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節(jié)
這兄弟倆以前是絕對一致地站在老聶的對立面,可如今真相扯開,好像立場又不那么一致了,有些話還是要說開的。 童延覺得聶錚倒霉,是認真倒霉。他媽雖然是個妓女,但至少是真心疼愛他的。聶錚家那個娘就厲害了,自小虐待、一直把兒子當(dāng)成工具,一點應(yīng)有的關(guān)愛都沒給過聶錚,而眼下,聶錚卻要承擔(dān)她做的孽。 令人高興的是,這世上不是所有人都不分青紅皂白。 童延跟著聶錚到了鄭總監(jiān)家,聶錚進屋后先是掃了一眼狼藉不堪的屋子,而后對鄭總監(jiān)說:“三天,我自己也只休息了三天,明天,明天一早,我希望能在公司看見你?!?/br> 這話聽著好像高高在上,總之就一個意思,留人。聶錚這是先攤開姿態(tài),其他的再慢慢談。 鄭總監(jiān)凝視聶錚片刻,然后笑了。搖搖頭,“你也是倒霉催的,比我還晦氣?!?/br> 這樣一來,兩個人算是把話說開了,鄭總監(jiān)并沒有因為聶太太而遷怒聶錚。 他們都沒坐,就站在窗戶邊上說了會兒話。 童延跟在聶錚后頭,似乎看見一邊架子上擺著一沓紙,上面有他的照片。既然是跟他有關(guān)的,他順手拿起來看了下,愣了。 鄭總監(jiān)本來望著窗外,聽見動靜回頭瞟他一眼,“別一驚一乍,以后這樣的事兒還多著,宋導(dǎo)那戲最近正在熱播中,你雖然是個配角,也小有了點人氣,人家想搭你炒炒緋聞也在情理當(dāng)中。” 紙上,是《23秒》劇組,他跟扮演周煜meimei的女演員的合照,應(yīng)該說是排戲時的照片,他扮演的黑客跟這位本身就有感情糾葛,所以這相片上,他們倆之間挺親昵,真跟談戀愛似的。 聶錚的眼神也隔空射向他手上的紙,童延愣了愣,問鄭總監(jiān),“不是,這怎么來的?誰搭我炒緋聞?樊曉月?她咖位比我大吧,她團隊瞎了?” 鄭總監(jiān)說:“可不就是,這是被我在一網(wǎng)站的朋友攔下來的,你可別說咖位,你咖位沒不及她又怎么了,你現(xiàn)在有點話題熱度就行,她有一陣子接不到好角色了,趁這機會炒一把,到時候沒炒順,人家還說你抱她大腿?!?/br> 接著,又瞟一眼聶錚,“而且,一般來說,為了你們合作電影的熱度,電影制作方通常會希望你接招?!?/br> 《23秒》的制作方就是童延的經(jīng)紀公司,童延是公司直接放進去的新人,前途自然有保障,所以,那邊的算盤可是打得噼啪響。 眼下,東西都被鄭總監(jiān)攔下來了,這邊顯然是不打算接招,但下樓回到車里,童延覺得自己有必要給聶錚一個解釋,于是他說:“我在劇組,除了拍戲和對戲,沒跟她說幾句話,她團隊純粹是瞎扯?!?/br> 他能不解釋?再怎么說,他鬧出這種緋聞就是對聶錚不仗義。他受誰扶持,自己心里再清楚不過,外人都當(dāng)他是聶錚的枕邊人,真讓這種緋聞鬧出去,就像那天在船上,他對聶錚說的,外邊人不得嘲笑聶錚頭上長了草原? 聶錚當(dāng)然明白緋聞只是無中生有,雖然有些許不痛快,但還是被童延緊張的樣子逗樂了,沒立刻說信,“哦?” 童延一見這情況,立刻拽住他的胳膊,“你得信我,我沒那么不厚道,你對我有恩,我要是還做讓你不自在的事兒,那簡直連畜生都不如?!?/br> 聶錚眼神突然頓住。有恩,童延這可是,分得真清楚。 第48章 野生 聶錚真不需要誰因為所謂“恩情”跟他上床。他為童延做什么也沒想過要報答,挾恩滿足一己之欲,他成什么了?以及,以身報恩,童延把自己當(dāng)成什么了。 但即使心里不舒坦,路上他也沒露聲色。別說,童延還真是挺義氣,因為義氣所以忠誠,因為“忠誠”有所為而有所不為,這要換了別人,炒作一下怎么了?能提升人氣就好。 對他這個老板,一句話就能應(yīng)付,“我適應(yīng)圈里的規(guī)則也是為了替你賺錢?!?/br> 別說不炒緋聞是鄭總監(jiān)對童延發(fā)展路線的設(shè)定,今天他看得出來,即使沒有鄭總監(jiān),童延也沒有接招的意思。 忠誠是美德,而此等忠誠,還真是令人,啼笑皆非。 童延依然抓著他的袖子,在他面前習(xí)慣嬉皮笑臉的男孩,此時一點戲謔的神色都沒有,一雙眼睛睜大,一刻不離地望著他,那眼光焦慮而執(zhí)著,像是等著他的答案定生死。 聶錚眼光朝車窗外停頓片刻,隨后回頭,“知道,我信?!?/br> 然后他聽見童延舒了一口氣,不算重的氣息,但他就是聽見了。 轉(zhuǎn)眼,到家。 聶錚在院子里就聽說他派去安頓聶太太的人回來了,往屋子里的去的腳步加快了些。 童延本來是跟著的,但還沒到門廊下,電話突然響了。摸出手機一看,是鄭總監(jiān)。對回頭望他的聶錚說:“我接個電話?!弊约合攘粼诹嗽鹤永铩?/br> 大概是剛才他們出門時,有些問題沒交代清楚,電話一接通,鄭總監(jiān)就對他說:“緋聞的事,你不用擔(dān)心,我們有我們的處理手段。” 童延說:“我給你添了個麻煩,放心,以后,跟我搭戲的圈里人,甭管是男的還是女的,我自己都留個心眼。” 鄭總監(jiān)頓時笑了,“只要你沒刻意撩sao,這就不是你的事兒。人家要抓你,就是劇組聚餐都能把其他人剪了,單留你倆落單的合影,你顧忌著這個沒意義,你得正常社交,正常社交懂嗎?真讓有心人得逞,那是團隊的責(zé)任,你可別跟我搶事兒?!?/br> 童延夸張地感動一把,“總監(jiān),大人,我總算等到你靠譜的這一天了。” 換來鄭總監(jiān)一聲罵,“找揍吶你?” 接著又對他說:“我怎么覺著你對炒緋聞特別抗拒?雖然這次咱們不接招,但往后去,也難說沒有接招的時候,總之一切行為都為你的發(fā)展,你要是顧忌聶錚,那還真不用,一來,圈里沒人把緋聞當(dāng)真,二來,你發(fā)展了,公司才能從你身上賺錢。真到有需要的時候,你也不配合?” 當(dāng)然得配合,替聶錚賺錢,替老板賺錢,真要有需要,什么樣的緋聞他都不能拒絕,這是理所當(dāng)然的事兒。 但童延想到這沒到來的一天,心尖突然抽了下。片刻,想到什么,問:“明煊之前和誰炒來著?老聶圍觀還挺樂?” 鄭總監(jiān)對明煊的排斥果然無論如何都抹不平,笑了聲,“那是,明煊跟喬曦炒得粉絲都猜他們領(lǐng)證沒領(lǐng)證了,還不是老聶一手推的?不是,你提他干嘛?” 是,真是豬油蒙心了,他提明煊干嘛? 有一縷散發(fā)搭了額頭,童延用手扒拉一下。 是,他可是要走演技派路線的人,跟明煊那種全程無功無過能都演下去的假影帝,有什么可比性? 于是,童延踏上門廊階梯的腳步再次輕快起來,一進客廳,眼神立刻在屋子里搜索聶錚的蹤影,幾乎是本能。 這一瞧沒見人。既然是跟人談事,那聶錚一定在書房,童延腳就朝書房的方向去了,根本不需要思考。 而此時,聶錚在寬大的花梨木椅坐著,面前攤開的是聶太太的檢查報告。 離開老聶,聶太太精神徹底崩潰了,但這也是無可奈何的事。老聶對這個所謂的妻子,本來就視同仇讎,饒是誰都不能開口讓老聶用自己存在安慰仇人,而且,聶太太到今天也算是為自己曾經(jīng)的行為付出代價。 冤枉嗎?不冤枉,她那是犯法。犯了法,沒鋃鐺入獄,三十年前,她應(yīng)該感謝自己是趙東流的女兒,三十年后的今天,她該感謝當(dāng)年的事已經(jīng)過了法律追訴期。 老聶報復(fù)她的手段也足夠陰損,但其他人都沒法說是老聶把她逼瘋了。三十年前,她就已經(jīng)是個瘋子,三十年的精神折磨,誰伸手都把她拉不出去,自己本身如此偏執(zhí),偏執(zhí)之中還在孜孜不倦地害人,有今天,她能怨得著誰? 認真翻看后,基本能確認自己母親已經(jīng)完全成了個精神病人,聶錚對候在對面的人說:“她精神狀況的確很糟,但你們現(xiàn)在是十來個人看管一個精神病人,她只能在范圍之內(nèi)活動,無論如何,我都不想聽見她跑出來的消息,明白?” 男人立刻回答他,“您放心,她現(xiàn)在有危險行為的傾向,我們一定會注意?!?/br> 男人出去時,聶錚也沒起身,只是,默然不語地目送。這一回頭,在男人拉開門的時候,正巧瞧見童延樂顛顛地到了門口。 童延和男人擦身過,進書房,關(guān)好門,問:“事情還順利?” 聶錚嗯一聲算是回答,他有事,童延接完電話立刻就跟著過來關(guān)心了,這報恩的誠意還真是無處不在。 可能剛才的檢查報告實在不怎么讓人愉快,聶錚心情更不好,之前壓下去的東西再次翻騰起來。 童延因為一個恩字跟他上床,這到底是看輕誰?他或者童延自己? 他們這種人自有喜怒不形于色的一套,認真控制情緒的時候,別人是很難看出來的。 果然,聶錚這一番不動聲色,童延在他身邊靠著桌沿站住,眼睛朝他打量一會兒,放心地笑了,“順利就好。” 說著,童延手夠到桌上的筆,回頭一看,見不是他常用的那支,拿起來,抽開筆蓋瞧了瞧,又用筆尖在手背上劃了劃。一副渾然不覺有什么不對的樣兒。 此時,聶錚退開椅子,站了起來,踱到童延身側(cè),先是把西裝脫下,甩到椅背搭著,接著,又扯松領(lǐng)帶。 童延抬頭時,真巧撞見他把領(lǐng)帶下來解開,笑意一凝,眼神頓時滯在他手上。 聶錚依然一言不發(fā),俯視大男孩眼角那一絲艷冶的弧度,緩慢但不容抗拒地把筆從童延修長的指間抽出,扔回桌面。 此時,童延跟他對望,眼神相當(dāng)空茫,依然是沒回過神的模樣。 很平靜,非常平靜。但聶錚突然動了。 他扳著肩翻過童延的身體,只是剎那就把童延壓在桌上,面對桌面背對著他。接著,完全沒有猶豫,趁人還沒反應(yīng),把男孩雙手反剪到身后,用領(lǐng)帶死死綁住手腕。 不是要跟他說恩?今天他就教教童延,真正的挾恩予取予求是什么樣。 聶錚這一連串動作做得相當(dāng)狠厲,果然,他見童延身子被壓得只能緊貼著桌面,肩膀用力掙了下。他撫上童延的后腰時,童延困在身后的手立刻把褲腰拉住了。 知道了吧?要單說恩情,做點什么的時候,他未必想消受,童延自己也未必好受。 聶錚鉗住童延拽著褲子的手,想要強拉開,宣泄他心里那股子無名的戾氣。 可是童延頭突然偏過來,笑著,一雙桃花眼真是光芒四射,“你這個禽獸!” 那躍躍欲試的樣兒,分明在說,禽獸,快艸我。 童延倒是半點沒作偽,他是真躍躍欲試,別問為什么,聶錚的鬼畜習(xí)性他覺得挺帶勁兒,突然爆發(fā)則格外帶勁兒,就好像這樣讓人緊張的胡搞瞎搞讓他們之間牽連都變緊了。 聶錚則愣了,一秒鐘內(nèi)腦子里晃著兩句話:他在哪?他是誰? 垂眸看一眼童延被綁在一處的手腕,這分明是施虐。 而童延依然樂呵呵的,語氣相當(dāng)激動,“就知道你早晚得在這兒做,先別脫,我褲子口袋有潤滑劑?!?/br> 聶錚又用一秒鐘反省自己床品到底多糟糕,就這樣,童延都能習(xí)以為常? 眼下的情況,好比一只鷹看準獵物從天空往下俯沖,而利爪下的小狐貍在地上仰頭樂不可支地搖旗吶喊:沖得好看,再來一個。 見聶錚眼光平靜,神色未明,童延只當(dāng)男人在又在醞釀什么變態(tài)招數(shù),被男人反鉗住手壓在桌上,心里頭還有個小鼓捶得砰砰響,余光一瞟,又見一旁擺著張邀請函,精美的印刷品,下方正中,有一個醒目的logo。 這下輪到童延愣了,眼光回刮在男人身上,“哇,他們邀你演講?” 聶錚順著掃了一眼,“嗯?!?/br> 童延立刻毫不掩藏地贊嘆出聲,“你真厲害,這可是名校啊……” 聶錚眼神跟童延對視片刻,突然松手把大男兒手上的纏縛解開了,童延的眼神他能看懂,除了替他高興,就是對他的崇拜。 這孩子惦著他的恩是真的,對他有孺慕之情也是真的。 聶錚腦子突然就清醒了,不是童延看輕自己,真實是,在他面前,這孩子可能重不起來,至少現(xiàn)在是。 所處的位置決定視角,這甚至不是,他說點什么就能解決的問題。 禽獸衣服沒脫,退回衣冠禽獸的面目只是瞬間的事,聶錚把領(lǐng)帶折起來扔到一邊,往后,端坐在花梨木椅時,心情已經(jīng)完全平復(fù)。 而童延還沒平復(fù),起身,揉了下手腕,不明所以、又像是指責(zé)他只撩不艸,“怎么了?” 聶錚沒出聲,心情相當(dāng)復(fù)雜。 也是,他在糾結(jié)什么?他只是排斥在不穩(wěn)固的關(guān)系下隨便,可眼下的情況,他負責(zé)引導(dǎo)童延成長為一個真正的男人,童延也能體察他的苦心,這種牽絆本身穩(wěn)固,他們的關(guān)系其實比那些讓人偏執(zhí)、毫無道理而且虛無縹緲的東西,更雋永。 是的,他們之間,其他都不重要,重要的只有一件事,他得好好引導(dǎo)童延強大。 聶錚只是入神幾秒,童延大概是沒聽到回答,轉(zhuǎn)瞬,上前一步,妖孽似的跨坐到他身上,“我來!” 他終于能開口,聲音溫和了許多,帶著幾分縱容,“你想干什么?” 寬大的木椅,兩男人疊著不算擠。童延還真從褲兜掏出了一管潤滑劑,解開他的褲扣,把冰涼的膏體倒在了他身上。 被揉搓幾下,聶錚硬了,伸手扶住童延的臀。 被吞入的時候,他悶哼一聲。聶錚最鐘愛背入式,因為那樣的姿勢能讓掌控欲最大限度地得到滿足,但此時也沒推。 望著在他身上起落的小妖孽:小妖孽頭上冒了汗,桃花眼眼角都暈著紅,難以描述的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