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節(jié)
單單針對沈皇后,總該有個原因?或是為了而今的皇后娘娘?可馮太后不曾說到了這些,旁人猜想到亦不敢隨便的開口。 馮太后也覺得憋屈,她如今的確是無人可用了,否則哪里要自己在這里扯著嗓子說許多的話?但是皇帝委實過分得很,馮家的人一大半都被貶職,說是開放女子為官卻也沒有錄用馮家的姑娘。半點臉面都不給她,這像個什么樣子? “母后即使是這般說,也總該講究個證據(jù)?!贝T太后停了話,大臣們一時議論紛紛,寧王復(fù)站出來說道。假使沒有證據(jù),任是說得天花亂墜,到底站不穩(wěn)腳跟。 馮太后責(zé)怪地看他一眼,“小十,沒有證據(jù),哀家怎么會站在這里?” 她當(dāng)下攏一攏衣袖,神色越顯出淡漠之色,“但在這之外,哀家更想要問一問,陛下既然清楚這些事,何以仍是重用了這個人,難道是有特別的原因嗎?” 作者有話要說: 是不是應(yīng)該。。大結(jié)局倒計時了? 兩個□□一起轟隆隆= ̄w ̄= ☆、第108章 虧欠 夏玉澄差不多一歲了,已是會說話又會走路。章妡帶他來時路上他睡著了,到了宣執(zhí)殿后,睡得一會便醒來,像小時候一般乖巧,不吵不鬧,只說要找娘親。 新的早點恰重新擺上桌,宋淑好陪著章妡坐下。不多時,夏玉澄邁著小短腿亦步亦趨行至她們面前,奶娘在后面追著他走。到得桌邊,他便仰起小腦袋。 夏玉澄穿了一身寶藍(lán)色云鶴蘭芝錦袍,胖嘟嘟的一張嫩白小臉,小手也是胖乎乎的。他好奇地墊著腳,艱難地瞧了一圈桌上的吃食,長而密的眼睫忽閃忽閃,一時又眉開眼笑,極是可愛。 “娘,餓。” 他雖只說了這么兩個字,但口齒清晰,且明明白白地向章妡傳達清楚了自己的意思。語氣軟軟糯糯,再配上團子似的臉蛋與天真的表情,叫人感覺仿佛是吃著了一口白糖糕,頃刻便甜滋滋的。 宋淑好嘴角彎彎望著乖巧的夏玉澄,當(dāng)下倒是不記得其他的事,反是在想,女兒可愛,兒子也不賴啊。她雖更喜歡女兒,但有個兒子似乎也不錯,只一時半會不想再生。 章妡對夏玉澄更是千依百順,她順手將夏玉澄抱了起來在旁邊的圈椅上坐穩(wěn)。宋淑好便使人拿了小些的、適合夏玉澄用的碗筷過來,因是章妧遲早也要用,她還挺著大肚子的時候,章煜便叫人提前備下了,很是等不及。 看起來很是軟糯可愛的夏玉澄,卻早已堅持要自己用飯而并不肯要人喂。宮人將餐具擺到夏玉澄的面前,章妡小聲詢問他想吃哪一樣,他便乖乖巧巧地回答了,哪怕是這樣小的年紀(jì),已顯出溫潤儒雅的端倪。 宋淑好看得用飯的夏玉澄一陣,心情變好了不少,但仍記起了先前的事情,因而走出去交待太監(jiān)小豆子一聲,讓他到大殿去悄悄地瞧一眼情況。如若什么都沒有,她自然便放心了。 用罷了飯,睡醒一覺的章妧餓得哭起來,宋淑好便去喂過她一回。章妡尋機將剛好回來的小豆子堵在殿外,要他不亂說話,言下之意,是不要提及大殿里發(fā)生的事情。 于是等到宋淑好再見到小豆子,依舊什么消息都未得知。她以為這次當(dāng)真是自己想得太多了些,到底沒有任何憑證,只是靠著蛛絲馬跡推測,即便弄錯了,似乎也合情合理。 章妧吃飽卻沒有睡,宋淑好便將她抱過來同夏玉澄一起玩。夏玉澄看著才有一個多月大的章妧,瞪圓了眼。也不是第一次見,卻次次都滿臉新奇。他拿自己的小胖手輕輕地握了握章妧更小的手,笑瞇瞇地喊,“meimei。” 然而章妧是沒有辦法回應(yīng)夏玉澄的話,她拿著烏潤的眸子望著夏玉澄看了半晌,張開小巧的嘴巴打了個哈欠,靠在宋淑好的懷里,轉(zhuǎn)眼又睡著了。夏玉澄想拿手去碰碰章妧的臉,到底沒有動,靠回了章妡的身邊。 “meimei睡著了?!闭聤|捏捏夏玉澄的臉,rou呼呼的臉蛋捏起來手感細(xì)膩,“澄兒自己玩罷。”夏玉澄點頭,宋淑好又抱著章妧去了睡覺,待折回來便笑著道,“你是活潑的性子,偏生澄兒這么安靜。” 章妡輕笑著哼了哼,“阿妧日后還不知道是什么樣的呢,說不得反而是個性子活潑的,同你全然不一樣,到時候看你還怎么說我。” “她長大了要真是你說的那樣我還喜歡呢。”宋淑好全無擔(dān)心,她希望章妧可以無憂無慮、健健康康的長大,太文靜了也不必,鬧騰一些也無妨。許她是其實個喜歡cao心的性子?她便沒有擔(dān)心過孩子會否變得頑劣。 宣執(zhí)殿內(nèi)一派平和,殿外卻不大平靜。只并非是在殿門口,而是剛要入得宣執(zhí)殿地界的地方,有人試圖闖進來,被禁衛(wèi)軍遠(yuǎn)遠(yuǎn)就擋下了。這邊的吵鬧,壓根傳不到殿內(nèi)幾人耳中。 “這是太后娘娘的令牌,放我過去!”聶韶光身后跟著烏壓壓一大群人,與禁衛(wèi)軍形成了對峙。任是誰瞧見這般的情況,也不可能放她往前,何況是早先便得了命令。 禁衛(wèi)軍統(tǒng)領(lǐng)往前走了一步,聶韶光警惕地縮了縮身子,剛想將手臂也收回來,卻叫那人一把抓住胳膊。下一瞬,統(tǒng)領(lǐng)將她手中的令牌搶了過來,甩開聶韶光的手臂。 再看得一眼那令牌,不顧聶韶光灰白的面色,冷著臉不帶任何感□□彩道,“陛下早下了死令,如若有人拿著太后娘娘的令牌要闖宣執(zhí)殿,則即刻將人壓下?!?/br> 他手一揚,身后侍衛(wèi)俱涌上前去,要將聶韶光拿下。聶韶光驚懼,連忙退到后面讓護衛(wèi)在前面擋著她,兩撥人一時便起了沖突,根本沒有怎么商量。 · 大殿內(nèi),緊繃的氣氛未有一絲松懈。馮太后質(zhì)問之后,便一直在等著章煜回話,她的一句“特別的原因”極易令人多想,而那又能是為著什么?即便到得今時今日,大概也沒有人忘記了,那時皇帝為著宋淑好,曾犯下如何的殺戮之孽。 而今的皇后娘娘,是憑著皇帝陛下一人的意思才坐上這個位置的。那時,為著這樣的一個人,罷朝、不回宮,逼得群臣不得不去靜云庵恭迎,這些事,任是如何都絕磨滅不去。 還有誰會不清楚,皇帝陛下待而今的皇后娘娘多么珍之重之,疼之愛之?如今是連三宮六院都不要了,只守著那一個人。沈皇后若占據(jù)著皇后之位,又從來都賢良淑德、寬容大度,何曾犯過什么錯?那一直是半點毛病都挑不出來的。 為得可以騰出那個位置,串通了那時尚且是醫(yī)女的凌霄,讓沈皇后死得讓人沒有任何能夠懷疑的地方……一旦想到這樣的可能,不少人暗自咋舌,或是頭皮發(fā)麻,因為實在難以想象也覺得難以接受! 亦有人偷偷去看沈丞相的表情,逝世的沈皇后是沈丞相的愛女,當(dāng)初得知沈皇后病逝的消息,沈丞相便稱病足有半個月不曾上過早朝。假使真是這么一回事,何以接受得了這樣大的打擊? 即使尚不曾證實,終究是臉色慘淡了。 相比于馮太后的步步緊逼,本該有所狼狽的皇帝卻僅僅是也扯了扯嘴角。他站了起來,身姿挺拔站在了龍椅前,一身龍袍襯得他成熟堅毅的面龐更顯不怒自威之感。 章煜負(fù)手而立,眸光淡淡望著馮太后。他不急著開口,慢條斯理的拾級而下,待行至殿中,與馮太后隔著一段距離站定住。大臣們這才醒覺一些,紛紛站立好,躬身垂首收斂思緒。 “朕尚且是第一次聽到這樣的說法,要怎么回答母后的話?既然母后說是有證據(jù),不如先叫朕開開眼,才好談后邊的事?”章煜哂笑,“假若不是那么一回事,不知母后要怎么做?” 是逼著馮太后自己將底牌亮出來的意思,且要她自己為自己的話負(fù)責(zé)。那是真正不留情面了,但親生母親咄咄逼問、恨不得叫他當(dāng)著群臣的面下不來臺,又哪里是要他好的意思?只要不是軟弱之人,必定會反抗的。 被馮太后使人弄暈了的凌霄好巧不巧在這時醒來了,眼中尚且有迷茫的神色,過了一會,才知道自己是在哪里。馮太后看她一眼,笑了笑,“即使不說這一樁,再說說別的,哀家也不介意?!?/br> “陛下御駕親征,攻打大宛之時,皇后曾叫人擄了去,那是許多天的功夫消失不見了,這件事,總是不假的罷?那么多天時間,也不知皇后在敵軍手中,究竟是個什么待遇?陛下就從來沒有想過這些嗎?” 章煜是下過令不宣揚這件事的,而馮太后卻仍是知道了,那又算不得奇怪,總歸能有將消息供給她的人。只是許多大臣都不知曉,比之先前那些,再聽到這一樁更是瞿然。 皇后曾被敵軍擄走數(shù)日……那當(dāng)真是無可想象。誰知道那中間發(fā)生過什么,假使被人凌、辱,也沒有人知道的。如果皇后曾經(jīng)遭受過凌、辱,又何以為后?可見證過那一天宋淑好從城樓一躍而下的人,心思又有些不同了。那樣的舉動究竟是以死謝罪,還是以死表明清白? 他們誰也不清楚。 皇帝陛下分毫都不計較,誰樂得去撞刀口?哪怕說錯一個字,恐性命都要不保。何況連皇帝陛下自己都不介意,他們還能說什么呢?之后再看起來,好似也無什么特別的。 “沒有?!闭蚂咸ы粗T太后,沒有猶豫地回答,“朕沒有想過那些?!彼麃砘仵饬藘刹?,沉聲道,“但朕時常會想,假使能夠?qū)⒒屎蟊Wo得更好一些,她便無須以死證清白,也不會留給世人一個詬病于她的借口?!?/br> “這合該是朕虧欠于她的?!?/br> 章煜對宋淑好用情至深,從這三言兩語已可得知,馮太后神色一凜,卻聽得他反問,“不知母后可還曾記得,當(dāng)年是為了什么,母后才將她養(yǎng)在身邊?若是母后不記得,朕可以與母后提醒一二?!?/br> 心緒一時翻涌,馮太后讓自己重新鎮(zhèn)定下來。她暗暗輕吁一口氣,正欲說話,殿外一名禁軍首領(lǐng)又大步進得了殿內(nèi)。那禁軍首領(lǐng)沖章煜抱拳行禮之后,雙手奉上一枚令牌,回稟,“有人欲持太后娘娘令牌擅闖宣執(zhí)殿,人已經(jīng)拿下了,聽候陛下處置?!?/br> 這聶韶光好歹曾也是德妃,如何這么不頂用?目光掠過那枚鍍金令牌,心中隱隱察覺到不對勁,馮太后恨恨地咬牙。 作者有話要說: ☆、第109章 大結(jié)局(上) 在章煜的示意之下,聶韶光被帶進了殿內(nèi),她神色萎靡,像是朵枯敗了的花,徒留頹喪與凄清。殿內(nèi)眾人視線火辣落在她的身上,而她被押進來,便數(shù)聶志遠(yuǎn)最為詫異。 章煜抬手點了點聶韶光,臉上笑意越深,順勢說道,“母后的令牌,為何會在別人手上,又為何會持著去宣執(zhí)殿……母后能夠給出一個解釋嗎?” 這是不太能解釋的,馮太后原先是要將宋淑好帶過來、握在自己手里,沒想到聶韶光連這點事情都辦不到,唯有強作鎮(zhèn)定。她看得聶韶光一眼,似無愧于心,朗聲反問,“陛下難道沒有覺得,皇后被擄之事,更欠大臣們一個解釋嗎?” 章煜輕唔一聲,很快回答道,“不覺得,朕為何要與他們解釋,這同他們有什么關(guān)系?”馮太后不意料章煜會是這樣以無恥的做派與她拉扯,而下一刻,她又聽得了章煜說,“皇后孤身斬殺叛臣,他們知道這是事實,就足夠了?!?/br> 聶韶光聽見章煜的話,本無什么生氣的臉在一瞬的憤慨散了之后越顯消沉。他為什么不在意那些?怎么會有人不在意那些……難道宋淑好就算是被人玷污過,他也不在乎嗎? 真真是無法理解。 聶韶光心想,誰會愿意真心接受同別的男人有染過的女人呢?看著接受的,誰知道是有什么樣不能見人的目的,她是無論如何都不信的。最可恨的是,就因著那樣一個人,她這輩子都?xì)Я恕?/br> 可她終究力量微弱,無法為自己報仇,而今落到皇帝手上,又有什么活路?皇帝將一切都掌控在了手中,哪怕是太后娘娘也沒有辦法了。但她自身難保,哪里管得了那么多。 聶韶光怔怔地,一時看到了自己的哥哥聶志遠(yuǎn)。她想起兩人數(shù)不清的爭吵,似乎便是從她多年前執(zhí)意入宮開始的。但此刻,他用飽含著擔(dān)憂、焦慮、發(fā)愁的眼神望著她,不見慍怒與責(zé)怪…… 心中莫名觸動得厲害,微抿了唇角,聶韶光垂下眼瞼,不敢再看。她的思緒卻在這時變得混亂不堪,想起自己的娘親,想到自己的哥哥,記得他們對自己的關(guān)心與愛護包容,可是她都做了一些什么呢? 假使她沒有執(zhí)意的入宮,一切都會不同,也許就不會一路錯到底了,也不會明知是錯依然不愿意回頭。聶韶光感覺自己一下清明一下混沌,馮太后與章煜的聲音不斷闖進她的耳朵。 她聽得明白又或者并不明白,卻終究知道了皇帝的心思。那些種種的隱患,或可能被拿來做文章的卻還未發(fā)作過的事,便一次清掃完畢。誰撞上去,便由誰擔(dān)著,即使那個人是太后娘娘,亦無差別。帝王無情,明知如此,又何必一再幻想自己于他會是不一樣的那個人呢? 聶韶光半閉了眼,長久都折磨著她的那些東西,一瞬頓悟。然而到底是太遲了,倘若早點明白,無論如何,她都還有親人會愛她疼她,無論是嫁給誰,也都不會有人敢欺負(fù)她…… 只是終究沒有回頭路。 章煜說,不在乎、不介意,馮太后甚為惱怒。她眉心緊蹙,又往前邁了一步,像意識過來自己不是要與章煜糾纏,而有其他目的,是以一指凌霄,厲聲說,“沈皇后的事情,陛下給不出交待,而皇后被擄的事情,陛下也給不出交待,這要如何叫人心悅誠服?!” 她又點出了沈丞相,“縱然不論別人如何,陛下可曾想過沈丞相是什么感受?還有遣散后宮之事,又叫那些被送出宮的孩子以后要如何自處?陛下做事,可曾真的用過一二分的心、為別人考慮?” “您說得好像朕一直都是以德服人一樣?!闭蚂闲α艘宦暎嬗袩o辜之色,很是冤枉的樣子??伤f得不錯,自他坐上這個位置到現(xiàn)在,在一些偏于私人的事情上都是頗為任性的,一向不在意旁的人怎么說。 神思逐漸清醒過來的凌霄,往寧王那兒看過去一眼,示意他自己無事。她又去看章煜,便見章煜偏頭看向沈丞相,直接道,“沈丞相自己可說說,您也同太后娘娘一樣,認(rèn)為沈皇后的病逝有些蹊蹺么?” 沈丞相躬身站了出來,還沒有開口,馮太后已是先冷笑道,“陛下這樣問,豈不是容不得人說真話?”章煜并不搭她的話,但眸光沉沉看著沈丞相。沈丞相越發(fā)躬了身子,冷靜地說,“臣相信陛下徹查的結(jié)果?!?/br> 當(dāng)年的事情假如翻出來,對于沈家來說并無任何好處。即便馮太后不清楚站在誰的那邊其實是一個無需多考慮的問題,總歸沈丞相是萬分清楚的。再怎么樣逝去的人都回不來了,曾經(jīng)發(fā)生過的事也沒有辦法抹去,而指認(rèn)凌霄卻沒有實質(zhì)性的證據(jù)。 不僅如此,在他身上,還負(fù)擔(dān)著一整個家族,他只能為家族做出最有利的選擇。當(dāng)年將女兒送進宮是如此,如今選擇無論真相為何皆既往不咎,同樣是如此。如果當(dāng)年的事翻出來,只會令沈家蒙羞,那是無從選擇的。 馮太后身子一繃,瞇眼看沈丞相,這也與之前說好的不同……她又去看聶韶光,見聶韶光低垂著腦袋,沒有了多少生氣,真正察覺到了或許現(xiàn)在的這些不過是一個圈套罷了,而她已經(jīng)踏進皇帝的這個圈套里面,無法抽身。 章煜不在意馮太后此時是什么想法,在沈丞相話音落下之后,他又徐徐說道,“丞相或可瞧一瞧母后的證據(jù)。”聽著不痛不癢的。 沈丞相便又說,“一切但聽陛下旨意。” 章煜對這樣的回答顯然異常滿意,他笑又不笑望著馮太后,辨不出喜怒,似冷冷清清的,問,“丞相是這樣的說法,母后是否仍要堅持對峙到底?” 一唱一和,再將話拋回給了她,馮太后意識到了章煜的心思。大臣中亦不乏對這些事有些這樣那樣想法的,而今借她的口將話說開、將那些的心思堵住,且還能夠有個由頭徹底制住她。 皇帝竟然這樣毫不顧忌地算計于她! 如若是這么一回事,那么她手中的其他人,恐怕現(xiàn)在也已經(jīng)被皇帝的人制住了吧?一旦想到了這種可能性,馮太后幾欲嘔血,又變得更加急迫。 “陛下強逼丞相,他如何敢說真話?沈皇后被此人所殺乃為事實,哀家絕不能放過此等大逆不道之人?;屎蟛磺宀话?,亦令大啟皇室蒙羞,這樣的人又何以母儀天下?!”馮太后急切的說著,怒氣填胸,目眥盡裂,“陛下一再縱容,不辨是非,如何服眾?!” “哀家失望之至……” 她變得異常的暴躁,無法容忍一直都對她百般遷就的兒子突然有一天為了別的女人對她一落千丈,更何況那個人還是她自己養(yǎng)大的!可是她并沒有來得及將心里最后的那一句話說出口,便被章煜打斷了。 馮太后看到自己過去引以為榮的兒子眉眼冷淡,更有甚者,眸光一剎凌厲地盯著她看,其中不帶一絲的感情。她聽到了那樣淡漠的反問,帶著譏諷。 章煜問她,“您這是想要玩兒大義滅親嗎?”他的目光卻沖著殿外的方向,好像知道有什么快要到了,在等待著。馮太后忽然說不下去了,她知道,自己全無回旋余地,輸?shù)脧氐住?/br> 偏偏他還要問,“母后怎么不說了?” 馮太后不自覺往后退了一步,余光掃過被押著的凌霄,胸中一震,又是暗自咬牙。袖中匕首滑落至手心,緊緊地握著,那原本是為宋淑好準(zhǔn)備的,卻竟然半點用場都派不上。 她恨自己養(yǎng)了只中山狼,如果宋淑好聽她的話,皇帝對她態(tài)度怎么會越來越惡劣?馮太后將匕首抓在了掌心,一時間,殿內(nèi)又有人進來了,是章煜在等的人。她跟著眾人的視線一并看了過去,發(fā)現(xiàn)一個是方仁廣,一個是夏明哲。 方將軍與夏明哲都是神色肅殺,大步走入了殿內(nèi),沒有看任何人。兩人與章煜行禮之后,方將軍開口道,“叛亂已經(jīng)平息,逆臣賊子皆都拿下,其中馮彰畏罪自殺,請陛下示下。”他聲如洪鐘,叫殿內(nèi)的人聽得一清二楚,亦是嘩然。 馮太后當(dāng)下身形一晃,目光再次觸及凌霄之時,她心無所想,手腕一翻,復(fù)拔出匕首,便趁著眾人不備,欲刺向凌霄。但凌霄的心思只在馮太后身上,扣押著她的人倒是松懈了,這使得凌霄輕易脫身。 她沒有上佳的身手,但在馮太后舉著匕首刺向她的這一刻,仍是避開了攻擊又順勢反握住了馮太后的手腕。馮太后吃痛之下,凌霄的另一只手舉著藥包捂住馮太后的口鼻。 等到眾人反應(yīng)過來時,馮太后已是軟綿綿倒下了。凌霄心跳如雷,但此時,她終究輕吁一口氣,收起手中東西,見寧王大踏步走過來,她也小跑著迎了上去,對大臣們的目瞪口呆不以為意。 這一場鬧劇,于馮太后倒下的一瞬間,終于走向了結(jié)束。跟著馮太后進得大殿的人,審時度勢跪地求饒。殿內(nèi)鬧哄哄的亂作了一團。 聶韶光隨著其他人一起跪了下來,她伏在地上,忍不住身子發(fā)顫,哀聲痛哭。在這樣的一瞬間,她只知道自己悔之晚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