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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夫君真絕色在線閱讀 - 第86節(jié)

第86節(jié)

    凌重華轉(zhuǎn)身,不理會她的喊叫,牽著兒子的手,慢慢走出去。

    太監(jiān)們等陛下太子走遠(yuǎn),才敢動一動,一個老太監(jiān)細(xì)聲道,“太妃就別想了,太上皇在宮中,許是早就將太妃忘記,您還是安心在這里住著吧?!?/br>
    “不?!睓栀F太妃歇斯底里地叫起來,“你們騙人,太上皇最寵愛本宮,本宮還為他生了皇子,他一定會來接本宮的,是不是你們這些奴才,黑了心肝,故意阻止太上皇來接本宮,快…快開門,讓本宮出去,本宮要回宮,要親自問問太上皇,究竟是為何,明明頭一天還是寵愛有加,突然莫名奇妙地就冷落本宮,本宮不服…不甘,太上皇…”

    老太監(jiān)心里搖頭,帝王的寵愛,從來都是來無影去無蹤,偏欒貴太妃落到如此地步,還沒有看透,若是太上皇真有心,早就將她接回去了,哪會如此不聞不問。

    若不是陛下偶爾經(jīng)過此地,又怎么會發(fā)現(xiàn)小皇子過得不好,小皇子到底是凌氏皇嗣,陛下會照顧小皇子,卻不會拂逆太上皇的旨意,施恩于欒貴太妃。

    只是,陛下是何時進的皇陵,怎么都沒有人發(fā)現(xiàn),想起曾有人說,陛下武功似德正帝,深不可測,應(yīng)是事實。

    老太監(jiān)神色越發(fā)的恭敬,暗示侍衛(wèi)們進去,一開門,就見小皇子正在地上滾著,許是想站起來,可冬日里穿得多,加上本來年齡太小,走路都沒怎么利索,滾來滾去,就是爬不起來,一身的泥,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欒貴太妃見門打開有人進來,一下子就撲上來,抓著老太監(jiān)的衣服,“快說,是不是太上皇要接本宮回宮?!?/br>
    老太監(jiān)看她的眼神有些憐憫,卻不理會她,侍衛(wèi)們要將小皇子抱出來,欒貴太妃松開他,瘋了一般地想將孩子搶回來,“你們干什么,怎么可以搶走本宮的孩子,本宮告訴你們,他可是皇子?!?/br>
    沒有皇子,誰還會再記起她這個太妃,她不能允許別人將顯兒帶走,她拼命地想將小皇子搶回來,可侍衛(wèi)們身強力壯,幾個閃身,就將小皇子抱走。

    沒人理會她,太監(jiān)侍衛(wèi)們出去后,又將院子鎖起來,任憑她在里面又哭又喊,嗓聲嘶啞,小皇子被人抱出來,妥善地養(yǎng)在另一間院子。

    父子倆回到宮中,已是晚膳時分,南珊正倚在宮門口等著,見他們回來,報以一笑。

    小凌鄭很興奮,等回到殿中無人時,與她說起密道的所見所聞,她含笑聽著,偶爾看一眼默然不語的男人。

    男人的眼中透著暖色,靜靜地聽著母子二人說話。

    次日,一家三口早早出宮,幾場大雪過后,京中一片白,屋頂樹梢上,全是皚皚白雪。

    農(nóng)人們開始窩冬,山林中鋪著厚厚的雪,京郊農(nóng)莊里,迎來天下最尊貴的客人,況神醫(yī)對于突然來訪的帝后已經(jīng)見怪不怪,只不過以往都是夫妻倆帶著一頭大虎前來,如今變成帶著太子一起。

    待看清太子的樣子,他心驚不已,南崇起,孟進光也激動萬分,太子這長相,極似德正帝,三人都在德正帝手下做過事,為過官,對德正帝一直敬服萬分,突然見到神似德正帝的太子,哪能不吃驚,幾人互看,眼神交流。

    南珊有些想笑,凌兒這長相,倒是鎮(zhèn)住不少德正皇帝在位時的老臣子,也是因為這長相,朝中大臣無一人懷疑過太子的血緣,只不過私下揣測著太子的生母。

    凌鄭對況神醫(yī)抱著的南璜特別的感興趣,在他還是大虎時,可是將這個小寶寶給嚇哭了的,他盯著南璜的小臉認(rèn)真地看著,心想著,這下你可就不會哭了吧。

    誰知南璜又大聲哭起來。

    小人兒有些郁悶,他現(xiàn)在都不是老虎了,怎么這個小寶寶還怕他,南珊摸著兒子的頭,一只手去拍小南璜,“凌哥兒,璜哥兒還小,應(yīng)該是怕生?!?/br>
    況神醫(yī)連忙稱是,將南璜抱回屋里,交給奶娘。

    凌重華負(fù)手而立,南崇起和孟進光站在后面,不敢出聲,帝王的眼睛緊緊地看著自己的兒子,突然看一眼出來的況神醫(yī)。

    況神醫(yī)頭皮有些發(fā)麻,不得其解,難道陛下是怪罪璜哥兒不給太子面子,哎呀,這可真是冤死了。

    半晌,清越的聲音響起,“上次朕來時,見南小公子泡的那個藥浴…”

    況神醫(yī)立馬心領(lǐng)神會,“回陛下,那藥浴泡過后,可強筋健骨,若陛下不嫌棄,草民給太子殿下開好方子?!?/br>
    面冷如霜的帝王神色未動,聲音清冷依舊,“那就勞煩況神醫(yī)了?!?/br>
    “不敢擔(dān)陛下這句勞煩,能為太子殿下做事,是草民的福氣?!?/br>
    凌鄭在莊子上有些呆不住,一心只想往后山跑,南珊看出兒子的心思,對丈夫使個眼色,男人會意,轉(zhuǎn)身往后面走,凌鄭歡呼一聲,跟上去,她在后面看得失笑,和三位長輩點下頭,追著父子二人的腳步。

    后山積雪足有一尺深,三人都穿著皮靴子,踩在地上,現(xiàn)出深深的腳印,鄉(xiāng)野無人蹤,小凌鄭飛奔出去,所到之處,野雞飛野兔竄,他現(xiàn)在只是一個孩童,沒有大虎那樣的好身手,雖是知道野物們的藏身之所,卻半只也沒有逮到。

    凌重華手一伸,隨手撿起一節(jié)枯枝,往野兔的方向擲去,枯枝如利箭,直接穿透野兔,小凌鄭飛撲上去,將野兔提起,笑得開懷。

    她也興奮地跑過去,野兔很肥,想來莊子后面的竹林之中冬筍正是時候,可以挖一些,燜一鍋兔rou,必然十分鮮美。

    “凌兒,這兔子等下就拿到莊子上,午膳燒來吃?!?/br>
    “嗯,娘,我要吃燜兔子rou,燜得爛透,肯定好吃?!毙∪藘貉劬Я粒旖请[有口水。

    男人背手而立,黑色的斗篷,站得筆直如松,如林中的樹木一般沉靜,看著母子二人對著那只兔子嘰咕議論起來,她的側(cè)臉如花,斗篷上的白狐毛襯得肌膚粉如桃花。

    山林被雪蓋著,田地也全是一片白色,萬物俱寂,唯有她嬌軟的聲音和兒子歡快的童音。

    午膳后,一家人離開莊子,凌鄭趴在車窗上,看著外面掠過去的山林樹影,眼神中帶著向往。

    凌重華敲下車壁,冷聲道,“不用回京,拐彎直走?!?/br>
    南珊的眼睛也亮起來,“夫君,可是要去山谷?!?/br>
    男人點下頭,小凌鄭又高興歡呼一聲。

    馬車停在山腳上,一家人自行上山,來到山谷,景致依舊,安靜空寂,木屋仍在,旁邊兩座墳塋,相伴而立。

    父子二人立在面前,神色復(fù)雜。

    這是他們的葬身之所,可他們卻活得好好的,小凌鄭臉色嚴(yán)肅,男人的面色平靜無波。

    南珊站在他們的后面,輕語出聲,“你們還要站多久,快進屋吧?!?/br>
    父子二人同時轉(zhuǎn)身,邁出右腳,動作一致。

    木屋內(nèi),仿佛他們剛離開時的樣子,她徑直掀開里面的簾子,走進與木屋連著的山洞中,洞中溫如春,她記得夏日時,這里非常的涼爽。

    小凌鄭欣喜地看著這個山洞,他以前怎么沒有發(fā)現(xiàn)?

    他兩次在這里現(xiàn)身,都沒有發(fā)現(xiàn)這個山洞,對這個地方分外的好奇,他左看看右看看,還用手敲擊石壁,南珊看一眼自己的男人,挑下眉,示意男人看一下自己的兒子。

    凌重華解下身上的大氅,鋪在石床上,讓她休息一下,然后對兒子招下手,“凌兒,走?!?/br>
    小凌鄭見父親似要出去的樣子,歡喜地跟上,南珊等父子二人出去后,略有倦意,索性靠在石床上假寐,洞室中暖暖的,她閉上眼,竟然慢慢地睡過去。

    似是又走進夢中,她又回到現(xiàn)代的家里,屋內(nèi)的擺設(shè)未變,沙發(fā)桌椅,與多年前一樣,只不過舊上許多,可關(guān)著她的那間房子卻是開著的,她走進去,就見到伏在梳妝臺前的mama。

    mama蒼老了許多,兩鬢白得更多,手中緊緊握著兩張照片,一張是她大學(xué)的畢業(yè)照,另一個就是凌兒的照片。

    她的眼淚滑下來。

    “mama?!?/br>
    老人似有所感,從桌上抬起頭,不敢置信呢喃,“楠楠,是你嗎?”

    “是的,是我?!?/br>
    老人轉(zhuǎn)過身,待看見她的長相,再看下她的穿著,記得明明是鎖好的門,這位小姐是如何進來的,而且還是這般模樣,老人有些遲疑起來,“你是誰,怎么會進來的?”

    她低頭一看,自己還穿著古代的服裝,也是古代的模樣,難怪mama會認(rèn)不出來,“mama,我是楠楠,你的女兒楠楠啊?!?/br>
    “不是的,你到底是誰,我的女兒長得不是這個樣子?!?/br>
    老人雖然嘴里說著不信,可眼里卻閃著希冀的光芒,一眼不眨地看著她,似乎想從中看出什么一般。

    她語帶哽咽,慢慢地走近,“mama,我真的是你的女兒楠楠,我死了,可是我又活了,你還記不記得我和你講過夢里的故事,我回到了夢中,與凌兒的爸爸在一起,凌兒也回到我們的身邊?!?/br>
    見女子說出凌兒,老人已是相信幾分,“你真的是我的楠楠?”

    “是的,mama,我是楠楠,你還記不記得,當(dāng)初爸爸不要我們時,你抱著我坐在公園的湖邊,你說,咱們母女倆要不就一起死在這里吧,嚇得我大哭,后來,你一邊抹淚,一邊牽著我回家,至此以后,再也不提爸爸,我們母女相依為命。”

    “沒錯,”老人的眼眶中瞬間涌出淚水,這是她們母女倆才知道的事情,外人從來不知一直堅強的她,也曾有過輕生的念頭。

    眼淚順著兩頰的溝壑外流下來,老人嘴唇微顫,“你剛才說凌兒是去了你們那里?”

    “是的,mama,我們一家三口團聚,如今生活在一起?!?/br>
    “好,好?!崩先苏酒饋恚刈哌^來,細(xì)細(xì)地端詳著她,用手細(xì)細(xì)地?fù)崦哪?,緊緊地盯著她的眼睛,“你是楠楠,沒錯…你是我的女兒楠楠,這種眼神,不會有錯?!?/br>
    “mama。”南珊的眼淚涌得更兇,撲進對方的懷中,“mama,我不是精神病,我不是的…凌兒的爸爸確有其人,只不過不是生活在我們這個世界?!?/br>
    老人捂著胸口,將她緊緊抱住,撫著她頭上的發(fā),也跟著流淚,“不是的,我的楠楠不是精神病,是mama的錯…全是mama的錯,mama不應(yīng)該不相信你,你在那邊生活得好嗎?”

    她抬起頭,將mama扶著一起坐下來,抹干眼淚笑一下,“好,非常好,凌兒的爸爸是皇帝,我是皇后,凌兒是太子,在那里,我們是天下最尊貴的人,榮華富貴,錦衣玉食,再好不過。”

    老人伸出手,摸著她的臉,“真好,我的楠楠無論變成什么樣子,只要活著,mama就很開心。”

    “mama…”

    她緊緊地抱著mama,“那你怎么辦,我和凌兒都不在身邊?!?/br>
    “你們過得好就行,不用牽掛mama?!?/br>
    “mama…”

    老人的手緊緊地握著她的手,“來,跟mama講講,凌兒的爸爸是什么樣的人,你和凌兒在那里過得怎么樣,那里的世界又是什么樣子的。”

    她扶著mama躺在床上,慢慢地將故事的前因后果一一講來,mama認(rèn)真地聽著,時不時地點頭,沒有打斷半句。

    “mama,我和凌兒生活得很好,你不用擔(dān)心,凌兒的爸爸不僅是皇帝,而且是個顧家的男人,我雖是皇后,卻獨寵后宮,mama…”

    “好,好,你們只要生活得好,無論在哪里,mama都開心?!?/br>
    “mama…”

    mama老了許多,南珊的眼睛又不爭氣地流下來,mama的懷抱還是一樣的溫暖,一如多年前,她靠在mama的懷中,閉眼感受著mama的氣息,不知不覺中竟然睡著了,突然隱覺得有人在喚她,她聽出是丈夫的聲音,心念一動,醒了過來。

    睜眼一看,她還在洞室中,剛才的一切原來是場夢,她抹下眼角的淚痕,若有機會,mama能知道她和凌兒的下落該有多好。

    外面?zhèn)鱽砀缸觽z人的說笑聲,似乎是已經(jīng)打獵回來,凌兒歡快的聲音響起,“爹,我想吃你燒的雞rou,好像自從你和娘成親后,我就沒有吃過了?!?/br>
    小人兒稚嫩的話語略帶一委屈,男人清越的聲音帶著憐愛,“好,爹等下就給做,先去叫你娘?!?/br>
    小凌鄭飛快地蹦進來,她含笑地看著小人兒,對兒子有些抱歉,自她與丈夫成親后,丈夫確實沒有再帶過他去野外覓食,后來兒子回來后,又一直生活在宮中,沒有出來玩過。

    小人兒帶著神氣,如還是大虎時一般,威風(fēng)凜凜地蹦到她的面前,他的手中,提著一只山雞,山雞已死,七彩的尾羽垂下來。

    “娘,你看,這是我捉的,爹說等下要烤給我吃,爹在外面生火,娘也一起來吧?!毙∪藘赫f著,就來拉她,她起身,跟著兒子出去。

    外面,男人正架著火堆,動作嫻熟,修長的手不停要將腳邊的枯枝往上堆,架好后,接過兒子手上的山雞,走到另一邊的山澗,將山雞處理好,架在火上,不停地翻動著,山雞的rou香味慢慢彌散開來。

    母子二人眼巴巴地看著他的動作,火光中,他的臉越發(fā)的出塵,修長的手指轉(zhuǎn)動著木枝,神色專注,眼眸微垂,如遠(yuǎn)在天邊的神,又似近在眼前的美景。

    待rou烤好后,她直接都給了兒子,凌鄭的小手接過,撕下一只腿兒遞給她,然后深吸一口香氣,大口地吃起來,瞇著眼,一臉的滿足。

    她接過那塊rou,也小口地吃著,靜坐在兒子身邊,男人不動,含笑地看著他們。

    猶憶起一家三口初見時,也仿佛此樣的情景,她低眉輕笑,男人似是也有所感,看著她,嘴角溢出笑意。

    寒風(fēng)帶著冷氣,火光暖在周身,谷中靜謐,只余小人兒的咀嚼聲和火星迸出的“噼叭”聲,四目相望,亙古天長。

    第87章 終章(下)

    太陽西沉, 山谷中寒意更甚,南珊看一眼頭頂?shù)纳椒?,看時辰,已錯過城門關(guān)閉的時間, 難道今日要宿在此處?

    凌鄭吃完rou后,有些昏昏欲睡,眼皮兒直打架,男人的大手將兒子抱起, 走回洞室,取出鋪在石床上的大氅, 將兒子包起來,只露出口鼻呼吸, 然后另一只手摟著她的腰身,縱身一提,便來到山林之上。

    她緊緊地攀著丈夫, 就見他疾步如飛馳一般, 很快就落到山腳之下, 馬車還在原地, 趕車的侍衛(wèi)原地待命,見主子們現(xiàn)身,立馬行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