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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聶錚很快回答,“全在我這兒?!?/br> 第70章 對蘭 上了飛機(jī),童延依舊茫然。 今天,他告別了從雪陽的人生。 他要出國,這個認(rèn)知就像是一直浮在水面,沉不到深處,他仿佛已然忘了現(xiàn)在是什么時間,也好像并不需要思考自己在哪,唯一明確的是,聶錚在他眼前。 童延被男人安置著坐下,一直到安全帶系好,他眼神一刻不離地鎖在聶錚俊挺的臉和眉間深刻的紋路。 這是威嚴(yán)得不可仰望的高山,也是深沉而溫暖的海洋,真是幸運(yùn),從雪陽跟愛人已經(jīng)陰陽兩隔,而他,至少此時,還跟聶錚近在咫尺。 說不清為什么,童延覺得,他跟聶錚是久別重逢,但又像是重新認(rèn)識了一次。 他腦子懵懵的,說不出話,就這樣放任自己讓男人的影子映在自己的視網(wǎng)膜。 所以,當(dāng)聶錚把牛奶遞到他面前,聽見男人說:“大口吸,喝完?!彼兆∨D唐浚煊X聶錚沒有放開的意思,眼神點(diǎn)了下已經(jīng)送到嘴邊的吸管,湊上去含住,當(dāng)真用力吸了一口,接著又是一口,不住地吞咽。 真是好大一瓶牛奶,瓶見底的時候,他們已經(jīng)在千米高空,飛機(jī)已然飛穩(wěn)了。 童延終于恍惚中撕開一線清醒,反復(fù)吞咽是給他緩解起飛時壓耳的。 ……可硬讓人喝點(diǎn)什么,這是對付小朋友的辦法吧。 聶錚把牛奶瓶放下后,又給他調(diào)低椅背,隨后抖開一張薄毯,蓋住他的腿。私人飛機(jī),機(jī)艙對他們倆來說非常寬敞,但做完這一切,聶錚仍在他旁邊坐著沒走,回頭看他,“頭疼嗎?” 童延急忙搖頭,他也舍不得讓聶錚走,他眼神癡癡黏在男人身上,根本移不開。他好像又成了那個雪地里的從雪陽,那種見一回少一回的凄愴感在心頭縈繞不散。 聶錚跟他對視一會兒,眼中像是浮出一絲不忍,開口時聲音發(fā)澀,“怎么這樣看我?” 童延覺得有什么就要從那顆酸脹到麻痹的心臟噴薄而出,他忍不住了,于是,笑了下,用玩笑的語氣,半真半假地說:“我總要……多看你幾眼?!?/br> 誰知,這一句話過去,聶錚雖然眉擰得更緊,但眼神完全清明了。 聶錚注視他片刻,試探著問:“你是誰?” 他又懵了一會兒,訥訥說:“……童延?!?/br> 聶錚又問:“我是誰?” 他立刻回答:“你是聶先生。” 聶錚似是欣慰地點(diǎn)了下頭,用給他一百分的語氣置評:“很好?!?/br> 童延:“……” 幾乎是瞬間,他看見男人臉色沉肅下來。 而后,他聽見聶錚鄭重地說:“那你記住,你有一輩子的時間看聶先生?!?/br> 聶先生說,一輩子。 童延:“……”這是在對他許諾什么嗎? 聶錚可從來不是個輕易把承諾說出口的人,說出來就能做到。聶錚這是,看他樣子太可憐,哄他?不,就算是哄他,聶錚也一定會做到。 童延又開始頭暈了,一下消化不了這彈指一瞬在他身上發(fā)生了什么。 此時,聶錚問他:“有沒有不舒服?” 必須通體舒暢啊,童延忙不迭地?fù)u頭。 接著,聶錚像是小心試探地問:“那……你能不能說說,是怎么開始的?我是指,失眠,頭疼。” 現(xiàn)在不坦白更待何時。 童延腦子拼命轉(zhuǎn),好半天才把一切退到最初,“拍《我自傾懷》那會兒,可能是導(dǎo)演要求太高,我一時夠不上,很著急,越急就越夠不上,慢慢的,把自己能演好的也演不下去了。開始我是想笨鳥先飛,每晚就睡三個小時,到后來,突然發(fā)現(xiàn)自己想睡也睡不著了?!?/br> 這一席話說完,童延終于無比清醒,對,他不是從雪陽,他是童延。 聶錚蹙眉片刻,溫和地說:“你總是把自己逼得太緊?!?/br> 童延:“……”那是因?yàn)榈脡虻弥惆 ?/br> 好吧,這也不是全部,這一次,童延算是把自己剖白到極致。 他說:“我怎么能不急,我不努力,就會被后浪拍死在沙灘上。演第一部 戲的時候,只要能不拖后腿我就很高興,但到后來,我有的越多,忍不了的事情就越多,比如,被后來者超越、演技遭到惡評、我粉絲跟人掐架掐不贏受氣……還有……”頓了下,說:“還有,我不想讓你失望?!?/br> 這一番陳詞之后,童延腦子好像放空了些??赡苁莿偢惺苓^另一個人更為坎坷和壯闊的人生,他明明說的是自己,可心情又像是說著別人了。 聶錚則暗嘆一口氣,童延一直爭強(qiáng)好勝的性情。別說最初爬他床那會兒,童延身段低,他敢保證,那時候童延甚至都沒把他當(dāng)成個人,只是把他視作成功路上最直接有用的工具,對著工具,自然不用有人的情緒。 他這工具的待遇還算好的,那時候,世界對童延不友好,童延就沒把友好范圍之外的所有人當(dāng)人。 可是,后來,童延又從這個世界收獲善意,從他這兒,也從粉絲那,于是,他們這些人也到了童延的友好范圍之內(nèi),童延越是不忍辜負(fù)他們,就越是把自己逼得急。 也別看這孩子平時喜歡跟他撒嬌撒歡,事實(shí)是,大事上,童延在他面前也是逞足了強(qiáng)。聶錚想到小田嘴里,童延刻在寫字桌底下的字。跟他說句實(shí)話有那么難? 算了,萬幸,童延心里想著什么,他現(xiàn)在知道了。他要表達(dá)的已經(jīng)表達(dá)得足夠清楚。童延精神狀況不大好,他不必非逼著孩子把話說出來。 聶錚手握住童延的手,掌心和指腹底下有突兀的骨感,他心被掐著似的疼,無奈地嘆息道:“你啊……” 真是讓人,輕不得、重不得。 給得太多,怕童延負(fù)荷太重;給得太少……又不現(xiàn)實(shí),有哪個男人對放在心上的人,不是恨不得傾盡全力地寵? 很快,童延手掌翻過來,跟他十指交握,接著,頭也靠上他的肩。 聶錚這次沒有控制,嘴唇湊過去,心疼地親了下童延的前額。 童延有些渙散的眼光中終于浮出一絲笑意,十分明澈。而后,握住他手掌的手用力收緊,說:“真好,我接了《從雪陽》這部戲。你知道吧?有時候,人要透過別人弄明白自己。” 明明想好盡在不言中,但聶錚這次當(dāng)場自打臉了,忍不住故作嚴(yán)肅地問:“哦?你明白了什么?” 童延也不答,擺在外側(cè)個胳膊抬起來,扳過聶錚的臉,嘴唇用力吻上聶錚的唇??勺齑揭挥|上,立刻被強(qiáng)勢男人奪走了主動權(quán)。 童延被親得連氣都喘不過來,腦子暈沉沉的。 可有一點(diǎn)他依然明白,真好啊,他演了從雪陽。決定演,或許是因?yàn)檫@人在低谷中掙扎的狀態(tài)和他契合,機(jī)會難得,可是往后演下去,痛苦是真的,他有了別的收獲也是真的。 他這種人,不是這部戲,甚至不會給自己沉溺恨別離的機(jī)會,正為有這部戲,過度的理智暫時被丟棄,曾經(jīng)強(qiáng)行壓抑的東西全都釋放出來,他的人生無比明確了。 這世間,有那么多的求而不得,有那么多的相愛卻不能相守,有那么多的不得已,有那么多的愛怨在歲月中蹉跎。有人愛而不自知,有人清醒時卻已錯過,有人到了彌留之際,才真正明白一直放在心底卻不敢直面的,究竟是哪一些片段、哪一個身影。 所以,他猶豫什么?就算他許多年都追趕不上聶錚,至少把手牽上再說。連醉笑陪君千萬場的勇氣都沒有,說什么喜歡? 聶錚肯醉,他便敢陪。 天擦黑時,飛機(jī)到達(dá)目的地。從機(jī)場出去,上了車,聶錚拿著他的證件,“不解釋解釋?” ……出入境章。 童延真就照實(shí)說了,“那會兒,我就想來看看你?!?/br> 坦白從寬啊,順便刷一下好感度。別說偷摸看人讓人不好意思,這就不是不好意思的事兒,關(guān)鍵在于,他一個藝人,不跟任何人報備,自己一聲不吭地出國,真出事,損失是公司的。 事實(shí)證明在老板面前刷好感度是有用的,聶錚聽完,嗯了聲,居然沒訓(xùn)他。 童延:“……”今早太陽從西邊出來的? 聶錚:“……”想來就來。小田把童延看不住,最多,他以后另派人跟著。 這一晚,聶錚先把童延帶回信園落腳。為什么是落腳?信園雖然在市郊,但他也沒時間陪童延去市區(qū),而且,眼下,童延還是靜養(yǎng)為佳??墒菆@子也就那么大,靜養(yǎng)的人也不能總憋著,要長住,他得帶童延去散得開步的地方。 二則,童延雖然在拍攝地的醫(yī)院看過大夫,他還是不怎么放心。 于是,童延到的當(dāng)晚,剛洗完澡,聽說大夫來了。 大夫看完他的病歷,又問了他幾句話,接著對聶錚說:“就吃這些藥,沒問題。但病人必須改變生活習(xí)慣,首先,煙一定要戒。其次,作息要規(guī)律。要放平心態(tài),注意調(diào)整情緒。家屬最好不要讓病人緊張或者生氣,別給壓力?!?/br> 聶錚站在一邊,“飲食方面,有沒有避忌?” 大夫說:“我給您寫下來。” 這一晚,童延睡在聶錚的房間。 關(guān)了燈,屋子里頓時黑漆漆的。房間窗正對著花園,可是,一個小時前還亮著的景觀燈,此時已經(jīng)全滅。 黑暗中,聶錚握住他的手,“能睡著?” 童延呼吸著海洋城市潤濕的空氣,“能,我挺困?!?/br> 童延是真困。說完這句話,意識立刻模糊下去,真難得,今天晚上沒頭疼。 但他再睜開眼時,天依然沒亮。 童延把手臂伸到床頭,拿表看了一眼,三點(diǎn)五十五。天啦,誰能救他? 他剛躺平,一條胳膊搭過來在他身側(cè)拍了拍。童延小心地翻身,朝男人湊過去,壓低聲音問:“吵醒你了?” 此時,聶錚寬厚溫暖的手掌在他背上有一下沒一下的順,可被他問一聲,沒有任何反應(yīng),像是還睡著,這些動作都是無意識的。 童延順勢把自己塞到男人懷里,無比安心地閉上眼睛,數(shù)著另一個有力的心跳聲,默默享受被安撫的寧靜愜意。 而聶錚聽見懷中人呼吸聲再次變得勻緩,心里這才長舒一口氣,童延看表時他就醒了,幸好意識回流夠快,他沒亂動。別給壓力,那就是連睡覺也不能給童延壓力,要真讓童延發(fā)現(xiàn)他被吵醒了,結(jié)果只有兩個:要么,明天跟他鬧著分房,要么,以后半夜醒來也憋著不敢驚人。 于是,雖然半夜醒過一次,童延這晚上也算睡了個好覺。次日清晨,吃過早飯,聶錚又讓人給他收拾好了行李,帶著他去了新的去處。 到海邊下車,上了快艇,童延才知道他們要住海上。十多分鐘后,快艇終于靠岸,他面前的是白沙灘,遠(yuǎn)處,則是茂密的叢林。 他踏過棧橋,被聶錚牽著上岸。踩著沙子往前許久,終于看到一座木頭搭建的別墅。 此時,侯在門廊前的老人迎上來,對聶錚點(diǎn)一下頭,“先生?!苯又?,眼神又望向他。 聶錚對他說:“這是盧伯。以后要是我不在,你有什么事,問盧伯。”又看向老人:“這是童延。” 等他們打過招呼,聶錚才繼續(xù)帶著他朝屋里去。 童延腳踏上樓梯,仍不敢相信:“這就是你說的能隨便散步的地方?你跟我一起住這兒?” 聶錚似乎忍俊不禁,“要不我去哪?” 童延:“……”從信園到這兒開車都得四十多分鐘,還別提市區(qū),更別提,還得轉(zhuǎn)船。 聶錚這每天來去兩趟,算是真正的舟車勞頓了。 此時,他想不到的是:他在這兒的日子,聶錚每天中午都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