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吃幾塊rou還真算不上什么，就說孫凌吧，他無rou不歡，照樣身體健康，可是周娟卻是不一樣的。

    如今他們住的地方，房子都是兩室一廳的，晚上的時候，蔣勇自己去了孫凌房里打地鋪，把原本自己住臥室讓給了周娟，結(jié)果周娟剛躺下就拉肚子了。

    難得吃一回油膩的早就習(xí)慣了清淡飲食的人，突然這么大吃了一頓rou，腸胃肯定是會受不了，周娟拉肚子會拉肚子也是理所當(dāng)然的。

    最后周娟這一折騰，就一直折騰到了早上，讓孫凌和蔣勇都沒有睡好。不過到底是分開住的，李銳一夜好眠，并沒有受到什么影響。

    李銳睡得好，朱云軒睡得也不差，重新回到家里，在電扇最小檔的吹拂下，朱云軒恨不得一覺睡到中午。

    但是生物鐘是不會放過他的，一到早上五點，朱云軒就醒了。

    “銳銳你醒了？”朱成才已經(jīng)起來了，這會兒正在洗臉。

    “爸，大伯母的孩子生下來了嗎？”朱云軒問道。

    上輩子朱冬月出生的具體時候到底是什么樣子他忘了，不過好像就是在暑假……也是，姜月秀摘環(huán)的時間跟上輩子一樣，馮仙自然也是一樣的……

    唯一的區(qū)別就是上輩子朱成功還沒有開始賣rou，因為生孩子的費用太大，還會來跟朱阿大和朱成才借錢。

    “我也不知道，等會兒你媽會去看看，到時候你和她一塊兒去看看吧?！敝斐刹砰_口，他對馮仙生孩子的事情并不上心。

    “爸，我還要去孫爺爺那里呢，等會兒我自己去就行了，”李銳開口，突然想起一件事情來，“爸爸，秋月呢？”

    “對了，今天沒人能照顧秋月，要不然你帶著她一起去孫老師那里吧?！敝斐刹畔肫鹆俗约捍蟾缃淮氖虑椋B忙開口。

    “好?！敝煸栖廃c頭應(yīng)了，朱秋月是個安靜的人，他一點也不介意帶著對方。

    朱成才的自行車很大，前面有一道橫杠，后面也有寬敞的地方可以坐人，因為他常常帶著朱云軒的緣故，姜月秀還特地縫了一個墊子放到了后面，不過這會兒，后面朱云軒坐慣了的地方，坐著的卻是朱秋月。而朱云軒，則側(cè)坐在前面的橫桿上，小心翼翼地抓著自行車車頭。

    按朱成才的說法，他以前都是堅持要坐在前面的，一年前開始才喜歡坐后面……這也是很正常的事情，畢竟一年前，他內(nèi)里的靈魂變了。

    到孫凌那里的時候，李銳已經(jīng)在了，蔣勇正在做粥，那個在朱云軒印象里異常勤快的周奶奶卻不在：“周奶奶呢？”

    “她拉肚子了。”李銳也是到了早上才知道這事的，就在剛才，周娟就捂著肚子跑廁所去了。

    “怎么了？”朱云軒有些好奇，周娟的身體可是好得很的，前段時間天天來學(xué)校給他們做飯，離開山區(qū)的時候她也健步如飛。

    “應(yīng)該是rou吃多了，都已經(jīng)拉了一個晚上了?！崩钿J輕聲開口。昨天大家看到周娟胃口很好，都覺得挺高興的，結(jié)果就是完全沒有人想到這一茬。

    年輕人拉肚子沒關(guān)系，歲數(shù)大了的人一直拉可是要出事的。想到自己有一回吃了海鮮又喝了果汁結(jié)果拉肚子拉了兩天險些脫水的經(jīng)歷，朱云軒皺起了眉頭：“是不是要去醫(yī)院？要是脫水了就糟了?！?/br>
    “周奶奶不肯去，說她一輩子沒去過醫(yī)院。”這會兒可不像二十年后有隨處可見的藥房買藥，而且他們也不敢隨便給她吃藥。

    朱云軒知道很多農(nóng)村的老人都是諱疾忌醫(yī)的，生病了更是習(xí)慣撐著的，前不久他家隔壁就有個絕經(jīng)期的婦女月經(jīng)不調(diào)持續(xù)來了三個月月經(jīng)都沒當(dāng)回事，后來還是嚴(yán)重貧血暈倒了才去醫(yī)院的，周娟估計也一樣：“不然用個偏方？我知道燒酒泡的楊梅是可以制拉肚子的，我家就泡了一些?！?/br>
    “真管用？那我就和你去拿一些吧?！笔Y勇突然走了過來，他現(xiàn)在又后悔又自責(zé)，心里可是難受的很。

    “應(yīng)該是管用的。”朱云軒話音剛落，就看到蔣勇已經(jīng)開門出去了，他只能招呼了一聲李銳讓他幫忙照顧朱秋月，就匆匆忙忙又回家去了。

    朱秋月跟李銳挺熟悉，看到李銳馬上就說起了自己的mama的事情：“我mama生孩子去了，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看我的弟弟？”

    馮仙生了？李銳記得馮仙的預(yù)產(chǎn)期比姜月秀早了二十多天，這么說來，一個月后姜月秀也就要生了：“好啊，等會兒我們一起去看，今天孫爺爺放了我們假了?！?/br>
    出了一趟遠(yuǎn)門本來就耗力氣，昨晚上周娟拉肚子又讓孫凌沒睡好，所以今天孫凌那條不能走路的腿就痛起來了，在朱云軒來之前，他就已經(jīng)告訴了李銳今天不上課。

    周娟把燒酒泡過的楊敏吃了下去，又皺著眉頭喝了一口燒酒，肚子疼了一會兒，倒是沒有想拉的感覺。而這番折騰下來，也到了上午八點多。

    婦產(chǎn)科是一天二十四小時有人的，可是到底要八點以后人才會多起來，因為醫(yī)院離的不遠(yuǎn)，朱云軒和李銳帶著朱秋月就直接往那里走去。

    問了婦產(chǎn)科的位置，一間間病房找過去，朱云軒很快就看到了孤零零一個人躺在病床上的馮仙。

    一個病房住三個人，馮仙正躺在最外面的病床上，在她的身側(cè)，一個被包起來的孩子正躺在那里。

    “mama！”朱秋月馬上跑了過去，興奮地去看那個孩子：“弟弟好小！”

    “秋月，是meimei不是弟弟，”馮仙伸手?jǐn)r住了朱秋月伸向嬰兒的手，“meimei的臉很嫩，你要小心一點?！?/br>
    “是meimei啊?！敝烨镌虏⒉欢啵⒅莻€孩子一直看，這時候朱云軒和李銳也走了進(jìn)來。

    那是個非常非常小的孩子，整個腦袋不過成人的巴掌大小，她正閉著眼睛睡著，這樣小小的一個孩子，讓人碰都不敢碰一下。

    “伯母，奶奶呢？大伯呢？”朱云軒在這里站了一會兒，不由問道，病房里其他的兩個產(chǎn)婦至少都有一個人圍著轉(zhuǎn)，可是馮仙這里卻一個人都沒有。

    “你大伯要去給包子店送rou，還有一些老客戶要的東西也要準(zhǔn)備好，很早就走了，你奶奶……她說腰疼?！瘪T仙提到自己的婆婆的時候，臉色都變了。

    她疼的要死要活才生下了孩子，結(jié)果被一個人扔在這里……要不是她一貫堅強，早就該哭了！

    腰疼？王鳳兒昨天晚上還好端端地跟他們一塊兒吃晚飯，這會兒就腰疼了？

    “你那個婆婆腰疼？我還沒見過這樣的婆婆呢，昨天你在里頭生孩子她自顧自睡覺，生完了聽說是個女的，就看都不看一眼了，這會兒醫(yī)生一上班就說腰疼要去看病……”隔壁床的一個中年女人喋喋不休地說起來，然后就拿了一個包子給馮仙：“我剛才看著呢，你連早飯都沒吃吧？我們買多了，你先吃一個填填肚子，多吃點東西奶才下的快?！?/br>
    果然是王鳳兒會做的事情。朱云軒嘆了口氣，去看馮仙身邊的孩子，如果不出意外，這個就是朱冬月。

    上輩子朱冬月雖然是九四年生的，可真沒過過好日子，馮仙的廠里只給她三個月的產(chǎn)假，所以朱冬月三個月她就去上班了，孩子交給了朱成功帶，朱成功又是不會帶孩子的，所以他常常就看到朱冬月聲嘶力竭地大哭……不過如今情況應(yīng)該會變了吧？之前馮仙好像就說過等生完孩子就要辭了工作的事情，還問過姜月秀他們廠里要不要女工。

    朱云軒在想什么沒人知道，不過馮仙估計是真的餓了，三兩口就吃了那個大rou包，又讓朱秋月給她泡了一杯紅糖水喝了——她身邊似乎也就這么一袋紅糖能吃。

    才過這么一會兒，她身邊的孩子就醒了，大哭起來。這個孩子非常地小，馮仙說了才五斤三兩，不過如今她哭了起來，那張嘴巴卻實在是大得很，看著好像整張臉上就剩一張嘴了。

    “我一開始還以為這么小連吃奶都吃不到呢，沒想到她吃起來挺厲害的。”馮仙也不顧忌三個孩子，撩起衣服就把rufang塞進(jìn)了孩子嘴里，雖然現(xiàn)在還沒什么奶，可是孩子吸上rutou也就不哭了。她剛生完孩子，不可能抱著孩子來回走哄著，也只能這樣讓孩子止住哭聲了。

    馮仙沒把三個孩子當(dāng)回事，朱云軒和李銳卻不約而同地轉(zhuǎn)開了視線。朱云軒看到別人在泡奶粉，想到馮仙這里除了一包紅糖其他一樣都沒有，問道：“伯母，要不要我去給你買包奶粉？”

    “不用，現(xiàn)在她肚子里有東西呢，再過一天也就有奶了，買了奶粉也是浪費的。”馮仙開口，她生過一個孩子了，早就習(xí)慣了這一切。

    奶粉價錢不便宜，當(dāng)初朱秋月就是吃她的奶吃到十一個月然后斷奶直接吃米粉喝粥的，她這次也不打算再買奶粉了。

    “哦?！敝煸栖廃c了點頭，看到那個孩子吃著吃著除了嘴巴偶爾吸幾下以外整個人就不動了，突然覺得異常可愛。

    如果有這樣一個孩子……好吧，他心理年齡也奔三了，不可避免地會想當(dāng)父親……也許他可以好好養(yǎng)養(yǎng)姜月秀肚子里的孩子？不是都說長兄為父么？

    這時候，王鳳兒倒是過來了。她捂著腰，一進(jìn)來就坐到了床上：“我腰疼的厲害，剛才去看醫(yī)生了，醫(yī)生說我要睡硬板床睡一個月，不能照顧你了?！?/br>
    睡硬板床睡一個月？有這樣治療腰痛的辦法嗎？朱云軒看到王鳳兒手里拿著病歷本子和一盒鈣片，實在不知道該說什么才好。

    她去看腰疼，估計最后也查不出什么病因，所以醫(yī)生就讓她晚上不要睡軟床睡硬板床吧？不過看她的樣子，卻是打算回去以后結(jié)結(jié)實實躺上一個月了。

    “朱阿大那個家伙，買了個棕櫚綁的床墊就稀罕死了，結(jié)果睡得我腰疼……”王鳳兒還在那邊喋喋不休。

    “你腰疼就回家去好了！”馮仙心里憋著火，不顧大庭廣眾之下還是不打算發(fā)出來，只能硬邦邦地開口。棕櫚床不是王鳳兒硬要買的嗎？她還四處炫耀著，這會兒倒是全怪到朱阿大身上了！

    “你這么說，我就回去好了，對了，等一下我會讓老頭子跑一趟你娘家的，也好讓你媽來照顧你?！蓖貘P兒一邊說話，一邊就走了，她從頭到尾都板著一張臉，連對著朱云軒的時候臉色都沒有變好一點。

    馮仙的臉色更差了，就連朱秋月都因為感覺到了這里凝重的氣氛一言不發(fā)，也只有躺在馮仙身邊的孩子依舊毫無感覺地吸吮著能讓她感覺到安全的東西。

    這會兒還沒幾個人用尿不濕，不會醫(yī)院會配一包給產(chǎn)婦，再要買就要花大價錢了，王鳳兒一走，小嬰兒就拉了，拉的是胎糞，漆黑的一團(tuán)。

    馮仙只能坐起來清理孩子，朱云軒見狀，連忙給她端來了熱水，又跟人買了一條新毛巾好讓她可以給孩子洗屁股。料理好孩子，馮仙側(cè)著身子躺下了，讓孩子躺在她身邊吃奶。

    朱云軒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又覺得自己不能就這么走了，只能在原地木頭似的立著，李銳也好不到那里去。好在沒多久，朱成功就過來了，帶來了不少東西的同時，也帶來了他買來的包子就裝在被子里的豆?jié){。

    “媽呢？”沒看到王鳳兒，他還挺奇怪的。

    “奶奶腰疼，回家去了，”朱云軒開口，“大伯，我們也要走了?！?/br>
    朱成功愣了愣，到底不好對自己母親的行為表達(dá)點什么：“你們這就要走了？吃點包子吧?！?/br>
    “不用了大伯，我們都吃飽了，秋月你跟我們一起走嗎？”

    “我要呆在這里看meimei?！敝烨镌码m然跟朱云軒很要好，但是到底比不上自己的父母。

    最后，朱云軒和李銳帶著朱成功塞過來的原本給王鳳兒吃的包子離開了醫(yī)院，因為是夏天，文德鎮(zhèn)道路兩邊種著的梧桐樹枝繁葉茂的，遮住了整條道路，讓道路上行走的人可以完全不曬到太陽。

    朱云軒踢著腳邊的石子，想到再過不久就要生產(chǎn)的姜月秀，實在不知道該說什么才好，只能緊緊地握住了李銳的手。

    他重生了以后改變了很多，可是到底不能讓一切都盡善盡美……馮仙還是生下了一個女孩，那么最后跟父母決裂的事情，到底能不能避免？

    第46章 難產(chǎn)

    周娟的身體素質(zhì)到底是很不錯的,才過了一天肚子就不拉了,然后她就開始了整天忙前忙后的生活。

    在周娟看來,男人是不該做家里的伙計的,就算朱云軒還很小只是一個小男人也一樣，所以第二天她就堅持要下廚,還詳詳細(xì)細(xì)地問了廚房里所有的用具的用途。

    蔣勇和孫凌的錢是怎么來的有多少朱云軒不知道，不過蔣勇雖然不樂意去飯店吃飯,每次買菜卻都是買很多的，而且因為兩個人都是愛吃rou的，所以每頓都有葷菜,這天當(dāng)然也一樣。

    不過蔣勇到底考慮到了周娟因為吃了油膩拉肚子的情況，所以這次只買了一條這邊本地養(yǎng)的胖頭魚，打算魚頭做湯魚身魚尾切成薄片做蔥油魚片——切得薄薄的魚片做的菜是孫凌最喜歡的，因為這樣的做法就不用在吃飯的時候去骨頭了。

    “孫爺爺，我還是去廚房幫忙吧?！敝煸栖幯劭粗芫暾诼槔卣耍_口，剛才周娟還問了他那魚是什么魚幾樣菜又都是什么菜……只要一想到這點，他就覺得讓對方做菜有點懸。

    “不用，你周奶奶廚藝也不差，今天你就好好休息一次吧。”孫凌揮了揮手開口，朱云軒雖然手藝越練越好了，可是每次他在廚房忙的時候，總讓孫凌有種自己雇傭童工的感覺……一開始他會同意讓朱云軒做那么多事情也是考驗，這會兒已經(jīng)用不上考驗了，他自然也就不希望朱云軒再把時間耗在廚房里了。

    朱云軒想到他們在山區(qū)的時候吃到的周娟炒的小菜和腌制的醬菜，也就沒有再強求，反正他其實是不挑食的，就是不知道孫凌會不會喜歡沒油的菜。

    說起來，他一開始纏上來讓孫凌教他的時候確實干了很多活，洗衣服做飯一樣沒落下，可是后來沒多久孫凌添置了洗衣機，洗碗掃地蔣勇也主動做了，他要做的事情卻是一點都不多的。

    周娟主動攬下了做飯的活計，之前也問過了廚房里各種器具的用法，可是到底還是用著不熟練，等收她拾好了所有的菜，就訕訕地站到了廚房門口：“小勇，那個煤氣灶……”

    蔣勇正要進(jìn)去幫忙，孫凌卻突然反應(yīng)了過來，開口：“云軒，你去幫忙吧，那些東西，還是你用的最熟?！彼闶窍肫饋砹?，周娟是連很多菜都不認(rèn)識的，廚房的用具更是不會用，這么一來還能做出好吃的菜來嗎？就說周云軒吧，之前在山區(qū)的時候，這孩子就因為不會用大鍋子炒菜所以都把菜炒焦了……

    朱云軒自己因為健康的考慮，做菜的時候并不會放太多的油，可就是這樣，在周娟眼里還是太過費油了。

    她對于朱云軒會做菜的事情倒也不覺得稀奇，在他們那兒，這么大的女娃娃都是什么活兒都會干的，可是朱云軒做菜的時候，怎么就這么費油？

    朱云軒眼看著周娟在自己身邊轉(zhuǎn)來轉(zhuǎn)去一臉急切，不由地有些無奈：“周奶奶，茄子一定要多放油才能炒的軟?！弊銮炎映苏糁缘?，都不能省油，炒茄子只放油不防水，一旦油放少了就炒不軟了。

    “唉，也是我沒見識，你們這兒這么多東西，還有那么多的油……”周娟知道自己跟這里是格格不入的，就說自己房里那個能放冷氣的空調(diào)，一開始她只覺得這東西好，后來發(fā)現(xiàn)這東西這么耗電，卻是一下子就被嚇住了。

    “周奶奶，你以后做菜的時候不用省油?！敝煸栖幹乐芫瓴⒉槐?，而且雖說被他叫了一句奶奶，周娟實際上卻只有五十歲，要學(xué)點東西應(yīng)該也是不難的。

    周娟很熱情地想要融合到這個大家庭里，當(dāng)然偶爾她也會太過熱情，比如她覺得洗衣機又費水又費電，于是在蔣勇不讓她手洗衣服的時候干脆就偷偷半夜起來把三個人的衣服都洗了，以至于后來蔣勇只能等所有人一洗完澡就忙不迭地把衣服全扔進(jìn)洗衣機里洗了。

    周娟也舍不得沖廁所，這里裝了抽水馬桶，可是她知道用水是要錢的，自然舍不得沖，后來還是朱云軒想了個辦法，讓她把洗衣機里洗完衣服流出來的水收集了沖廁所，才解決了這事。

    周娟正在努力適應(yīng)截然不同的生活，另一邊，馮仙卻已經(jīng)離開醫(yī)院回家了。

    文德鎮(zhèn)這邊有個說法，說孕婦是不能碰孩子的，一碰孩子身上就會發(fā)青，雖然這個說法在那些年輕人看來完全就是狗屁，可是姜月秀卻還是有所顧忌的，所以并不去碰孩子，只是跟馮仙說話。

    馮仙如今正在坐月子，除了她mama身邊沒個說話的人，看到姜月秀倒是很高興的。因為是夏天又不能吹風(fēng)受涼，她身上一直冒著汗，頭發(fā)也成了一束束的，看著實在狼狽，不過大夏天坐月子的人都跟她相似，倒是沒人覺得有什么不對的。

    這會兒，馮仙正一邊給孩子喂奶，一邊抱怨著。

    “秋月生下來的時候有七斤六兩，我有是頭一次生，這才生的飛快，可這回孩子才五斤多，小小的一團(tuán)，我剛進(jìn)產(chǎn)房那些人還在說笑鋪墊子呢，孩子的腦袋就出來的，我本來想著這次生的快倒是可以少受一回罪，誰曾想她們竟然把孩子又塞了回去然后剪了我一刀……不就是為了多收點錢嗎？”馮仙很氣憤，她第一胎生不下來折騰了很久用上了產(chǎn)鉗，卻不想第二胎生的容易竟然還遇上了這樣的事情。

    “怎么能這樣？”姜月秀一臉驚訝，如今去醫(yī)院生孩子都要被剪一刀，她倒是沒當(dāng)回事，可是這個樣子……

    以前鄉(xiāng)下是有衛(wèi)生院可以幫人接生的，可是如今只有鎮(zhèn)上的醫(yī)院可以幫人接生了，估計就是這樣，他們才有恃無恐的吧？

    “隔壁床的人也一樣，她是隔壁村的，在產(chǎn)房呆的時間稍微久一點，她們就給她掛了兩瓶水，據(jù)說是維生素和氨基酸……哪有生孩子的時候還掛水的？她生完孩子手都腫了！還有她產(chǎn)門一開，她們就給剪了一刀……”鄉(xiāng)下的女人都是做慣了農(nóng)活的，生孩子生起來也容易，可誰也沒想到還會有這樣的事情。

    “你說的我都不敢去鎮(zhèn)上生孩子了，我以前生云軒的時候可沒這么多事，那會兒我媽就在身邊呢，接生的也是認(rèn)識的……”姜月秀聽著皺起了眉頭，那時候條件很簡陋，生孩子時下面墊著的布還要自己洗了還給衛(wèi)生院，可卻是充滿了人情味的。

    馮仙當(dāng)初自然也是一樣的，生朱秋月的時候費了那么大功夫衛(wèi)生院也就收了沒多少錢，而這次的收費，她想起來就心痛：“生孩子收費也是亂收的，寫張條子就讓人去交錢，生男孩就要比生女孩貴一千……都不知道這是什么意思！我記得我生秋月的時候總共就花了一百塊，這次可好了，足足兩千……收錢也就罷了，還逼著人住在醫(yī)院里……他們有認(rèn)識的人住四天就能回家了，我愣是住了六天，這些日子秋月跟著我睡在醫(yī)院里，熱的睡都睡不好……我媽又要忙家里的事情又要過來照顧我，她可是真的腰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