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4節(jié)
阮夢夢對她,并沒有害怕,也沒有逃避,只是也沒有想要敞開心胸聊天。 關閔閔陪她坐了一會后,便牽著阮綿綿小朋友離開了病房。 當關上的門合上又打開后,阮夢夢迅速地抬頭,期待又有些緊張地抬頭望過去,是阮父。 她有些,小小的失望。 不是他。 她既想他來,可是又怕不知怎么面對他。 她怕自己會沖動得扇他一巴掌! 可是,若是真的打了他,她一定會后悔。 因為,他壓根已經不記得她了。 或許,這一點才是讓她最怨的。 他用那樣的方式要了她的清白,卻又輕易將她忘得一干二凈??! 雖然,那天晚上,他是被人下藥了,可是,可是,他怎么可以忘了她? “夢夢,早上致宇過來了,你還沒醒?!?/br> 阮母看得出來,她臉上的失落與糾結,淡淡地出聲道。 “這件事,與致宇無關,你不能一直對他避而不見。爸媽知道這件事是你人生中的一道坎,不好過,可是,致宇也不好過。你們應該好好地談談?!?/br> 阮父對于岑家及岑致宇本人的態(tài)度還算是滿意的。 事情發(fā)生至今,沒讓任何不利的新聞流露出去,當然,也不會有人敢去八卦岑家不想讓人八卦的事情。 只是,夢夢這孩子,不愿意與致宇當面說話,他們也只能等她慢慢平靜下來。 但,總不能拖太久。 “爸,你恨那個男人嗎?”阮夢夢低下頭,小手絞著被單的一角輕聲問道。 經過那天最初的震憾后,她的心情已經慢慢地沉淀下來,不再那么狂亂。 “哪個男人?” 阮父一愣,隨后明了,表情嚴肅了幾分,用幾乎咬牙切齒的語氣道,“這輩子,千萬不要讓我碰到他,要不然決不會放過他?!?/br> 沒有一個父親,能原諒強暴自己女兒的男人,不管任何理由,都不行。 “爸,你……”阮夢夢驚瞪著大眼望著父親,他要怎么不放過他呢?“要是,要是那個人……” “好了,你還是躺下來休息一下吧?!比钅缸柚沽烁概畟z的對話。 老是提那個讓人添堵的人做什么?聽了不舒服極了。 再說下去,要是她又要受不了怎么辦? 好不容易才平靜地說。 “媽……” “你媽說得沒錯,先好好休息,那個人渣,一定會有老天收了他?!比罡敢矒臅屌畠盒木w不穩(wěn)。 阮夢夢張了張嘴,最終什么也沒說地躺了下來。 可是,怎么也睡不著,腦海里想著盡是她與他的事情,還有綿綿—— 那個叫了她六年的‘jiejie’的女孩。 想到剛才,她與閔閔來看她的時候,她一臉怯意生生地站在她面前叫了她一聲‘jiejie’后,因為她的冷淡回應而不敢再開口,她心中酸澀不已。 綿綿是她的女兒!是他與她的女兒! 可是,她現在還不知道要怎么面對她,所以,她有些小小的逃避了。 可她,終不能這樣逃一輩子吧。 “媽——”她伸出手握住母親放在一邊的手。 “怎么了?要喝水嗎?”阮母急忙問道。 “不是?!?/br> “想要聊天?”阮母看著女兒柔聲道。 她點了點頭。 “說吧,媽在聽著呢?!?/br> “綿綿她……” “綿綿還是個孩子,事情的真相我們都沒有告訴她。既然你現在都想起來了,一切決定權在你,或你跟致宇商量一下,媽隨你高興?!?/br> 反正,她早已將綿綿當成自己的小女兒來養(yǎng)了。 “那還是再想想吧?!比羰撬谰d綿是他的女兒,又怎么可能讓她叫他們一輩子‘jiejie,姐夫’呢? 只是,那一切一切的混亂,她還沒有任何的心理準備要跟他坦白。 直接跟他說,其實當年強暴我的人就是你? 不、不,她,暫時說不出口。 其實,話說回來,她就連要怎么面對他,還在糾結中,這樣的話,實在是—— 而他,若是知道真相是這樣的,又會怎么樣呢? “好。慢慢想,不要急,不要逼自己?!比钅妇团滤@牛角尖,怕她像七年前那樣,什么都是一個人將心事放在心里,真的會將自己逼瘋的。 “媽,我想出院了?!比顗魤籼鹧郏戳艘谎勰巧缺缓裰氐拇昂熣谧〉拇翱?。 想到了那天,他就站在窗外,那雙幽深的眼眸與她對上。 她,不想再縮在這個烏龜殼里了。 “好。等會我跟醫(yī)生說一聲?!比钅笐柿?,“你是要回家住,還是……” “我跟他回去吧?!?/br> 她想了想應道。 —— 岑致宇接到阮母的電話后,便急急忙忙地趕來醫(yī)院。 站在病房門口的時候,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后才推門而入。 阮父阮母知道他要來,剛才已經收拾好東西,在外面等著,留個小空間給他們自己談談。 “夢夢——” 門關上了,幾日沒有碰面的兩人終于第一次單獨相處。 他一直擔心了幾天幾夜沒睡好的女孩此時正穿著一襲白色的衣裙背對著他站在打開的窗前,聽到他的叫喚,身形靈巧一動,轉過身來與他目光對上。 他這幾天怎么瘦了這么多? 看著他瘦削的臉龐,阮夢夢鼻子酸酸的,眼眶有些發(fā)熱。 “夢夢,別怕,我不會傷害你,嗯?” 看到她微紅的眼眶,他不敢再靠近一步,就這么站在兩米之外,溫柔地看著她。 他溫柔的語氣讓她心安不已。 他怎么會傷害她呢? 除了七年前那一次的意外,那時候,他不是有些神智不清嗎? 他甚至,把她當作另一個女人,不是嗎? 那個叫‘盧云’的女人,是他的前女友嗎? 那個據說,與他交往后還與前男友混在一起的前女友? 可是,她回憶當年他的語氣,好像,對那個女人是很不滿的? 他們之間,發(fā)生了什么不愉快的事情吧? “夢夢,我們回家好不好?” 看著她不言不語的地站在那里,岑致宇的心再度提了起來,怕她,不知道是不是又想起什么不愉快的回憶了。 她回過神,再度抬眼看他,嘴唇張開,“回家?” “嗯,回家?;匚覀兊募摇!苯K于聽到她的回應,他提得老高的心又放下了一些,朝她伸出手,“來,我?guī)慊丶??!?/br> 此時,正是下午兩點,燦爛的陽光從窗口照射進來,將他寬厚的手掌上的紋路都照得清清楚楚—— 想到,那天晚上在酒吧,是這雙手將她從醉鬼手中救了出來,還被酒瓶劃傷了手臂…… 他說,別怕,他不敢再傷害你。 想到,那天晚上在停車場,也是這只雙手,握著她的小手,從黑暗的樓梯中走出去…… 他說,別怕,有我在。 這雙手是這么溫暖,它的主人怎么會傷害她? 那一切,都是意外!都是意外! 她不能鉆在牛角尖里走不出來。 她朝他伸出手,眼淚也隨之滑落。 “夢夢,乖,別哭?!彼蟛阶哌^來,握住她的小手,心疼地將她整個人摟進懷里。 可是,熟悉的懷抱卻讓她哭得更兇了!她哭得怎么也停不下來。 他以為,她只是委屈,不再安慰她,任她一個次哭個夠,心里卻將那個該死的男人咒罵了一萬遍。 他一定要他揪出來,殺了他。 病房的門推開又關上了。 門外的阮父阮母看到他們和好如初,提著的心終于可以放下了。 原來,這個世上,還是有好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