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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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年的十一都是車流,景點,街市,商場最擁擠的階段。 蘇夏以往都存夠糧食和日用品,在家里窩著,看電影看書,睡到自然醒,她那幾天一律大門不出,披頭散發(fā),素面朝天,穿著隨意。 以前見過她那邋遢一面的只有白明明,還說要拍下來發(fā)微博,讓荊城那些男人看看他們的女神。 現(xiàn)在多了一個。 沈肆倒是不在意,她舒服就好。 況且,他喜歡她在自己面前隨心所欲,不拘束,那是只有在家人那里才有的態(tài)度。 處理完工作,沈肆關(guān)掉筆記本,他拿了指甲剪和一張紙過去。 蘇夏半躺著看書,一只手往嘴里塞薯片。 沈肆握住她的腳,抬起一點,將紙鋪在下面。 咔嚓聲響在床前。 蘇夏一愣,書里的精彩內(nèi)容再也無法竄進(jìn)她的眼睛里,她的視線移向?qū)γ妗?/br> 男人弓著脊背,頭微低,骨節(jié)分明的大手托住她的一只腳,另一只手拿著黃色指甲剪,他在給她剪腳趾甲。 盡管還是冷冰冰的一張臉,不笑,也沒甜言蜜語,卻讓蘇夏的鼻子有點酸。 從來沒有人這么對她。 更多的人都是躲瘟疫一樣躲著她,好像一跟她走近了,就會不得善終。 蘇夏丟下書和薯片,心里的波瀾難以平息。 過去不認(rèn)識的時候,她覺得這個男人充滿神秘色彩,危險,強(qiáng)大。 那雙手應(yīng)該是用來那筆,簽億萬合同,現(xiàn)在卻會讓她身上每一寸皮|膚都guntang,也會為她做飯,梳頭發(fā),剪指甲。 蘇夏湊過去,垂著頭,笑而不語。 沈肆抬了抬眼皮,詢問她。 蘇夏還是笑,嘴角的弧度一直彎著,那抹笑意慢慢淌進(jìn)眼中。 人生有太多未知。 一年前,她和這個男人出現(xiàn)在同一個晚宴上,相隔很遠(yuǎn)。 蘇夏端著酒杯,和在場的所有人一樣,都以陌生,且敬畏的目光暗自打量對方。 作為商界最年輕的巨頭,他身上有太多讓人想去挖掘的東西。 但那些人同蘇夏無異,均都只敢遠(yuǎn)觀,滿足長久以來的好奇心,卻沒有那份勇氣和沖動,貿(mào)然上前搭話。 蘇夏感慨,如今他們在并不寬敞的房間里,穿著情侶家居服,即便是不說話,氣氛都不尷尬。 沈肆將紙連同剪下來的斷指甲丟進(jìn)垃圾簍里面,他收好指甲剪,問蘇夏餓不餓。 蘇夏抱著沈肆,臉蹭了蹭,能感受他結(jié)實的腹肌,她說,“我想吃西紅柿雞蛋面?!?/br> 沈肆轉(zhuǎn)身出去。 望著男人離開房間,蘇夏靠著玩具熊,玩著小娃娃腰上的蝴蝶結(jié),她喃喃自語,“蘇夏啊蘇夏,你真是沒救了?!?/br> 片刻后,客廳傳來沈肆的聲音,“蘇夏?!?/br> 蘇夏趿拉著拖鞋跑到客廳,桌上放著面,熱氣騰騰。 她走過去,香味更濃。 拉開椅子坐下來,蘇夏撈著面條,溫度不是燙到難以下嘴,應(yīng)該是放著涼了一會兒,這個男人總能考慮的那么周到。 咀嚼著西紅柿,她的聲音含糊,“你這么養(yǎng)我,把我養(yǎng)成小孩,將來我就真離不開你了?!?/br> 久久沒有回應(yīng)。 蘇夏察覺桌上氛圍不對,她抬頭,男人半垂眼簾,薄唇抿在一起不說話。 猜到什么,蘇夏咽下嘴里的食物,“只是打個比方?!?/br> 沈肆眉間的皺紋更深,更重,“以后不要說了?!?/br> 蘇夏知道了,男人會當(dāng)真,她以后不拿這個開玩笑。 雖然在她看來,真的只是隨口一說。 蘇夏在公寓窩了兩天,捯飭捯飭,動身去了劇團(tuán)。 過道,樓梯口,都站著舞蹈演員,他們討論著各自小團(tuán)體的節(jié)目。 蘇夏是總編排,按她的舞齡,算小的,她畢竟三十歲都不到,和那些資歷很老的老師相比,要差一些。 但她在年紀(jì)相仿的那撥人里面,是拔尖的,演出經(jīng)驗也豐富,可以提供一些感悟和想法。 這次推薦她過來的是她的老師,她本想拒絕,后來一想,是一個難得體驗。 會不會交上朋友,是其次,蘇夏懷念所有人擰成一股繩子的感受。 “蘇老師。”“老師好?!薄疤K師姐?!?/br> 蘇夏的臉上掛著淡淡的笑容,在大家的注目禮中推開辦公室的門。 半小時后,蘇夏通知其他編舞老師開會,探討彼此手底下的演員排練進(jìn)展。 伴舞,群舞,獨舞,個有個的問題。 大家七嘴八舌。 蘇夏話不多,都在點上,她坐在那里,面容清冷。 有幾個想近距離接觸的,嗅到她身上冷淡的氣息,愣是卡住了喉嚨,不太好意思。 一個帶帽子的男人說,“為天后張惢的新歌安排的舞者壓力太大了,這些天排練過猛,他把韌帶拉傷了?!?/br> “那支舞的難度很高,我底下的人駕馭不了。” 其他人交頭接耳。 時間倉促,無論誰上,都有壓力,況且,當(dāng)天是直播,必須完美收場,一點不能出錯。 想占天后的光,很難。 一直沒說話的蘇夏把演員表放桌上,“我有個學(xué)生,形象上面,比較符合歌本身帶給人的感覺?!?/br> 那男的搖頭,“蘇老師,光形象符合不夠?!?/br> 蘇夏說,“他的條件和肢體伸展力度都不錯。” 她又補充,“反正你一時也找不到合適的人代替,我先把我的學(xué)生叫來跳一段給你看看?!?/br> 那男的想了想,他往后一仰,“也行?!?/br> 蘇夏給林冬至打電話,對方很快就來了。 是一個白凈的男生,眼睛會放電,眉目流轉(zhuǎn)間總是蘊著幾分憂郁,好像被許多的憂愁困擾著,讓人心疼,想去關(guān)懷。 不同于沈穆鋅的陰郁,男生給人的印象并不陰沉。 蘇夏招手,“冬至。” 林冬至快步跑過去,手撐著膝蓋喘氣,“老師?!?/br> “陳老師,這是我的學(xué)生,林冬至。”蘇夏做著介紹,“冬至,這是大的陳老師?!?/br> 林冬至站直了,再彎腰,規(guī)規(guī)矩矩的,“陳老師好。” 他不能給老師丟臉。 陳放拽拽帽子,挑剔的目光在林冬至身上逛了一圈,給出兩字,“還行?!?/br> 乍一聽很是勉強(qiáng)。 蘇夏知道,這已經(jīng)是不錯的評價,說明陳放對林冬至的外形是滿意的。 “陳老師,我?guī)?zhǔn)備一下,待會兒我們在一號室碰面?!?/br> 被帶進(jìn)一個房間,林冬至露出小虎牙,“老師,你叫我來是做什么?” 他看看四周,空蕩蕩的,眼前有一整面鏡子,這應(yīng)該是老師的私人練舞房。 蘇夏問道,“聽過《十一月的風(fēng)》嗎?” “聽過的?!绷侄咙c點頭,“那是張蕊的新歌。” 蘇夏簡短的說了事情原委。 她受到沈肆的影響,也開始簡明扼要了。 林冬至既驚訝又激動,“老師,你是說……讓我……” 蘇夏能體會學(xué)生的心情,機(jī)遇難得,“要看你自己?!?/br> 她看看手機(jī),調(diào)出之前那個舞者的視頻,“十分鐘?!?/br> 林冬至自信的笑,“沒問題。” 十分鐘后,蘇夏關(guān)掉視頻,叫林冬至跳一遍給她看。 林冬至脫掉牛仔外套,身著白色t恤,他屬于傳言的脫衣有料型,身材蠻好,堅硬和柔韌都有。 蘇夏退后幾步,“開始吧?!?/br> 林冬至嗯了聲,腦海里的記憶運轉(zhuǎn),他臉上的表情立刻就變了,變的痛苦,迷茫,仿佛心里有解不開的情劫。 蘇夏沉默著目睹她的學(xué)生用肢體語言重新詮釋《十一月的風(fēng)》。 短短十分鐘,林冬至把那支舞的動作基本全記下來了,天賦很高。 蘇夏不吝嗇,她給出評價,帶有夸贊的意味,“不錯?!?/br> 林冬至害羞了,臉微紅。 他一邊調(diào)整氣息,一邊說,“老師,這是陳老師編的嗎?” 蘇夏說,“主要是他?!?/br> 林冬至擦額頭的汗,那就是說,也有老師的參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