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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莊媗立刻回答道,“很冷?!?/br> “究竟哪里錯了?”蘇晚飲了一口茶,不疾不徐緩緩地道。 莊媗這次倒是想了一想,才回答道,“媗兒不該如此歡喜哥哥?!彼蛟谀抢铮砩吓窈竦拇箅?。 周圍時而有婢女等人經(jīng)過,看見她的時候,眼中竟然帶了鄙夷。 蘇晚這回倒是愣了一愣,一時間有些錯愕莫名,許久才道,“你回去吧。” 莊媗卻沒有立刻起來,望著那扇關(guān)著的門,輕輕地問道,“哥哥這次是打算不理媗兒幾天?” 蘇晚臉上的表情有些古怪,良久,忽然咳嗽了起來。他咳得太急,原本蒼白的容顏變得有些紅潤,“你最近不要出現(xiàn)在我的面前?!?/br> 莊媗聽見了蘇晚的咳嗽聲,緊張地抬起了頭,似乎想要進去,但是最終只是站起了身。她跪得太久了,一時間站起了身,腿有些僵硬,竟然直直地摔在了地上。幸虧她眼疾手快,把手撐著地,這才勉勉強強沒摔得太慘。 一個路過的婢女冷眼旁觀,看著她一步步、蹣跚地走回自己的房中。 “媗兒也覺得眼不見為凈,遂謹記哥哥的教誨,不會出現(xiàn)在媗兒的面前。” 她留下了這一句話給蘇晚。 “好古怪的兄妹啊。”我忍不住道。 扶蓁看著莊媗離開的背影,低聲喃喃道,“我們?nèi)タ纯催@蘇府的廚房吧。” “?。俊蔽殷@訝地看著他,不知道他為什么說出這么風(fēng)馬牛不相及的話。 扶蓁嘆了一口氣,有些委屈地道,“餓了?!?/br> 我:“……” 天知道他剛剛吃過灌湯包才來的! 我決定不理會他,跟在莊媗的身后,和她一起走進了她的院子。 她的房間很干凈整潔,但我沒有看見一個婢女。她才走到房間,便飛快地合上了門扉,無力地靠著門滑了下來,“哇”的一聲哭了起來。 “哥哥……要娶親了!”這小姑娘哭得很傷心,一邊哭一邊擦著鼻涕,“娶親也沒什么事,可是新嫁娘竟然是個女的!” 我:“……” “是個女的就是個女的!”小丫頭賭氣地道,“但是竟然不是我!” 我:“……” “哥哥竟然要娶除了我以外的女人!”莊媗越想越傷心,鼻涕眼淚流了滿臉,可是我卻不厚道地笑了。 這小姑娘好好玩兒啊。 ☆、冬宴(一) 莊媗一個人的時候,哭得很傷心,可是當(dāng)在其他人面前時,她卻始終不曾哭過。 我聽見有兩個婢女在嚼耳根。 “這二小姐這下又觸怒了少爺了?!币粋€婢女道。 另外一個婢女接口道,“說來也是奇怪啊,以前二小姐惹少爺不高興了,就會想方設(shè)法地求少爺?shù)脑?,這次怎么整天關(guān)在房中?” “你不知道,以前少爺哪里發(fā)過那么大的脾氣?”原先的婢女接口道,“二小姐這次是真的惹少爺生氣了?!?/br> “還二小姐呢?!焙鋈粊砹艘粋€新的婢女,陰陽怪氣地道,“明明就是一個野種,還不是少爺心底好收留了她?!?/br> “就是就是?!痹瓉淼膬蓚€婢女紛紛點頭,“這小蹄子現(xiàn)在惹了少爺,說不定過幾天就會被攆出府。” 原來莊媗和蘇晚不是親身兄妹啊。我一邊聽,一邊理順他們的關(guān)系。 “二小姐,今日府邸里有宴會,大小姐讓你出席?!庇幸粋€婢女對著莊媗道。 雖然叫著她二小姐,但是語氣里面一點恭敬都沒有。 莊媗怔了一怔,“可是哥哥從來不讓我出席此類宴會的?!?/br> 那婢女冷笑了一聲,“大小姐讓你去你便去,哪兒來的這么多廢話。少爺早就不管你了?!?/br> 莊媗垂下了眼睫,沒有說話,任由那婢女隨隨便便地給她打扮著,覆上了面紗。 扶蓁聽說有宴會,倒是有些歡喜。 “想來,應(yīng)該會有各種吃食吧?!?/br> 我忍不住潑冷水道,“你想在宴會上吃東西,重演那些食物莫名其妙地飛起事件?” 扶蓁笑了一笑,依舊一身緋衣黑發(fā),長發(fā)如墨,“隨口說說罷了,未薌覺得我是那種為了吃食不顧一切的人?” 我毫不猶豫地點點頭,“是?!?/br> 扶蓁嫵媚地一笑,摸摸我的頭,“我定不負未薌所望?!?/br> 我:“……” 這冬日的宴會簡直就是一個相親宴。 為什么會怎么說呢?因為來了好多好多的女眷,個個打扮得漂漂亮亮花枝招展,也來了好多好多的男子,個個表現(xiàn)得英俊瀟灑器宇不凡。當(dāng)然,沒有一個能和扶蓁比美。 我看著那些人,由衷地道,“還是扶蓁最美?!?/br> 扶蓁隨口接道,“那未薌覺得我何時最美?” 我笑嘻嘻道,“不穿的時候。” 扶蓁完全沒有被我調(diào)戲后的羞澀,淡定地道,“哦,這樣啊,那下次我沐浴的時候定叫未薌給我寬衣。” 我:“……” 為什么……我還有點期待呢,我竟然厚顏無恥地道,“那一言為定哦?!?/br> 扶蓁笑得狡黠而嫵媚,“好?!?/br> 我們談得開開心心,那邊宴會的氣氛好不熱鬧。 薄薄的紗布后,女眷們挨個坐著。由于莊媗的年紀和個子都比較小,很容易便被我認出來了。 蘇晚坐在女眷的對面,淡淡地掃了一眼之后,便停留在了莊媗的身上。他微微蹙眉,似乎很是不滿,但是如今各個賓客已經(jīng)入席了,一時間也不能直接讓莊媗離開。 蘇晚穿著鑲白毛的厚厚衣衫,臉色依舊蒼白,淡淡地道:“今日請各位前來一聚,大家盡興即可?!?/br> 于是,男子這邊觥籌交錯,女子這邊說起私房話,細細打量著這眾男子。 一個錦袍男子忽然開口道,“一直聽說邱小姐是京城女子第一人,才貌雙全,不想今日竟有幸一見?!?/br> 只聽一個嬌柔的女聲回道,“王公子過獎了?!?/br> 那姓王的男子則笑看著蘇晚,“聽說蘇相要和邱家結(jié)親,倒真是天作之合呢?!?/br> 眾人都笑了起來。只有兩個人沒有笑。 一個是蘇晚,始終冷淡著。 一個是莊媗,手絞著袖子,頭垂得低低的。 “眾位姐妹,不如我們輪流來對詩吧。”忽然有人提議道。說話的女子是蘇若昀,正是蘇家的大小姐,蘇晚的meimei。 “好啊好啊?!币粫r間各位閨房小姐都點頭起來,而莊媗的頭垂得更低了。 我覺得百無聊賴,有一搭沒一搭地聽著她們對詩表現(xiàn)自己。這些詩大部分都是醬油詩,說實話真心沒有什么可取之處。唯有蘇若昀和邱小姐的詩有幾分深意。 “此日坐至暮云歸?!?/br> 這句話對出之后,全場都沉默了。倒不是因為這句話有多好,而是因為沒有姑娘接下去了。 我奇怪地看著女子那邊。原來,蘇若昀說了前面那句詩,此時便輪到了莊媗。 莊媗卻沉默著,一言不發(fā)。 蘇若昀笑起來,有些譏諷地道,“莊媗meimei怎么不對下去?” 這時,莊媗抬起了頭,目光透過面紗,隔著簾幕,望向了蘇晚的方向,認真地道,“我不曾學(xué)過作詩。” ☆、冬宴(二) 一時間,女眷這邊傳來了哄笑之聲。她們捂著嘴笑著。明明沒有笑點,卻笑得花枝亂顫。 蘇若昀接著又道,“連詩不曾作過呀,那meimei還會些什么呢?” 莊媗的目光固定在蘇晚的身上,“種花種樹種竹子?!?/br> 漫天飛的笑聲。這次不僅是女子的那邊,所有人都笑了出來,除了蘇晚與莊媗。 邱家那小姐道,“大家閨秀,好歹也應(yīng)該會琴棋書畫吧。” “大家閨秀?”蘇若昀冷冷一笑,轉(zhuǎn)而問莊媗道:“像邱家jiejie這樣的姑娘才是大家閨秀,才有資格配得上哥哥,莊媗meimei說是吧?” 莊媗這姑娘實誠,竟然認真地道:“不是。邱小姐是大家閨秀,不過與哥哥不配。” 幾乎滿殿的人都笑了起來,而蘇晚手里拿著一杯茶,沉默地看著這一切。 “不配?”蘇若昀反問道,“meimei覺得邱jiejie和哥哥不配?那誰才和哥哥配呢?該不會覺得是你吧?!彼f著,捂著帕子笑了起來。 “莊媗也不配。”莊媗認真地回答道。 “當(dāng)然啦,只會種花種樹種竹子的姑娘怎么能配得上驚才絕艷的蘇相呢。”另一個姑娘笑道。 邱家姑娘被莊媗這么當(dāng)眾一說,臉色格外不好看。有人一心想要巴結(jié)那邱姑娘,竟道,“邱jiejie的容顏可是京城第一美,遠遠超過你,你竟然敢說邱jiejie?” “莊媗不曾說邱姑娘貌丑?!鼻f媗似乎也很不待見邱姑娘,“但是恕莊媗眼拙,看不出邱姑娘美在哪里?!?/br> 莊媗說話那叫一個直白,堵得眾人啞口無言,偏偏這時,蘇晚唇角竟然微微上揚了些許。只是如果不仔細看,并不能看出來。 邱姑娘氣紅了臉。蘇若昀也不喜歡莊媗。她冷冷地道,“一個娘都不知道是誰的人竟然敢這樣囂張……” 只是她的話還沒有說完,便被臉色陡然陰沉下來的蘇晚給打斷了,“住口?!?/br> 蘇若昀聽蘇晚的聲音都冷了幾分,心下一沉,立刻閉嘴不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