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節(jié)
原政清哽咽了好一會兒,才又接著開口道:“我對不起他,也對不起一直陪伴在我身邊的妻子。當她得知消息的時候立刻昏了過去,這幾天來她的自責(zé)不少于我,可是我知道,這件事的始作俑者是我,我有無法推卸的責(zé)任?!?/br> 他的表情是這樣的悔恨與痛苦,夾雜著對親子的愧疚和痛心,底下眾人的心情也十分沉重,記者席上已經(jīng)有記者幾次張口想要勸慰,卻因為原政清痛苦的表情而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不管因為什么,我的兒子的確犯下了不可饒恕的過錯,也對無辜的企業(yè)造成了傷害,對于被大火毀壞的企業(yè),我要說聲抱歉,對不起?!彼⑽?cè)過身,彎下身體呈九十度鞠躬,一直保持這個道歉的姿勢有半分鐘之久,才直起身體:“這件事情我有百分之百的責(zé)任,對于給無辜企業(yè)造成的損失與傷害,我會盡我最大的可能補償。不管對方有什么要求,需要賠償多少,我都會滿足,因為這完全是我的責(zé)任。” “而至于我的獨子明俊,我和他的母親連同他自己,愿意接受法院的審判,不管是何種判決,我們都完全服從執(zhí)行,并且保證絕不上訴?!?/br> 他的話音剛落,記者席上立刻傳來一陣驚呼,緊接著就是交頭接耳的議論聲。要知道放棄上訴,就意味著原明俊的牢獄之災(zāi)是沒有任何希望逃脫了,一個父親能做到這個地步,簡直可以稱得上令人敬佩了! “每個人都要為他所犯下的過錯而承擔(dān)相應(yīng)后果,這是一件因為我的缺失而引發(fā)的過錯,所以我愿意同我的兒子一同承擔(dān)。” 同一時間,軍部休息室里傅司柏一臉冷淡地看著電視屏幕里的原政清,而一旁的沈正則忍不住叫了出來:“這個原政清也太會演了,”他“嘖”了一聲:“他不會是電影學(xué)院畢業(yè)的吧?!” ☆.第68章 送上門的美食 傅司柏將眼光收了回來,抬手將電視關(guān)掉。沈正側(cè)頭看向他:“原政清這意思是鐵了心地要棄車保帥了?” 原明俊的事情證據(jù)確鑿,想要保他不是件容易的事情。況且雖然事情是他做下的與原政清無關(guān),但萬一被有心人利用同他扯上關(guān)系,再添油加醋一番,他這到手的名譽會長位置恐怕就要不保了。 在競選名譽會長這個關(guān)鍵時候鬧出這種事情,本身就對他的名譽有損,保不齊會有記者對此發(fā)問,如果對這個問題避而不答顯然落了下風(fēng),于是他便將計就計回答那個記者提出的問題——更有可能那個記者就是他提前安排的,好來幫助他完成這場表演。 原政清原本的名聲就不錯,這次更是將自己塑造成一個因為愛子犯錯而痛心不已的慈父形象,將原明俊犯錯的原因歸結(jié)于是因為缺少足夠的關(guān)心,因為年少無知而失足,決口不提其實際目的。又一再道歉,將愛子的過錯全部攬到自己身上,公開保證會對受損的企業(yè)盡力賠償,最后又提出對于愛子的判決絕不上訴。拳拳愛子之心感人至深,一招欲擒故縱,不僅把自己從這個事情里摘出了,更是給自己的慈父形象加分,可謂是一箭雙雕。 原政清的手段干凈利落,這一招不可謂不漂亮,只是在這種情況下還能夠頭腦清醒地權(quán)衡其中利弊,利用起自己的親生兒子毫不手軟,這種冷心冷性讓人不禁唏噓。 傅司柏并沒有回答他的話,而是斂了目光不作聲。沈正搖了搖頭:“原政清這個人看上去道貌岸然的,沒想到耍起狠來可一點都不手軟?!彼麌@了口氣:“不過就目前這種情況看來,這也是最好的處理辦法了?!?/br> 見傅司柏依舊是冷淡著臉不開口,他伸臂拍了拍他的肩膀:“喂,司柏,別冷著臉不高興,雖然原政清這個老狐貍這件事是躲過去了,但原明俊可跑不了,牢獄之災(zāi)妥妥的?!?/br> 傅司柏的臉色終于稍微松動了一點,“嗯”了一聲。 “對了,別忘了晚上的慶功宴,這次你可說什么不能提前走了?!?/br> 剛剛完成一件棘手的任務(wù),部里安排了小型的慶功宴。因為之前很長時間的高度精神集中,一個個都累得不行,這時候終于可以放松一下,不鬧到通宵不會散。 因為原政清的事情,傅司柏擔(dān)心原陸時會有些心情不好,脫口便要推脫:“我還有事,晚上不去了,你們自己玩吧?!?/br> “別呀,”沈正伸臂勾住了傅司柏的脖頸:“你可是頭號功臣,你不去大家多沒意思。再說難得這么一次聚會,別掃興?!?/br> 傅司柏還沒開口,一旁的電話忽然響起來,他將手機拿起來,見是原陸時的號碼,坐直身體將電話接通。 原陸時的聲音并沒有什么太大的波瀾起伏,傅司柏也摸不準他有沒有看到剛剛的報道,于是想了想,問:“吃過午飯了嗎?” “嗯?!睂Ψ綉?yīng)了一聲,隨口問道:“你吃了嗎?” “沒?!备邓景亓⒖袒卮鸬?。 “啊,”原陸時愣了一下,他只是隨口一問,沒想到傅司柏還沒吃午飯。抬手看了看表,已經(jīng)下午兩點了。而且不知道為什么,他竟然從對方的語氣里聽出了一點……委屈?他搖了搖頭,覺得一定是自己這兩天睡得太少的緣故。 “那你……” “下午有課嗎?陪我一起吃?” 原陸時猶豫了一下,這幾天原明俊的事情還沒有完全解決,礦區(qū)又出了事故,再加上學(xué)校的事情,他在外面忙得連睡覺都沒有時間,更別提見傅司柏了。正好今天下午沒什么事,他便應(yīng)承道:“行,你在哪兒呢?” “你等著,我過去接你?!?/br> 還沒等原陸時回答,話筒里只剩下“嘟嘟”的掛斷音,他一頭黑線,自己還沒說自己在哪兒呢,他上哪兒去接??! 只是他顯然低估了傅司柏的能力,十五分鐘后對方的車便停在了原陸時學(xué)校外。等他剛坐進副駕駛,傅司柏便一腳油門沖了出去。 “你怎么知道我在學(xué)校?” “你昨晚電話里說今天上午有考試。” “哦?!痹憰r應(yīng)了一聲,完全不記得自己說過這句話。他靠在柔軟的靠背上,眼光隨意打在窗外飛速略過的風(fēng)景上,困意卻一點點襲上來,不知不覺間慢慢地閉上眼,睡了過去。 等他再次睜開眼時不由得一愣,車窗外的天色已經(jīng)微微暗了下來。他連忙坐起身,蓋在身上的外套隨著他的動作滑落下去。他側(cè)頭,見傅司柏正看著他,順手將滑落的外套撿起來。 “幾點了?”他一邊自言自語問,一邊抬手看表,已經(jīng)是晚上六點:“怎么不叫醒我?” “看你睡得香,就沒吵醒你?!?/br> 原陸時有些不好意思地揉了揉后腦:“抱歉,不小心就睡著了?!彼脑捯粑绰?,傅司柏忽然欺身過來,一只手撐在玻璃上,漂亮的眼睛一動不動地看著他:“陸時,我現(xiàn)在很餓?!?/br> “啊,”原陸時朝后退了退,卻被玻璃擋住無處可退:“吃飯,我陪你去吃飯?!?/br> “可是我現(xiàn)在就想吃?!?/br> 原陸時看著他因為逐漸靠近而越發(fā)清晰的漂亮五官,忽然生出一點緊張的情緒。他還來不及考慮這種緊張的情緒由何而來,傅司柏忽然伸手將座椅的靠背按鈕一按,原陸時整個人立刻隨著力道朝后仰了下去。等他反應(yīng)過來時發(fā)現(xiàn)自己已經(jīng)平躺在座椅上,而傅司柏則整個人朝他壓了下來。 ******* 晚上九點,警衛(wèi)員王則正軍姿端正地執(zhí)勤。 因為他的執(zhí)勤崗位位于長官樓后部,往常很少有人經(jīng)過,在加上臨近換崗時間,他便有些懈怠。然而還未等他的神經(jīng)完全松懈下來,一個修長挺拔的身影猛地映入眼簾。 這個時間會出現(xiàn)在這里的只有傅少校,于是他迅速打起十二分精神,仰首挺胸保持最佳站姿。哪知一個標準的軍禮連同一聲洪亮的“少?!眲偤鸪鋈?,就險些被自己閃了舌頭。 只見軍部里有名高冷的傅少校,此時懷里正抱著個人,確切地說,還是個男人。那個男人似乎正沉沉地睡著,被傅司柏輕松地抱在懷里,整個人被厚重的外套裹著,只露出一點烏黑的頭發(fā)。 這里是少校的私人住處,按理說帶個人回來什么的沒有什么可大驚小怪的,最多不過是增添些桃色新聞罷了——事實上沒有一個警衛(wèi)員會無聊到用自己的未來仕途來嚼著個舌根。只是是主角是向來潔身自好又高冷得不能再冷的傅司柏,那就讓人大跌眼鏡了。 究竟是何等佳人能夠讓傅少校親自抱著帶回到私人公寓?王則控制不住想要一窺佳人芳容,只是還未等他窺到一星半點,傅少校就步履生風(fēng)地離開了。 傅司柏將原陸時穩(wěn)穩(wěn)抱在懷里,一直走到房間門口,抬手進行指紋識別,待厚重的大門打開后走進去,一直走到最里端的臥室,將原陸時輕輕放在床上。還未等他直起身,口袋里的電話忽然響起,原陸時像是被聲音驚到,皺了下眉。傅司柏連忙伸手將電話掛斷,等原陸時又慢慢地睡了過去,才直起身朝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