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為你是警察！”

    “我也是，你一直在誤導(dǎo)我們?！?/br>
    燕琳隔著人群看向駱繹，他正巧抬眸，目光與她相碰，淡淡移開。

    “重新來！”

    駱繹笑一笑，起身：“我有事先走，你們慢慢玩?！?/br>
    他之前說好只玩一局，大家也不好挽留。

    燕琳看他出門，也跟著起身。

    院子里月光皎潔，如同罩著一層白霜。

    駱繹靠在墻上抽煙，見燕琳過來，并沒說話。

    燕琳斜倚在他身旁的墻上，說：“給我一支煙?！?/br>
    他從口袋里掏出煙盒遞給她，她抽出一支放在嘴里，卻不接他打火機(jī)，等著他打火。

    他手指一轉(zhuǎn)，亮出打火機(jī)，蹭地點(diǎn)燃。她低頭湊近他手上的火苗，吸了一口。

    一縷碎發(fā)滑下來。駱繹沒管，關(guān)了火收回手。

    燕琳抬起頭，當(dāng)著他的面把那縷碎發(fā)攬回耳朵后邊。駱繹自然就看見了夜色下她的耳朵。駱繹看了一秒，想著的卻是某人小巧彎彎的耳，如白色的玉，上頭有一顆小小的痣。

    他移開目光。

    燕琳歪頭：“你為什么要?dú)⑽?？?/br>
    駱繹沒什么情緒：“游戲而已?！?/br>
    燕琳顯然不滿意他的答案：“為什么第一個選我？”

    駱繹一時沒說話，青白的煙霧漂浮在兩人之間。

    “為什么？”她近乎逼問。

    他說：“自保?！?/br>
    燕琳挑眉：“什么？”

    “如果第一個不殺你，我會被你殺死?！瘪樌[說，“成為殺手的那一刻，在無法判斷誰是警察的情況下隨機(jī)選擇一個人殺死，我只會選你。因為，如果你是警察，你會在第一輪指認(rèn)我，如果你是平民，你也會說服大家指認(rèn)我?！?/br>
    燕琳不禁笑出一聲：“怎么？你覺得你瞞不過我的眼睛？”

    駱繹搖了搖頭：“我瞞得過你，但你也想自保?！?/br>
    “什么意思？”燕琳臉上笑容消散。

    他眼睛漆黑看著她：“不管你是否確定我是兇手，你都會選我?！?/br>
    燕琳沉默，被他說中。是的，她想當(dāng)警察，更希望他當(dāng)殺手，讓她親自把他抓獲。這是他倆的較量和游戲，可還沒開始就被他掐滅了。

    她的笑像不是自己的：“你就不想陪我玩一局？”

    “說實話。”他淡淡瞥她一眼，說，“不想。”

    ……

    接下來的很多天，周遙忙得沒了時間。

    land項目一期進(jìn)入最后測試階段。一期是針對鉻礦鉑礦的探測，在原有精度上提高十五倍。周教授的團(tuán)隊攻了近兩年。而羅譽(yù)生前對land的期望是涵蓋所有稀缺礦石。只要一期順利完成，后邊的二期三期就都有了可參照模板，將會迎來飛躍發(fā)展。

    周遙每天都跟在老師和師兄們后頭，泡在實驗室里錄數(shù)據(jù)作分析，她忙得焦頭爛額，一時把駱繹拋去了腦后。

    只是每每在夜里想起，再看看安靜的手機(jī)，便一陣心煩意亂。

    十天后，周遙去藥店買了驗孕棒做測試。結(jié)果出來，是一條線。周遙怕不保險，又試了一次，還是一條線。

    周遙如釋重負(fù)，當(dāng)時就給駱繹發(fā)了條短信：“駱老板，我驗過了，沒懷孕。”

    然而駱繹沒回短信，周遙不高興了幾分鐘，收了手機(jī)進(jìn)實驗室。

    直到那天晚上，周遙爬上床準(zhǔn)備睡覺時，手機(jī)才滴滴響了一下。

    周遙立即撲過去摁開短信，駱繹回了一個字：“好。”

    周遙頭上澆了一盆涼水，捧著手機(jī)愣了好幾秒，突然跳起身，一把砸床上：“再聯(lián)系你我就跟你姓！”

    蘇琳琳正在晾衣服，被嚇得衣服掉下來：“怎么啦遙遙？你爸爸罵你啦？”

    周遙抓起枕頭砸過去：“你好煩吶！”

    周遙一頭栽倒在床上，胸膛起伏，大口喘氣，漸漸平息下去，又覺得茫然和失落。

    駱繹他這樣這算什么？難道她只是旅途中的好感和睡覺而已？

    可她呢，過了這么久，還是那么想他。較勁較到最后，失落的依然是自己。

    心頭一陣煩悶。

    周遙癟著嘴，把頭埋在被子里，賭氣，算了，不聯(lián)系就不聯(lián)系。

    誰離了誰還能活不下去？

    ……

    又到一個周末，周遙接到夏總指令，回家吃飯，說是蔣家的人來做客了。

    周遙沿著學(xué)校的林蔭道走出校門，邊走邊低頭玩手機(jī)游戲，走到校門口，哐當(dāng)撞上一個人。

    “對不起?！敝苓b趕緊彎腰道歉，一抬頭就翻白眼，“你有毛病啊擋我路！”

    蔣寒皺眉：“周遙，你給我說話客氣點(diǎn)兒啊?！?/br>
    “你管我。”周遙繼續(xù)低頭玩游戲往前走。身后被一股力量拉回去，蔣寒拎著她衣服帽子。

    “你干嘛？放手！”

    “你mama說了，讓我過來盯著你一起回去。路上不許玩手機(jī)?！?/br>
    “狗拿耗子。”周遙懶得理他，把帽子搶回來，繼續(xù)低頭往前走。

    蔣寒上前一步把她手機(jī)奪走。

    “你還我。”

    周遙過去搶，“給我?！?/br>
    蔣寒舉高手，淡定地往前走。周遙追著他，又蹦又跳，都快爬到他身上去，可就是抓不到。

    兩人就這么鬧騰著越走越遠(yuǎn)。

    而駱繹站在街對面，緩緩地吐出來一口煙。

    第32章

    駱繹站在原地把那支煙抽完，周遙早沒了影兒。他想著剛才看見周遙時她的樣子，和同齡的男孩從大學(xué)校門里走出，意外的年輕而陌生。

    駱繹把煙掐滅了扔進(jìn)垃圾桶，步行返回a大旁邊的一處高檔住宅小區(qū)。

    五年前駱繹在這里買下一套復(fù)式樓給羅譽(yù)，方便他出入a大。兩年前駱繹破產(chǎn)后，別處的房產(chǎn)車產(chǎn)全賣了，唯獨(dú)保下這套。

    那段時間他的焦灼痛苦，想必羅譽(yù)都看在眼里?？伤实共豢?，無心顧忌羅譽(yù)，不到一個星期，羅譽(yù)就自殺了。兩兄弟甚至都沒好好談一次心就天人永隔。

    如果不是在這座城市已無容身之所又無處可去，駱繹不想踏入這房子半步。

    駱繹走進(jìn)書房，點(diǎn)了根煙，打開文件夾，翻看著歐婭今年的大宗采購單和原石交易合作伙伴信息。不過半小時，他就了解了個大概。

    應(yīng)聘歐婭的采購部主管比他想象的還要順利，但直接對他進(jìn)行招聘的是生產(chǎn)中心的經(jīng)理，他還無緣見到夏總。

    走馬上任之前，駱繹得去給夏總做個匯報。阮秘書說，就約在夏總家的茶室。

    駱繹看一眼手表，時間也差不多了。

    ……

    周遙走過一條街了，蔣寒還舉著她的手機(jī)。

    周遙：“你幼不幼稚啊，大三學(xué)生。”

    蔣寒最煩她拿年級說事兒：“我是正常人，不像你那么變態(tài)。”

    “手機(jī)給我！”周遙皺眉，正說著手機(jī)響了。蔣寒抬起頭，瞇眼：“陸敘，這誰??？”

    “給我！”周遙一把奪過來，等接完電話了扭頭看蔣寒，“我先去見一個人，你要愿意就跟我去，不愿意就先回家。”

    蔣寒眉梢輕挑：“你男朋友？我得去幫你參考參考?！?/br>
    周遙再次對他翻了個白眼。

    周遙跟陸敘約在順路的咖啡店，一進(jìn)去就給陸敘道歉：“對不起，我忘了。實在是回來后太忙，每天都待在實驗室里。”

    “沒事?！标憯⑿π?，看了看單獨(dú)坐在不遠(yuǎn)處的蔣寒。

    周遙回頭看一眼，笑：“哦，那是我朋友。沒關(guān)系的?！?/br>
    “男朋友？”

    周遙一愣：“不是啊。”

    陸敘沒再問，簡短地和周遙講了一下丹山和land，提醒她時刻注意。

    周遙一開始有些驚訝，消化了好一會兒才緩過來，land這樣的高技術(shù)項目被人盯上，也不算稀奇。只是沒想到自己竟成了切入點(diǎn)，更沒想到自己在亞丁那段時間一直是危機(jī)四伏。

    她再次開口前，不自禁看看四周，聲音也小了下去，問：“陸警官，你懷疑我的同伴里邊有——”

    “只是推測，沒有實際證據(jù)?！标憯⒌?，“提防一些總是好的?！?/br>
    “哦?！敝苓b擰緊眉心，若有所思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

    兩人聊了一會兒，陸敘還有事，不便多留。臨走前，周遙忍不住問他：“駱老板呢？他被人追殺也和這件事有關(guān)？”

    “他的事，你就不用cao心了?！标憯⒄f。

    陸敘這話讓周遙有些郁悶，一路都心情不爽，蔣寒跟她講話她也愛答不理?；氐郊伊诉@烏云般的情緒也沒消散，還沒到飯點(diǎn)，她獨(dú)自上樓關(guān)了房門。

    夏總不悅，覺得她行為失禮，要上樓去訓(xùn)誡，被蔣寒?dāng)r?。骸跋陌⒁?，算了，她今天心情不好。”

    “你們吵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