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節(jié)
后面是沈穆鋅,腳步聲悠閑,一直跟著。 背后的視線灼熱,強烈,無法忽略,蘇夏感覺自己的整個后背都燃起來了,甚至每寸皮膚都發(fā)出受不了的信號,渾身難受。 她加快腳步,一個沒注意,拖鞋踩偏,上半身控制不住地往樓梯下面栽去。 一只手拽住她的胳膊,她的身子在那股力道下穩(wěn)住了,耳邊是沈穆鋅的聲音,帶著關(guān)心,“嫂子,沒事吧?” 有濕熱的呼吸噴在她的耳廓周圍,鼻子里是淡淡的氣息,蘇夏驚慌地和沈穆鋅拉開距離。 她往后仰,一只手掌擱在她的后背和樓梯扶手之間。 沈穆鋅擰眉,“小心點。” 隔著一層薄薄的衣物,蘇夏的背部挨到他的掌心。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她感覺對方的指腹有輕輕摩|挲了一下,雞皮疙瘩瞬間就起來了。 而沈肆已經(jīng)走下去好幾層臺階了,好像是發(fā)現(xiàn)蘇夏沒跟上來,他回頭,在原地等著,嘴里還在念念有詞,說著早飯要吃什么。 蘇夏快步去沈肆那里。 即便是個傻子,她也愿意親近,信任,安心。 指尖上留有女人的體溫,沈穆鋅將手放進口袋里,手指蜷縮在一起,“嫂子,剛才我不拉你,你已經(jīng)摔下去了?!?/br> 蘇夏頭也不回,語氣生硬,“謝謝?!?/br> 唇角一揚,沈穆鋅似乎很受用。 他瞇了瞇眼眸,那里面只有一道纖細的身影。 直到田箐樺的喊聲從樓下傳來,沈穆鋅回神,慢慢悠悠的下樓。 第20章 寒意 有老爺子這尊大佛鎮(zhèn)壓,田箐樺沒有擺出那套女主人的架勢,和平時那樣,挑蘇夏的不是。 在公司,她是老總,無論多么風光,手腳伸的多長,到了老爺子面前,就只是一個兒媳。 即便有蘇夏在場,顏面有損,可她除了順著老爺子,依然沒第二選擇。 田箐樺察言觀色,“爸,后天就是穆鋅的畫展了,到時候我跟老沈陪您去看看?!?/br> 老爺子說道,“小夏和肆兒也一起去吧?!?/br> 蘇夏說,委婉的拒絕,“爺爺,我不懂畫?!?/br> “沒事?!崩蠣斪訚M臉慈祥,“爺爺也不懂?!?/br> 蘇夏蹙了下眉,老人已經(jīng)那么說了,她不好再說什么。 身子后仰,沈穆鋅放下筷子,他拿帕子擦嘴,眼角掃過對面的女人,若有似無。 “爺爺,我的畫都很寫實,不是抽象風,看一眼就懂了。” 老爺子說,“穆鋅啊,你有你的追求,不受你哥的影響,這是好事?!?/br> 沈穆鋅笑了笑,蘇夏不經(jīng)意的抬眼,撞上他帶笑的眼眸。 下一秒,蘇夏垂下眼簾,沈穆鋅還停在她的方向,笑意更濃。 這次不同于剛才,有幾分揶揄。 一直在埋頭吃早餐的沈肆忽然說,“也是蘇夏的生日?!?/br> 他的一句話吸引了桌上幾人的注意力。 “哪天?”老爺子問道,“穆鋅那天?” 沈肆咽下嘴里的食物,“嗯,十六號?!?/br> 蘇夏在幾道確認的視線之下,點了點頭。 老爺子笑道,“那要好好cao辦一下?!?/br> 蘇夏搖頭,“不用了,爺爺?!?/br> 老爺子說,“要的。” “生日過一個少一個,怎么能不當回事呢?!?/br> 沈肆非常認真的拍馬屁,“爺爺說的好有道理?!?/br> 完了還要蘇夏的回應(yīng),“是吧老婆。” 蘇夏再次承受了幾道視線。 老爺子咳兩聲,將怪異的氛圍打破。 “肆兒懂事了?!?/br> 沈肆笑起來,“老婆,爺爺在夸我。” 蘇夏夾了一個小籠包堵住他的嘴巴,別說了! 對面的沈穆鋅摩|挲著手指,一言不發(fā)。 “那天是穆鋅回國的第一個畫展,也是小夏來我們家的第一個生日,意義重大?!鄙蚍逭f,“爸,我會跟箐樺商量一下?!?/br> 但凡是跟小兒子有關(guān)的事,田箐樺都沒意見。 上午,蘇夏跟沈肆回家,隨行的有三人,除了王義,另外倆個是沈峰的人。 車子開離大鐵門,蘇夏往后看,隔著車玻璃見到沈穆鋅站在陽臺,手里夾著一根煙,目光就那么明晃晃地灑到她臉上。 漫不經(jīng)心,又極度熾烈。 蘇夏坐直身子,沈穆鋅似乎特別關(guān)注她,但對方給她的感覺非常古怪,和那些對她有意思的男人大不相同。 看似有顧忌,小心翼翼,也肆無忌憚。 矛盾到讓蘇夏渾身發(fā)毛。 看著路況,王義開口,“聽說大少奶奶昨天夜里鬧了點事?!?/br> 蘇夏簡短的說了,包括偷聽到的內(nèi)容。 詫異蘇夏的信任,來的很突然,王義定定神,意味深長道,“大少奶奶近期最好不聞不問,無論看到聽到什么,都不要管,只要陪大少爺吃吃喝喝就行。” “你是懷疑……” 蘇夏被自己心里閃過的一個念頭嚇到了,眼底涌出震驚。 “不可能?!?/br> 王義說,“表面現(xiàn)象和事實真相往往截然相反。” 深呼吸,蘇夏問道,“你有證據(jù)嗎?” 欣賞她的冷靜,在沈家待段時間,沒有城府,也會受那種環(huán)境影響,不自覺的學(xué)會掩藏,王義說,“快了?!?/br> “也許還是大少奶奶讓證據(jù)自己跑出來。” 蘇夏的手心被撓的有點疼,罪魁禍首還不停手。 她忽然意識到什么,“沈肆,你在寫字嗎?” 沈肆低頭在她手心里劃來劃去,嘴里念著攤在腿上的小書上的內(nèi)容,“山里有個廟,廟里有倆個和尚,老和尚對小和尚說……” 蘇夏無語。 王義看了眼后視鏡,“大少爺,你是不是有什么要說?” 沈肆還在重復(fù)那段話。 蘇夏的眼睛一亮,脫口而出,“山!” “帶他去彌山,說不定能想起來?!?/br> 她看過報道,記得沈肆出事就是在那里,到事發(fā)地點走走,沒準能刺激到他。 王義潑冷水,“老爺夫人是不會同意的?!?/br> 蘇夏困惑,“為什么?” “當初我有提過?!蓖趿x轉(zhuǎn)著方向盤,“他們說那里是大少爺出事的地方,大兇,對他不好。” 提完沒多久,他和兄弟們就被老爺以一些看似是為大少爺考慮的理由給支走了。 蘇夏蹙眉,這說詞也太奇怪了。 最重要的不應(yīng)該是讓兒子恢復(fù)健康嗎? 況且,她的公公婆婆不像是迷信的人,否則無論如何也不可能讓她這個被扣上掃把星帽子的人嫁進來。 蘇夏拍拍沈肆的手背,從包里拿出薯片給他吃。 什么都不知道,也不用想東想西,世界都是五彩繽紛的,沈肆抱著薯片,一個人開心地吃了起來。 蘇夏把遞到自己嘴邊的薯片吃了,她思索著問,透過后視鏡去留意王義的表情變化,“山里有沒有落下什么東西?” 王義說,“我?guī)值軅兊谝粫r間去搜過,除了大少爺?shù)氖謾C,什么都沒有。” 蘇夏問,“手機呢?” 王義的臉上出現(xiàn)憤怒,“壞了,手機送去修的時候,在店門口被偷了?!?/br> 蘇夏心頭一震。 未免也太巧了吧。 她沉默了,王義也沒說話,車里一時只有沈肆吃薯片的咔滋咔滋聲,節(jié)奏很輕快,可見心情有多好。 片刻后,蘇夏向王義問起沈穆鋅的事。 王義說,“我來沈家的時候,二少爺大多時候都在國外,回國的次數(shù)不多,他夏天是必回的,都是這時候?!?/br> 這時候?蘇夏尋思,近期都沒什么節(jié)日,難道是對他而言,有什么特殊的日子嗎? “你有沒有覺得他有點自卑?” “自卑?”王義聽到了有生以來最好笑的笑話,“二少爺那么清貴的一個人,怎么會自卑?!?/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