我最近想得太多,夢里和現(xiàn)實分不開了。” “別想了,睡吧,我守著你?!闭f罷,沈彥欽躺了下來,面對著余競瑤。 余競瑤沉默片刻,翻身背對著他,緩緩喘息,闔上了雙目。眼角又是一滴清淚滑落,流進(jìn)了發(fā)髻,滲入了枕頭里,消失了。 沈彥欽一下一下輕撫著她,心里想她剛剛的那句話:“我不是余競瑤……” …… ☆、第59章 曉夢成蝶 接下來的幾天,余競瑤又恢復(fù)了往常的模樣, 不過對那日的事是止口不提。沈彥欽也不便再說什么, 兩人生活依舊平平靜靜,只是這種平靜讓二人內(nèi)心的疏離感多了幾分。 那日的事, 余競瑤只當(dāng)是做了一場夢, 把心里積壓的情緒發(fā)泄出來就算結(jié)束了。她不能要求什么, 自己從來都是那個被動的,沈彥欽怎樣自己就如何接受, 只要知道他對自己真心便好。 其實把話說出來的感覺很好,背負(fù)秘密生活,很累。不管沈彥欽懂不懂,有沒有往心里去,她都覺得心踏實多了。 不過這倒是愁壞了霽顏,她清楚余競瑤最近一段日子情緒波動大,定和這藥有關(guān)。在加之前一陣流言四起,肯定思慮多了些。 “王妃, 不若這藥,咱不吃了吧?!膘V顏小心翼翼問道。 余競瑤望著面前這濃稠的藥汁,沉默了許久, 端起碗一飲而盡。 “再堅持一段, 總會有效的?!?/br> “可是太傷身了?!膘V顏心切道。想到最近余競瑤反常的情緒, 想到鄭大夫的話,霽顏憂心。 余競瑤淡笑,搖了搖頭, “不會,我現(xiàn)在不是好多了,只是偶爾急躁一些,忍忍就過去了?!?/br> 只要有希望,余競瑤就不想放棄。此刻想有個孩子,不僅是為了沈彥欽了,也為了她自己。有了真正的血緣,無論到了何時,她在這個世上都不是孤單的。 見霽顏依舊不肯讓步的模樣,她點了點她的手安慰:“只剩下的這幾副,若是這幾副吃了還是這般,我就不吃了好不好?!?/br> 霽顏展顏,點了點頭。 …… “陛下,京畿宿衛(wèi)已經(jīng)歸寧王管理了,若是再封左右衛(wèi)將軍,把這京畿唯一的騎兵也給了他,只怕……”晉國公欲言又止,這可不似他的性子。 太極偏殿中,皇帝手握著玉璽,摩挲著,若有所思。只這一印,這權(quán)利便交給他這個三子的身上了。 見皇帝略有踟躕,晉國公進(jìn)續(xù)道:“陛下,當(dāng)年的事,他若知道了真相,恐會生異心啊。若是把騎兵也給了他,這整個京都大半的兵力都攥在了他的手中,只怕不好控制。” “正因如此,朕才要給他。” 皇帝的話讓晉國公一愣。 “這些朕豈會想不到。當(dāng)年的事,除了朕、皇后,和你,無他人再知。朕給他騎兵也不過是想試探他一番。即便他想反,有你守在這京都,他就沒這個實力,朕還有何憂懼。所以……”皇帝目光掃向了晉國公,眼神平靜無波,卻是冰冷得讓人生寒。 “所以,你應(yīng)該知道誰才是關(guān)鍵,你畢竟是他的岳丈啊。”皇帝語氣輕慢,卻如前千金重石壓在了晉國公的胸口,他連喘息都屏了住,雖鎮(zhèn)定,心不免凜然。 晉國公趕緊垂目,揖禮。 “請陛下放心,臣對陛下忠心不二,不會為兒女牽絆?!?/br> “晉國公懂得就好?!被实酆?yīng),一瞬間又恢復(fù)了親和。 晉國公依舊未抬頭,眼神輕瞟,只見皇帝的手輕抬重落,那象征著無上權(quán)力的玉璽印在了他面前的圣旨上…… 回府的晉國公心中憂忡,這便是他不想讓女兒嫁給沈彥欽的原因?;实墼偃绾谓邮苓@個兒子,也是卸不掉這層戒備的,即便沈彥欽無所為,誰也保證不了他能平安一世,畢竟皇帝的多疑詭詐晉國公不是不了解,如此只怕到那日晉國公府也會受累。 更何況沈彥欽還不知道當(dāng)年的真相,若是知道了,后果不堪想象。如今晉國公唯一能做的,便是保證自己的外甥,睿王,順利登上皇位,保得余氏一族安穩(wěn)。 沈彥欽的職位越高,權(quán)利越重,公務(wù)也就越繁忙,陪在余競瑤身邊的時間自然少了。白日里,寧王府只剩余競瑤一人。 這冬日里,花草也栽不了,天寒地凍,人也犯懶,余競瑤便躲在沈彥欽的書房中練字讀書。即便沈彥欽不在,余競瑤仍是燃著他最喜歡的檀香,陽光融融,香薰裊裊,溫室中,余競瑤不免來了困意,躺在書房的床榻上睡著了。 睡夢中,覺得身子輕飄飄的,朦朧中睜開雙眼,發(fā)現(xiàn)自己被人抱了起來。 “殿下,你回來了?” “嗯,怎么在這睡了。回寢堂吧?!毕氲剿褧w在了臉上酣睡的模樣,沈彥欽不禁笑了。 “看書,看著看著便睡了。”余競瑤訕訕一笑,推搡著他要下來。“這會清醒多了?!?/br> 沈彥欽將她放了下來,余競瑤下意識地退后一步,沈彥欽眉頭微不可查地蹙了蹙,隨即撿起了她剛剛看的那本書。 “《抱樸子》?怎么想起看它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