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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玄幻小說 - 為了聶先生的恩寵在線閱讀 - 第44節(jié)

第44節(jié)

    行,沒說話就是默認(rèn)。童延想起出發(fā)前,鄭總監(jiān)特意提到過老張,怕是從那會兒,鄭總監(jiān)就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他媽跟老張還有來往了,要是他沒想錯,鄭總監(jiān)連老張跟童艷艷什么關(guān)系都知道。

    童艷艷做那些事是為了養(yǎng)大他,無論如何,指責(zé)童艷艷的從業(yè),他就不算是個人??墒墙駮r不同往日,人總是要朝前走的,他費了這么大的勁兒就是不想再低人一等。

    要讓人看得起,就別再做讓人看不起的事兒。外人跟童艷艷可沒有生養(yǎng)的情分,就沒有他這樣心疼體諒的本分。他一直囫圇著沒直接讓童艷艷跟過去撕扯干凈,這他媽哪是為童艷艷好,分明是他自己犯了弱雞病,不敢把話說透。

    童延咬了下牙根,說:“鄭總監(jiān)做的事,站他那邊來說沒錯多遠,問題出在我身上,怪我沒跟你說明白。我選那條路走,以后,咱們不用、也不能跟以前一樣過了?!?/br>
    童艷艷把疊好的衣服放進柜子里,動作放慢了些,“我知道?!?/br>
    童延也真是狠了一條心,這事要是不掰扯清楚,日后他就索性不要旁人白花心思。

    沉默片刻,問:“上次,你不是說以后不跟老張來往了?最近你們還總見面?”

    童艷艷頓時一臉煩躁,“老娘哪有心思跟他來往?就你奶奶住院那會兒,我在醫(yī)院對面超市買東西讓他碰見了,他一門心思問我去醫(yī)院干嘛。我想著家里人生病告訴他也沒關(guān)系,這事兒換個人聽了都要躲,誰知他知道反倒還湊上來了,一直跟我到醫(yī)院里頭,摸到你奶奶的病房,后來又摸去殯儀館。那種場面上,我不好跟他撕扯,但也沒多搭理他,連電話都沒留一個??刹痪褪谴蛩阋院蟛粊硗??”

    “哪知道你奶奶下葬那天,他又暗跟著摸到了咱們家的住處,前些日子總來找我……呸,老娘就沒見過這么不上道的客人!”

    奶奶的,合著童艷艷這是給人纏上了。

    童延被火沖得嗖地站起來,“他想干嘛?”

    童艷艷聲軟了些,“……我哪知道?!?/br>
    童延氣得夠嗆,“你怎么不告訴我?”

    童艷艷眼神閃躲,“……這,跟你說有什么用?”

    沒用?童延說,“你早告訴我,我就能早收拾他?!?/br>
    他媽一下嚇得不輕,忙扯住他的胳膊,“小子,可不能這樣,他是個好人,也沒干什么……你奶奶住院那會兒,他還給我塞錢……哎!別氣,我沒要?!?/br>
    童延終于覺察一絲不對,童艷艷對姓張的又煩又護,這到底是要干什么?

    就是這晚,事情發(fā)生了神轉(zhuǎn)折。

    刀疤臉老張拎著兩袋子?xùn)|西上門了,見童延后第一句話就是:“你奶奶去了,你如今長大也不需人看顧了,放你媽跟我過日子去吧?!?/br>
    童延頭都要炸了,剛剛才摸索著跟他媽解決歷史遺留問題,這會兒又?jǐn)偵狭怂O攵紱]想過的局面。

    十八歲,從某方面的閱歷上來說,他到底也只是個孩子,從沒人教他“親娘被人上門求娶”,他應(yīng)該怎么辦。

    他把老張連人帶東西一塊兒轟出去了。

    聶錚在第二天聽說了這個神轉(zhuǎn)折。

    中午,在書房,他接到鄭總監(jiān)的電話。

    鄭總監(jiān)說:“你別說,有件事我還真弄錯了,我原本以為是童女士勾著那舊客人搞不正當(dāng)關(guān)系,沒想到,居然是那男的纏著她,真心想跟她過日子。其實,童延他媽要真跟人安心過日子也好,童延省心,至于那過日子的人靠不靠譜嘛,有根有底的人就不怕他使壞,你說呢?”

    這話問得看似尋常,但問出來就不尋常,聶錚有片刻的恍惚,從什么時候開始,關(guān)于童延的事,事無巨細(xì),都要向他請示了?

    眼神依然停留在電腦屏幕濃綠的數(shù)字上,冷冷地問:“云星有多少藝人?”

    這話就算說透了,他沒必要搭理任何一個藝人的家事,哪怕是童延。

    可鄭總監(jiān)只當(dāng)沒聽到,“昨兒你跟童延前腳走,那男的立馬就對童延他媽一頓真情表白,我估摸著昨晚上,他已經(jīng)去找童延提親了。這事兒還不知道鬧成什么樣?!?/br>
    聶錚用手揉開眉心。還能怎么樣,九成可能,男人在童延那討了一頓打。

    鄭總監(jiān)又說:“童延那孩子有點鬧性是的好的,唯唯諾諾在這行也混不開?!?/br>
    聶錚沒說話。

    作為一個經(jīng)紀(jì)人,鄭總監(jiān)這次的處理方式有錯嗎?即使有,錯處也不大,至多是沒跟童延提前溝通。

    而他作為老板,前些日子那一晚,得知童延因為母親情緒受影響,他就應(yīng)該有動作了,可他沒有。沒錯,童延用大包攬的姿態(tài)把童艷艷保護在罐子里,他也縱了一把。

    既然縱了這一把,東窗事發(fā),他就不能反過去把童延一棍子打死。

    鄭總監(jiān)還在電話里喋喋不休。

    聶錚聽見兩下敲門聲,按著話筒,眼光瞟向門口,“進來。”

    進來的是女秘書,見他在打電話,手點了點書柜,示意是來借書,聶錚點了下頭。

    女秘書悄無聲息地走到書柜面前。

    聶錚按下免提鍵,接著把話筒擱回去。

    鄭總監(jiān)的聲音立刻充斥了整個房間,“不知道童延現(xiàn)在是什么打算,娘要嫁人,這事攤哪個當(dāng)兒子的頭上都不好辦,而且,還是在這個節(jié)骨眼上,也沒人敢隨便點撥他。”

    這事不尋常,女秘書忍不住回頭偷瞟了一眼。

    這一瞟不打緊,聶錚果斷按斷了電話。而后視線從她這兒匆匆掃過又回到電腦屏幕,似是無意又似是意味深長:“單身男人哪懂婚嫁的門道,你說呢?”

    女秘書氣得呼吸一滯,行,單身女人“應(yīng)該”懂。

    她明白了。

    童延這兩天可謂焦頭爛額,演戲是他的本職,不能誤了,家里那檔子事也不能不cao心。更煩的是,他又把聶錚給得罪了。

    還是那句話,聶錚不想搭理他是一回事,他自己逃避現(xiàn)實對聶錚不搭不理就不像樣了,就算是送上門給人出氣他也得一天一個照面。

    不過,這次和以前又不同,倒不是為了討好金主,聶錚對他有恩,他招人生了一場氣,不想法把這氣給平順,那他成什么了。

    因此,晚上劇組人一散,童延立刻跑出門,去了聶錚的別墅。

    周日,聶錚晚上居然在家。聽女秘書說boss在夜游,童延趕緊去了泳池。

    他到的時候,聶錚剛從水里上來不久,浴袍已經(jīng)套上了身。

    他惴惴不安地叫了聲聶先生,本來等著抽打的,但聶錚一點生氣的樣兒都沒有,往休閑椅上一坐,瞟著一邊的小方凳,“坐?!?/br>
    從鞭子到賜座的過度,童延一愣,聽話地把屁股落在小方凳上。

    聶錚眼神斜瞥著他,“今天在忙什么?”

    人家作態(tài)不生氣,他就不能犯賤起話頭引人生氣,童延不知道老張當(dāng)眾向童艷艷表白那回事,更不知道他媽被人求親的事已經(jīng)傳到了老板這兒。

    斟酌著回答:“演戲,我的戲快殺青了?!?/br>
    聽見聶錚哦一聲,“拍攝還順利?”

    不管老板認(rèn)為他錯在哪,有一點童延是非常明確的,聶錚希望他專心顧著工作,越專心越好,于是笑了聲:“挺順利,前些日子古老一來就大罵我,現(xiàn)在已經(jīng)變成小罵了……”

    “還有,我最擔(dān)心的幾場戲,今天都過了……”

    聶錚也看出童延有些報喜不報憂,不過,方向是對的,昨天一早他為什么生氣,到現(xiàn)在依然不明白,但有一點是肯定的:從本質(zhì)上來說,他還是希望童延一條大路走到底,別被路上的坑洼枝蔓絆住。

    聽童延興致高昂地說了會兒劇組的事,他問:“家里怎么樣了?”

    童延笑意瞬間淡下去,很快綻放得更大,“我還在處理,很快就好了?!?/br>
    聶錚次日還得早起,沒坐一會兒就起身,“行,我上去休息,你也早點兒回去?!?/br>
    兩人一起到別墅客廳門口,聶錚自己上了樓。

    倒是女秘書站在門廊下,笑瞇瞇地對童延說:“我送你幾步?!?/br>
    送幾步就是送到院子門口,童延也沒推。

    女秘書腳步一直很慢,兩人從庭院中的石子路過,童延突然聽見她問:“那天,那位張先生當(dāng)著我們的面跟你母親說了一些話,怎么樣,最近他有沒有什么表示?”

    童延心里裹著的那團火藥頓時炸開了,“jiejie,別跟我提這事兒,提著我就氣?!?/br>
    女秘書笑笑,“有什么好氣,你母親自己熬了這么些年,要是有個合意的人過下半輩子,不也是挺好的事兒?”

    難得有人跟自己談這事兒,童延也再不想遮掩,“話不能這樣說,你也知道我媽什么情況,現(xiàn)在突然有個男人跳出來說想跟她過日子,你讓我怎么相信這男人沒點別的打算?”

    女秘書說:“那你媽愿意嗎?她要愿意事情就簡單了,你別光想著她可能過不好就攔著她,親人不是這么當(dāng)?shù)模侠淼膽B(tài)度是,讓她過她愿意的日子,萬一張先生對她不好,不還有你等著她回頭嗎?當(dāng)然,有些事得先拿捏清楚?!?/br>
    這是實在話,童延輕哼一聲,“那還用說?明兒要真坐下來談,有些話我得先點他。”

    女秘書一愣,“什么話?”

    童延眼光在枝葉交錯的花圃間掃了一圈,“我現(xiàn)在這樣,對外邊人哪能沒防備?老張喪偶,有個心肝似的兒子在外地,這兩天我把他兒子的情況都查清楚了,在哪上班,做的什么事。人得相互握著點軟肋,才能坐在一個桌上說話,是吧?”

    女秘書頓時愕然,童延媽即使要嫁,也不能成為有心人脅迫童延的把柄,這是一定的,這事原本沒人打算留給童延,但一個十八歲的孩子居然自己辦了。

    她舌頭有些哆嗦,“你去哪查的?”

    童延笑了聲:“我原本就知道他兒子叫什么,在網(wǎng)上出點錢找人查也不難。我現(xiàn)在不能真拿他兒子怎么樣,虛張聲勢給他提個醒總是可以的?!?/br>
    女秘書好半天沒說話,這真是,現(xiàn)實逼人成長。

    鬧騰一圈,童艷艷還是跟老張在一塊了。童延心里別扭,可架不住童艷艷自己別扭地愿意。

    回頭想想,老張其實是個好人,在童艷艷犯難的時候出手過好多次,只是以前頂著個嫖客的身份,童延沒法看他順眼。

    可不管這人本身是好是壞,人心易變是亙古不變的道理,童延不知道自己跟誰學(xué)的,他未必是要害人,但手里握著實質(zhì)才能心安,他不僅是要確保老張不會欺負(fù)童艷艷,還得確保這人不會跟他作妖。

    他也沒把話說得太透太欺負(fù)人,只在吃飯時問了句:“辦事兒的時候張家大哥回來嗎?聽說他們現(xiàn)在那工程在北方,趕著入冬前竣工,應(yīng)該挺忙的吧?!?/br>
    老張還真有幾分硬氣,硬是不住他租的屋,帶著童艷艷在外頭住,只等著拆遷后換新居。

    童延有些茫然,事情總是往他想不到的方向發(fā)展,本以為老太太去世后,這潭水里只剩下他和童艷艷,可眨眼間,童艷艷游進了另外一個潭里。

    童艷艷搬走的這天,他心情不大好。

    心情不大好的他也沒時間看著童艷艷搬走,劇組外景,這是他殺青前的最后一周戲。

    這天,他的第一條通告在上午十點半,十點一刻鐘,童延對著劇本剛剛醞釀出情緒,聽見車子下邊有人說話,“奕衡哥,你別看他最近風(fēng)頭盛,我聽說,那位聶先生根本沒把他放眼里,他也就是仗著流言虛撐個架子?!?/br>
    是那個十八線。

    童延進入角色的感覺頓時消散無蹤,心頭一陣火起。數(shù)不清多少次了,無冤無仇,這人總是弄些小花樣,算他沒出息,每次都能被分散注意力。

    把劇本往桌案上一拍,起身,半點都沒猶豫地走出去,下車二話不說,抬腿踹在十八線的腿彎,把人踢倒,接著一腳踩上十八線的背,“還敢不敢了?”

    十八線吃痛地哀嚎,童延看一眼愕然立在一邊的男主演,“叫什么?奕衡哥,你看他凈給你找麻煩?!?/br>
    這是條巷子,化妝車的門對著青磚高墻,視角局限,其他人應(yīng)該看不見他們。

    男主演沒替十八線出頭的心思,十八線頓時也不敢大聲呼救,童延挪開腿用腳尖碰碰十八線的臉,“記住,下次再拿我開涮,就不是一腳的事兒了?!?/br>
    很快,這件事傳到聶錚耳朵里。

    當(dāng)晚,花園的觀景臺。

    聶錚端坐在寬大的靠背椅上,“你解釋解釋?!?/br>
    童延挑著聶錚右側(cè)邊的椅子坐下,“我現(xiàn)在什么事都沒了,只想好好演戲,偏他天天跟我不對付,沒辦法,我火氣沖,他就擔(dān)一擔(dān)吧?!?/br>
    行,煩不勝煩才出手。

    聶錚凝視著男孩的眼睛,“你沒想過事情傳出去對你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