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訂的意思是入v章節(jié)被訂閱數(shù)最高的一章，平均訂閱才是真正的細水長流。

    均訂一千在網(wǎng)文界，不能和大神小神比，卻已經(jīng)是分成寫手里的少數(shù)中游，轉(zhuǎn)為寫將所有版權(quán)賣掉的買斷文，都可以叫價到千字三四十。

    這么說吧，千字十塊左右的槍手文都多的是寫手愿意接，比起外人看見的輝煌，金字塔形行業(yè)往往是非常殘酷的。

    姜綺在替一位富二代寫手營銷的時候，為了解網(wǎng)文寫手，曾經(jīng)結(jié)識過一位日更一萬，每個月都只能領(lǐng)到八百塊全勤獎金，訂閱人數(shù)只有個位的男頻寫手。

    拿著mac，坐在星巴克點一杯咖啡配小蛋糕，愜意地碼字，輕松月入過萬，不說賣個游戲版權(quán)就能賺一套房子這種至高神了，很多寫手都會有類似的中產(chǎn)幻想，寫小說，創(chuàng)作人，總得有點逼格。

    而現(xiàn)實往往是窩在家里，為劇情苦思得焦頭爛額，即使收入不錯，也是用時間和職業(yè)病換來的，和一般文員行業(yè)并無太大分別──這還是環(huán)境好一點的。

    在網(wǎng)吧里上著十二塊通宵的網(wǎng)，趕槍手文天天一萬字都是基本，就為了日結(jié)的一百幾十，替讀者構(gòu)建出一個個無腦爽的無敵故事，下機了，卻連買一包七塊的煙都要猶豫再三，何其諷刺。

    姜綺這時候達到的收入，已經(jīng)是底層寫手累死累活都不用奢想的了。

    但這顯然遠遠不能讓她感到滿足。

    一千均訂，日更九千，以晉江的訂閱分成來說，月入起碼九千以上。

    這邊的規(guī)矩是完結(jié)前，錢只能拿一半，免得作者棄坑太監(jiān)了沒錢返還給讀者，姜綺估算了一下，這個月堅持以這個量寫下去，月尾就能拿到四千塊左右，在這一年，不少了。

    她觀望了一下文章底下的評價。

    果然，吸引來的男頻讀者相對都比較暴躁，夸獎有之，辱罵她不體諒學生黨有之，更多的是催更。

    【作者一天才更9000字這么少？我在無線看文一天至少萬更。】

    【大大別理那些說你更得少的！大大你簡直晉江業(yè)界良心么么噠~~~】

    【又一本上架的書，現(xiàn)在的作家真是鉆錢眼里去了，一點也不顧慮一下學生黨讀者的心情，沒錢就不能看書了么？算了，下txt去~】

    在男頻寫文，真是要有顆金剛心，和他們動輒拉上全家一起噴的勁兒相比，就連部份刻意刁難的女讀者都溫和得像天使一樣──大抵是歷史遺留因素，講究素質(zhì)的女網(wǎng)民撕逼往往像宮斗，陰陽怪氣半天說不到點子上還以為自己罵人不帶臟字兒的牛逼，男網(wǎng)民則比較簡單直接，視與別人母親發(fā)生關(guān)系為最有成就感的事。

    說白了，噴子哪兒都有，不是網(wǎng)民變壞了，而是上網(wǎng)變得容易了。

    姜綺拉下去看了個大概，便心中有數(shù)，壓根沒把這些多元化卻沒有實際用處的聲音聽進心里去。

    她再去百度一下《以魔證道》，得，一水兒的盜文，連同步更新的貼吧手打組都出現(xiàn)了。

    不得不說，雖然盜文掠奪原作應(yīng)得的收益，但下載量和貼吧人數(shù)也的確反照了一個作者的人氣，《以魔證道》貼吧人數(shù)不少，已經(jīng)初具規(guī)模，精品區(qū)里有個衍生文分類，里面居然有整整三頁的貼子。

    【以魔證心】戀上你的劍（袁極x蕭徐然，高h）

    在看見這個標題的時候，姜綺內(nèi)心是拒絕的。

    在點進去，發(fā)現(xiàn)自己陽剛爺們的男主角被寫成了一個邪魅渣攻，她滿是拒絕的內(nèi)心起了一絲波動，甚至想進化為波導(dǎo)勇者自己執(zhí)筆。

    由於她發(fā)文在晉江，又是女角不多的男主文，愣是吸引了不少小姑娘來看。

    於是在她文下和貼吧，男女讀者都經(jīng)常處於一種互雷的糾結(jié)狀態(tài)──袁極多帥氣的主角，多熱血的劇情，咋就搞基了呢？姑娘們冷笑，兄弟情就是基情，不是愛那蕭徐然為啥要替袁極擋刀?。?/br>
    終於有憋不住的男讀者出來嚎了──

    【以魔證道】不說蕭徐然了，為啥你們連非禪都能yy成基佬??？

    非禪是《以魔證道》里一個大反派，屬於有逼格，可多次使用的壞人，每次出場都要挑釁一下主角，虐他一把身之后帶出更多秘寶，是個獲寶的小爽點。但縱然他有著炫酷的一頭深紫長發(fā)，男生女相，半張臉被燒毀可止小兒夜啼……他也是個反派！主角要打敗的對象！

    但在女讀者眼中，卻是僅次於蕭徐然這只忠犬受的熱門cp。

    貼子一發(fā)，登時有許多抱持著同樣困惑的男讀者進來附議，這都能談戀愛，圖個啥呢？

    很快，在十樓前就有妹子解答了他這個問題。

    【第10樓】花非花：樓豬，你這就不懂了，相愛相殺乃是大萌點！

    【第11樓】緣空：對頭，相愛相殺才有癮，不然為啥非禪要放過他，一定是想養(yǎng)強了之后xxoo！

    【第12樓】我的劍就是你的劍：我們看的真是同一部小說嗎？？？

    在情感腦洞方面，男讀者稍遜一籌，敗下陣來。

    姜綺回想了一下，自己真沒寫過感情戲，男主一路清心寡欲地打臉升級，惟一有過情感瓜葛的便是撕毀婚約的宗門大師姐，在他王者歸來之后臉都被打腫了，讀者都挺惡心她，也不可能扭成女主角。

    貼吧里的讀者討論得興高彩烈，可見這是一批潛在讀者。

    看盜文的讀者，有部份是愿意花錢的，只要他很想看下文，又找不到盜文，就會花錢去看個一兩章以解心頭的焦急，寫手成功防盜，即使是一章，也會使訂閱上漲。

    更何況是大規(guī)模地杜絕這本書的盜文？

    利用千機盒灌注進腦海里的知識，姜綺用一天時間編寫出了一個程序──就像踩自行車，會了就是會了，說出個所以來很難，但能夠踩上一天，她現(xiàn)在就是這個狀態(tài)。先是將自己的文檔灌進程序，再在網(wǎng)絡(luò)上批量抓取出現(xiàn)重樣的網(wǎng)頁，將盜文內(nèi)容換成公開章節(jié)部份。

    避免和馬化騰引起爭議，姜綺還是留下了一個cao作漏洞，盜文黨依舊可以建立企鵝群來傳播，不過比起百度一下第一頁全是盜文的猖獗情況，已經(jīng)改善了很多。

    完全禁止，是不現(xiàn)實的，光是增加難度，已經(jīng)能使收益暴漲。

    避免走到風口浪尖上，姜綺在終點和晉江都隨機抽樣數(shù)本紅文一起防盜，效果顯著。

    至少，姜綺看著自己翻了四倍的訂閱，在這方面的效果很明顯。

    她想起那個日更一萬卻連帶葷菜的飯都吃不起的寫手，他苦笑著跟她說，每次看見盜文網(wǎng)上，關(guān)於他作品上萬的下載次數(shù)，他就想，即使有十分之一的人愿意去訂閱正版，他都能挺直腰板地寫下去了。

    奈何，奈何。

    她現(xiàn)在能做到的，只是一點點去改變這個市場。

    接著，便是真正替‘發(fā)光姜餅’這個筆名營銷了。

    作者有話要說：

    ☆、第029章

    筆名營銷，是個稀罕說法。

    營銷一詞在世界末日年后可謂爛大街了，畢竟它是一種一本萬利的宣傳方法，但和寫作這種藝術(shù)類扯上，總會讓人生出不適感，就像彈奏著陽春白雪跳廣場舞，道德上沒有硬傷，但就是覺得哪里不對勁。

    對文人談錢的詭異感，好像讀書人都該兩袖清風，靠營銷紅起來的寫手，總會被同行酸上兩句：不過是舍得下本錢而已。

    隨著時代變遷，人們也開始接受一個現(xiàn)實──藝術(shù)家，是搞藝術(shù)，不是修仙的，也需要吃人間煙火，而且目測當紅網(wǎng)文大神的體形，這人間煙火還吃得不少。

    營銷講究節(jié)奏，姜綺十指置於鍵盤之上，像彈鋼琴一樣，帶起了節(jié)奏。

    首先，十三本當紅網(wǎng)文的盜文都在一夜之間消失得一干二凈，這就是一個話題點。

    姜綺挑的書，都屬於老牌大神紅文，紅的大家見慣見熟，打開小說站網(wǎng)頁，總會看到這些文名，於是晉江最不紅的一本《以魔證道》夾在中間，就猶為顯眼了。

    看盜文的叫苦連天，正版讀者則是幸災(zāi)樂禍與看熱鬧心態(tài)有之。

    這些看熱鬧的，只好奇這次風波是否有黑客大神在背后想推動正版，以及用來試水的十三本網(wǎng)文里，討論起優(yōu)劣來。

    姜綺拿著之前存好的三十八個活躍用戶──即是平日沒事水水經(jīng)驗，頭像、簽名檔甚至注冊ip都不一樣，這種帳號發(fā)貼才有價值，一級小號不值錢，一看就知道里頭有貓膩。她準備充足，在所有相關(guān)的討論里拉踩吹捧《以魔證道》，不管是褒是貶，只要焦點落在它身上，她就已經(jīng)回本了。

    【第27樓】原來先有雞蛋：《以魔證道》啊，看過，女頻難得的仙草，要是發(fā)在終點就好了

    【第34樓】甜今今：好文都要發(fā)在終點？姜餅大之前還寫過虐戀言情呢，一定是個可愛的女孩子

    【第53樓】醋丫：什么《以魔證道》？聽都沒聽過這文，把貼子還給其他大神ok？

    【第78樓】九夜：你沒聽說過不代表就不是好文了，偶真心推薦~男主袁極帥爆了，姜餅妹子更新也很給力，完全不輸男頻~哼

    以上這四個不同立場，不同語氣的用戶……本體都是姜綺。

    她已經(jīng)練到可以面不改容地用小號夸贊自己‘一定是個可愛的女孩子’，讓她聯(lián)想到從前一個劍三公會會長，在貼吧開小號發(fā)貼點評自己大號：‘對敵人霸氣狠毒，對兄弟溫柔體貼無微不至’，讓她從此刷新了人類臉皮厚度的認知。

    沒有最厚，只有更厚。

    這些帳號發(fā)言不需要太頻繁，只要適當?shù)貛Ч?jié)奏即可，將輿論風向控制在理想的方向，切忌一昧死捧，最好拉著大神的文一起捧。一般來說，百萬等級的大神不會有時間理這種聊天，即使這么不走運點進來了，也不會為本小透明的書而非要撕，掉逼格──人家也沒說你怎么樣啊？讀者看文還不能評價了？

    最大的可能性是，大神壓根不知道自己被拉踩了，少了盜文，那訂閱是嘩嘩的漲，真金白銀到手，心情愉悅，也就睜只眼閉只眼了。非常不要臉，非常有用。

    永遠不要小看大神的影響力，曾經(jīng)有位晉江大神的推薦，讓她的閨蜜寫手暢言：沒有榜單也沒關(guān)系，有xx給我的章推就夠了~

    而的確，只要文章質(zhì)量還過得去，大神一話，可以在一夕之間漲上四位數(shù)的收藏。

    一切還是要看小說的質(zhì)素，姜綺從發(fā)表《以魔證道》到現(xiàn)在，她惟一關(guān)心過的，不是評論收藏的多寡，而是棄文率和讀者認真的評論，估算出有營銷推廣的價值，如果棄文率高，文章留不住人，就自認功力未夠，有好大綱好梗也是糟蹋，爛尾干別的去。

    有價值，就無視任何不看好的聲音，勇往直前。

    網(wǎng)頁榜單只能讓這個網(wǎng)站的固定讀者看見，基數(shù)不夠大，廣撒網(wǎng)，才能真正營造出爆紅錯覺，覺著覺著，虛的也變成真的了。

    《以魔證道》就正經(jīng)歷這個過程，隨著被禁事件，像燎原之火一樣蔓延出去。

    姜綺的璃棠在一個下午，目瞪口呆地發(fā)現(xiàn)自己手底下的一本書以銳不可擋的勢頭沖上了季榜榜首，力壓其他大神不止，連收益都暴漲了。編輯月薪與負責的寫手掛勾，寫手爆紅她地位也跟著上漲──何況她不止是站內(nèi)紅，而是吸引了許多外站讀者！

    在貼吧里被相關(guān)討論吸引來的讀者，看完公共章節(jié)，看得酣暢淋漓之際，一到收費章節(jié)，正習慣性的上百度一搜，卻完全沒有資源，登時傻住了。

    有打死都不愿意花錢看網(wǎng)文的，亦有被斷章吊住了胃口，認命去注冊充值的。

    這就是一個思想誤區(qū)了，如果只訂閱一本書，那即使字數(shù)水得像黃河之水天上來，也不會花費多少錢，圖個爽很值得，而消費習慣是慢慢養(yǎng)成的，當一篇紅文誘你注冊充值消費之后，‘訂閱支持作者’的心態(tài)就會萌芽。

    陰謀論，利益決定立場，往俗了說，便是屁股決定腦袋。

    當盜文讀者開始注冊消費的之后，久而久之，就會開始站到正版讀者那邊去──因為我們花了錢，看不得那些人不花錢也能看，一出聲批評，自己自然也不好意思再看盜文下去了。

    當然，寧愿不看都不花錢，或者花了錢心存怨念，在評論區(qū)使勁辱罵作者的盜文黨，還是存在的。

    但只要注冊，花錢，對網(wǎng)站和作者來說，便是帶來了好處。

    作為晉江的編輯，璃棠每天可謂一人當三個人使，簽的作者越多，每天要解答的問題就越多，有時亦會讓她生出一種自己當了幼稚園老師的感覺。於是除了排榜之外，她一般都不怎么到作者文下去看，因為要處理的事情太多了。

    所以當老板叫她去談話的時候，她內(nèi)心是想──難道自己要被解雇了？

    畢竟，以她對劉先生的了解，實在不像是無事會加薪的人。

    “發(fā)光姜餅是你底下的作者吧？”

    “嗯，嗯，她怎么了嗎？”

    即使天天在碧水論壇看見他被嘲被調(diào)戲，初出職場的璃棠，面對上司還是有一種本能的敬畏感。

    “也沒什么特別的，剛剛小周看見有人舉報她的小說刷分，他點進去查了下ip之后的確是要判成立的，但從人情角度來說又不是刷分行為，所以叫你來商量一下這個事兒……”

    就在劉先生沉吟期間：璃棠卻誤會成了另一個意思：“雖然她的收益現(xiàn)在很高，但如果評論和收藏真用刷分手段刷出來的話，以網(wǎng)站長遠發(fā)展著想也應(yīng)該判成立，如果是真的，我會跟她說的，勸她不要走這種捷徑！”

    “不，你誤會了，”

    他失笑：“我們晉江判刷分的機制你也知道，讀者連號或者大量新號評論的話，都會定義為無用評論，就是刷子號來封號的，因為在一般的情況之下，根本不可能突然有大量新用戶流入，只為收藏評論一本書……但這其實是個漏洞，大神自帶粉絲來，就會出現(xiàn)這種情況?！?/br>
    璃棠啊的一聲，立馬明白過來。

    可依然有著一絲疑惑：“我知道之前她吸引了很多男頻讀者來，但有這么夸張嗎？寫得真有那么好？”

    “我個人覺得是過得去，會想讀下去，含金量比起我們駐站作品差，很合快餐文讀者的口味，但又不是完全的膚淺，作者在這方面的平衡抓得挺好的。刷分舉報的事，我會讓小周寫明白判不成立的原因，你讓她安心碼字，不要被其他作者的言論影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