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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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能容許。 他配不上她。 即使多年之后,他身居高位,萬人之上一人之下,那僅僅剩余的一人,也不過是個提線木偶,任他隨意cao縱的傀儡帝王。 可他還是配不上她。 終他一生,也無法像個真正的男人,將她擁入懷中。 既然如此,他便讓她成為天底下最尊貴的女人,將無數(shù)貴女垂涎的后宮之主位置雙手奉上。 親手安排他們的婚事,親自送她入宮。 此生注定無法擁有,那便護她在羽翼下。 她在目光所及之處,他安靜的守護,這樣未嘗不好。 他活著一日,便能護她一日。 這普天的一切,皇權(quán)富貴,權(quán)柄尊榮……只要他有,只要她要。 新帝不喜歡她,不愿留宿未央宮,不愿接受她的頻頻示好。 他冷眼旁觀,心里卻是歡喜的,那般扭曲細微的心思呀,像藤蔓繞上心頭,夜深人靜時,在心中生出躁動的枝節(jié)。 世間唯有人心無法預測。 情之一字,由不得人。 他終究留有一線奢念。 因此,得知皇帝擺駕未央宮前服下了秘藥,他匆匆趕去。因此,看見帝后在橋上纏綿相依,他偏要打破這一片惱人的濃情蜜意。 朱修看見了他,風花雪月的心思減了大半,不咸不淡說幾句話,撇下他的皇后,兀自離去。 少女臉上有不甘,有失落,凝望皇帝遠去的背影,無能為力。 轉(zhuǎn)身面對他的時候,眼底便染上了一抹慍怒。 姬沉樓牽起唇角,輕輕淺淺的笑意,溫柔了素來陰冷的眉眼。 * 蘇蘭眼睜睜看著皇帝越走越遠,頭也不回。 ——怎么總在關(guān)鍵時候,殺出個姬沉樓?下次可得慎重慎重更慎重,確保萬無一失才展開勇奪帝心的大計。 蘇蘭轉(zhuǎn)頭,看著那個一身墨色錦衣的男人,不咸不淡道:“姬公公,真巧了。” 姬沉樓走了過去,與她并肩而立,望著滿園春色,平靜道:“人生何處不相逢?!?/br> 好一句人生何處不相逢。 瞧他一臉云淡風輕,仿佛真只是個巧合而已。 朱修一走,今天的計劃失敗已成定局,蘇蘭雖然煩躁,但也只好作罷,擺正了心態(tài),試圖講道理:“這天下終究姓朱,本宮知道你所圖為何,本宮也要一個孩子——流著天家血脈的孩子。既然殊途同歸,公公本該盡心盡力幫本宮才是,為何屢次阻撓?” 姬沉樓要一個傀儡幼帝,挾天子以令諸侯。 她要攻略朱修,要他的真心和愛情,生不生孩子全是次要的。 蘇蘭一早打定了主意,只要完成‘當然是原諒他啊’的目標,讓朱修對自己青眼相加后,立馬呼叫無名系統(tǒng),離開這個世界。 上兩個世界就是慘痛的教訓,停留太久,終會動心,太危險了。 姬沉樓低下頭,輕輕一笑:“娘娘,你錯了。我要這天下姓朱,它便姓朱。哪天我要扶持一個流著李家血脈,王家血脈的孩子,這錦繡江山改名換姓,也非不可?!?/br> 這番大逆不道的謬論一出,蘇蘭驚愕地看著他,半天說不出一個字。 他是真想當亂臣賊子。 風起,落花如雨。 姬沉樓目光沉靜,揚起手,拂落少女發(fā)梢不慎沾上的細碎花瓣。 蘇蘭回神,連退幾步,低斥道:“放肆!你竟有如此荒唐的心思,若是皇上知道了……” “他知道,又會如何?”姬沉樓低笑,眼底卻無暖意?!安贿^短短幾天,微臣竟不知,娘娘對皇上情深至此,真叫人心傷?!蔽@一聲,他緩緩搖頭,看著少女的眼睛,語氣涼?。骸澳锬锂斦嬉詾槌闪嘶屎螅隳芤曰噬蠟楫吷??無論你愿意與否,在皇帝眼里,你就是與閹人為伍?!?/br> 閹人。 那兩個字,他停頓了片刻,深沉的自厭和自嘲在眼里漫開。 蘇蘭心頭一顫,疼痛起來。 下意識的想開口,話到嘴邊,硬是咽了回去。 到底還是心疼他,到底還是想安慰他。 蘇蘭對自己的反應又恨又怕。 只是因為一張相似的臉,她竟想要越過底線,不顧一切的擁抱他。 他是楚沉樓,他是謝沉樓,他是姬沉樓。 不管他變成什么樣子,她總是會對他心軟,為他心疼。 若是這次讓步,她怎么說服自己,她只是把他當成一個游戲里的線索人物,她對他所有的好……僅限于任務需要。 蘇蘭咬了咬牙,偏過頭,安靜道:“本宮早日生下龍子,于你而言,總是有利的。往后,還請姬公公莫要視皇家內(nèi)院如自家后宅,今日這般的‘巧合’,自然越少越好。” 姬沉樓笑出了聲。 蘇蘭沉默。 “什么對我有利,什么才是我想要的,娘娘當真清楚么?” 蘇蘭不覺手指攥緊衣角,開口道:“你想要的——” 轉(zhuǎn)過臉的瞬間,他微微低下頭,咫尺的距離。 溫熱的呼吸噴灑在臉上。 雙目相對,近得似乎能看見彼此的倒影。 稍稍接近一些,他便能吻上微微張開的淡粉色唇瓣。 “倘若我說……”他啞聲呢喃,撩起少女鬢邊碎發(fā),眼里光影沉浮,明明滅滅?!拔蚁胍模ㄓ小?/br> 蘇蘭雙唇翕動,剎那失神。 “……你?!?/br> * “瞧您回來后心神不寧的,娘娘,可是方才姬公公同您說了什么?” 蘇蘭趴在窗口往外看,發(fā)起了呆,沒聽見小綠問話。 小綠收拾好了床褥,又喚了幾聲:“娘娘,皇后娘娘?” 蘇蘭這才醒過神,回頭道:“你說了什么?” 小綠走了過來,小心翼翼問道:“娘娘,出什么事了?” 出什么事了? 你家娘娘,差點被一個太監(jiān)輕薄了。 多么令人暴躁的一天。 蘇蘭搖頭,不欲多說,努力回憶起了劇情。 ……嗯,已經(jīng)春末夏初了,用不了多久,皇帝會帶著包括肖婉在內(nèi)的幾名宮妃,到避暑山莊小住,到時姬沉樓需要坐鎮(zhèn)皇城處理諸多瑣事,肯定不能同去。 在避暑山莊里,朱修和肖婉的感情突飛猛進,一道回宮后,離姬沉樓倒臺,她這皇后被廢,也就不遠了。 這么看來,她必須在短時間內(nèi),先想個辦法,讓朱修帶她同去才好。 * 聽說皇帝近日咳嗽不止,蘇蘭不愿落于人后,親自下廚,做了冰糖銀耳燉雪梨湯,由宮女端在手里,去了御書房。 臨走前,蘇蘭特意派人打聽消息。 皇帝下朝后一直在書房里讀書,姬沉樓有事前往東廠私設的大牢,一時半刻不會在宮里亂轉(zhuǎn)悠。 這才放心前往。 到御書房門口,小太監(jiān)進去通稟,不久便出來,請皇后進去。 蘇蘭吩咐小綠等宮女在外面候著,接過托盤,施施然走了進去,想起皇帝喜愛單純可愛的女人,便揚起一抹天真的笑容,嬌聲道:“皇上,臣妾聽聞您近來喉嚨不適,特意燉了湯給您,您嘗一嘗味道——!” 腳步倏地一頓,冰糖燉雪梨湯灑了小半碗出來。 桌案后的男人抬眸,淡淡掃了她一眼,容色如常:“你手不酸么?” 蘇蘭把托盤放下來,一口氣悶在胸口,說不出的難受,沉默了半天,問道:“怎么又是你?你不是去了東廠的——” 姬沉樓笑了笑,道:“難為娘娘這般看重微臣,出行前還特意打探微臣的行蹤?!?/br> 蘇蘭自嘲地搖頭。 是了,他是一手遮天的jian佞權(quán)宦,整個宮中,何處沒有他的耳目。 姬沉樓拿起小銀勺子,嘗了一口,皺眉道:“……不夠甜?!?/br> 蘇蘭心想,怎么可能,加了那么多冰糖,都該粘牙了。況且,前兩個世界里,他一向是不喜甜食的。 姬沉樓很有耐心,一勺一勺吃完,站了起來,道:“真的不夠甜?!?/br> 外面?zhèn)鱽砟_步聲,仿佛有人來了。 蘇蘭回頭,隱約見到來人穿著明黃色的衣袍。 她松了口氣,好在不用和姬沉樓獨處太久,況且辛辛苦苦熬的湯被他給喝了,還能在皇帝面前賣個慘。 “既然如此,下次還請姬公公不要擅自……你作甚?” 黑色繡銀紋的廣袖一卷,輕易將少女攏入懷中,閃避到一側(cè)的山水屏風后。 蘇蘭不知他想干什么,聽見腳步聲漸漸接近,瞪了他一眼,就想推開他出去。 姬沉樓不讓,抱著她的手臂絲毫不肯松動,定定看了她許久,就在朱修跨進御書房的瞬間,低頭吻上了粉唇,在少女尚且來不及設防時,舌尖探入她口中,無盡的溫存。 如此甜美的氣息,如糖似蜜,怎不叫人上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