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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傘匠娘子的水鄉(xiāng)生活在線閱讀 - 第16節(jié)

第16節(jié)

    石寡婦接了兩條魚過來,忙喚阿媛道:“阿媛,青竹還沒吃飯,你去廚房給他做兩個小菜吧?!闭f罷,將魚掛在屋檐下一處橫著的竹竿上,然后就往自己屋里去了。

    “老婆子年紀大了,睡得早,先回屋了。”石寡婦很識趣地撂下了最后一句話。

    阿媛見顏青竹還一臉笑意地看著自己,她的心像被羽毛搔過似的,但面上仍舊結著冰,默默地朝廚房走去。顏青竹有些不解,只默默跟在她后面,也進了廚房。

    灶下的火早熄了,阿媛重新生火,顏青竹接過她手里的柴,溫聲道:“我來吧?!?/br>
    阿媛沒有推辭,見菜簍里還有些青菜,便拾了些到院子里清洗。再進廚房時,火已燒得十分旺了,天色本已經昏暗,這下廚房倒顯得明亮了。

    顏青竹見阿媛進來,又接過她手中的菜,還是一句,“我來吧?!?/br>
    阿媛這時看他,竟才瞧得仔細了。只見他眼窩發(fā)烏,唇周一圈青渣,一臉疲憊的樣子,可笑起來,仍舊很精神。

    他怎么了?阿媛的心間一澀,等顏青竹將菜從手中接過去才反應過來。

    顏青竹將菜切了,回頭見阿媛已取了檐下的魚過來,用刀切下幾小段。

    “魚你們留著慢慢吃吧,我隨便吃幾口菜就好了?!?/br>
    阿媛手下沒停,切好的魚已入了鍋。

    “你得吃好些?!卑㈡聣合滦睦锏囊蓡枺坏?。

    一頓飯畢,兩人也沒說上幾句話。阿媛本等著顏青竹跟她交代一下這幾日的去向,顏青竹卻只是悶頭吃飯,間或抬頭對她笑笑。

    飯后,顏青竹走到院子里,像往常一樣先瞅了瞅水缸,見水還剩著大半缸,又蓋好蓋子。然后是柴框,里面的柴火已不多了。

    顏青竹隨即拿了斧子,尋了上次備下的木材,熟練地在圓木樁上劈砍起來。

    從前他大概一月一次地來石寡婦家,每次都要這么幫她做些重活,除了挑水,劈柴,有時候還會搬米,修補房頂。

    如今阿媛來了石寡婦家,顏青竹倒是來的更頻密了。

    阿媛舀了熱水在廚房洗刷碗碟,石寡婦隔著窗戶只聽見劈柴的聲音,感覺不對勁,便開門朝正在院子里揮舞斧頭的顏青竹走去。

    顏青竹感覺自己的袖子被輕輕拉了一下,停下動作便見石寡婦一臉恨鐵不成鋼的神色瞧著他。

    “青竹,你別忙著做這些,去廚房吧?!笔褘D輕聲道。

    顏青竹微微一笑,手上卻又繼續(xù)開始動作,“我去廚房又幫不上忙?!?/br>
    石寡婦朝阿媛那邊看了看,見阿媛仍舊是低頭洗碗,轉頭悄聲道:“你這孩子咋就這么實誠?幫不上忙,進去說會兒話總可以吧?!?/br>
    顏青竹一斧子正好落在木樁上,聞聲頓了頓,輕聲道:“她好像不太高興,我還是不去惹她了吧?!彼麜缘茫艘粋€月總有幾天不舒服的。

    石寡婦瞪了瞪眼,忍不住伸手拍了他肩頭,“你小子,傻不傻?你當她為何不高興?你這幾日去哪兒了,人影不見。她擔心你呢,還去你家找了你兩次。你如今沒個解釋,還避著她,叫她如何高興得起來?”

    她擔心我?去找我了?顏青竹又悔又喜,心想早知道不讓焦三柱過來,自己親自來說一聲。

    石寡婦又與顏青竹絮叨了幾句,這時阿媛已洗了碗出來,石寡婦趕忙收住了教育顏青竹的嚴肅表情,臉上綻開花來,“青竹呀,這柴火還夠用,你別忙活了!你這幾日外出辦正經事,累成這樣還記得來看我這個老婆子,老婆子高興得緊??!”

    說罷,石寡婦攏了攏衣服,邊往屋里走,邊對阿媛道:“這外面有些冷啊,我還是進屋去,阿媛,幫我送送青竹?!?/br>
    兩人一前一后從門里出來,早晨還布滿泥濘的小路經過一日的晾曬已經干燥,微帶濕潤的風吹過,清新的草木的氣息在落日的余暉中跳躍。路上一片安寧,因為早已過了村民們歸家的時辰。

    只有兩雙踩在地上的腳,在偶爾踏入草叢時會發(fā)出沙沙的清響,像彼此安靜的人默契地摩挲出相互應答的聲音。

    顏青竹經過幾日折騰,很是疲憊,這會兒腦子有些混沌,還一陣一陣發(fā)疼,實不知如何去哄她開心,步子走得慢,心里卻惶急得很。

    “青竹哥。”阿媛突然對著走在前面的顏青竹輕輕喚了一聲。

    顏青竹停了腳步,側過身子想應她,阿媛已走到與他并肩的位置。于是,兩人很自然地又一起往前走。

    其實石寡婦不說那些話,阿媛也知道顏青竹不是去干什么見不得人的事。他那么辛苦,自己還跟他耍什么小性子。

    “青竹哥,放在你那里的錢,我明日想拿回來?!卑㈡潞龆氲竭@件正事,因為顏青竹不在,去還錢的日子拖了又拖。

    “好。”顏青竹側頭溫柔答道。

    “還有……我以前的房里有個小箱子,你不在時,我曾去找過,沒有找到?!?/br>
    “什么箱子?”顏青竹的眉毛皺到一起,語氣也嚴肅了起來。

    “就是……就是……”阿媛想著,怎么描述這個箱子的樣子。

    “里面裝一張紅紙的?”顏青竹試探道。

    “是……你怎么給人家拆開看了?”阿媛曉得,顏青竹以往也念過幾年私塾的,那紙上內容,他必是懂的。雖說她與宋明禮的過往,顏青竹肯定是知曉一些的,可若叫她完完全全把那些一廂情愿的丟人經歷講出來,她一時還沒準備好。

    “不止看了,我還燒了呢!”顏青竹停下步子,臉上蘊著薄怒。

    阿媛還是第一次看見他這個樣子,心下有些委屈,“你怎么能燒了?”就算要燒,也得當著宋明禮的面兒燒啊。婚約書雖不是個正式的憑據(jù),但私下燒了總是不好,還是應該當面兩清的。

    顏青竹覺得腦門發(fā)緊,一顆心難受得像被什么在生生啃噬著。他有些不受控制一般,一把攬了阿媛的腰肢,猛地把她貼到自己懷里,喘了口悶氣,在她耳邊道:“你不許再想那個書生!”

    阿媛猝不及防,在他胸口撞出一聲悶響。聞著他身上淡淡的體味,一顆心仿佛快從嘴里跳出來。

    只是這淡淡的氣息里,怎么還夾雜點奇怪的味道?

    是酒!

    他什么時候喝了酒?

    作者有話要說:  文文明天入v,謝謝所有收藏,評論,扔地雷,灌溉營養(yǎng)液的親.

    明天有肥章,希望要養(yǎng)肥的親也先把明天的章節(jié)訂閱一下,因為jj有一個收藏夾榜單,如果明天的章節(jié)收益好,文文就會有很好的曝光率,先在此謝謝愿意訂閱的親了.

    新人能順v,我已經很滿足了,有很多話說,但又覺得言多必失.只用一句話來表達我的感受吧如果有一天,我的專欄里有了很多篇作品,我希望當下這篇,仍舊不會被我歸入到一個叫做黑歷史的分類,為此我會努力!

    ☆、第24章

    路旁高大的柳樹后, 茂密的草叢中,顏青竹和阿媛已坐了下來。此處僻靜, 只要不高聲喧嘩,倒不會引起過路人的注意。而且, 道路另一邊的斷崖下,一群白鷺早已捕食完畢,正用長喙悠閑地梳理著羽毛。殘陽落盡, 這時候, 實不會有什么過路人了。

    顏青竹這會兒正靠在大柳樹上, 一手扶著脹痛的額,聽阿媛又羞又痛地講完了吳有德如何利用她訛詐宋明禮的事。

    “阿媛, 對不起。我剛才酒勁上來,嚇到你了……也誤會你了?!鳖伹嘀駥嵅恢敲纷泳频暮髣胚@么大, 剛回來的時候未覺得哪里不舒服, 后來竟有些頭疼欲裂的感覺,比起焦三柱家釀的米酒,威力似乎還大些。他這下,只能誠心向阿媛悔過了。

    “這也不怪你……是我之前沒跟你講清楚這些錢的來歷,還騙你說是我娘留下的嫁妝?!卑㈡驴粗只謴蜏睾退刮臉拥念伹嘀?,對比他剛才霸道又孟浪的樣子, 覺得自己舌頭有些打結。

    “宋明禮既然是被訛, 那這些錢還回去是應該的?;仡^拿了那張婚約書, 我們一同去找他吧?!鳖伹嘀襁@回是真的有些后悔, 當初他知道阿媛與宋明禮的事情卻沒有橫|□□來, 并不是因為他不敢不想,而是他很尊重阿媛的選擇,也明白當時阿媛對他是兄長之敬,鄰里之情。如今得知這是一場騙局,他覺得自己也有點被算計了,否則他與阿媛何必好事多磨。

    阿媛奇道:“不是被你燒了嗎?”

    顏青竹不好意思地搔了搔后腦勺,“剛才氣頭上隨口說的……我那日替你清理東西的時候,發(fā)現(xiàn)那箱子被摔壞了些,我擔心里面東西也壞了,才打開看的。后來,就和那些裝錢的箱子一起搬到我家了。你今日對我冷淡得緊,又提到這東西,我酒蟲作怪,以為這幾日沒見面,又害你擔心,你一生氣便更改了心意……”

    “我不是那種人!”阿媛咬了咬牙。

    顏青竹趕忙拉了她的手,緊握起來,柔聲道:“我知道,我知道,是我不好?!?/br>
    “以后莫要不告而別……”阿媛想到自己已沒有任何其他可依傍的人在身邊了,這一句話說出來,格外凄涼。

    顏青竹捏了捏她的手心,鄭重道:“以后絕不會這樣了?!?/br>
    “那你這幾日到底是做什么去了?”阿媛這才問出一直壓下的疑惑。

    顏青竹這時酒已醒了大半,便娓娓道來——

    “那日本是收好了做糕的家什準備給你送過去的,卻碰到從鎮(zhèn)上回來的焦三柱給我報信,我一直找的那個人,他今日在鎮(zhèn)上。我怕去晚了,這人又走了,便托焦三柱給你送東西,我自己趕到鎮(zhèn)上去了,卻不想竟耽誤了這么些時日?!?/br>
    說到焦三柱,阿媛插了一句,“你讓焦三柱過來,他是不是知道了我們……我還在守孝,你可得叮囑他不要說出去。”

    顏青竹蹙了蹙眉,“我沒刻意跟他說過……不過他知道了也沒什么,就算村里人知道了又怎樣?守孝只是不談婚嫁,要是別的什么都不能談,那不生生把人憋死了?”

    阿媛知道拗不過他,不再爭辯。心道,以前都被他外表騙了,熟悉以后才曉得他心里是十分霸道的。不過,這個樣子似乎也并不讓人討厭。

    顏青竹見阿媛踟躕不語,忙道:“你呀,光想那些無關緊要的。我跟你講有意思的事,你半點也不好奇?!?/br>
    他故意做出失落的樣子,阿媛立馬滿足了他,“那你去找的那個人是誰呀?”

    顏青竹嘿嘿一笑,來了興致,道:“是個奇人!他是個在枕水鎮(zhèn)擺地攤賣字畫的老伯,呃……也不是賣,他還擺一個棋攤,若是他跟來人下輸了棋,來人就可以從他的畫里任選一幅?!?/br>
    阿媛這次有些好奇,“那如果是來人輸了呢?”

    顏青竹嘿嘿一攤手,“那要買字畫就要花大價錢。我見過有人花五兩銀子買一幅呢。當然,這老伯不會強買強賣,若是來人輸了棋,又不想買畫,交個朋友是可以的,找他下棋的人很多,誠心買畫的倒少。但若要買畫,就必得先和他下棋,光是出錢,他可不賣。”

    阿媛若有所思,“這老伯倒有點以棋會友的意思,可是一旦自己贏了,又賣人家?guī)變摄y子一幅畫,是不是太貴了些?呃……該不會是打著下棋的幌子來訛錢的吧?就算一個月只賣出一兩幅畫,這收益也挺可觀了,總不成,他是什么名家?鎮(zhèn)上普通字畫攤,不是至多幾百個錢就買一幅挺大張的畫了嗎?”

    顏青竹抿嘴想了想,“那倒不像,這人五十多歲的年紀,雖然衣著樸素,看著卻挺有讀書人的儒雅之氣,但又并沒有酸腐的味道。我想,他年輕時候應該是有些功名的,只是沒有入仕吧,否則他該是沒有閑情逸致來擺攤。”

    阿媛點點頭,思忖了一瞬,“那這老伯是個有點自負的人吧。他覺得自己的畫是值得起貴價的,自己的棋技也與畫技不差分毫,贏得過他的棋技,便也配得上他的畫作。贏不過他的棋技,便要出配得上畫作的錢?!?/br>
    顏青竹很是認同,“對!不過他的棋藝我不懂,畫倒真是十分好的,他倒有資本自負。大抵他也不是個貧苦的人,每月雖有人大價錢買他的畫,但他不會一直贏棋,送出去的畫作也不少的。輸棋的人大多是交了朋友,又有幾人舍得買畫??上也粫缕灏?!”

    聽顏青竹感嘆,阿媛有了些猜測,“你想求他的畫,是為了做傘用嗎?”

    “自然是。”顏青竹看向阿媛,認真道:“你知道嗎?他在我傘上畫過一幅山水圖,我刷上桐油,烤了出來,到鎮(zhèn)上寄賣時,竟賣了將近兩錢銀子。掌柜的說,有多少,收多少呢。可惜我自己畫不出來,就是對照臨摹也差了好幾條街的樣子?!?/br>
    如今的傘匠,手上都有些一冊冊的小圖譜,大約是前人手中傳下的的東西,自己再增補一番,又可傳于弟子。需要花花樣時,就照著圖譜繪制,基本都是常用的吉祥題材,比如花開富貴,錦鯉戲蓮,瑞竹鳴蟬,喜上眉梢……

    其實,大多數(shù)普通傘匠手上的圖譜都會隨著時間推移而蒙塵。因為,時下平民愛買的傘,并不是價格稍高的花傘,而是婚喪嫁娶常用,平時亦可以用的紅傘,白傘,還有雖不怎么好看,但卻十分耐臟的枯荷色傘。

    而顏青竹不同,他是個很喜歡做花傘的傘匠,在圖樣上也經常推陳出新,手中的圖冊除了顏本益留下的三本,自己也慢慢摸索著繪制了一本小的。

    他知道,這世道總是窮苦人與窮苦人做生意,富人與富人做生意。而他,想要做富人的生意。

    阿媛聽他說,這樣的傘竟能賣到兩錢銀子,頓時瞪大了眼。

    “我記得上次在雙子橋,你的白油紙傘買三十文一把,賣給村里人的小花傘是五六十文一把。怎么圖樣變了,就能賣到兩錢銀子?”

    顏青竹笑著看向她,很樂意為她解惑,“沈徵,你知道吧?”

    “你說的是……前朝江南大才子?”阿媛很是疑惑,大才子跟小小一把油紙傘能有什么關系?

    顏青竹呵呵一笑,大有“這你就不知道了吧”的意思。

    “沈徵是大才子,也是大畫家,他的朋友唐潯也是一位大才子。戰(zhàn)亂時,唐潯一家遷往云州,沈徵在素面油紙傘上作了一幅《松壑飛泉圖》贈與唐潯。他說云州干旱,送傘讓唐潯莫忘故鄉(xiāng)山水煙雨,只要不忘,戰(zhàn)后便可歸來。唐潯一家果然在戰(zhàn)后安然無事,又遷回江南。傘上作山水畫一時興起,許多傘畫師都爭相繪制。只是到得今日,汐州一帶有能耐的傘畫師不多了,但大抵那些有錢人是喜歡這種東西的,所以我想試試?!?/br>
    阿媛抿唇一笑,“你這種傳為佳話的故事,怎么像戲文里杜撰的?不過我相信這種山水畫傘能賣錢,你大可努力試試,慢慢地說不定能臨摹得好了。”

    顏青竹曲起食指,在阿媛額頭上輕敲了一下,“你怎么不給面子,我好心給你講個故事,你就算心里不信,起碼說出來得是信的呀!”

    阿媛嚶嚶一笑,忽而想到什么,又道:“你不是說老伯賣畫得先下棋的嗎?你難道請人幫你贏了棋,不然他為何幫你在傘上作畫?”

    顏青竹道:“請人?我可請不起。能跟他下棋的,大抵也是有些學問的人吧,人家如何聽我一個傘匠差遣?再說,人家好不容易贏了要賣幾兩銀子的畫,如何肯讓給我?除非我能出大價錢跟他買,但這實不合算。我用的,是激將法!我跟老伯說,‘你在宣紙上作畫固然厲害,但這傘面不是平的,只有專門的傘畫師才能畫好,老伯你呀,恐怕不行’,這老伯真如你說的自負,聽不得我說他不如傘畫師,當場就給我畫上了!”

    “我在他畫攤上轉悠不是一兩天了,當時得了畫,想的就是快些臨摹出來。卻實在是高估了自己,這種畫,與圖譜上那些花花綠綠的樣式不是一個水準。”顏青竹悟出一個道理,“難怪這山水畫傘有價無市,如果一個傘畫師有這等能耐,那他何必要做一個傘畫師?做一個純粹的畫師,豈不更加體面一些?”

    “那你前幾日去找這個老伯又是做什么?又勸他幫你傘上作畫嗎?”阿媛側頭問道。

    “不是,這次不用畫到傘上。自從上次使了法子讓他給我繪了一幅,我已有近兩個月不曾見到他了。我想,春日多雨,他擺攤那處都是露天的,所以他不能時常出來了。昨日焦三柱從鎮(zhèn)上趕集回來,告訴我那個老伯出來擺攤了。我看時間還夠去鎮(zhèn)上,便決定盡快去找他。心想無論如何,要讓他幫我畫幾幅畫,這兩個月我已想到一個好辦法,不用臨摹也能做出傘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