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節(jié)
辰子戚瞄了一眼,正巧辰子墨也轉(zhuǎn)頭看他,四目相對,氣氛有些尷尬:“咱們比看誰尿得遠吧!” 丹漪:“……” 于是,莫名其妙的,三人開始了一場奇怪的比賽。 “哇,丹漪,你怎么比這都能贏?”辰子戚提上褻褲,扁扁嘴。以前比這個,他都沒輸過的。 丹漪微微揚起下巴,雖然這也沒什么好得意的,但就是有些得意。 事實證明,黑蛋并沒有變成福喜,要練成太素?zé)o心功基本上是不可能的。辰子戚撓頭,要怎么拯救小弟于水火呢? “你娘昨天又打你了?”辰子戚看看黑蛋脖子上露出來的一點青紫痕。 辰子墨木然地點了點頭。 辰子戚勾勾手,讓黑蛋湊近,攬著他的肩膀,小聲跟他說:“你會不會學(xué)女人?” “嗯?”辰子墨不明所以,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睛,有些呆滯地看著他。 “你娘不是打你嗎?你就假裝被打壞了,變成了女人?!背阶悠菡f著,跟他比劃了一下,兩腿夾緊,一扭一扭地走,比了個蘭花指。 辰子墨看看他,眼中漸漸有了光亮,還真跟辰子戚認真學(xué)了起來。 丹漪站在不遠處瞧著,嘴角抽搐。 “七皇子真是宅心仁厚啊?!膘`和小聲說。話雖這么說,讓六皇子學(xué)女人,實則為了提醒程婕妤,這功夫是給女人練的,再苛求就要出事了。 “他不過是想看黑手捏蘭花指罷了?!钡や舻卣f。 靈和:“……” 興許是辰子戚的主意奏效,后來的幾天,黑蛋的精神著實好了不少。 轉(zhuǎn)眼到了秋獵,皇帝這次沒有帶妃嬪,說是為了慶祝神選太子,秋獵要大辦,妃嬪跟著不方便。 獵場在離京六十里的草菇山。草菇山方圓百里,皇家圈出的獵場在幾段山脈的中間,一片比較開闊的林子。 為了趕在天黑之前到達,天不亮就要出發(fā)。 辰子戚還沒睡醒,迷迷糊糊地爬上馬車,趴到軟墊上接著睡。在京中走著還算平穩(wěn),出了京城就開始顛簸,車輪磕到了石頭,把辰子戚顛得飛起來,腦袋咚的一聲磕到了車壁。 抱著頭坐起來,剛好車隊停下休息,辰子戚穿上鞋子走出馬車。 “殿下,可有什么吩咐?”車外的侍衛(wèi)湊過來詢問。 “抱我去世子的馬車?!背阶悠菘纯幢人€高大馬車,再看看馬車之間的距離,伸著胳膊要侍衛(wèi)把他挪過去。 丹漪正在車上看著歸云宮傳來的信件,車簾驟然被掀開,某只穿著暗黃色勁裝的皇子,猛地撲了上來,在軟墊上打了個滾,自然而然地滾到他懷里來。 “你這個馬車怎么這么舒服?”辰子戚按按身下厚實了兩倍有余的軟墊,憤憤道。 丹漪沒理他,繼續(xù)看信,把最后一行看完,便丟進香爐里盡數(shù)燒了:“早上叫你跟我坐,偏不聽,這會兒又后悔了?” “那賴誰啊?昨晚你壓著我胸口,害我做了一晚上噩夢,想補個覺,可不得躲開你?!背阶悠堇碇睔鈮训卣f。 丹漪看著他,半晌無語。分明是辰子戚說天冷要抱著睡,結(jié)果抱太緊壓著了,此刻卻是又怨起他來。 辰子戚搶了丹漪的枕頭枕著,左右瞧瞧這馬車。身下以及四壁,都用軟墊包裹住,厚厚的軟墊鑲一層湖藍色的錦緞,觸感極佳。四壁上嵌著多寶格,香爐、書籍、點心、茶具,一樣不少。最妙的是,還有個能收放的小桌,此刻正懸在半空,上面擺了一盤糖漬的楊梅。 車隊啟動,躺在厚實的墊子上,顛簸就變成了搖籃,辰子戚又迷迷糊糊地睡了。 到了營地,天已經(jīng)黑透了,什么事也不能做。早先來的御林軍,已經(jīng)把所有的帳篷都搭建好了?;实圩约阂豁攷づ?,皇子們則兩人睡一頂。 “丹漪,你能獵到山雞嗎?”辰子戚睡了一天,晚上根本睡不著,興奮地在帳子里跑來跑去,拿著丹漪的小弓問他。 “你想要山雞?”丹漪正在脫衣服。 “唔,”辰子戚點點頭,“要只紅色的?!?/br> 丹漪解衣帶的手一頓:“你要那玩意兒做什么?” “我以前養(yǎng)了只小雞,前些日子跑丟了,我要再養(yǎng)一只,讓它嫉妒,它就知道回來了?!?/br> 丹漪:“……” 作者有話要說: 小劇場: 鳥攻:你竟然想要別的雞? 戚戚:不不,我其實還是想要以前那只雞 鳥攻:我就在你眼前 戚戚:但你現(xiàn)在不是雞的樣子呀,我怎么認得出來鳥攻:我還有一只,你要看么? 戚戚:不看,之前看過了╭(╯^╰)╮ 鳥攻:……竟然學(xué)聰明了 第二十三章 遇刺 不是見過國師了嗎?怎么還雞啊雞的! 丹漪咬牙,用拇指摩挲腰間的玉簫,等回宮之后,得去找藍輕寒談?wù)?,起碼把這“雞”的稱謂糾正過來。 國師,藍江雪,字輕寒,此刻正在摘星閣里凝視著衣架上的新衣。 三層輕紗疊加而成的外罩,在月光下發(fā)出熒熒微光。繁復(fù)華麗的云紋,在曳地三尺的衣擺上時隱時現(xiàn),當真是一件美麗至極的衣裳。 “滿意嗎?”藍山雨站在衣架旁邊,笑瞇瞇地問他。 “阿嚏——”國師打了個噴嚏。 “怎么了?”藍山雨湊過來,靠在藍江雪面前的矮桌上,單手支著下巴,“我就在這里,還有誰會惦記你呀?” 傳說,打一下噴嚏,是有人惦記。 剛說完,藍山雨也打了個噴嚏:“完了完了,定然是少主在惦記咱倆,你這幾天犯了什么錯沒?” 的確是有人在惦記藍山雨,不過不是丹漪。 靈和端著熱水走進帳篷,擰好熱布巾遞給丹漪擦臉,低聲道:“奴婢看了整個獵場,皇家的守衛(wèi)很是一般,尋常人是進不來,但也有空子可鉆。依奴婢之見,還是通知藍樓主,調(diào)派些人手過來的好?!?/br> 丹漪沉默片刻,緩緩搖了搖頭。皇家獵場不是一般地方,這時候調(diào)歸云宮的護衛(wèi)前來,是對皇室的侮辱,即便正隆帝軟弱,也不見得能忍得下這口氣。 “丹漪,”把整個帳篷都看了一遍的辰子戚,蹦著撲到了丹漪身邊,見他出來打獵還拿著白玉簫,很是好奇,“我還沒聽你吹過曲兒呢,給我吹一個吧?!?/br> 丹漪擺手讓靈和下去,拉著辰子戚睡覺。 “我不困,你給我吹個曲子嘛?!背阶悠莶灰啦火垺?/br> “……我不會。”丹漪冷著臉說。 “不會?”辰子戚不可置信地抬頭看他。 當初在太極宮看到丹漪的時候,他一身緋衣,腰間掛著白玉簫,翩然出塵,宛如畫中仙童,一旦握緊玉簫,其他人便有些害怕。那時候,辰子戚便覺得,那通體瑩白的長簫,定然是個十分厲害的東西。 或許是一只絕世神兵,一旦發(fā)聲就震得四座七竅流血;亦或許是太古遺音,一曲繞梁引得百鳥朝鳳;更可能是一種召喚屬下的暗號,不同的吹奏方法會喚來不同的手下,比如驅(qū)蠱長老、趕尸護法之流。 九如鎮(zhèn)上說書的,都是這么講的…… 然而,現(xiàn)在丹漪竟然說,他,不,會,吹! “不會吹,你別在腰里做什么?”辰子戚把大張的嘴巴合上,艱難地開口。這就好比一人天天扛著把鋒利無比的殺豬刀,到頭來卻連塊豬rou都不會切。 丹漪將玉簫橫在手上,看著末端的流蘇垂墜下來,面無表情地說:“為了風(fēng)雅?!?/br> 風(fēng)雅…… 辰子戚愣怔半晌,猛地跳起來,圍著丹漪走了一圈,歪著頭瞧瞧他的臉,又轉(zhuǎn)了一圈。 “你做什么?”丹漪看看蹲在他面前,都快跟他鼻子相抵的家伙。 “我覺得,今天才剛剛認識你?!背阶悠菡J真地說。 丹漪:“……” 草木矮黃,狐肥兔鮮,正是秋獵好時節(jié)。 自上古時期,歷代王朝都有秋獵。大章武學(xué)盛行,秋獵就更為隆重。不僅有打獵,還有比武?;始仪铽C,就是侍衛(wèi)們比武的好時候,如果得到名次,就有晉升的機會。 朝中重臣,基本上都跟各大門派有千里萬縷的關(guān)系,只有天子近衛(wèi)是皇室自己培養(yǎng)的,與任何門派都無關(guān)。秋獵參與比武的,基本上也都是金吾衛(wèi)的人。 已經(jīng)許久不見的狄葉青,也在其中。 秋獵第一日,辰子戚與諸位皇子一起,在看臺上觀戰(zhàn),之后可以挑選勝出的金吾衛(wèi)跟隨自己去圍獵。 “狄大哥!”辰子戚朝狄葉青揮手。 狄葉青站在高臺上,也不知有沒有聽到,依舊目不斜視地看著臺上的皇帝。 “他是誰?”丹漪蹙眉,這些日子也沒見辰子戚與那個人說過話。 “狄葉青,當初是他去九如鎮(zhèn)把我和娘親接進京的,”辰子戚扁扁嘴,“怎么不理我?!边@可是他在皇宮里的第一個熟人。 “他是天子近衛(wèi),你與他親近會害死他?!钡や魶鰶龅卣f。 辰子戚恍然大悟:“原來如此,那我以后不跟他說話便是了?!?/br> 原以為辰子戚會感到失落,誰知這家伙只是感慨了一句,就繼續(xù)興致勃勃地看比武了。丹漪有些無力,自己的擔(dān)心都是多余的。 比武很快結(jié)束,最后竟是狄葉青拔了頭籌。 名次出來,皇子們依次挑選護衛(wèi)。前三甲自然被太子要了去,等挑到辰子戚這里,都是排不上號的了。 好在天子近衛(wèi)武功都比較高,即便挑選后面的,在獵場護他周全也是足夠了。 “這山上有什么危險嗎?”辰子戚問來到身邊的幾個護衛(wèi)。 “回殿下,獵場早在半個月前便清理過了,這里沒有猛獸。即便有,臣等四人合力,幾息便可制住一頭熊,還請殿下放心?!贝┲z甲的金吾衛(wèi)如是說。 辰子戚聽到這話,果然放下心來,一旁的丹漪卻是皺起了眉頭。 打獵,自然是要騎馬的。但年幼的皇子并不會騎,需要一個侍衛(wèi)牽著。辰子戚和丹漪都分到了一匹小馬,又矮又溫順。 八個護衛(wèi),兩個牽馬,兩個拿著弓箭跟在身邊,其余四個騎著高頭大馬散在四角。 “大家都練了這么久的射箭,今天咱們就比比,看誰獵得多,可好?”太子對一眾兄弟說道,說話的時候,眼睛一直看著丹漪。 作為儲君,他需要拉攏鳳王。興許是年紀相差太大,丹漪對他絲毫不感興趣,不過這不要緊,總會有辦法的。這次秋獵,就是個好機會,丹漪年紀小,又爭強好勝,如果獵不到足夠的獵物,自己可以把獵到的偷偷分給他一些。小孩子嘛,定然會記得他的好的。 丹漪瞥了太子一眼,心道這位估計是之前射箭輸給他,現(xiàn)在想找回場子,便應(yīng)承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