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節(jié)
書迷正在閱讀:懷了死敵的崽腫么辦、818我那迷弟屬性的現(xiàn)室友[娛樂圈]、師門有毒、表白被女神她哥接受了、亂世福妃、籠中月、給男神輸血的日子[重生]、我和侯爺?shù)娜粘?/a>、女主是學霸重生、等雨停
阿媛看著小貓俏皮可愛的模樣,重重地點了點頭。 于是顏青竹背上大背簍,阿媛背小的,手上抱貓,下山而去。直到行走至山下,才將竹簍丟到了船上,省了力氣。 回到鎮(zhèn)上,已是傍晚,周身疲憊。 顏青竹燒了熱水,與阿媛一起坐到大浴桶里。 秋日已褪去暑氣,泡澡更為舒適了。 “你一坐下,倒顯得這桶小了?!卑㈡滦χ聪騼扇说肿〉南ドw,抬起小腳丫輕輕踩到顏青竹的腳背上,見他經(jīng)過一個夏天的風吹日曬,黑了很多,不禁有些心疼,摸著他的臉道,“也不知道什么時候能白回來?!?/br> 顏青竹抿了抿嘴唇,冷聲道:“是呀,我占地方大,又黑,簡直就是一只——大笨熊!” 阿媛噗嗤一笑,“還記著早上的事情?你可真小氣,閏生就是個小孩子,你和他計較?你也是小孩子?” 顏青竹哼了一聲,“我不和他計較,不過還是有些不痛快……我要補償?!?/br> 阿媛無奈一笑,“好,明天給你做荷葉蒸雞好不好?” “不要?!鳖伹嘀駥W著阿媛從前撒嬌的模樣。 “那……想吃什么?”阿媛問。 顏青竹伸出雙手,做張牙舞爪狀,“大笨熊當然要吃小白兔!”說罷,朝他的“小白兔”撲了過去。 一時,水花四濺…… ☆、第56章 第二日, 八月初六。鄉(xiāng)試的三場考試分別設在八月初九,八月十二, 八月十五, 因而不少考生已出發(fā)在去省城路上。 顏青竹想到既與劉靖升做了不生不熟的半個朋友, 他趕考前,自己理應要去送他一送。也責怪自己沒有早一些想起此事, 如今卻發(fā)現(xiàn)時日可能有些晚了。 午飯時, 他與阿媛商議, “我下午不開工了, 去書院瞧一瞧劉秀才有沒有上路?!?/br> 阿媛笑著道:“你早該去了, 上次說請人家吃糕,也從沒見你管我要過, 說請到家里吃飯, 也沒見你帶人來。就算是隨口答應人家的, 也不能不放在心上。因為,可能人家是放在心上的,那你就失禮了?!?/br> “娘子教誨得是。”顏青竹笑笑。 “誰要教誨你了?小題大做。”阿媛撇撇嘴, 又溫聲道, “你可吃慢些, 也不急在這點時間嘛。” …… 午飯后, 顏青竹到得瑜楓書院門口, 正看到一輛寬大奢豪的馬車停在樹蔭下。車夫蹲在大樹下抽旱煙歇腳,一個小廝立在馬車旁隨時候命,一看就是富家做派。 鎮(zhèn)上行走從來用不到馬車, 不用多想,這必是為趕考的學子行遠路準備的。難怪得現(xiàn)在才出行,有馬車的自然比那些拼腳力的快多了。 劉靖升掀開車簾子透了透氣,向著書院內(nèi)張望,卻驀地瞥見一個熟悉的身影朝他這邊走來。 “顏兄弟!”劉靖升有些激動地叫了一聲,從馬車上跳了下來。 顏青竹這才看到是劉靖升,心想自己可來得巧了。聽他稱自己作兄弟,又熱情相迎,不禁感懷,從前只為感激請他吃過一頓飯,后來因著他有功名,又有了幾次往來,想他若前途無量,自己為匠為商,方多了一份照拂。 如今卻越發(fā)覺得此人待人真切,值得自己撇開利益,誠心相交。 顏青竹笑著上前,與劉靖升說了幾句話,自然是祝他一路順風,金榜題名之類,又將自己做的傘送了一把給他,還有阿媛的糕點也遞了過去。 劉靖升也不推辭,欣然接過,二人又談論了一陣,顏青竹知他是等著上路,便不多耽擱,告辭而去。 劉靖升看了會兒顏青竹的背影,欣然地點了點頭,又將東西交給小廝,讓他小心放到車廂里。 “明禮怎么還不出來?”劉靖升站了一會兒,暗自嘀咕著。 過得一刻鐘,方見宋明禮自己背了個書箱走了過來,后面還跟著個小廝模樣的人。 小廝跟在宋明禮身后,畢恭畢敬地道:“姑爺,老爺吩咐了,讓小的跟著您,一路伺候。還請姑爺不要拒絕,讓小的難交代啊。” 宋明禮嘆了口氣,側(cè)頭道:“我說過了,我不需要人伺候,你快回去吧?!闭f罷,他見劉靖升在前方,如遇救星,幾步走過去跳上了劉靖升的馬車。 劉靖升何等眼色,一下就明白了事情原委,看著立在車前不知所措的柳家小廝道:“你們姑爺跟我同路,回去跟你們老爺說一聲,讓他放心。”說罷,給自家小廝使了個眼色,小廝忙取了塊碎銀,遞到柳家小廝面前。 柳家小廝面露喜色,卻不知是收還是不收。 劉靖升道:“你們姑爺就是不慣人伺候而已,你回去莫要亂嚼舌根,以免拂了柳老爺?shù)暮褚??!?/br> 柳家小廝驀地明白了這些賞錢的含義,忙收下應是。 劉靖升上了馬車,吩咐車夫趕車,自家小廝也趕忙跳了上來坐到車夫旁邊,一行人匆匆離開。 劉靖升拉開車簾,看到柳家小廝目送他們離開后,拐進了旁邊的巷口,不一會兒一輛馬車行出。 劉靖升看向宋明禮,打趣道:“柳家給你備了車馬小廝你不要,偏偏來和我擠?!?/br> 宋明禮嘆口氣,道:“倒是叨擾劉兄了,只是我實在不愿再多受柳家恩惠,現(xiàn)在既讓父母搬出了柳家,我自己也不該再接受人家安排的便利?!?/br> 劉靖升知道,自從端午節(jié)在鎮(zhèn)東見到柳小姐的“真面目”后,宋明禮大失所望,不久后便讓父母搬回了老家,也逐漸與柳家失了往來。至于婚約,雙方只有口頭上的,并沒有正式文書。想來若是宋明禮高中,自然便不再理會柳家了,只是如今不便把話說得那般明白。而柳老爺顯然是慌神了,想在宋明禮高中前,再試圖挽回一番。 “那……柳小姐是什么態(tài)度?你這么做,只怕人家傷心了?!眲⒕干?。想到那個嬌蠻任性又不失俠骨仁心的女子,若是被人棄了,雖說不是正式婚約,到底對名聲有礙。 宋明禮抿唇道:“我怎知她是何態(tài)度,自那天起,未再見過。” 劉靖升想想,倒也能理解宋明禮,他向來不喜商賈,這次又自感蒙受欺騙,自不會對柳家有什么好印象,遂不再提這事情。 鎮(zhèn)上街巷狹窄,馬車挑著大道,兜兜轉(zhuǎn)轉(zhuǎn)才行到了郊外,速度終于快了起來。省府乃是布政使司駐地,距離汐州卻不遠,他們乘車加坐船,在八月初七晚上便可到達,尚可有一日時間休整。 馬車顛簸中,劉靖升看了看旁邊的籃子,那糕點尚溫熱,他拿出一塊遞與旁邊閉目養(yǎng)神的宋明禮,“聞著挺香的,來吃一個吧,要到傍晚我們才住店歇息了。我爹在那邊都打點好了,我們路上就隨便吃些,等到了再好好吃一頓。” “這次真是給劉兄你添麻煩了?!彼蚊鞫Y接過糕點,嘗了一口,覺得味道竟有些熟悉。 劉靖升看到宋明禮默然蹙眉的樣子,恍然想起什么,心道,怎么忘了,他從前與這個女子有糾葛。 劉靖升不欲隱瞞,笑道:“這是阿媛姑娘做的……哦,該稱一聲弟妹了,顏兄弟比我小一歲呢?!?/br> 之前劉靖升與宋明禮提過二人已成親,阿媛絕不會再來糾纏他的事情,好叫宋明禮安心,所以宋明禮聽到這里并不意外,他只是驚訝另一個問題。 “你與那傘匠稱兄道弟?” 劉靖升無所謂地笑笑,“是啊。上次我也去了監(jiān)市鋪,我跟你說過的,我和你未婚妻……不……是柳小姐……我和柳小姐一起幫了他洗脫冤屈,拿回賠償。他后來請我吃飯,一來二去,就做了朋友。這個人踏實勤奮,卻也機靈得很,不同于埋頭苦干的窮匠,我看他心思活絡,是做商人的料子。而且他手藝也十分了得,我親眼見他把開水澆到傘上,傘卻完好無損。” 劉靖升拿過一旁顏青竹送給他的瑞竹蟬鳴傘,想給宋明禮好好看看。 宋明禮卻有些不屑,“這種情況傘還能完好無損,莫不是他變了戲法來騙你吧?!?/br> “怎么會?我親眼見的?!眲⒕干q解著,突又想到,是不是真的在宋明禮眼中才不是重點,重點是那人的身份,便道:“明禮,你一會兒看不起商人,一會兒看不起匠人。其實,我們身為讀書人應當不拘小節(jié),人家身為匠人商人的,也未必沒有赤子之心?!?/br> 宋明禮不以為然,“我泱泱大國,向來以農(nóng)為本,不論如何,商人匠人的位置是不可高于農(nóng)人的,否則,必有大亂。我們身為士子,自該做表率,與農(nóng)相親,與商陌路?!?/br> 劉靖升抱起胳膊,也是不認同對方的樣子,“明禮,你不是向來認同曹秦盟的觀點,希望朝廷能在稅法上做出改制嗎?” 宋明禮不知他為何突然轉(zhuǎn)了話題,卻也認真答道:“不錯,曹大人在朝為官時便提出這等良策,可惜未得朝廷重用,反而屢遭貶謫。聽說他辭官后來到汐州,還曾經(jīng)隱居在枕水鎮(zhèn)附近一帶的鄉(xiāng)野,可惜我當初尋而不遇,還……”他想說,還傷了腿,引出了后來諸多麻煩,可往事不便再提,只道:“若能得見曹老先生一面,我此生無憾?!?/br> 劉靖升見他神思清明,語聲懇切,不是妄言,便道:“你如此推崇曹秦盟,自然對他提出的稅法改制內(nèi)容相當熟悉,可知,最重要的一點是什么?” “最重要的一點當屬廢除丁稅,此法可謂前無古人?!彼蚊鞫Y語聲不禁激昂,“攤丁入畝,地丁合一,沒有土地或土地極少的貧窮農(nóng)人可得安然,也不怕多生了孩子交不起稅。我出身微寒,自是曉得貧農(nóng)的辛苦,對曹老先生的辦法自是贊同?!?/br> 劉靖升點點頭,又道:“那你有沒有想過,如果曹秦盟的稅法改革真的得到實施,其影響與改變便不光是你說的這些?” 宋明禮詢問的目光看向他。 劉靖升難得收起了笑臉,嚴肅道:“廢除丁稅,攤丁入畝,那么戶籍的管理勢必松懈,一戶有多少人不是最重要的,一戶有多少地才是最重要的。那些人多地少的貧農(nóng),一旦少了負擔,少了束縛,農(nóng)閑時他們會不會去為商為匠?甚至直接棄田為商,或是到鎮(zhèn)上做工,收入絕不會比耕種少。你說那時候他們還算不算是農(nóng)人?若是戶籍混雜,人的遷徙相對自由,農(nóng)人,商人,匠人又何來高低之分?” 宋明禮瞪大了眼睛,顯然從未想過劉靖升說的事情,半晌,他忽而一笑,肯定道:“不會,絕不會有你說的這種事。農(nóng)人明知道自己的地位比匠人商人高,又怎會放棄田地去做比自己低賤的人?如果真的廢除丁稅,攤丁入畝,朝廷定會鼓勵開墾荒地,降低荒地的賦稅。貧農(nóng)可去開墾荒地,只要多耕種,自會充盈收益。數(shù)千年來,我中原王朝皆是推行農(nóng)本商末的政策,豈能有你說的這種情況出現(xiàn),實在可笑?!?/br> 劉靖升笑道:“是啊,可笑,就當我胡言亂語了吧?!彼騺聿皇且粋€要與人論個你死我活的倨傲者,不過他忽而想到什么,竟有些凝重起來,正色道:“明禮,我們今天說過的這些話,忘了就好,未來的事情不可知,以我們目前的身份也左右不了。你就算推崇曹秦盟,也別忘了他現(xiàn)在已無官身,能不能被朝廷再度啟用可說不清。畢竟改稅法要威脅很多士族的利益,多少人可恨著曹秦盟呢。咱們這次是去趕考,可不像在書院里能高談闊論,莫被有心人抓住了把柄?!?/br> 宋明禮點點頭,知道劉靖升是真心為自己好,想到剛才自己與他爭執(zhí),驀地有些后悔,心里又回蕩起他說的,我們目前的身份,什么也左右不了。是啊,什么都左右不了,寒窗苦讀,就算一朝得中,沒有根基,沒有人脈,你又能如何? 宋明禮被引出滿腹心事,想到剛直不阿的曹秦盟竟是那般結(jié)局,自己也頗有懷才不遇,報國無門之感。 劉靖升怕他被剛才的話題搞得心情不佳,影響應考,便笑道:“別想那些有的沒的了,還記得我前陣子跟你說的那卷觀風題嗎?我爹托關系從京城搞到一份。策論那里我們得好好看看,我還有問題要請教你呢?!?/br> 宋明禮壓下心事一笑,接過了劉靖升遞過來的試題。 車馬悠悠,踏過微微泛黃的草地,不知不覺就行了半日。車夫有些疲憊,又將旱煙燃了起來。小廝知道接連趕車的辛苦,也不阻止他,只是把車簾子緊了緊,怕那煙味飄進車廂里,擾了少爺和少爺朋友探討的雅趣。 聽到車廂內(nèi)不時傳來笑聲,小廝方松了口氣。 夕陽微斜,路邊有燦漫的野菊,微紅的楓葉,早開的金桂蔓延一路芬芳。馬蹄噠噠,成為這初秋靜景中唯一一抹翻飛的靈動。 …… 轉(zhuǎn)眼已至八月十四,午間,阿媛照例是在百工村,瞧著顏青竹在自己苦口婆心的提醒下,終于細嚼慢咽吃完了一頓飯。 阿媛將碗筷收了起來,認真和顏青竹商量起一件事。 “明日就是中秋了,我在想,今年定是來不及了,往后家里可置一個烤爐,明年我也試著做些月餅賣。最近好多人來問賣不賣月餅呢,你說這是多少生意?除了烤月餅,有個烤爐還可以做其他花樣的糕點,現(xiàn)在家里做的這些,都是蒸制或煎炸的,就怕做來做去,給人吃膩了?!?/br> 顏青竹覺得這事可行,便道:“行,回頭你再琢磨琢磨做成什么樣的,百工村這里匠人多,定有會做烤爐的?!?/br> 阿媛應下,顏青竹又笑道:“到時候是不是還可以給做點烤雞,烤鴨,烤魚吃?” 阿媛笑著捏了捏他的嘴,“就知道吃!” 兩人歡笑打鬧著,阿媛斜眼瞥到有幾個人正在前方小路上行走著。深怕人家看到了,以為他們?yōu)槿溯p薄,便停了下來。 側(cè)頭去看,卻發(fā)現(xiàn)小路上是幾個鄉(xiāng)野漢子,阿媛每日都來這里,一下便認出他們不是這里的匠人。 待走得更近了,阿媛竟發(fā)現(xiàn)這些人似乎是沖自己和顏青竹走過來的,面上還頗為不善,難道是來找麻煩的? 阿媛驀地心里一緊,與顏青竹對視了一眼。 顏青竹側(cè)頭輕聲道:“別怕,你先進屋去。” 阿媛道:“我不怕,周圍都是認識的人,喊一聲不怕沒人幫忙?!?/br> 顏青竹點點頭,仍舊把她護在身后。 那幾個鄉(xiāng)野漢子已大步流星地走進了他們的院子,明明看到草地上都晾滿了傘,帶頭一人仍舊多余地問了一句,“你是傘匠?”語氣生冷。 顏青竹也冷冷的回了一句,“不錯?!?/br> 那帶頭人哼笑了一聲,上前跨了一步,后面幾個人也抱起臂膀,一臉兇煞。 帶頭人道:“你在這里私自建作坊,違了我們傘幫百年來的規(guī)矩!” ☆、第57章 顏青竹冷笑一聲, “我又不是傘幫的人,我在這里建作坊, 一不占耕地, 二不占私產(chǎn), 連官府都不管,傘幫來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