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容玥并未回答，反問道：“我看你臉色不大好，是不是身子不舒服？”她應(yīng)是妊娠反應(yīng)厲害，只是東宮未曾透露風(fēng)聲，顯然她也沒有將此事透露給旁人。

    胡妙師苦笑，雙手握住霍容玥的手：“玥娘，我實話與你說我好像有了身孕，今日請你來是想讓你給我出出主意……”

    “你沒讓人請?zhí)t(yī)來？”

    她搖頭。

    霍容玥心中一頓，胡妙師的心思很明顯，如今太孫殿下剛剛將生，她不想讓孕事說出去惹眼、搶太孫殿下的風(fēng)頭，而宮妃每隔五日便有太醫(yī)來請平安脈，而胡妙師還不知怎樣瞞過太醫(yī)這一關(guān)。

    “自從太子妃孕滿七月便讓人停了側(cè)妃的避子湯，可我如今真不想與太孫殿下別苗頭?！焙顜熑滩蛔】蘖顺鰜恚骸矮h娘，如今我與汍瀾也說不上話，這宮中我連個拿主意的人都沒有，我是實在沒辦法才將你請過來。”

    雖然明知道在太子妃宮門口把她截下來會引起太子妃的注意。

    她們?nèi)耸畾q相識，五年下來無話不說無話不談，霍容玥真心將兩人當(dāng)做畢生閨中密友，如今見胡妙師這樣也顧不得猜疑前世她與季汍瀾誰對誰錯，安慰過胡妙師后便思慮起來。

    “太子妃既然撤掉你們的避子湯便知曉會有人懷上身孕，好在如今太孫殿下已經(jīng)平安出生，等洗三禮過去太醫(yī)請平安脈的時候該說什么便說什么。太子妃不是個善妒的，皇家又重子嗣，她便是再糊涂也不會在子嗣上頭動手腳。你只管安心養(yǎng)好身子，平平安安生下小殿下才是?！?/br>
    霍容玥相信太子妃對東宮眾人的狀況了如指掌，若前世太子妃滑胎那一劫應(yīng)在西華苑那一摔上，如今在東宮數(shù)月都沒有傷到分毫，那不管東宮眾人藏著什么心思都不敢或傷不到太子妃。自然而然，哪個側(cè)妃宮中有什么狀況也能摸得一清二楚，胡妙師讓心腹丫環(huán)請她來東宮，便是在引起太子妃的注意，給過太子妃心理準備又逢太醫(yī)請平安脈，大大方方說出孕事也沒了隱瞞身孕的嫌疑，而如今她只要勸慰一番便可。

    胡妙師似信非信，“真的？太子妃當(dāng)真不會怪我？”

    她說完又自言自語道：“只要太子妃不怪我，那我就呆在宮里不出去，生下肚子里這個這輩子也有了指望……”

    她拉著霍容玥的手，似是歉意道：“多謝玥娘你提點我，不然我藏著掖著不就犯了糊涂！”

    霍容玥沒有細問，只勸她放寬心，兩手交握時悄悄給她診過脈，剛剛一月有余。

    兩人雖是故友但也不能在宮中停留太久，霍容玥匆匆告辭，她一走胡妙師便緊閉宮門，喃喃道：“玥娘看出來了，可我也沒辦法啊?！?/br>
    宮中事沒有不透風(fēng)的墻，貼身丫環(huán)將霍容玥的行蹤報給太子妃。

    太子妃聽后便陷入深思，表嫂從未主動去找過兩人，而三人相聚也都是季良娣主動來尋霍容玥，而前不久季良娣與胡良娣斷了聯(lián)系，胡良娣又是安分守己的性子，沒有什么大事是不會去找表嫂，除非？

    柳夫人勸道：“你剛生產(chǎn)過，什么大事要在此時傷神？”

    “女兒也不想如此傷神，只是……”太子妃猶豫半晌，沒說出來讓母親陪著她擔(dān)憂。

    柳夫人輕笑：“你呀，什么事都藏在心里。唉，那長孫夫人與你宮中兩名良娣交好？長孫大人倒是很好的助力，長孫夫人若不是個糊涂的也該怎么做才對?！?/br>
    太子妃搖頭：“母親切莫多想，表嫂是個純善之人，她不會做糊涂事的。”她一直記著霍容玥的恩。

    洗三禮后東宮又傳出喜事，良娣胡氏身孕已滿一月，帝后都道是太孫殿下帶來的喜氣，重賞東宮，趙皇后撥下四名嬤嬤貼身照料胡良娣。

    霍容玥松了一口氣，過了幾日有東宮季良娣的請?zhí)蛠?，她思慮良久仍舊沒有赴約，只讓人傳出長孫夫人孕相不佳身子不適的消息來。

    七月十九是霍大夫人的壽辰，雖然霍府眾人仍在孝期，但霍容玥仍然要回府一趟以表孝心，霍容薇自然也回了府，她常?；馗m然杜夫人略有怨言卻為著嫡長孫沒有說出口，只派了心腹嬤嬤隨行照料。

    霍容薇比幾個月前圓潤了不少，連霍大夫人都開始憂心起來，一個勁兒勸著她不要多吃。

    “娘，我也不想吃那樣多，可不吃肚子便餓的難受，我忍不住?！被羧蒉币膊幌霃睦w細苗條的嬌小姐變成肥碩邋遢的胖婦人，可人都說男丑母，她不敢委屈腹中的兒子。

    霍大夫人指著霍容玥道：“你瞧瞧你meimei，她跟你月份一樣大的時候都沒你這樣圓潤。”

    霍容薇瞟一眼霍容玥依舊纖瘦的身形和白皙的面龐，心中閃過不悅，可想到女美母又高興起來：“娘你懂什么，人家都說能吃是福，生過就瘦下來了?！?/br>
    霍大夫人終究是不放心的，將心腹嬤嬤派到杜府照料她。至于霍容玥，她吞吞吐吐許久也沒說出合適的嬤嬤，從庫房選了一堆滋補藥材送到長孫府。

    八月初八，大著肚子的霍容玥早早拜訪過親戚便縮在府中不出門，這日一早便接到消息，霍容薇昨日清晨發(fā)動，至今沒有生出孩子來。

    第60章

    霍容玥拿長孫昭的名帖請來一位太醫(yī)送到杜府，他是太醫(yī)院的婦科圣手，太子妃生產(chǎn)時便是有他親自把關(guān)，有他去杜府坐鎮(zhèn)，霍容薇便能多一分活路。

    “拂曉，給我穿件紗衣，備上馬車去杜府。”霍容玥越來越坐立不安，又吩咐夢棋去庫房里拿出年份最久的老參來。

    上馬車時霍容玥腿都軟了，前世霍容薇去世的情景她已經(jīng)記不大清楚，只記得母親聲嘶力竭的喊著薇兒和止不住的眼淚?；羧蒉笔撬獫庥谒膉iejie，無論她們親不親。

    一路上霍容玥都攥著拂曉的手來壓制內(nèi)心的恐懼，漸漸后悔起對霍容薇的不聞不問，如果當(dāng)初多勸她幾句……

    如果霍容薇另嫁他人都逃不掉早逝的命運，那她呢？她還不知前世是誰要殺她，更不知她因何事冒犯那人，如此她是不是也逃不掉被殺的命運？

    她撫摸著隆起的小腹，她絕對不能再逃避，她要先出手除掉那人，不管她的猜測是對是錯，她首先要保住自己的命！

    拂曉雖然不懂自家夫人為何一臉決絕，心里暗暗猜測她是在擔(dān)心大姑娘，當(dāng)下也不敢多言，只是夫人也有孕在身，若是去看了大姑娘生產(chǎn)被嚇到，那將軍可是饒不了她們。

    門房通報之后，霍容玥很快被請進去，請她進門的是霍容薇的婆婆，見到她那一刻霍容玥便不由自主皺了眉，兒媳婦在生產(chǎn)，這做婆婆的怎么還有心思出來待客？敢情陪在產(chǎn)房的不是這做婆婆的。

    “長孫夫人放心，薇娘懷相好，大夫說用不了多長時間便會生出來，長孫夫人盡管等著做姨母便好?！?/br>
    杜夫人神情里有極力掩藏的討好，被人看的明白還在藏，霍容玥不欲與她多計較，提著裙子匆匆往霍容薇院子里走，還未進到院里便聽到一聲高過一聲的哀嚎，便是沒生過孩子也知道不該將力氣都放在嗓子上，如此下去怎么還有力氣生孩子？

    杜夫人見她臉色一變，訕訕道：“薇娘這孩子就是怕疼，說過她多少次都不聽?！?/br>
    霍容薇院里站了一大堆丫環(huán)婆子，唯獨不見霍容薇的丈夫杜子斌，名帖請來的太醫(yī)正皺著眉頭坐在椅子上，霍容玥走過去問他里頭是何狀況。

    “長孫夫人有禮，下官還未曾進到產(chǎn)房見過大奶奶，還請夫人見諒。”這太醫(yī)心中也是焦急，都說醫(yī)者父母心，可他從到杜府都被請到偏廳喝茶，若不是他極力堅持說是長孫夫人命他守在這里早就被杜府好聲好氣送走，可屋里的產(chǎn)婦已經(jīng)不能再折騰了，再硬撐對大人孩子都不好。

    太醫(yī)都這樣說了還有什么不明白的，不過是杜家不愿意讓太醫(yī)進到產(chǎn)房內(nèi)給霍容薇診斷而已。

    霍容薇黛眉緊皺，產(chǎn)房被打開，一盆接一盆的血水被端出來，她站得近，產(chǎn)房里憋悶許久的血腥味隨著房門打開一下子沖到鼻子里，她一個沒忍住偏頭干嘔起來。

    向嬤嬤端著熱水往房里走，看見一旁站著的霍容玥明顯愣了愣，估摸著霍容玥想知道里頭的情況便停住步子，“奴婢見過長孫夫人?！?/br>
    “大姐現(xiàn)在怎么樣？”霍容玥顧不得胃里的翻涌，抓住向嬤嬤追問。

    向嬤嬤的臉色稱不上好，她嘴唇動了動雙眼無神：“穩(wěn)婆說不大好，都一天一夜多還沒生出來……”

    別家產(chǎn)婦生上一天一夜的也不是沒有，只是想想霍容薇的體型和她嬌生慣養(yǎng)的身子，霍容玥提著的心顫了顫。

    向嬤嬤不敢多說，端著熱水盆又進去，不大會兒聽到屋里有個年老的婆子喊著端參湯來，霍容玥這才回過神來朝拂曉看去。

    拂曉朝她點點頭：“奴婢已經(jīng)將老參交給杜夫人了?！?/br>
    霍容玥帶來的這根老參是府中庫房年份最久的一根，原本長孫昭說是留給她生產(chǎn)時用，而來杜府之前她想也沒想將這支老參帶了來，人命關(guān)心，她不敢存半點私心。

    很快有人端來一碗?yún)@然是廚房里一直備著參湯，霍容玥請?zhí)t(yī)看過參湯，確認后才讓人將參湯端進去。

    房內(nèi)是霍容薇斷斷續(xù)續(xù)的慘叫，聽的人揪心疼，隱約還能聽到霍大夫人不停叫著霍容薇的名字，唯恐她一個不慎暈厥過去。

    洗頭掛在正南方時產(chǎn)房里的聲音已經(jīng)越來越弱，霍大夫人朝外頭喊著請大夫。

    “太醫(yī)您快請……”霍容玥顫抖著聲音，渾身冰涼涼的。

    太醫(yī)早就坐不住聞言立刻起身，不想他還未邁開步子便聽杜夫人急促道：“不可，這房中都是女子……”

    她眼神閃閃躲躲的，就是不敢去看霍容玥，太醫(yī)也沒想到如此危急關(guān)頭杜夫人還不讓他進去，當(dāng)下便黑了臉，卻不能拔腿就走。

    恰在此時杜子斌從外頭回來，霍容玥抬頭問他：“如今我jiejie危在旦夕，不知大姐夫可同意讓太醫(yī)進去？”

    杜子斌臉上明顯閃過詫異之色，他衣襟上還沾著點點胭脂，加上面上的錯愕，簡直就是明顯的拒絕。

    偏偏此時杜夫人低聲道：“先讓穩(wěn)婆看看，廚下還有參湯不行再端些過來。若是貿(mào)然讓太醫(yī)進去，會對薇娘名聲有礙……”

    杜子斌干咳一聲，并不反駁，眉頭甚至閃過一絲不以為意。

    霍容玥冷笑一聲，“請?zhí)t(yī)進去，我倒要看看是兒媳危在旦夕婆婆不讓太醫(yī)進產(chǎn)房好聽，還是太醫(yī)進產(chǎn)房救命好聽！大夫人是想聽一聽哪個傳出去對杜家名聲好？”

    她話音剛落，霍大夫人便在房里喊：“讓太醫(yī)進來！你杜家不想要這孫子便由我霍家來養(yǎng)！”

    “不好了，大出血了！大出血了！”穩(wěn)婆的驚呼在此刻如此刺耳，太醫(yī)急匆匆拎著藥箱入內(nèi)，他還未進門便聽到霍大夫人在里頭驚慌失措的喊著薇娘，只是沒得到任何回應(yīng)。

    霍容玥心中一涼，不可置信的看向產(chǎn)房！

    產(chǎn)房里丫環(huán)婆子亂成一片，有人喚“薇娘”、有人喚“大奶奶、大姑娘”，可就是沒聽到任何回應(yīng)。

    匆匆進去的太醫(yī)搖著頭走出來的，路過霍容玥低聲道：“大奶奶身子虛，肚子里的孩子過大又是腳先出來，這情況實在……”

    霍容玥腦袋嗡嗡的，怎么也沒聽清太醫(yī)說的話，太醫(yī)身后有一人影閃過，滿手是血的霍大夫人不顧體面的沖到杜夫人面前，狠狠抽她一個巴掌！

    “楊氏，賤婦！這是你孫子的血！我咒你杜家此生此世斷子絕孫！”霍大夫人聲嘶力竭的吼著。

    一旁站著的杜子斌愣在原地，任憑霍大夫人連連扇他巴掌都動也不動，不是剛進產(chǎn)房生產(chǎn)？怎么就這么的沒了呢？

    “一定是在做夢！”杜子斌喃喃道，巴掌扇到臉上也感覺不到任何疼痛，只有那血印的腥味傳到鼻子里來，竄進喉嚨里胃里。

    是他殺了娘子和他們未出世的孩子！

    杜子斌抱頭蹲在地上，產(chǎn)房內(nèi)的哀嚎還在，杜夫人小聲的抱怨還在，霍大夫人打過他又撲過去撓花杜夫人的臉，旁邊守著的丫環(huán)婆子一個也不敢上前。

    霍容玥站在原地怎么也挪動不了，雙腿有如千斤。

    守在外院的男人聞訊而來，霍太傅上前攔住霍大夫人，仿佛找到了依靠一般，霍大夫人倒在他懷里喃喃泣道：“咱們的薇兒沒了，我的薇兒??！”

    霍大夫人的嚎哭響徹這片小院，杜大人怨憤的瞪一眼杜夫人，撩起衣袍跪在地上：“此事是我杜府對不住親家……”

    霍大夫人離的近，抬腿一個窩心腳將杜大人踹倒：“少說這些沒用的！你們杜家心狠手辣害我女兒與外孫，此事霍家不會善罷甘休，你們杜家從此都要斷子絕孫！”

    杜夫人再是不滿也不敢說出半句怨言，誰也沒有注意到呆怔在原地的杜子斌進了產(chǎn)房。

    丫環(huán)婆子都垂著頭退出來，霍容玥扭頭看了一眼，忍著暈眩朝產(chǎn)房走，產(chǎn)房血味濃郁直直往胃里鉆，杜子斌正舉著一把刀往自個身上揮，用不著霍容玥提醒，望珂便一個閃身奪過杜子斌手里的刀將其踹倒在地。

    “杜子斌，你想以死謝罪保你一個杜家？白日做夢！”霍容玥瞇著眼睛不敢去看安靜躺在床上的霍容薇，側(cè)過身子吩咐望珂看著杜子斌，思慮半晌仍是轉(zhuǎn)身踏出房門。

    外頭的陽光刺得她睜不開眼睛，頭上的暈眩感更重，撐不住的前一刻她招手叫拂曉。

    短短半日霍家大姑娘因夫家不愿太醫(yī)進門診治難產(chǎn)而亡的消息傳遍京城，穩(wěn)坐宮中的帝后聽聞后震怒，還不及下旨便聽內(nèi)侍來報，霍家老太爺、當(dāng)今圣上的授業(yè)恩師霍攸聽聞嫡長孫女難產(chǎn)而亡的消息氣急攻心，于半個時辰前辭世。

    這八月因霍家鬧得沸沸湯湯，宏敏帝下旨杜家閉門思過，勒令杜子斌將霍容薇的嫁妝如數(shù)奉還霍家，若有半絲紕漏自去乾清宮領(lǐng)罰，又親去霍府祭拜霍老太爺，下旨將霍老太爺與霍老太太合葬，葬禮循一品國公。

    第61章

    短短數(shù)月霍家有三門喪事，霍容玥因為懷著身孕不用去祭拜，只是她的膳食沒有半點葷腥，整日茶飯不思。

    這日長孫昭問過她晚膳用了多少便皺眉去臥房，霍容玥手里繡著一只大紅肚兜，上頭惟妙惟肖的繡了只鯉魚，只是繡它的人明顯心不在焉，繡了兩針便盯著某處出神，跟當(dāng)初霍老太太去世時情形相同。

    身邊的床板陷了下去，聞到熟悉的氣息霍容玥回過神，扭頭看他擔(dān)憂的看著自己，心里忽然閃過nongnong的愧疚。

    長孫昭什么也沒說，輕輕將她抱在懷里，此時霍容玥的肚子已經(jīng)圓鼓鼓的，他每日的習(xí)慣便是摸摸她的肚子，偶爾會碰到肚子里的小東西伸腿蹬腳都會開心許久，對著肚子神神叨叨的小聲說話唯恐嚇到它。

    “別繡了，累得慌?！遍L孫昭垂著眼睛，讓人看不出他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些許涼風(fēng)從窗外吹來，帷帳晃動幾下又恢復(fù)平靜，而霍容玥心里不能像這帷帳一般又向往常一樣，這些日子只有對著長孫昭才會勉強笑出來，一個人呆著的時候總會發(fā)呆或者胡思亂想，拂曉夢棋等人急的都要給她請大夫過來診治，她強制命令她們不能告訴長孫昭，另一邊也為自個著急，這樣下去會對孩子不好，她又找不到解決的辦法。

    夜幕漸漸降下來，臥房里的燭火愈來愈明亮，霍容玥終于放任自己靠在他肩膀上。

    “我好像有點餓了……”霍容玥不好意思的小聲道。

    她沒看到聽到她說這話時長孫昭驚喜的神情，聲音里都透著欣喜：“想吃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