廬陽長公主倚在大迎枕上，頭上勒著抹額，穿件藕色夾襖神色憔悴，平寧侯夫婦進來那一霎那她眼中閃過nongnong的怨恨與厭惡，待兩人行過禮后便招呼丫環(huán)給兩人倒茶，玉央雖然沒被打死，但也半癱在床，對廬陽長公主來說一點用都沒有，她身邊很快換了新的大宮女，且這大宮女很得她歡心。從廬陽長公主抬手讓她扶著便能看出一二，廬陽長公主可是最不喜歡讓陌生人碰她，更不喜讓人看到她難看的模樣。

    “今日喚你們來……”廬陽長公主頓了頓才沉聲道：“念兒高燒不退，請來好些太醫(yī)都束手無策，他口中一直喃喃喊著父親，但你們?nèi)ノ魅A苑陪伴太子殿下與太子妃娘娘也實屬公務(wù)在身，我不敢勞動你們，好在你們今日回來了?！?/br>
    廬陽長公主似苦似悲哀求道：“昭兒，算為娘的求你，便是你再不喜歡念兒，你也是念兒的生身父親，你去那病榻前看他一眼可好？”

    長孫昭眉頭緊皺，眼中閃過一絲為難和難堪，他偷偷覷一眼霍容玥，見她面上也帶著羞愧，他長舒一口氣：“我可以去看他，但我不是大夫，他若不肯吃藥我也沒法子。”

    謝楊氏感激萬分：“侯爺一句話比十碗良藥還管用！這下子念兒可算有救了?！?/br>
    她感激的表情不似作偽，長孫昭并不答話，拱手對廬陽長公主行禮：“那我便帶夫人去探望他?！?/br>
    霍容玥應(yīng)聲而起，還沒邁出步子便聽謝楊氏急切道：“夫人不用去！不用去！念兒那里有侯爺安撫便好，妾身還從未與侯夫人說話，今日難得一見，自然要多與侯夫人說說話喝喝茶……”

    屋內(nèi)人留著的幾人都盯著霍容玥分毫未動的茶盞，向來淡然示人的廬陽長公主眼里也閃過一絲急切。

    一股詭異的氣息在謝楊氏露出笑容時散發(fā)出來，霍容玥面不改色：“夫人多慮，大公子是侯爺?shù)拈L子，妾身也會將大公子當(dāng)做親生孩子疼愛，如今自然要去大公子病榻前瞧瞧的。“

    只是在看向長孫昭時她眼睛里忽然溢滿祈求與依賴，長孫昭心中一動，不著痕跡掃過被她放在桌上的熱茶，一個可笑且近乎瘋狂的念頭在心頭飄過，他信步走過去將那杯熱茶端在手中：“既然謝夫人執(zhí)意讓拙荊喝下這杯熱茶，那本侯便替她端著，等茶涼了定會親自盯著她喝下。”

    謝楊氏阻止都來不及，眼睜睜看著長孫昭端著‘熱茶’離開，而廬陽長公主要裝出憔悴的樣子，倚在大迎枕上動也不動。

    “殿下，您怎的就眼睜睜看著那小賤.人離去……萬一她腹中懷上侯爺?shù)暮⒆?，那這爵位可就說不好是誰的了！”謝楊氏拽著帕子滿面愁容，甚至想著追出去將霍容玥留下的可能性。

    廬陽長公主滿不在乎，“那又如何？不過是一蠱避子湯而已，便是她這幾日在外頭懷上身孕，那我也有的是法子讓她生不出來?！?/br>
    謝楊氏這才滿意，恭恭敬敬給廬陽長公主行了一禮：“殿下對念兒與謝家的照拂，妾身沒齒難忘，日后殿下有用得著妾身的地方盡管開口！”

    她行的禮極是謙恭，廬陽長公主涼涼瞄了一眼，嗯一聲算是受了謝楊氏的臣服。

    那頭長孫昭帶著霍容玥往長孫念的居所走，陸勇就跟在他們身后，手里捧著一只青瓷茶杯，亮黃色的湯水晃出些微波紋，侯爺早就命他端著這茶湯，一點也不準(zhǔn)灑出來。這般鄭重的模樣若是在行軍中便是遇到難題了，陸勇不敢大意，小心盯著腳下，唯恐平地冒出來一顆石子絆倒他。

    廬陽長公主新選的侍女叫玉羽，她眉間有一顆紅痣，笑不露齒又甜又美，她漸漸慢下步子低聲道：“陸侍衛(wèi)一直捧著茶杯太過辛苦，還是讓奴婢代勞吧?！?/br>
    陸勇冷汗涔涔：“多謝姑娘美意，這是侯爺吩咐的差事，奴才不敢轉(zhuǎn)手他人?！?/br>
    大約是陸勇拒絕的太直接，玉羽眼中閃過不甘，還想再說些什么，抬頭便見方才還扮可憐委屈的平寧侯夫人正皺眉瞪她：“玉羽姑娘，你還是不要逾越的好?！?/br>
    從霍容玥嫁入平寧侯府，玉羽便一直在暗中觀察她，知已知彼百戰(zhàn)百勝的道理她一直銘記在心，所以有心成為廬陽長公主身邊的貼心人正是因為她能想到幫殿下對付平寧侯夫人的計策。不過她沒想到，在殿下面前乖巧聽話的霍容玥離開醇芳園便是另一番驕橫模樣，原來她在殿下跟前的乖巧都是裝出來的！

    “奴婢不敢，只是殿下她……”

    長孫昭連頭也沒回，冷冷道：“不過一杯茶而已，母親還關(guān)心我們怎么處置？這平寧侯府還不需要你來帶路，滾下去！”

    玉羽立時跪在地上，淚盈于睫，但三人早已漸行漸遠，連看都沒看他一眼。

    長孫念的院子里充斥著一股nongnong的中藥苦味，霍容玥卻很喜歡這味道，方露出點笑容來便見候在一旁的老嬤嬤如臨大敵的看著她。這院子里伺候長孫念的人不是前頭謝氏留下來的心腹便是廬陽長公主與謝楊氏送來的，一心忠于長孫念。

    門窗緊緊關(guān)著，臥房里更是一片漆黑，長孫念小小一團窩在榻上，嘴唇上有翹起的干皮，眉頭皺的緊緊的，帶著不屬于他這個年紀(jì)的哀愁。這樣的他總讓霍容玥有中錯覺，長孫念不該生為男兒，合該托生女兒身才對。

    “大公子，侯爺來看你了。”老嬤嬤小聲喚著長孫念，他眉頭動了動，眼睛卻沒睜開。

    長孫昭神色不明的看他一眼，“把藥端來。”

    老嬤嬤喜滋滋的讓丫環(huán)端來藥碗正要遞給長孫昭，卻見他手也不抬，黑眸中無半分感情：“你來喂他吃藥，我卻是不信有怎樣的高燒不退是藥治不了的。”

    老嬤嬤不敢不從，顫巍巍端著藥碗舀一勺藥汁喂到長孫念嘴邊，但他嘴巴閉的緊緊的，根本喂不進去半點藥。

    “我來?！鼻謇涞穆曇裘腿豁懫?。

    老嬤嬤一喜，側(cè)身讓開將藥碗遞給長孫昭。

    長孫昭接過藥碗，不甚溫柔的將長孫念扶起來，老嬤嬤趕忙上前扶住小主子，還沒來得及欣喜便見長孫昭寬厚的手掌掐住他的下巴，等長孫念被迫張開口便將藥碗里溫度適宜的藥汁盡數(shù)倒進長孫念口中。

    “唔……父……”長孫念只能被動咽下苦澀的藥汁，一旁霍容玥正面帶驚訝的看著他，他心里突然就沒來由的恨起來。

    一碗藥汁盡數(shù)喝光，長孫昭定定看了他一會兒，“你好自為之，若想知曉全部事實，今晚到書房來找我?！?/br>
    長孫念臉上的血色被瞬間抽光，一直逃避的事實突然又放到眼前，他下意識藏到被窩里拒絕接受任何東西。

    長孫昭不會管他如何，眼前他有更重要的事要處理。

    陸勇又端著那杯茶湯隨他們回到東院里，霍容玥端起夢棋端上來的茶水要喝，剛遞到嘴邊便被人攔?。骸澳憔驼娓曳判暮龋俊?/br>
    那盞青花瓷杯穩(wěn)穩(wěn)放在八仙桌上，霍容玥不在意道：“咱們院里的水還是沒問題的?！比羰亲詡€院子還守不住，那她估計早就不知死了多少次。

    霍容玥低頭擺弄茶杯，疏遠而冷淡，好似他們之間的距離又變回剛成親的時候，坐在一起誰也不說話，非得等到霍容玥主動討好他才會說一兩個字。

    “你知道這茶里是什么。”

    “知道。”她堂而皇之的點頭。

    長孫昭不敢置信的皺眉，他很想問你明知這茶有避子功效為何還要喝下去，可他終歸沒有問。

    “我不說，你便不問？”他意有所指。

    霍容玥終于抬眸，不解反問：“我不問你便不說？”她從來便沒有逼問男人任何事的習(xí)慣，因為她早就知道他不愿意說的，你問再多遍也不會得到任何答案，長孫念的身世或許有問題，但她還是個外人，沒有興致更沒有必要去探尋平寧侯府的秘密，只要她心中知曉長孫念在長孫昭心中的地位，那便能摸索出他們之間的相處規(guī)律。

    長孫昭品不出自個心里是什么滋味，他想開口解釋，卻哽如同塞了棉花在里頭，還有不知名的委屈與為難。

    身形高大的他垂著頭站在窗前，霍容玥想也許她現(xiàn)在上前拉拉他的手撒個嬌，這事兒也許就過去了，可她卻連起身的力氣都沒有，靜靜坐在那兒看著他的背影。

    掌燈時分天空淅淅瀝瀝飄起春雨，等天快黑時，小雨變成大雨，仿佛淹沒了所有的聲音。

    東院里靜靜的，侯爺晚膳沒吃呆在書房里，夫人嘗了兩口飯菜便神情懨懨的放下筷子去床上躺著。臨近子時，就在拂曉以為侯爺不會回來正房時，長孫昭帶著滿身寒氣與疲憊推開臥房門，又沉默關(guān)上。

    一張床，兩床被子，兩個人，各自守著各自的領(lǐng)地，誰也不侵犯誰。

    第31章 遺腹子

    黑漆漆夜里雨聲越來越大，躲在屋里聽雨別有一番韻味，霍容玥僵著身子聽了許久也不敢動彈，唯恐驚動身邊的人，直到實在忍不住才轉(zhuǎn)過身躺平，卻還要做出呼吸平穩(wěn)的假象。她一人裹著一床被子，被窩里是淡淡的暖意，不像以往的夜里熱得能捂出汗來，晚間踢了被子總會迷迷糊糊感覺到長孫昭給她蓋被子。

    長孫昭待她是真的好，是她配不上他而已。只這樣想一想，霍容玥便覺得心口處痛的不能自已，若她沒有前世的記憶，活到十六歲的臘月平平安安嫁給他該多好。那她便能肆意享受他給的寵愛與溫柔，卻不會有深深的負罪感。

    躺在外側(cè)的人好似不經(jīng)意間翻個身，長手長腳不樂意窩在被子里，一腳鉆進身邊的被窩里，像是找到熱源，整個身子都擠到霍容玥的被窩里來，不老實的大手也循著記憶找到他甚是喜愛的事物不輕不重的捏了捏。

    霍容玥只好睜開眼睛確認他是不是真的睡著了，無意識才做出這樣的動作。

    可扭頭看去，他一雙炯炯有神的大眼正盯著她看，見她醒來突然很傻氣的笑了：“玥兒，你醒著。”

    這雨夜里，不止他一人輾轉(zhuǎn)難眠。

    霍容玥一點都不尷尬，相比之下偷香的某人更尷尬才是。果然某人放在她身上的大手有了濡濕感。

    忍無可忍，霍容玥推開他的手，長孫昭錯愕不已，有些難過在心頭蔓延：“玥兒，別氣，我都跟你說。”

    “你先讓我去凈房?！被羧莴h嬌嗔，慌亂的從被窩里鉆出來，下床時不小心踩到他腿上，他動也沒動。

    有外頭的雨聲掩蓋也聽不到任何聲響，霍容玥從凈房出來伸了個懶腰。臥房里已經(jīng)點上紅燭，長孫昭散著長發(fā)披件外衫赤腳踩在地上走到桌前倒來兩杯溫水，回首看她回來嘴角噙著清淺笑容。

    “快回來，愣在那兒做什么？”

    霍容玥這才回過神來，被他拉到桌前喂了一杯溫水。

    再回到床上，霍容玥便有了淺淺的睡意，秀氣的打個哈欠便打算睡去，但身旁人根本不大打算放過她。

    “玥兒，你是不是我覺得對長孫念太過冷漠，沒有絲毫慈父之心？”

    不知什么時候養(yǎng)成的習(xí)慣，兩人躺在床上長孫昭總喜歡在她身上摸來捏去，又一副很享受的模樣。

    心知今日他定要將長孫念的事說清楚，霍容玥努力打起精神：“要聽實話？”

    長孫昭氣咻咻捏捏她的鼻尖：“當(dāng)然，成親之前你就不怕我？”

    霍容玥拿開他的大掌，兩只手捧著把玩，垂眸不敢看他：“你對大公子好與不好都與我無關(guān)，但我卻想你對我的孩子疼愛有加。”如果這話被不知道內(nèi)情的外人聽到，怕是要說她是見不得前頭夫人留下來的孩子好過，非要與謝氏爭個高低，善妒又霸道。

    醋意滿滿的一句話卻出奇有效的撫平了長孫昭心中某些裂痕，他一臉認真道：“你我生的孩子我必然愛若珍寶。但長孫念不是，我不喜他?！?/br>
    “為什么？”霍容玥不解反問，從嫁入平寧侯府她便知曉他對長孫念的不喜，她以為是因為前頭謝氏的緣故，然而相處一段時間她發(fā)現(xiàn)長孫昭的生活里根本沒有一絲絲謝氏曾經(jīng)出現(xiàn)過的影子，便是謝氏給他找來的妾侍也仿佛不是屬于他的一樣。這個發(fā)現(xiàn)讓她竊喜，長孫昭沒那么的喜歡謝氏，真好。

    長孫昭皺眉：“因為他不是我的孩子，與他有關(guān)的人都很惹人煩。”

    他眉宇間的厭惡再真實不過，霍容玥卻差點咬到自個舌頭，她閑著沒事干設(shè)想過許多種長孫昭不喜歡長孫念的可能，但獨獨漏掉不是他親生兒子的可能，更何況長孫昭還十分清楚長孫念不是他的親生兒子！

    霍容玥躺不住，坐在床上居高臨下滿臉不可思議的問他：“那長孫念是誰的孩子？”

    長孫昭眼中閃過明顯的猶豫，但最后還是平靜開口：“長孫念是我弟弟的遺腹子?！?/br>
    “你弟弟的遺腹子？”她的小叔子？！廬陽長公主早夭的幼子長孫玨？！死時還不滿十四歲的長孫玨！他和謝氏又有什么關(guān)系！

    霍容玥的表情明顯受到驚嚇，小嘴張了許久都沒合攏，長孫昭也從床上坐起來，與她一起并肩裹著被子坐著，他低聲講述著長孫念的由來。雖然措辭十分委婉，但還是沒能挽救被小叔子放.蕩生活驚嚇到的霍容玥。

    “玨兒十分早慧，不到十二歲便向母親要來兩名通房，謝氏是大姐閨中好友的meimei，大姐未出閣前，謝氏姐妹常來府中玩耍，謝氏經(jīng)常與玨兒廝混在一起，不知怎樣避過丫環(huán)婆子的耳目做了茍且之事。時間長了，謝家也察覺出異常，后來不久謝家上門要母親給個說法，母親答應(yīng)讓謝氏進門為妾。還沒來得及cao辦喜事玨兒便患了急癥，沒多久夭折而亡。玨兒喪事后母親便要給我說門親事，迎娶后才覺得新婦有幾分眼熟，待她起身后才看到她大腹便便，母親揮手送了幾名妾侍給我便將謝氏接到醇芳園好生照料，過了不到四個月長孫念便出生了。”

    長達近十年的窩囊事此刻說出來并不覺得丟人，所以他說的沒什么感情。其實在沒遇見霍容玥之前，有無長孫念對他來說并沒有什么區(qū)別，只不過是一個不常見又不喜歡的存在，但現(xiàn)在不同了。

    本來應(yīng)該是個長長的故事，卻被長孫昭不咸不淡幾句話給說完了，霍容玥總覺得心里頭有股說不出的滋味。

    “婆婆為何非要……”但在問出口后，霍容玥卻忽然明白了廬陽長公主的做法，長孫玨夭折后才知曉謝氏有了身孕，她自然是要留住長孫玨的血脈的，可長孫玨已死根本無法迎娶，而到了年紀(jì)又尚未娶妻的長孫昭成了絕佳人選。

    但長孫昭是她的嫡長子，何至于做出如此犧牲？

    霍容玥沒問，長孫昭說完長舒一口氣，好似有一層淤泥從全身剝除而去。

    “你……不難過嗎？”霍容玥忽然想起前世的自己，她在宋家受盡排擠委屈嫁人時，母親非但沒有因此袒護她，反而愈加心疼大姐，那時她恨母親不公，恨霍家棄她，長孫昭就真的不恨廬陽長公主偏心？

    長孫昭眸中閃過一絲訝異，繼而坦然微笑道：“不會，早就不難過了?！钡臻L子從小便不得長公主殿下喜愛是平寧侯府眾人皆知的秘密。

    連安慰的機會都沒有，霍容玥一臉羞愧道：“都怪妾身不問青紅皂白便……”下午時長孫昭也是想要與她說的，但又被她堵回去，也不知他當(dāng)時心里怎么想的。

    長孫昭好笑不已，摸摸她披散在肩上的長發(fā)半是安慰半是解釋道：“我早就不是孩子了，怎會因此難過?！?/br>
    他唯一后悔的便是讓這樣的人占據(jù)了他原配嫡妻的位置?？上r光不能重來。

    外頭的雨勢漸漸小了，兩人不約而同的打個哈欠，重新躺回被子里，霍容玥昏昏欲睡，身旁人卻蠢蠢欲動，臀上貼著他火熱的事物，怎么也不容忽略。

    有濡濕的吻貼著脖頸蔓延，生生將霍容玥從夢境中拽回來，□□的觸覺緩緩勾起一簇火苗，燃燒兩人的熱情。

    *****

    第二日一早，霍容玥睜開眼時身邊早沒了人影，外頭艷陽高照，拂曉折來一枝含苞待放的桃花，大約是昨夜得了一夜春雨滋潤，這桃花開的格外鮮艷。

    “夫人，侯爺給您送來倆粗使丫鬟，您要不要見見？”

    霍容玥這才隱約記起長孫昭上朝前對她說的話，約莫有一句的大意便是給她找來兩位身手好的暗衛(wèi)當(dāng)丫環(huán)使，出行走動也安全許多。

    倆丫環(huán)其貌不揚，只不過精氣神比起別的丫環(huán)很不一樣，有她們在霍容玥突然很安心，今生無論如何也不會無聲無息被人殺掉了吧？

    霍容玥給她們換了名字，又賞下銀子并衣裳布料：“二位都是做過大事的人，如今來到這里，只要安安分分的，日后總有出府榮陽的時候?！睆陌敌l(wèi)到這里來，求的也不過是這份安穩(wěn)。

    安頓好自個院子里的雜事還沒來得及吃口飯，便有醇芳園的人來請霍容玥過去喝茶，不過如今看來，這每日必喝的熱茶卻是連裝模作樣都不必了。

    而朝堂之上也為平寧侯世子的事吵得不可開交，原本好好的大朝會眼看著就要結(jié)束了，便有蕭郡王交好的官員啟奏：“臣聽聞平寧侯新娶了夫人，但卻未立嫡長子為世子，前方將士都以侯爺馬首是瞻，微臣以為平寧侯不如早日立下世子，也好穩(wěn)定軍中人心，平寧侯的爵位也總歸后繼有人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