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節(jié)
夢棋這才明白,紅著臉退的更遠。 “夫君……”霍容玥摟著他求饒,見他臉上的笑意也明白他是故意的。 “她們來問要怎么輪日子伺候你,我總不能說夫君討厭你們,不會讓你們伺候的吧?總得你來做她們才會相信嘛!” 長孫昭不解氣的順著往下咬,咬著咬著便緩緩放松了力道,其實他剛才用的力道也不過是在她肌膚上留下一點紅痕,根本不會傷害到,平心而論與她接觸時他都不敢下大力氣。 “都是你的理?!彼p哼一聲,換了兩人抱著的姿勢。 霍容玥卻羞的不敢抬頭,雙手抵在他胸膛上推拒著,想要逃離這姿勢。 長孫昭抱著她往下按,暗示道:“要想今晚在飯廳用晚膳就老實點。” 明白他話里的深意,霍容玥立刻不敢亂動,撇嘴表達自個的不滿,換來他若有似無的輕笑。 雖然到最后衣裳亂了點,但好歹在飯點準時的出現在飯廳里。待丫環(huán)們將飯菜端上來,長孫昭揮手讓她們退下去,霍容玥立刻警惕起來,端著碗低頭吃飯就是不敢看他。 長孫昭眼中是明晃晃的笑意,眼睛掃過她下巴和脖頸上的紅痕又悶笑起來。 霍容玥不明所以,吃完飯要去散步,還沒走出房門便被人拉了回來。 ***** 偏院里林姨娘將帕子絞的死緊,小丫環(huán)怯生生站在一旁一聲也不敢吭。 早在一個時辰前小丫環(huán)便按著林姨娘的吩咐在二門處等著,等將軍從宮里回來便請他到林姨娘院子里來,她在二門處守了大半個時辰仍然不見將軍回來,等在偏院的林姨娘便來了,林姨娘是明顯打扮過的,她本來就長的嬌媚,這些日子夫人也沒克扣過姨娘們的吃穿用度,但縱使這樣林姨娘依舊沒穿自個最好的衣裳,反而穿的清清爽爽惹人憐愛。 小丫環(huán)心中一動,若是林姨娘能得寵她們這些跟著伺候的也能過上好日子,她更期待將軍的到來。 照平常那個時候將軍已經回來用膳,但今日遲遲未歸,林姨娘小聲嘟囔:“夫人這樣大度,該不會是將軍今日不回府吧?” 話剛落音,便聽到隱約說話聲,林姨娘眼神都變了,直勾勾盯著二門外!小丫環(huán)跟著看過去,果然是將軍回來了! 將軍還穿著官服,他身邊跟著一人正跟他回稟什么,等到了二門那人便抱拳離去,將軍揮退左右獨自往內院走,那一剎那林姨娘抓著她的手,指甲都沒入她rou里,她雖疼的厲害但卻連動都不敢動,若是壞了姨娘的好事,那她這一整年都不會有好日子過! 將軍越走越近,眼看到她們面前,她六神無主的跟著林姨娘給將軍行禮,林姨娘聲音里帶著若有似無的媚意。 “奴給將軍請安?!?/br> 小丫環(huán)沒敢抬頭看,只看到將軍在她們面前停下了腳步,疑惑問:“你們是哪個房里的,為何不守規(guī)矩站在這里?” 還沒等她們再說,將軍仿佛已經認出來她們是誰。 “不在偏院呆著,到這里做甚?”將軍平淡問道,聽不出他有沒有動怒。 林姨娘與小丫環(huán)都保持蹲下的姿勢,聽將軍這樣說心頭閃過疑問:難道將軍不記得今日該林姨娘伺候? 小丫環(huán)不敢出聲,沉默片刻將軍抬腳要走,林姨娘咬牙道:“奴來請將軍到院中一坐,夫人不是說從今日起我們姐妹輪流伺候將軍?” 將軍聽了卻道:“滾回你們院里呆著,若再敢到前院與我面前,板子伺候?!?/br> 將軍說完這些便頭也不回的走了,剩下她和林姨娘在二門邊傻站著,有聽到將軍說話的下人就來催著她們回去,林姨娘站著一動不動,那人催的狠了她才不做聲轉身走了。 姨娘們住的院子叫桑榆齋,在將軍府的西北角,將軍府與原先的侯府差不多大,原先在侯府姨娘們住在離將軍與夫人住的東院的不遠處,來往極是便利,如今住的這桑榆齋也夠大,可離哪兒都遠,便是她們這些做丫鬟的到廚房給主子們取飯也要走上大半柱香的時間。 六人都住在桑榆齋中,林姨娘興沖沖出來卻獨自帶著丫環(huán)回來被其余人看到明里暗里嘲笑了一番,小丫環(huán)打大著膽子送走看笑話的姨娘們,可房里剩她和林姨娘一人時她又害怕,林姨娘就那樣坐著一句話也不說,等到天都快黑了,小丫環(huán)要去掌燈才聽到林姨娘哽咽著拒絕,她悄悄看去,林姨娘那臉盤上哪還有半絲嬌媚,眼淚啪嗒啪嗒的往下流。 晚飯沒去廚房取便不會有人送來,小丫環(huán)趕到廚房時便剩下些挑剩下的,她端著晚飯回來時天已全黑,林姨娘仍舊在那兒坐著。 “姨娘,用飯吧?!?/br> 林姨娘絞著帕子冷聲道:“你下去吧。” 小丫環(huán)喏喏蹲身行禮后便匆匆離開,待她一走,林姨娘攥在手里的帕子刺啦一聲被撕成兩半。 待到第二日六人坐到院中的圓桌上說話打趣,林姨娘神色如常的從房里出來,眾人見她如此互相對視一笑也不敢再提。 “咱們今日可還要去給夫人請安?”紅櫻嬌里嬌氣的問道,她身份與其余人不同,是將軍的jiejie蕭郡王妃送來,因此很是覺得自個高人一等,通房的名頭卻搶了姨娘的待遇。 林姨娘淡笑:“咱們姐妹閑著無趣便去園子里走走,夫人那處不去請安也無人怪罪的?!?/br> 眾人似信非信,紅櫻卻是不愿去給夫人請安,她原本是蕭郡王妃嬌養(yǎng)著給蕭郡王的,紅櫻原本打算的好好的,誰知道蕭郡王妃忽然哄她將她獻給將軍,雖說將軍比蕭郡王爺俊些,但她身份卻比跟著蕭郡王低了許多,因著這個心思她連霍容玥都不大放在眼中,聽林姨娘這樣說便邀眾人去園子里賞花。 其余人都是多年的老人,最是明白林姨娘,聽她這樣一說都惴惴不安起來。 用過早飯沒多久便有夫人身邊的丫頭登門,紅漆托盤上用紅布蓋著,隱約能看出上頭端著的是銀錠子。 霍容玥也沒虧待她們,每人月例比在侯府漲了三成,還另有布料賞下來。 “夫人真是大度!”紅櫻一聽有布料喜的什么似的,嘴上嘮叨著要用這布料做個啥樣子的衣裳。 其余人一聲不吭,心頭沉甸甸的。 又到傍晚將軍要回府的時辰,林姨娘身邊的小丫環(huán)靜靜候在一旁,桑榆齋的五扇窗子都開著觀望林姨娘這邊的情形,等到天黑仍沒見有人過來。 原本安然坐著的人開始慌了,到了第三日輪到另一人,沒到時辰她便匆匆去了二門,回來卻是被丫環(huán)扶著的。 另外幾人心涼了半截,果然再輪到另一個人,出去沒一炷香時間也被打了板子讓丫環(huán)送回來的。等到紅櫻服侍時,她不信邪似的跑去二門,二門處的仆人按著將軍吩咐打她兩倍的板子,被人送回來時哭著喊著要見蕭郡王妃。 但這將軍府可不是誰想出就能出的。 第49章 大夏朝住重文武,從未有重文輕武或重武輕文只說,但文臣大多是多年的老臣,而武將中不斷有年輕人爬上來,朝中武將除去長孫昭與李彌晦父子,最值得一提的便是當今趙皇后的娘家護國公趙家,國丈趙淵替先帝征戰(zhàn)無數,先帝在時曾說沒有護國公便沒有宋家如今的天下。先帝對護國公極是信賴,當今皇后也是先帝親自指給當今圣上,如今的宏敏帝對自個老岳父也極是尊重,更何況趙家在朝中一向低調會做人。 護國公在朝中名利雙收又有皇后做后盾想來是什么都不愁的,但唯一一點:趙家子嗣不豐。 護國公獨子趙毅幾年前在戰(zhàn)場上丟了性命留下一兒兩女,其子又是病弱身子,雖然承了護國公的爵位卻并不帶兵打仗。兩位嫡女均待字閨中,趙家大姑娘早年定過親,等到快成親時其父去世,孝期還未過,她那未婚夫婿便得了急癥撒手歸去,本以為是世事無常,誰知接下來定了兩門親事男方都因病離世。 趙大姑娘克夫命硬的名聲捂都捂不住,就這樣在京中傳揚開來。 大姑娘不出嫁是輪不到二姑娘的,眼看著二姑娘也到了待嫁妙齡,護國公一家并皇后娘娘都急著給趙大姑娘找夫婿,但男方都怕被克死,縱然趙家權勢誘人沒命享用也是白搭,是以趙家看上的人家,男方不想娶,上門求娶的趙家看不上。 趙皇后也為侄女著急,畢竟她能坐穩(wěn)這皇后的位子全賴娘家出力,她急著為侄女找夫婿,太子妃便提了個人選。 “忠勇伯府的小公子?”趙皇后想了一會兒才想起來這忠勇伯是哪家。 太子妃按著太子吩咐緩聲道:“那忠勇伯府小公子自個考了舉人功名,兒臣也讓人去的打聽過那小公子身邊有幾個侍妾,但都是極規(guī)矩的,長的也配得上表妹,就是家世差了點?!?/br> 趙皇后一聽便皺眉,但想想自家智能的情況也沒有說什么刻薄話:“忠勇伯府愿意?你怎么想起他家來的?” 趙皇后心中也有自個的顧慮,哥哥已經去世,留下的侄子侄女她定是要幫著照看的,何況是侄女的婚姻大事,若忠勇伯府眼中只有趙家的權勢她必不會答應的。 “前些日子殿下不是帶兒臣去西華苑,殿下偶然遇到忠勇伯夫人與忠勇伯府的小公子,殿下見他談吐不凡極有才學便起了心思,與忠勇伯府遞過話又拿來兩人的八字讓寶山寺的大師看過,是極配的命格。” 最后一句打動了趙皇后,“當真?” 太子妃掩嘴笑道:“母后還信不過兒臣,大師批的命格還在兒臣手中呢,給母后一觀?” 立有丫環(huán)呈上來一張紅紙,果然見上頭批著天作之合等字,趙皇后放心一半,再三問過忠勇伯府是否愿意,得到滿意的回復后便將娘家嫂子護國公夫人請了來。 護國公夫人也不是個糊涂的,“娘娘,蕓娘雖然年紀大了,但臣妾是不愿委屈她的,這忠勇伯府的小公子還未娶妻便有侍妾伺候怕是在女色上頭……” 趙皇后拍拍她的手,安撫道:“蕓娘雖然不是公主郡主,但這娶妻前要把房里的侍妾通房打發(fā)干凈可是世家的規(guī)矩,待正式商議時你與忠勇伯夫人提一提,她定會答應的?!?/br> “如此便好,若是蕓娘愿意便勞煩娘娘下道懿旨?!庇谢屎竽锬镔n婚會好看許多。 趙皇后柔柔一笑,“嫂子放心,本宮請圣上下旨,必然讓咱趙家的姑娘風光大嫁。” 沒過多久護國公夫人再次進宮,同去的還有忠勇伯夫人,待到出宮時兩人手中都捧著明黃圣旨,護國公趙家嫡長女配與忠勇伯府小公子陸非遠。 護國公家本就惹人注目,賜婚圣旨一出便鬧得沸沸揚揚,連一向無人注意的忠勇伯府都引人注目起來,眾人看好戲似的等著看忠勇伯府小公子何時病倒,大約怕拖得時間多長了出事,賜婚圣旨下來后兩家便迅速商量了婚期,五月初六行嫁娶之事。 霍容玥自然也聽到陸非遠被賜婚的消息,第一反應是他什么時候會被趙家大姑娘克死? 前世她與陸非遠的婚事像是一場鬧劇,她成親極早,不到十五歲大舅母宋大夫人便讓她注意陸家小公子,那時候陸家不過是一介皇商,雖然家財萬貫但京中人并不將他們看在眼里,她自然也是不愿的,況且大舅母如何能給她的婚事做主?她要求回霍家,大舅母哄她要她過了大舅父的壽辰再回府,可舅父壽辰那日她卻意外被丫環(huán)端著的茶水灑了一身,恰巧被陸非遠瞧見,大舅母又無意間說漏了嘴,陸家上門求娶時她還未知曉,母親便替她應下。 然后便是噩夢般冰涼的一生,困在陸府時她便發(fā)誓有朝一日能從這里出去,她一定要讓大舅母付出代價,可沒等到她出府,在陸家困了近十年,她便在陸非遠功成名就的某個夜里被人數刀捅死。 如今她倒是想知曉陸非遠要怎樣對待趙家大姑娘,人家可是有得力娘家做主的皇后侄女。 若是陸非遠被趙家大姑娘折磨的極慘,那也解她心頭之恨! *** 賜婚圣旨的下來后陸趙兩家都忙著準備婚事,而陸家小公子依舊活的好好的,那些等著看笑話的都慢慢沒了興致,此事也漸漸平息下來,唯一未能平息的便是忠勇伯府的后院。 陸非遠著一襲白袍坐在諸位,底下跪著六位嚶嚶哭泣的美人兒,個個梨花帶雨,一聲聲問著公子你不要奴婢了么? “公子,求您救救奴婢吧?!?/br> 若是她們今日踏出陸府大門,那便會被人拎到碼頭賣給過往的商人,或者被人賣到別地的青.樓,陸家小公子曾經的女人怎么也不會被留到京城中,想留在京城那只有死在這兒。 “我能救你們嗎?”陸非遠閑閑反問,鳳目中盡是冰冷笑意。 六人連連點頭,眼中迸發(fā)出強烈的希望:“只有公子能救奴婢!” 陸非遠撐著腦袋思慮片刻,竟是笑了:“為夫要娶護國公府大姑娘進門,人家明面上說過,不準為夫身邊有別的女人,所以便是為夫也沒法子把你們留下呢?!?/br> 六人齊齊靜住,不可置信的看向昨日還與她們濃情蜜意叫著心肝寶貝兒的人竟這樣翻臉無情! “公子當真不能留奴婢?便是將奴婢藏起來也好,待夫人進門公子再讓奴婢回來。”女人聲音嬌嬌柔柔的,即使在大哭依舊美麗動人,她是當初陪著陸非遠去西華苑的侍妾之一,那日陸夫人曾說待新夫人進門便都讓她們走人,原以為公子會護著她們,如今看來是不能如愿了。 陸非遠像是聽到笑話一般,哈哈大笑過后憐愛道:“心肝兒,你想的是好,可夫人是護國公嫡女又是皇后娘娘發(fā)過話的,為夫不敢違背,委屈各位心肝兒了?!?/br> 女人露出絕望的神情:“公子當真不留奴婢?” “心肝兒,為夫沒法子呢?!彼嶂^:“不如你去護國公府上求求咱們未進門的夫人,說不準咱們夫人是個善心人……” 六人都道不敢,而先前的嬌柔女人猛地站起來,轉身沖向身后的墻壁,嘭的一聲悶響便倒在地上,白壁上留下一團血色,順著墻壁緩緩往下流。 其余女人嚇的抱做一團,陸非遠面不改色:“有骨氣,誰還要撞?繼續(xù)?!?/br> 剩下的五人哭著跪在地上不敢言語,陸非遠冷哼一聲,起身去了內室,跟在他身邊的大漢不敢遠離半步。 “將她們五人送走,路上殺了扔到亂墳崗,撞墻的那個好生埋了,給她家里人送去一百兩銀子?!标懛沁h淡淡吩咐之后便關上內室門,站在門外的大漢隱約能聽到瓷器破碎聲。 養(yǎng)尊處優(yōu)的女人怎么是大漢的對手,連掙扎都不敢便被人裝到麻袋里,在暗暗祈禱可以賣給一個好人家時被大漢毫不猶豫的扭斷細嫩的脖頸。 “當真如此?”太子聽完眉頭緊皺,問過之后卻覺得自己說了句廢話。 暗衛(wèi)悶聲道:“是,陸小公子明面上答應將人送走,暗地里殺了個干凈,只有撞墻死在他面前的得了厚待。” “陸非遠視人命如草芥,真是膽大包天!”太子拳頭攥緊,他立志做個明君,怎能容忍如此殘暴的事在眼前發(fā)生,正要吩咐人將陸小公子抓捕歸案,可轉念一想,宏敏帝賜婚圣旨已下,此時將人抓回來帝后二人面子上都不好看。 “你多帶兩人盯著陸府,若那陸非遠仍舊如此殘暴就及時告于本宮?!碧有牡浪潜砻靡膊皇莻€善茬,早將那陸非遠克死也好,他自然可以為表妹再擇良婿。 暗衛(wèi)得了吩咐便閃身離開,太子一人在書房坐了良久,喃喃自問:“這樣做到底對不對?” 無人回答他,夜深后太子才離開書房,站在路口沉吟許久才去了季汍瀾的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