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九章 默安
桌子上有一層淺薄的灰,屋里沒有錢財和隨身物品,廚房的灰更重,像基本沒有自己開過火的樣子,所以廚具也特別少,一把菜刀都快生了繡 但總體上來說,應該有幾天沒有在家了,看來黃度隆知道警察可能找上門,提前做了準備。 那么綁架小影是故意為之的,許諾越看,越覺得小影的生命岌岌可危,早應該猜到的,黃度隆既然敢挑釁警察,這么多天了,警察還沒查出什么,黃度隆就一定會對警察下手的。 她一直和戴玉驍一樣,以為是殺人兇手綁架了那位才被救回來的警察,沒想到人不在黃度隆的手上,還讓黃度隆背了黑鍋,那么他就一定會對警察下手。 那位被搶劫的大媽找到了,她說那男人帶著帽子和口罩,沒有看清楚具體樣子,也不明白為什么那男人突然搶劫她,她的包里面其實沒有多少錢,一千都還不到,但是包里面有她的一些證件,她才開口喊搶劫。 許諾聽后,和戴玉驍說:“看來黃度隆是故意吸引警察的注意力,恰好小影追了出去,才綁架了小影,他對這一塊非常熟悉,我們一時半會兒肯定找不到,要想其他的辦法?!?/br> “你有什么辦法?”戴玉驍問。 “搜索類似于第四個兇殺案那種人煙稀少的地方,查一下這些天有沒有黃度隆住賓館的記錄,重點查那些沒有監(jiān)控錄像或者不用實名登記的那種旅館?!?/br> 戴玉驍很快安排了下去,并且囑咐到:“先把黃度隆的車查出來,在我們今天去的這條線路上,重點查一下黃度隆的車出現(xiàn)的頻率?!?/br> 一群人接到了任務,馬上就快速跑出去查,這時候,時間完全關乎著生命。 許諾進了審訊室,晉默安好好的坐著,低著頭,眼神望向桌子,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不想和我聊聊天嗎?” 許諾審訊的次數(shù)其實非常少,大多數(shù)時候,審訊的活一般都有男性警察做,女警其實也非常少,一個警局的刑警隊里,能有五個女刑警已經(jīng)是屬于非常非常多了,有的女警拿不出狠勁,一般的罪犯是不會開口的。 許諾對于晉默安配不配和也完全沒有把握,就像揚帆一樣,也是拿了讓他不得不開口的證據(jù)去壓,才讓揚帆不得不開口的。 現(xiàn)在她手上關于晉默安的資料很少,但她又隱隱約約的感覺到晉默安牽扯了很多事情,所以才急著審晉默安。 晉默安不說話,對于晉默安的態(tài)度,許諾已經(jīng)有了心里準備。 “自從那個結(jié)果出來之后,生活就開始變得糟糕了吧?雖然別人可能不知道,但是你自己心里的壓力非常大,你從此就要孤獨的過一生,你接受不了任何人的溫暖,也完全沒有心力再把自己的溫暖釋放出來,你什么都不能說,不然說了之后,你將會失去所有,你就會一無所有,你開始拒絕別人的好意,可是你又太孤單了,所以那個警察找上門的時候,你特意留意了一下,你發(fā)現(xiàn)他竟然不在意你得了這種病,而且他為了朋友可以非常拼命,你就在想,我要是有這么一個朋友就好了,那樣自己也不會活得連一點希望都沒有了?!?/br> 晉默安抬起頭,看著她,疑惑的問:“你也有過這種痛苦?” 許諾點頭,然后又搖頭,她解釋說:“我沒有生病,但是這種感覺我曾經(jīng)親身經(jīng)歷過,那種無奈和壓力足以輕易致死一個人,但就是因為這樣,所以我才不想死,死太容易了,活著才需要勇氣,如果我連活著的勇氣都沒有,死將變得完全沒有意義,那么,我來這世上,豈不是白走了一道?!?/br> 晉默安想著她的話,大概有很久,沒有和女孩聊過天了,她的聲音不大,不急不躁,像在和朋友聊天,但又不是那種特別親密口無忌憚的朋友,而是很認真對待很尊重的一個朋友,每個字卻像有某種能鎮(zhèn)靜人心的力量,即使他們現(xiàn)在的關系是敵人,但是她似乎沒有擺著警察的架子。 “你說的都對,我只不過是想找個人陪我一段時間而已,即使你們沒有找到,我還是會放了他的,畢竟,我也不想看著別人死,他之所以來找我,是因為他認識我,我們同在一個俱樂部呆過,他的槍法沒有我的好,還特意讓我教過他,也就一兩次而已,他很忙,我們很少能碰到,我一直給他下著藥,才讓他留了這么多天?!?/br> “那你為什么要帶著槍去b市,又為什么要開槍?” “原因說了你可能不信,我要殺的不是你和那男人,而是張舒怡,但是她好像知道我要殺她,故意躲在了你的身后,兩次,都被她巧妙不動聲色的避開,拿你做了擋箭牌。” “張舒怡?你認識她,你們相隔這么遠,你怎么可能認識她?” 這個理由有點太扯了,許諾真的有點不相信。 “你去見過鄧老師吧?” 許諾點頭。 “那鄧老師肯定和你說過,當時退學的女生其實有五個,而其中的一個是我的jiejie,叫晉馨然,我的jiejie是被她們找人……” 晉默安說不下去了,停頓了很長時間,許諾靜靜的等著。 “我姐自那之后,怎么都不愿意去上學了,我們一家更是由b市搬到了這里,前段時間,張舒怡不知道怎么就遇上了我姐,又找人強迫了她,其中就有一個攜帶hiv的患者,潛伏期內(nèi)她沒有察覺出來,而那個時候我剛好出了車禍,情況非常嚴重,需要當場輸血,就直接把我姐的血輸給了我,導致我也攜帶了hiv,直到前倆三個月才有癥狀,檢查出來是這種病。” “在此之前,我姐又因為工作上的事遇到了張舒怡,被張舒怡強行送到了一個拍攝片場,回來后,她就跳江了,打撈了三天,才找到她的尸體,我一直在找機會報仇,可是她身邊的人非常多,我不想就這么為她送上了自己的生命,才趁著你們混亂之時,朝她開槍,卻被她躲過。好在,她終于被繩之以法?!?/br> 許諾著實沒想到還有這么一段故事,張舒怡她們?nèi)朔赶碌陌缸訝窟B得太廣了,一次傷害真的能影響人一輩子。 “善惡終有報,不是不報,時辰未到,你姐可以安息了?!?/br> “是啊,她可以安息了,但是我卻還在苦苦支撐,犯了錯的人,從來都不知道她的錯到底影響著多少人,有的人甚至為此付出了一生的代價,比如我,從此以后,就要暗無天日的活著,一個人孤苦伶仃的在這世上徘徊。” “能活著,就是一種幸福,好好的活下去,總會有希望出現(xiàn)的。” 晉默安望著她,沒有說話。 許諾轉(zhuǎn)入了自己的正題,問到:“最近發(fā)生的幾起案子,你聽說了嗎?” 晉默安點頭,說道:“你們是不是以為是我做的?這幾起案子,和我完全沒有關系,我以為你們找到我是一種意外,更是不知道你們找我的理由是什么。” “他和你在同住在郊區(qū),黃度隆,這個名字,你有沒有聽過?” 晉默安搖頭。 “他也是嫌疑人吧?我從來沒有聽說這個名字?!?/br> 看晉默安的樣子的確是不知道,黃度隆這個人的信息和線索還需從其他的地方找。 時間還非常緊急,許諾收拾著東西起身,晉默安突然說了一句:“你以后可以經(jīng)常來看我嗎?” 許諾望著她,他的眼睛里有著期待,盡管二十多歲了,還儼然一副小男孩的期待眼神。 “你特別像我jiejie,從小,我就和我的jiejie親,我小時候就說要當警察,保護jiejie,不讓jiejie再一個人偷偷的哭,可是高考的前兩天,我的母親父親相繼去世,也是車禍,我完全沒有心情考試,意料之中的落榜了,錢做喪葬了,我姐要我復讀,我舍不得她一天打好幾份工作太吃苦,于是偷偷學了車,跑出去打工,剛想給她好一點的生活,她卻不在了。” 許諾笑笑,說道:“好啊,我會經(jīng)常來看你的,我叫許諾,說出的話,一諾千金?!?/br> 看著她的背影,晉默安展開了這幾個月的第一次笑容,船到橋頭自然直,生活還沒有那么糟糕。 戴玉驍在外面等著她,許諾說:“他不知道,我這沒查到黃度隆的任何信息,你那收到了其他的消息了嗎?” 戴玉驍說:“還在查,暫時還沒有有利的消息傳回來,時間已經(jīng)這么晚了,還沒有點他們的消息,我真有點擔心……” 許諾沉默,沒有說話。 “我特意查了一下,但是沒有查到是誰給我手下發(fā)的定位,是你?那你通過什么方法把定位發(fā)出去的,不可能是晉默安讓你發(fā)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