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節(jié)
整理了一下思緒,蘇夏開了床頭燈,盡管沈肆是面癱臉,總是面無表情,她還是不放棄觀察的念頭。 似乎這樣會更加冷靜一點。 將垂下來的長發(fā)撥到肩后,蘇夏撐著頭說,“沈穆鋅沒對我動手動腳,就是說了一些話。” 這跟之前的一些舉動相比,可怕程度竟然減弱了。 對比果真是個神奇的東西。 她垂了垂眼,“沈肆,我懷疑我小時候見過沈穆鋅。” 沈肆不語。 蘇夏呼一口氣,留意男人的神色,“不過好像記不太清了。” 她的眼中涌出一抹回憶的色彩,“我小時候在南佳醫(yī)院待過,自閉癥,跟你一樣?!?/br> “但是在醫(yī)院的事我想不起來了,很模糊?!碧K夏蹙眉,“我想問問他,有關我忘記的那些事?!?/br> 沈肆開口,“過去了?!?/br> 不清楚是對蘇夏說的,還是在告訴自己,那段和世界剝離的弧度已經(jīng)成為過去。 “我知道?!碧K夏說,“我也分的清?!?/br> “可是,有件事一直困擾著我,弄明白了,就能放下。” 她眨眼,“都說完了,沒有別的了。” 沈肆掀了掀眼皮,眸光深沉。 蘇夏拍拍沈肆,抱住他的脖子,在他的喉結上親了親,“還有什么想知道的,嗯?” 沈肆喚她,“蘇夏。” 蘇夏認真傾聽。 “我們不要有誤會,不要吵架,不要分開?!鄙蛩聊曋呐?,嗓音從喉嚨里震出,低沉而富有磁性,“好不好?” 蘇夏的嘴角翹了翹,弧度蕩開了,她嘟囔,“你如果不是冰山臉,我會更感動?!?/br> 沈肆的額角隱隱抽了抽。 她的眼角有淚光,他看見了,不自禁的抬手抹去,心口溫暖。 蘇夏哈欠連天,腦子里忽然閃過什么,好像遺漏了某個東西,但她很快被睡意席卷。 聽了一會兒女人悠長的呼吸聲,沈肆起身出去,他立在窗口,打火機叮一聲響,煙頭燃燒,氣味彌漫。 上次嘗尼古丁的味道,是查到張佩,讓他心神不寧。 這次也是。 沈肆吐出一團白霧,修長的手指彈了彈煙身,抽了兩口之后,便將燃到一半的煙掐滅。 他吹了會兒風,直至身上的煙味散去,才轉身回房。 第二天,蘇夏去劇團,陳放來找她,“昨天你把手機落桌上了。” 蘇夏這才想起來,“謝謝。” 陳放笑說,“先聲明,我沒打開過?!?/br> 蘇夏也笑,“打開了也沒事?!彼氖謾C里沒*,甚至沒什么個人的東西。 照片全是美食,通訊錄和微信都是同事。 蘇夏有定時清理的習慣,和沈肆的聊天記錄早刪了。 跟沉放聊了幾句,蘇夏剛坐下來,給手機弄上充電器,手機就響了,是楚成遠打來的。 “小夏,別忘了這個月二十號跟沈肆來參加舅舅舅媽的婚禮啊。” 蘇夏一愣,不是說分了嗎?“舅舅,是陳玉舅媽?” “不然呢?”楚成遠在那頭翻白眼,“你舅舅雖然寶刀未老,也不至于那么折騰?!?/br> 蘇夏抽嘴。 前段時間,舅舅跟她哭訴,說是準舅媽一聽夢想中的婚禮不能實現(xiàn)了,就和他鬧,最后倆人分開了。 突然聽到他們這個月舉辦婚禮,蘇夏有些驚訝,更多的是高興。 “你說你,從小就這樣,什么都不說。”楚城遠的語氣篤定,“他同意將那處私人產(chǎn)業(yè)給我們自由安排,用作婚禮現(xiàn)場,這事是你跟他說的吧?!?/br> 蘇夏開電腦的動作一停,她一點都不知道。 那個男人沒告訴她。 下一刻,蘇夏抿了抿唇,她準備提的時候,舅舅已經(jīng)跟準舅媽分了,所以就沒提。 那沈肆是怎么知道的?還一聲不響的去找舅舅,并且答應了。 楚成遠說了一大通,無非就是開心,激動,讓蘇夏將他自己的謝意轉告沈肆。 掛了電話,蘇夏懵了許久,給沈肆打過去,“舅舅的事你怎么知道的?” 有輕微的鍵盤聲,伴隨沈肆的聲音,“爸跟我提過?!?/br> 蘇夏怔住了,她清楚沈肆口中的爸是指誰。 從小到大,她經(jīng)常見到舅舅跟爸爭的臉紅脖子粗,相處冷嘲熱諷,兩人似乎就沒心平氣和過。 沒想到爸會去關心舅舅的婚禮。 “那你干嘛不告訴我?”蘇夏終于抓住重點,“舅舅還以為是我的功勞?!?/br> 沈肆說,“是?!?/br> 蘇夏知道男人這么做,純粹是想讓她開心點,不會因為被家人隔離的事那么難過。 她撇了撇嘴,氣道,“只有我被蒙在鼓里?!彼桓窒硭氖澜?,這樣她會有種還是一個人的錯覺。 沈肆沉默一瞬,“抱歉,” 他正在改,不能一次改掉,只能慢慢來,有時候還會忘了。 蘇夏聽著鍵盤聲,脫口而出,“下次再犯,罰你跪鍵盤。” 最后一個字從舌尖上跳躍出去,她的臉微紅,這是不是情|趣,她不知道。 蘇夏正要掛電話,就聽見有一個字傳進耳朵里,“好?!?/br> 她的心情好了一個上午。 吃午飯的時候,陳放帶著林冬至過來了,跟蘇夏一桌,三人剛說上幾句,就見一送花小哥抱著大捧藍色妖姬,問誰是蘇夏。 眾人齊刷刷的去看同一個女人。 蘇夏頂著一道道目光過去,看到卡片上的字跡,她眼底的冷意瞬間消退,取而代之的是幸福的姿態(tài)。 單身狗沒胃口吃飯了,已經(jīng)被狗糧喂飽。 林冬至扒拉飯菜,看的出來,老師過的很好,不是圖沈家的家業(yè),而是圖那個被譽為傳奇的男人。 他要努力,變強。 沒過多久,蘇夏又收到藍色妖姬,這次是六支,包的很漂亮,娃娃也很可愛。 卡片上沒有字,只有一個微笑的弧線。 在女生們嫉妒羨慕的注視下,蘇夏抱著花離開。 十九號,沈肆跟蘇夏飛去霈城。 莊園諾大,幽深靜謐。 城堡前有一片湖,深藍,平靜,一只水鳥飛過,在湖心留下一道長長的漣漪。 蘇夏忍不住按相機快門,記錄下來那個畫面。 她贊嘆,“好美啊。” 沈肆凝視著她,“嗯?!?/br> 蘇夏往前奔跑,邊跑邊回頭看沈肆,笑容燦爛,“快過來,我看到那邊有一片蘆葦!” 沈肆的眼睛里,女人的長發(fā)和白裙子都在飛舞,她笑著,眼睛彎成月牙,那么美。 他邁步追上,步伐漸漸加快,怕她摔倒。 晚上,楚成遠敲門,特地囑咐,“小夏,明天你隨便穿就可以了。” 他咳兩聲,“你舅媽明天是新娘子,你懂的,女人在這一天,想做最美的?!?/br> 婚禮當天,蘇夏就真的隨便穿了件裙子,是粉色花朵裙,長度在膝蓋上面,不失俏皮,又帶有甜美。 妝容也是粉粉的公主妝,這跟她平時呈現(xiàn)的清冷截然不同。 她回眸,淺笑梨渦,宛如誤入塵世的精靈。 沈肆將手伸過去,牽著蘇夏的手,他寡言少語,愛意和驚艷都在心底悄然綻放。 蘇長洺沒來,在家陪李蘭,倒是送了紅包。 楚成遠冷哼,“誰稀罕。” 嘴上那么說,紅包是收了。 婚禮結束,蘇夏跟沈肆留在莊園,她想再拍點照片。 大清早,白明明給蘇夏打電話,“出大事了!” 蘇夏問,“怎么了?” 白明明語無倫次,“小夏,我完了,我要吐了,惡心死我了。” 蘇夏緊張起來,“到底怎么了?” “昨晚我朋友生日,我們一群人玩到深夜,然后我就酒店房間了,結果早上醒來,”白明明崩潰了,“我他媽……” 蘇夏,“你別急,慢慢說,我怎么聽不懂?” 白明明喘口氣,“我他媽一扭頭,看到了來自世界的惡意?!?/br> “就那滿臉玻|尿|酸的程玉穗,她躺我旁邊,光著,我也光著?!?/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