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節(jié)
第二天一早,莊菀才來公司上班,就見公司里跟爆炸了似的。 陳潔見到莊菀,連忙舉著手機(jī)過來,把微博上tina的幾張照片送到莊菀跟前,問她:“莊姐,你看,這個人不就是那天過來找你的那個嗎?聽說,是有名的小提琴手,人長得那么漂亮,看著也是冰清玉潔的,還真想不到,她竟然這么無恥。哎,現(xiàn)在的這些明星啊,光看外表,還真是看不出什么來?!边@照片上的其中一張,是tina虐待小動物,還有幾張,是tina濃妝艷抹出入娛樂場所的照片,再有就是,有人把tina有一次巡回演出的時候,現(xiàn)場假演奏的事情也曝光了…… 莊菀盯著照片愣愣看了幾秒,連忙從包里掏出手機(jī)來,找個沒人的地方,給裴紹勤打了電話。 可電話打通后,才響了一聲,她又連忙摁了。 這件事情,不管是不是裴紹勤干的,她都不想管了。 莊菀緊緊攥著手機(jī),沒有一會兒,那頭裴紹勤把電話打了過來。莊菀垂頭看了看,還是按下了接聽鍵。 ☆、第27章 chapter27 r27 裴紹勤是老板,上班不用打卡,所以,當(dāng)莊菀已經(jīng)坐在辦公室的時候,他才送完甜甜去幼兒園。莊菀把電話打過去的時候,裴紹勤正在開車,手機(jī)只響了一聲,他沒有來得及接。等夠了手機(jī)來看的時候,那頭電話已經(jīng)掛了。見是莊菀打來的,裴紹勤單手握住方向盤,另外一只手拿了藍(lán)牙耳機(jī)套上,電話回?fù)芰诉^去。 “小菀?!币婋娫捦?,裴紹勤頗為有些急促地喊了一聲,然后默了片刻,聽那頭莊菀沒有說話,他又問,“怎么了?” 莊菀深深呼吸一口氣,這才說:“我……剛剛看到了,tina的照片,同事給我看的?!?/br> 莊菀雖然做設(shè)計(jì)師已經(jīng)有幾年了,卻一直沒有注冊自己的微博,像陳潔他們,其實(shí)在這一行混的時間沒有莊菀長,成績也沒有莊菀好,還個個都注冊了微博,做了大v認(rèn)證,頭像下面標(biāo)注著“知名服裝設(shè)計(jì)師”幾個字。莊菀雖然活在二十一世紀(jì),但是似乎跟社會有些脫節(jié),不玩微博,不玩微信,甚至,以前的同學(xué)全都不聯(lián)系了。 說到底,也是害怕,她在逃避。 越是熱鬧的地方,越是熟人多的地方,她越是不想呆。只想安安靜靜的,帶著女兒過自己的小日子。 “紹勤,是你干的嗎?”聽那頭男人一直沉默不說話,所以,莊菀又問了一句。 裴紹勤只默了片刻,便點(diǎn)頭道:“是我干的?!?/br> 男人幾個字說的擲地有聲,沉重而又有力量,仿佛tina犯了什么十惡不赦的大罪一樣。 莊菀呆呆愣了會兒,嘴角不自覺泛起一絲笑意來,然后說:“你這樣做,她再想翻身,就很難了。紹勤,是不是有點(diǎn)過了?她打了我,我也打回去了,已經(jīng)兩清了。而且,她的母親是你的鋼琴老師,韓老師會不會去你公司找你?”聽那頭一直沒有聲音,莊菀抿了抿唇說,“我……要去上班了,先掛了?!?/br> 說完也不等那頭的反應(yīng),直接把電話掛斷了。 掛斷后,沒有立即回去,而是一個人默默在樓道里站著。想了很多事情,也猶豫了很久,背輕輕抵著墻,想象著,如果她放下了過去,她沖破了自己內(nèi)心那道最堅(jiān)固的障礙,不再內(nèi)疚自責(zé)去折磨自己、折磨他,是不是,會很幸福?就像他說的那樣,對不起蘇子揚(yáng)的,補(bǔ)償給他母親。 莊菀猶豫又矛盾,矛盾的最根本原因,還是她愛那個男人。 人生在世最幸福的事情,莫過于,跟自己喜歡的人在一起,然后攜手終老。 自始至終,一直讓莊菀過得內(nèi)疚不安的,其實(shí)除了當(dāng)時外界的輿論壓力外,還有她強(qiáng)行加在自己身上的愧疚感。她固執(zhí)地認(rèn)為,蘇子揚(yáng)車禍意外,就是因?yàn)樗?/br> ~ tina這次的事件,鬧得很大,事情剛出來的時候,蘇北山也動用一切權(quán)勢,想把事情壓下去。但是不論他怎么周旋,似乎一點(diǎn)用都沒有,tina在古典音樂圈的名聲,算是毀了。tina從小玩樂器,又是出身音樂世家,家中父母都是玩古典音樂的,韓華在國內(nèi)算是小有名氣的鋼琴手,而蘇北山,更是為不少電視劇填寫過歌詞,譜寫過曲子。 tina出道,也是以清純玉女的形象出道的,剛剛回國,已經(jīng)有不少人找她拍廣告了。 但是出了這件事情后,別說是她再想進(jìn)大劇院了,就是那些本來已經(jīng)輕輕松松拿下的廣告,也全部都飛了。似乎只是一夜之間,整個事情的方向都變了,而tina,正如裴紹勤所說的那樣,身敗名裂。就算蘇父蘇母再出力,也無濟(jì)于事,裴紹勤暗地里想打壓的人,不是蘇家這樣的人家能夠撼動得了的。 韓華氣得舊病復(fù)發(fā),最后都進(jìn)了醫(yī)院的急診室,搶救了半天才搶救過來。 tina心里知道這件事情是裴紹勤干的,但是她現(xiàn)在是真的怕了,她不敢再去找他。成天把自己關(guān)在房間里,哭得天昏地暗,為了自己的名聲而哭,也為了那個不愛自己的男人而哭。 她心里恨極了,不過,事到如今,她還是不會把這股子恨意加在裴紹勤身上,而是把賬算在了莊菀頭上。 為了女兒的事情,蘇北山親自去裴氏集團(tuán)找了裴紹勤,裴紹勤延遲了一個跨洋視頻會議,親自在辦公室接待了蘇北山。 對蘇北山,裴紹勤還是敬重的,音樂界的泰斗,又是長輩,他會給面子。但是如果是來談蘇音音的事情的,他也不會退讓半步,蘇音音做的事情,已經(jīng)踩了他的雷區(qū),任何人來說情,他都不會給面子。 “已經(jīng)很久沒有見你了,想上次見面,還是過年的時候?!碧K北山坐在沙發(fā)上,見裴紹勤親自給他倒了茶,他接了過來,客氣地道了聲謝。 倒了茶后,裴紹勤彎腰在對面坐下,大長腿輕輕告起,坐姿有些慵懶閑適。 “我裴氏的大門,隨時都為蘇老師大開?!迸峤B勤俊臉微含笑意,聲音隨意而又慵懶,他黑眸望向?qū)γ娴奶K北山道,“蘇老師今天過來找我,是不是有什么事情?” “是啊,的確是有件很棘手的事情,想請裴總幫忙?!碧K北山客氣地說,“小女音音的事情,不知道裴總聽說了沒有?” 裴紹勤薄唇輕抿,笑了笑道:“略有耳聞。” 蘇北山干干笑了兩聲說:“音音最近遇到大麻煩了,也不知道是誰,跟音音有仇似的,只將她往死里黑。為了這事,老韓都病得進(jìn)了醫(yī)院。這幾天,我東奔西走,但是什么用處也沒有。音音的名聲算是毀盡了,如果不洗白的話,她這輩子都別想翻身。裴總,你看,能不能幫幫忙?” 裴紹勤單手撐著下巴,英氣的兩道眉毛輕輕蹙起,略有所思的問:“是不是得罪了誰?得罪得狠了?既然蘇老師親自來了一趟,這個忙,我肯定是要幫的。不過,我也得知道去找誰說話。蘇老師還是先回去問問令愛,問問她是不是做了什么傷天害理的事情,以至于被人玩了命的黑。還有,問問她微博上那些事情是不是真的,如果是真的,這也不算是黑她,不過是陳述事實(shí)罷了?!?/br> “你……”蘇北山自然已經(jīng)知道是裴紹勤下的手,現(xiàn)在聽他這樣說,明顯就是不肯幫的意思。 “怎么了?蘇老師?”裴紹勤輕輕抬眉,相比于蘇北山的急躁,他顯然淡定得很。 蘇北山強(qiáng)行壓制住心內(nèi)的怒氣,只又坐下來,好聲說:“音音那孩子不懂事,這是我跟老韓沒有管教得好,只要裴總肯放她這一回,我向你保證,以后她再也不會犯糊涂。裴總,你大人大量,別跟一個小孩子計(jì)較。” 裴紹勤沉默了片刻,說:“令愛大劇院的名額,是我讓人擼下來的,原因是她不識抬舉,犯了錯。蘇老師,令愛已經(jīng)是成年人,她在做什么事情,以及所做的事情會帶來什么影響,她心里清楚得很。蘇老師為人正義,很可惜,令愛沒有繼承得到,那股聰明勁,全部都用在了歪門邪道上。人是需要為自己的所作所為付出代價的,而她名聲盡毀,這就是她需要付出的代價?!?/br> “會不會太狠了些!”蘇北山竭力抑制住怒氣,臉卻脹得紫紅,“裴總,不能再給她一個改過自新的機(jī)會嗎?” 裴紹勤俊顏冷漠,聞聲輕輕抬起那雙瀲滟鳳眸來,淡淡掃過蘇北山的臉,半餉吐出兩個字來:“不能?!?/br> “裴紹勤,你真是……真是太狠心了?!碧K北山索性也撕破了臉,站起身子,背著手,在偌大的辦公室內(nèi)來來回回不停走動,“你這是……你這是逼人去死啊!” “都說蘇老師很公正,論事不論親,看來也不盡然如此?!迸峤B勤說,“令愛做了什么,我想蘇老師心里應(yīng)該清楚。她有逼人去死的心,為什么別人不能逼得她走投無路?說到底,她也是覺得有你這樣的父親給她撐腰罷了,覺得就可以為所欲為,可以不分青紅皂白,隨意欺負(fù)那些沒有背景、沒有依靠的弱者?!?/br> 蘇北山滿腔怨憤,卻偏偏又答不上話來,一個人悶悶轉(zhuǎn)了幾圈后,最后奪門而出。 等蘇北山離開后,裴紹勤一個人默默坐在辦公室里,臉色冷沉得已經(jīng)不能看。 ~ 莊菀要去n市出差幾天,甜甜,肯定還得送到裴家去。出發(fā)前,莊菀給裴太太打了個電話,出了小區(qū)大門,剛準(zhǔn)備招手?jǐn)r出租車,一輛香檳金的莎瑪拉蒂停在母女倆跟前。 裴紹勤滑下車窗,看著外面一大一小兩個美女笑。 “爸爸!”甜甜喊了一聲,然后揪著mama大衣衣角說,“mama,爸爸來接我們?!?/br> 裴紹勤已經(jīng)下車,幫莊菀把行李箱放進(jìn)后備箱,然后抱甜甜先進(jìn)去。把小的安全帶系好了,轉(zhuǎn)過身來就要抱大的,莊菀嚇了一跳,連忙后退一步,左右看了看,然后瞪著裴紹勤:“你想干什么?” 甜甜嘿嘿笑,沖mama招手:“爸爸想抱你?!?/br> “我女兒真聰明?!迸峤B勤柔聲夸贊。 “我不要你抱,我自己會進(jìn)去?!闭f罷,她怕他再來抱自己,快速閃身坐進(jìn)了車?yán)铩?/br> 裴紹勤彎腰進(jìn)去,親自給她系安全帶,靠得近,免不得要臉蹭一下臉,鼻子磨一下鼻子。莊菀知道他是故意的,氣得一雙粉拳攥得緊緊的,杏目圓瞪瞪著他,卻是不敢動。 磨磨蹭蹭的,故意系了一會兒,才幫她系好。 “mama,你臉怎么紅了?”甜甜眼尖,看著mama的臉,“mama是不是病了?” “mama沒有,是因?yàn)檐嚴(yán)锾珶崃恕!鼻f菀找了個別扭的借口。 “可是甜甜的臉為什么不紅啊?”甜甜捧著秀麗的蘋果小臉,眨巴著眼睛看mama。 “小孩子小,不怕熱?!鼻f菀敷衍兩句,然后說,“好了,小孩子話不許太多,到了奶奶那里,也不許太調(diào)皮?!?/br> 甜甜噘嘴:“甜甜最聽話,不會吵著奶奶的?!?/br> 莊菀沒再說話,只是輕輕閉上眼睛,在車上瞇了會兒。 ~ 裴紹勤送了女兒回家后,讓阿信去樓上把他早上收拾好的行李箱拎下來,阿信連忙跑著就去了。 莊菀覺得情況不對勁,連忙轉(zhuǎn)身看著身邊的男人。 裴紹勤表情頗為嚴(yán)肅認(rèn)真,扯謊說瞎話道:“也是巧了,剛好我也要去n市開個會,我送你?!?/br> 莊菀就知道,她氣得雙拳緊緊攥起。 裴太太抱著甜甜說:“這樣也好,小菀一個女孩子,一個人去外市我還不放心呢。紹勤,去了n市后,要好好照顧小菀,不管工作上還是生活上,都要照應(yīng)著些?!?/br> “我明白?!迸峤B勤拿了幫莊菀圍上,然后對甜甜說,“爸爸mama幾天就回來,每天晚上都會跟你視頻聊天?!?/br> “我會乖的?!碧鹛鹫f,“甜甜跟奶奶在家等你們回來?!?/br> 莊菀不得已給同事打了電話,說是有人順路可以捎帶自己過去,讓他們先走。 裴紹勤開車載莊菀到n市的時候,天已經(jīng)黑了,n市還在下雪,一會兒同來的部門同事要先聚在一起吃個飯。酒店都自己找,回頭可以找財(cái)務(wù)部報(bào)銷。住的地方,莊菀根本不必cao心,有裴紹勤在,她也不怕自己找不到住處。裴紹勤導(dǎo)航定位了一家五星級賓館,去開房的時候,卻被告知,只剩下最后一間大床房了。 一間房?莊菀當(dāng)然不肯! 裴紹勤點(diǎn)點(diǎn)頭,又帶著她去別家,卻一一都被告知,已經(jīng)客滿。 最后又只能回第一家賓館,趕緊把那間大床房定下來,事已至此,莊菀已經(jīng)不敢再挑了。 只是她覺得奇怪,這又不是周末,怎么n市的賓館大多客滿呢?心里揣著疑惑,不由得看向了走在前頭、一手拎著一個行李箱的男人身上。 裴紹勤好像背后長了眼睛一樣,立馬回過頭來看,莊菀快走了幾步過去問:“是不是你搞的鬼?” “什么?”裴紹勤心略微抖了一下,卻裝傻。 “你故意的!是不是?”莊菀心里也不敢確定,氣勢稍微有些弱。 “鬧什么脾氣?”裴紹勤放下行李箱,拿了房卡刷門,微微垂著頭,修長手指輕輕劃拉一下,門就開了。 ☆、第28章 chapter28 r28 門打開之后,裴紹勤順手把門卡插在玄關(guān)處的開關(guān)里,瞬間功夫,整個房間都亮了起來。房間非常大,屋里光線很亮,中間一張足有兩米x兩米的大床,白色的床單上灑了紅艷艷的玫瑰花瓣,玫瑰花瓣隨意拼成了一個愛心的形狀。兩扇大窗戶下,是兩張沙發(fā)跟玻璃茶幾,另外還有一個榻榻米,電腦電視,一應(yīng)俱全。 莊菀跟在裴紹勤身后,左右打量一番后,最后目光落在大床上那玫瑰花瓣拼成的愛心上。 “這個……這個是什么意思?”莊菀像是抓住了對方什么把柄似的,氣憤地指著大床,想讓裴紹勤解釋。 裴紹勤沒什么好解釋的,他進(jìn)屋之后,就把外面的大衣外套跟西裝脫了,然后扯了領(lǐng)帶扔在一邊。里面穿的是一件藍(lán)色襯衫跟煙灰色馬甲,襯衣袖子卷到了手肘處,露出半截肌理分明的手臂來。男人身形頎長,腿長手也長,只輕輕松松那么一撈,就把站得離自己有些距離的女人撈到了跟前來。 莊菀一邊打他那雙不老實(shí)的手,一邊氣憤地說:“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是有目的的!” “你不熱嗎?”其實(shí)裴紹勤也沒有對她做什么,撈她到跟前來,只是想幫她把外套脫了而已。 這屋里的空調(diào)本來就是開著的,插了房卡房間里立即就熱了起來,溫度打得不低,只一會兒功夫,整個房間就暖烘烘的。莊菀不理睬他,只轉(zhuǎn)身往一邊沙發(fā)上坐下,冷漠說:“我不熱,我一會兒要出去。”說著,又拿眼角瞟了眼那張床,只說,“這里你一個人住吧,一會兒吃飯的時候,我找個女同事一起住。” 裴紹勤沉默了會兒,然后舉步朝她走過去,挨著她坐下來。 “為什么?”他俊顏微沉,薄唇稍稍抿緊了些,黑眸定定落在她臉上,一刻都不曾移開過,“我有這么危險嗎?我要是欺負(fù)你,你回去可以跟媽告狀,她肯定幫你不幫我?!?/br> 莊菀智商在線,才不聽他胡吹,只道:“反正我不相信你,也不聽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