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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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鮮出爐的蕭侯剛回府就接到了這么一個消息,還有些回不過神來:“蕭家二房的人?誰阿?” 老管家是服侍蕭錦初祖父的老人了,雖然掛著個管家的名頭,如今只負責頤養(yǎng)天年就好。這會兒得了信,也顫顫巍巍地拄著拐杖跑了來?!敖菽耸抢芍鞯奶眯值芤恢В銇硎桥蓮牡?。” 見小主人仍是一臉莫名其妙,老管家喘過一口氣,又掰開揉碎講了一回:“老令公當年有兄弟三人,郎主承的是長房。前朝亂起時,為了保住族中根基。便公議由郎主往兗州,二房往江州,三房往荊州,各避兵禍。后來的事,郎主也給女郎說過……” 何止是說過,原本一門興旺,就因為戰(zhàn)亂而落得凋零不堪。此乃祖父生平恨事,蕭錦初到現(xiàn)在想起那些諄諄教誨都是心有余悸。 “往荊州的那一路也是七折八損,二房的運氣卻是不錯,一路平安到了江州,就在當?shù)芈淞藨?,漸漸成了氣候。但比起以往蕭家興盛的時候……”老管家是世仆,心心念念都是主家的繁榮,提起這些事不免傷感。 “行了,誠叔,我知道了!” 蕭錦初趕緊按住了話頭,“既然從曾祖父算起是一脈同支,而且當年祖父也有心把我托付過去,都是一家子骨rou血親。既然來找了我,我必會好好照應的?!?/br> 把唏噓不已的老管家哄了回去,蕭錦初整整衣冠,就準備去見那素未謀面的族弟。 蕭錦初連年在外征戰(zhàn),京中的將軍府雖然早就賜了下來,但大半時間都是空著,一直是宮里派人幫著照管。 如今眼看要回京長住,她師兄索性連管事帶仆婦一并賜了下來。是以雖然主人不在,客人卻被管待得很周到。所攜的仆人、車馬、行李俱已安置妥當,就剩那一對兄妹在正堂等著蕭將軍接見。 一路上,常管事忙不迭地把經過先報備一番,又不失時機地詢問要不要先沐浴更衣一番再去呀?畢竟自家主人的身份已經不同了! 常管事早前就在宮中當差,雖被賜了出來,老關系還是不少的。自接著封侯的消息,闔府先歡慶了一回。如今盼到侯爺回來,自然要趕緊表一表功。 “兄妹倆?先前不是說就只有一個嘛?!鼻也幻頃切┓爆嵉男∈?,蕭錦初就有些奇怪。 常管事趕緊解釋道:“拜貼上就落了小郎君一個的名諱,等人都接進來了,才知道是同meimei一起上的京。” “先見了再說!” 雖說時下皆是闔族共居,講究一個親親尊尊。但在蕭錦初二十五年的人生里,對于親戚這兩個字實在有些陌生。 蓋因她的情況特殊,從祖父起就族人離散,不得不避居鄉(xiāng)里,隨后父母早喪,跟著先生到了東郡王府,親近的人一只手就能數(shù)得完。因此她也不知道該以什么樣的態(tài)度對待族弟族妹才算恰當,只得走一步看一步。 相比蕭錦初的一片茫然,蕭靖遠和蕭靜宜對這位族姐卻是如雷貫耳。打他們還上蒙學的時候,蕭錦初已經受封折沖少將,對著北狄開片了。 隨著他們年紀漸長,這位族姐的官也是越做越大。方才聽府內下人議論,居然已經封到了新平侯,實在讓兩片忐忑而崇敬的心,又受了一次震蕩。 因此一見著身穿絳紅紗衣的女子邁進門來,兩人簡直就是從座席上跳將起來的,蕭修遠還險些被幾案絆了一跤。 “見過阿姊!” “且別忙,都是自家人,不在乎這一會的禮數(shù)。”被小嚇了一跳,蕭錦初趕緊虛壓了壓手,示意那兩兄妹都坐下。 各自落座,蕭錦初這才有空仔細打量一番。蕭靖遠不過十八九歲的光景,蕭靜宜更小一些。兄妹倆長得挺像,都是鵝蛋臉,男的瞧著斯文,女的看著秀氣。且都很懂禮數(shù),除了最開始那陣有些激動,等坐下喝了幾口茶就進入了狀態(tài)。先敘一敘溫寒,再表一表身份,彼此排個輩分。 于是蕭錦初知道了這對兄妹在族中排行乃是九和十四,很快便一口一個九郎、十四娘這樣稱呼起來,關系頓時就拉進了不少。 眼看家常拉得差不多了,蕭錦初開始切入正題:“之前我在交州,書信往來不便,也沒接到你們要來京城的消息,否則該早做準備才是?!?/br> 蕭靖遠也很知情識趣,曉得自己這一行人來得有些倉促,需得好生解釋一二?!鞍㈡⒐珓辗泵Γ辉撨稊_的。只是族人遷居江州已久,對京中諸般情形不大了解,這才托庇到門上?!?/br> “自家人客套話就不多說了,有什么我能幫得上忙的,盡管開口?!毙攀帜榱艘粔K桂花酥,蕭錦初在心中已經有了番計較。二房在江州扎根已久,忽然派人上京來必然是有事,且是頗重要的事情,說不得就要自己出把力。 蕭靖遠與妹子對視了一眼,倒是瞧著柔弱的蕭靜宜先開了口:“家中命我陪阿兄上京乃是為了參加此次吏部銓選,借住在府上已經添了許多麻煩,怎么好讓阿姊再費心!” 銓選?蕭錦初其實是愣了愣,只是面上不顯,不緊不慢地把口中的桂花酥先咽了下去,一邊給侍立的常管事使了個眼色。 “今年有銓選嗎?” 之所以有這樣一問乃是因為時下選官以察舉、征召為主,不管從下往上舉薦,還是從上而下征辟,都是隨缺隨選的。 而蕭靜宜所說的銓選又不大一樣,先由地方推舉候選人,或有才、或有德、或有祖蔭,反正就是有資格候補成為官員的,全部到吏部來參加考試。因為范圍很大,人數(shù)也多,并不是定制。一般只有在大量官位從缺,或者是皇帝特旨才會有的。 蕭錦初平時也看邸報,但她畢竟是個武官,選官之事又不必她出主意參謀,難免就不大上心。 常管事不愧為宮中出身,對朝上的事也是門清,當即回覆道:“是,去歲圣人下了諭旨,命各州郡有資格入選者在開春前悉數(shù)至京,尚書令總攬此事?!?/br> 蕭靖遠察言觀色,趕緊接了一句:“家中也是接到消息后就令我好好閉門讀書,以備應選?!?/br> 不管才學怎樣,知道閉門讀書總是好事。蕭錦初琢磨著,這個族弟相貌不差,家世也能看,她再幫著從安素那里走個關系,品級不敢說,在京中覓個職位是沒問題的。 想來二房也是做了這個打算,否則以其在江州經營了這么些年,哪里不能安排呢?非要特特上京來。 打定了主意,蕭錦初的態(tài)度也就異常和藹,儼然把自己定位成了一位關心族弟的好長輩?!八自捳f得好,習得文武藝,貨與帝王家。如今世家子弟良莠不齊,每日只知浪蕩游樂的不在少數(shù)。九郎知道用功上進,必然能有所斬獲?!?/br> 怕他倆拘謹,又補充道:“如今離銓選還有些日子,你們就安心住下,一應需要都可以找常管事?!?/br> 念著他們是遠道而來,關懷勉勵了幾句便令其退下好生休息。族姐這份難得的親切直把蕭靖遠兄妹倆看得面面相覷,雖摸不著頭腦,只得先謝過不提。 這頭把親戚打發(fā)了,蕭錦初就準備找常管事好好說一下接下來要辦的幾件事。 她封爵的旨意已經下了,對外的名刺,謝恩的上表,自然有長史和司馬去做。蕭錦初好歹做了這些年的將軍,僚屬們也是熟慣的,她也不需多cao心。 儀仗、服飾、車馬,包括父祖的追封,這些雖然都有朝廷來辦,但府里也不能閑了。所有一應賞賜需要記檔,包括衣服的尺寸,三代姓名等等都要報上去。這些是內務,就需仰賴管家了。 巧的是常管事也算是新官上任,正憋足了勁想在主人面前顯顯能耐。故蕭錦初還沒張口,他已經列了個條呈,洋洋灑灑把待辦的細務都列了一遍。 蕭錦初粗略掃了兩眼,不禁有些感慨:師兄實在是考慮周詳,曉得她不通庶務,就給她派了個辦事精細的管事來。 當下拍板:“很好,既然你已經有了數(shù),就放手去做。我已經應了同僚,過幾天要擺酒宴請,你一并準備了吧!” 常管事得了信重,也是摩拳擦掌,誓要把侯府這樁首要差事辦得漂漂亮亮。 作者有話要說: 本書背景為架空,不過主要以南北朝時期為藍本。所以,同志們,你們以后這里頭說的喝茶就是拿茶葉泡一泡?太天真了! 哪怕是唐朝陸羽提倡的清飲派,都至少都是要加鹽的。其他配料就更多了,生姜、桂皮、蔥、酪(牛奶、羊奶)、大棗……難怪那時候有個叫法,管茶叫“茗粥”,我估計喝起來應該和現(xiàn)在的酥油茶口感相似。 小課堂結束,希望大家看得開心y(^_^)y 第8章 侯府夜宴 要說蕭錦初打算得不錯,常管事也是個能干人,但因著第二日散朝后尚書令大人來了一趟,這些準備就全作廢了。 安尚書不僅解決了蕭錦初糾結的要不要去太尉府參加吊唁這個難題,順便還帶了皇上的口諭過來。 因為怕她新開府邸人不湊手,又沒什么經驗。蕭侯這個慶祝封爵的宴席,她師兄幫她包了。就定在三日后,酒席由司膳局派人來指點,歌舞樂伎由司樂局提供,乃至侍宴的從人婢女,都從宮里借調。 這一道晴空霹靂,讓常管事一邊痛哭流涕感念天恩浩蕩,一邊暗暗咬著衣角深恨自個無用武之地。 隨著各路司官走馬上任,蕭錦初只覺眨眼的功夫,自個的將軍府,如今該稱作新平侯府,就變得極其熱鬧起來。 府邸本就是新的,地方十分敞闊。之前曾是公爵府,因罪壞了事自然就收歸了朝廷。因皇帝偏心,又特意里外翻修過,連著花木都換了,端的是氣象一新。 朝野中雖有許多人極其瞧不上蕭錦初這個武婦,但禁不住識時務的更多。且看她如今掌著京衛(wèi),那就是實打實的權柄。更何況,認真算起來她是出身世家,這就與那些個莽夫要有所區(qū)別。因此來赴宴的除了各路將軍,也有不少士族重臣給了面子。 一時間,真可謂是筵開十里,高朋滿座。 雖然有皇帝的旨意,幫著把席面、仆從、花卉、舞樂……都給解決了,但常管事仍是忙了個腳不沾地。 一來道賀的客人之間不全是一片和睦的,誰與誰是姻親故舊,誰與誰有宿怨舊恨,還有雖是姻親亦有矛盾的……座次安排簡直是一門大學問,對京城二十年內八卦沒有研究的都難以勝任。 二來賓客男女有別,這就要分開設席,也要分別派人接待。難的是他家侯爺雖是女子,卻得以應酬外面那攤為主,招待女眷的任務就這樣落到了初來乍到的蕭靜宜頭上。 蕭靜宜初聽得這個消息簡直要哭出來,怎么都點不下這個頭。她哥哥也很忐忑,抓著常管事就訴苦:“她一個未出閣的小娘子,怎么好給阿姊的后宅做主,委實不妥?!?/br> “九郎,并非小的強人所難,此乃侯爺親自點的將。若是十四娘子不愿,也只得去與侯爺說話。”常管事正忙得不見天日,只客客氣氣地留了這么句話。 這回,蕭靜宜是真哭了。原以為隨著哥哥上京,不過是照顧衣食而已,沒想到竟遇上了這樣見世面的機會。倒是蕭靖遠又領教了一番族姐如今的聲勢,心里別有計較,當即安慰道:“你且別急,以我之見,這回侯府宴客對meimei來說,當是個天大的機緣。” “阿兄此話怎講?”蕭靜宜終歸也是世家大族出身,心里雖惶恐,此時也只得抹了眼淚聽一聽哥哥的看法。 “我此次來固然是為了在京中求取一個前程,難道阿宜就不是嗎?”聽阿兄一語道破了天機,蕭靜宜不由露出幾絲羞怯。 蕭靖遠繼續(xù)說:“咱們家在江州固然是郡望,到哪里都有人捧著。然而京中豪族何其多也,我如今尚不是官身,要想為你覓個好歸宿談何容易。此次阿姊封候,來賀的俱是朝中大臣,豈不是你的機緣到了?!?/br> “阿兄是說……” “自來婚姻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然小娘子都養(yǎng)在深閨,是賢是愚也不過是落在名聲二字。只要阿宜拿出世家女的風范,好生款待那些夫人們。不說阿姊要謝你為她分憂,一旦傳個好名聲出去,要找個佳婿自然事半功倍?!?/br> 這說法確是有道理的,蕭靜宜也是個果斷女子,否則家中那么些女郎,不會獨獨挑中她來京了。 咬咬牙硬接下這個差事后,回頭就找常管事要了個客人的名冊,開始苦記各位女眷的姓氏背景。幸好在家時也學過譜系,此時融會貫通一番也不算太艱難,倒惹得蕭錦初贊了句沒看錯人。 贊完了,她讓常管事開庫房取了十匹帛以資鼓勵,隨后就不見人了??蓱z的族妹依舊漏夜攻讀,唯恐出頭不成反丟了蕭家的臉,真應了那句能者勞而智者憂,閑人無所求。 雖說蕭錦初身為征東將軍要上朝點卯,下場練兵。但待到宴請那日,她可就擺不起威風了,華燈初上就被架在了大堂前。 皇上派來的司服局女官眼光自然是不俗的,緗色廣袖大裳配縹色下裙,一頭青絲用玉冠束起,顯得膚色白皙又不流于輕浮,頗得了些驚艷的目光。蕭錦初倒沒怎么察覺,實在是里里外外一通應酬,套話說得多了,臉皮笑得都有些僵。 衣香鬢影,觥籌交錯,眼前這一幕就算按著最嚴苛的標準,也不能算她招待不周??蛇@一派歌舞升平的景象,偏讓蕭錦初有些提心吊膽。 思來想去,她只得歸結于近些日子與宴會犯沖的緣故。上一回華林園的案子還沒破,傅五的喪禮倒已經辦完了。雖然宮中賜了典儀,但終歸傅太尉健在,不宜大cao大辦。 蔣澄接了個燙手山芋也依舊在忙,乃至于今天這種日子都沒來湊個熱鬧,讓蕭錦初頗有點不適應。 好不容易到宴席過半,除寧遠將軍與奉車都尉拼酒,喝大了讓家人提前接去,再沒出什么亂子。內院的夫人們對蕭靜宜評價也是頗高,這位侯府新來的小娘子長得很清秀,進退得宜,行止有度,不愧世家出身。特別是有那么一位彪悍的族姐做比,真是佳婦人選。 蕭錦初正要把提了一半的心給放下,一轉眼就瞧見常管事朝著自己急急行來。得,這心還是放早了。 作者有話要說: 這章短小了些,下章繼續(xù)努力哈! 第9章 神醫(yī)妙手 “怎么啦?”常管事雖然是仆傭,但到底是伺候過天家的,平時也講究個寵辱不驚。眼下神色卻分明有些著忙,是以蕭錦初直覺就是不好。 果然是出了問題,只是沒出在府內,倒是出在了府外?!巴吖偎聜鱽硐?,老管家得了急病?!?/br> 這一下蕭錦初也皺起了眉頭,老管家從祖父年輕時開始侍奉,一路歷經戰(zhàn)亂離別。好不容易她有了出息,七十多高齡仍不肯待在府里享福,非要去瓦官寺住著替老郎主消業(yè)。人到七十古來稀,雖然前幾日見著還好,可這把年紀說急病,那多半是閻羅殿來索人了。 “替我備馬,我去一趟?!?/br> “可這宴席未完……”常管事就有些猶豫,府里統(tǒng)共就這么一個正經主人,到散席時都沒人能替著送客。 “老管家照顧了我一場,總得最后見一見。內院有十四娘,外頭你替我給尚書令遞個話,讓他先幫我照應著,我快去快回?!笔掑\初掃了一眼刻漏,當機立斷道。 眼看快要打初更,街上行人稀少,冷風撲在臉上倒是解了一些酒意。蕭錦初單人獨騎從側門出了府,徑往城南瓦官寺而去。 這座寺廟自前朝而建,據(jù)說文帝曾親臨聽慧力法師講道,因此聲名鵲起。老管家并未舍身出家,長住僧院多有不便,便在附近賃了間臨街的房子。 蕭錦初趕到時,只見那不大的門面居然聚滿了人,不由心頭咯噔一下,難道是她來得遲了,老管家竟已經去了? 正猶疑間,照顧老管家的小廝二狗端著個盆,費勁從人群里擠了出來,一抬眼就看見了自家主人,趕緊喚了聲女郎。 信手把馬拴好,蕭錦初擰著眉,大步走上前去:“哪來的這么些人?” “都是些街坊,聽說神醫(yī)來了,都圍著看呢!又不好趕……”二狗肩上搭了塊布巾,苦著一張臉稟告。 眼看剛擠出來的通路又給堵死了,趕緊拔高了嗓子:“諸位高鄰,且讓一讓、讓一讓…是我家女郎來了。” “什么神醫(yī),老管家不是一直從瓦官寺的僧醫(yī)那里拿藥吃,幾時就成了神醫(yī)了?”踏著二狗好不容易開出的路往屋里走,蕭錦初眉頭鎖得越發(fā)緊,別是招了什么江湖騙子上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