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節(jié)
阮凝沖她微微一笑,“哭,使勁哭。每天來都行,我不收你占地費(fèi)用。” 圍觀人群發(fā)出一陣笑聲。阮凝也就走了,孫海棠則急忙站了起來,追了上去。剛要扯住阮凝的頭發(fā)之時(shí),一道黑影猶如一頭牛一般沖過來,擋住了孫海棠,阮凝轉(zhuǎn)身的時(shí)候,看到阮愛民站在她跟孫海棠之間。 “愛民?”阮凝一愣。 “孫潑貨,你想做什么?”阮愛民剛才在那家店里談木工活,聽到外面吵吵,出來的時(shí)候,正好看大孫海棠要揪阮凝頭發(fā),“你敢動我姐一根頭發(fā),信不信我揍死你!” 孫海棠也被嚇了一跳,向后退了兩步才看清是阮愛民。一個(gè)村子里的,對阮愛民自然很了解,跟頭蠻牛似得,說打人真打。 阮愛民一臉怒火,“我警告你,以后再欺負(fù)我姐,我對你不客氣!” “你,你等著……”孫海棠氣急敗壞地走了。阮凝笑了笑,“謝謝你。你的活談的怎樣了?工錢給多少?” “談好了,做完工,給我十塊錢。” “不錯(cuò)嘛。努力吧?!?/br> “姐,她要是欺負(fù)你,你就告訴我?!?/br> “好。天不早了,你早點(diǎn)回去。我也得回家了?!?/br> “嗯。”阮愛民回到家里,就被母親李秀芬一頓的質(zhì)問:“愛民,你最近是不是跟阮小妹走得很近?!” “我?guī)退b修房子,您又不是不知道?!比類勖癫恢滥赣H為什么這么問,一邊洗臉一邊回答,也沒當(dāng)回事。 “我可告訴你啊,你跟她雖然沒有血緣關(guān)系,但不管怎樣都是兄妹,你可別給我想什么歪門邪道的啊?!?/br> 啪…… 阮愛民把毛巾重重地丟在水盆里,有些生氣地說:“您這又是聽誰嚼舌根了?我一窮二白的,現(xiàn)在我姐伸手幫我一把,您又說這種話,干脆我還是離開這里,去別的地方好了!” 說完,直接蹲在地上,生氣了。 李秀芬一看把兒子惹毛了,急忙說:“行了行了,我也就是隨口說說,你還真生氣啊。出去一年多,好容易回來了,還走什么走啊?!?/br> “那您以后別說這種話?!?/br> “好,好,我不說?!?/br> “是不是又有誰嚼舌根了?”阮愛民看上去四肢發(fā)達(dá)頭腦簡單,其實(shí),并不傻。就是憨厚老實(shí)了一些。 “沒,沒有。” “肯定是孫海棠,除了她沒別人。” 李秀芬不說話了。 …… 高原接到大哥輾轉(zhuǎn)打來的電話,聽說孫海棠工作沒了的時(shí)候也是一愣。這事,他一點(diǎn)都不知道。孫海棠那欠扁的德性,他還真想這么做呢,只是看在大哥的面子上,罷了。 再者,他要真那么做了,到時(shí)候,孫海棠肯定找阮凝的麻煩。不過怎么也沒想到,孫海棠真丟了工作。 大哥打電話來,這是以為是他背后運(yùn)作的。無奈。嚴(yán)肅無比地說:“哥,親兄弟我也不跟你說假話。這事我真的不知道?!?/br> “不是你嗎?” “哥,我什么脾氣你不知道?我是敢做不敢當(dāng)?shù)娜藛???/br> “我知道,我知道。高原你好好工作,注意身體?!?/br> 高原跟哥哥通完電話后不由擔(dān)心起阮凝來,孫海棠要是認(rèn)為這工作丟了跟他有關(guān)系,不知道怎么膩歪阮凝呢。 高原干著急,沒辦法立刻聯(lián)系到阮凝。焦急之下,他打了個(gè)電話給自己朋友,又發(fā)了一封電報(bào)給阮凝:速裝電話,我已托付朋友。 阮凝收到電報(bào)的時(shí)候,有點(diǎn)意外,怎么就突然讓她裝電話呢?其實(shí),她一直也想裝的,畢竟生意來往,沒個(gè)電話實(shí)在不方便。但是,這個(gè)年頭,普通人家裝電話是一件不得了的事了,甚至還得托關(guān)系。 高原朋友的辦事效率很高,她收到電報(bào)的第二天,就過來幫她安裝了。花了些錢,但圖個(gè)方便,阮凝客氣地道謝,那小伙子卻說:“我跟高原是好兄弟,妹子啊,不用客氣。” 安裝完電話,高原的朋友也就走了。 阮凝立刻打電話給高原,電話接通那一刻,阮凝有種回到21世紀(jì)的錯(cuò)覺,“喂?高原,電話裝好了?!?/br> “怎么樣,方便多了吧?以后想我了就可以給我打電話了?!?/br> “沒個(gè)正經(jīng)的。” 高原的笑聲通過電話穿過來,他像個(gè)孩子似得說:“媳婦兒,讓閨女跟我說說話?!?/br> 五個(gè)月會說個(gè)什么???不過,咿咿呀呀的算是說話了。阮凝把阿福抱在懷里,把聽筒放在小家伙耳邊,高原喊道:“阿福,我是爸爸。跟爸爸說說話,爸爸可想死你了。” 阿福滿眼的疑惑。明明聽到爸爸的聲音,為什么爸爸不出來?她好奇地咿咿呀呀起來,好像是在說:爸爸在哪里? 高原聽到阿福的小聲音,心都要化掉了。“阿福,爸爸過幾天就回去看你跟mama。你要乖乖聽話啊。” “好了,我掛了啊。還得去店里呢?!?/br> “媳婦兒,你就不能留戀留戀我嗎?”高原這大男人竟然對她撒嬌,阮凝真是笑瘋了,“多大人了,還撒嬌。” 高原卻突然話鋒一轉(zhuǎn),“孫海棠有沒有為難你啊?” 阮凝笑著說:“我是誰啊,誰能為難我啊。你安心工作,沒事的?!?/br> 聽阮凝這么說他放心了些,“生意怎么樣?累嗎?錢是重要,但身體更重要,知道嗎?” “嗯,我知道了?!比钅f著,看姑奶一臉好奇地看著電話,忙說:“高原,你等一下,姑奶要跟你說話。” 姑奶忙擺手,“哎喲,這個(gè)怎么說???” “您就像我那樣拿著電話說就行了?!比钅央娫掃f給姑奶,老人家這輩子都沒打過電話,好奇的不得了,剛把話筒放耳邊,只聽高原的聲音傳了過來:“姑奶,您老可好啊。阿福讓您cao心了啊?!?/br> “哎喲,呵呵……”姑奶一下子笑得合不攏嘴,“真的聽到了。我好,我好,阿福也聽話,你放假了,回來啊?,F(xiàn)在真是能,這一根線,一個(gè)這東西就能聽到那么遠(yuǎn)的人說話?!?/br> 有了電話后,阮凝和高原隔三差五地就會通個(gè)電話,他在那邊保家衛(wèi)國,她在這邊每天為自己的服裝店忙碌著,漸漸地也就把孫海棠那一茬忘在腦后了。只是孫海棠卻已經(jīng)懷恨在心了。她的工作沒了,都是阮凝和高原害的。 因?yàn)闆]了工作,她得干農(nóng)活了。一大早,就被陳翠花叫著一起去地里給莊稼松松土。心里雖然不愿意,但還是去了。 “娘,聽柱子說高原升職了?” 提到引以為傲的兒子,陳翠花一臉自豪,“是啊,高原現(xiàn)在可是營長了。以后,可是要當(dāng)將軍的嘞?!?/br> 孫海棠暗中扁了扁嘴,“唉,真是替高原可惜。身邊就一個(gè)丫頭,當(dāng)再大的官,也沒個(gè)后?!?/br> 陳翠花心中的痛處被戳到,手里的活也忘記做了。一屁股坐在地上,擦了擦頭上的汗,“誰說不是呢??捎惺裁崔k法,只能生一個(gè)?!?/br> 孫海棠湊到了陳翠花身邊,“我倒是有個(gè)注意。讓高原離婚不就完了嗎。離婚再娶,再生孩子那是允許的。” “呸呸,說什么呢。離婚,多難聽,讓我兒子怎么做人?讓身邊的人怎么看?”陳翠花的思想還是老舊的,覺得一旦離婚,人就毀了。 “您也想的太多了。大城市,誰管這個(gè)啊。再說,高原長得一表人才,人高馬大,還是干部,離婚后不知道多少小姑娘急著嫁呢。到時(shí)候,給您生個(gè)白白胖胖的大孫子,這不挺好的嗎?要是您覺得離婚不行,那就把阿福送人,讓他們再生一個(gè)就是了?!?/br> 孫海棠這么一說,陳翠花還真是有點(diǎn)動心了。但想想高原對阮凝那在乎的樣子,想讓他離婚,難上加難啊。至于阿?!妥咭膊皇遣恍小?/br> …… 阮凝正幫一個(gè)顧客選衣服,卻見姑奶慌慌張張地跑了進(jìn)來?!靶∧?,剛才你婆婆和孫海棠還有孫海棠meimei一起來把阿福帶走了。我怎么攔都沒攔住,你快去看看吧?!?/br> “我去追。姑奶,你去市場找我姨媽姨夫幫忙?!比钅?dāng)下生意也不做了。鎖了門,跟街上別的店做生意的熟人借了自行車就追去了。 阮凝把車子蹬的飛快,她想起自己剛生下孩子的時(shí)候,陳翠花要偷偷把阿福送人。難道,又想故技重施?! 那個(gè)時(shí)候跟阿福還沒那么深的感情,她都不允許,何況現(xiàn)在,阿福是她的一切,她更不允許! …… 高原回來了,下了火車就迫不及待地奔到了阮凝的店里,可是,卻意外地看到,店門緊鎖,真是奇怪了?哪兒去了?他只得去阮凝在電話里提過的一家賣早點(diǎn)的店里問情況。 “阮凝啊,家里好像出什么事了,借了我的自行車,急匆匆地走了。你是她丈夫不,快回去看看吧?!?/br> 高原一聽出事,嚇到了。他第一個(gè)念頭就是回阮凝租的房子,可家里也沒人。難道是回村了?他一驚,急忙飛奔下樓。 …… 阮凝走了一半路的時(shí)候,終于看到了陳翠花她們的身影,也聽到了阿福的哭聲。孩子跟她們算是陌生的,被這樣抱走,肯定很不安! 阮凝的心一揪一揪的,用力蹬了幾下,攔住了她們的去路。把車子一放,就去搶阿福?!鞍押⒆咏o我!” 陳翠花往后一躲,孫海棠和meimei孫小美則往前一擋。阮凝急了,“你們到底想干嘛?阿福在哭,你聽不到嗎,把孩子給我!” 孫海棠早就想教訓(xùn)教訓(xùn)阮凝了,一直沒機(jī)會,今天這路上也沒別人,而且,自己有幫手,報(bào)仇的時(shí)候到了! 她一把揪住了阮凝的衣服,“你囂張什么啊,整天打扮的跟狐貍精似得,勾搭了不少野漢子吧。阿福是野種吧,是就要送走!” 阮凝氣得說不出話來,也知道自己現(xiàn)在寡不敵眾,因此只想推開孫海棠,可是,孫小美卻突然抓住了她的手,“你這個(gè)賤女人,打我姐,害的我姐沒工作,今天不收拾你,你就不知道什么叫怕?!?/br> 阮凝使勁掙扎,可是,她哪里敵得過孫海棠和孫小美。兩只手被反擰在身后,她一掙扎就疼的不行。 可是,還是忍不住反抗。手不能動,還有腳,腳踢不到還有腦袋,掙扎中,她一頭撞在了孫海棠鼻子上。 瞬間,孫海棠就流鼻血了。 這下次,姐妹倆更是怒了。廝打中三個(gè)人都倒在了地上。孫海棠死死地揪住了阮凝的頭發(fā),孫小美騎坐在阮凝的肚子上,“我讓你橫,我讓你浪,今天不剝光你衣服,我就不姓孫!” 孫小美伸手去揪阮凝的上衣,扣子瞬間蹦到了。阮凝哭喊起來:“不!不要!” 阮凝動彈不得,求救的眼神望向望向了陳翠花,可是,卻見她眼神淡漠地看著她。一副看好戲的樣子,全然不顧哭得撕心裂肺的阿福。 …… 高原遠(yuǎn)遠(yuǎn)地就看到這里的幾個(gè)人影,當(dāng)他一口氣跑過來,看到阮凝被孫家姐妹摁在地上大肆欺辱的時(shí)候,胸中騰起一道熊熊怒火! “我艸你媽!”高原大罵了一聲人也沖過去,飛起一腳來先把孫小美踹飛到一邊,而后一把捏住了孫海棠的手腕子,迫使她松手后一腳將她踹到了一邊。 那姐妹倆疼的當(dāng)下半死過去。 高原蹲下身子,看著被家人欺負(fù)的渾身是傷,衣服凌亂的阮凝,他紅了眼,痛了心。急忙脫下了自己的外套把她的身體包裹起來,轉(zhuǎn)頭怒視向了一直站在那里,冷眼旁觀的母親! 失望、憤怒! 他起身走到了陳翠花面前,冷著臉,把孩子從她懷里抱了過來。陳翠花心虛啊,“高,高原……” 高原卻轉(zhuǎn)身,不想去聽母親說什么,也不愿去多看一眼自己的母親。彎腰,伸出一只大手把阮凝扶起來摟在懷里,“還能走嗎?有沒有哪里疼?” 阮凝突然推開高原,突然沖到了正掙扎著想坐起來的孫海棠跟前,發(fā)了瘋似得一陣踢打,高原急忙走過去把攔腰抱住她,“阮凝,你冷靜點(diǎn)!” 阮凝此刻心中充滿了憤怒、羞辱和不堪,而帶給她這些人的都是高原的至親之人,她猛地掙脫了他的懷抱,騎上腳踏車走了。 阮凝走到半路的時(shí)候,正好遇上了急急忙忙趕來的姨媽和姨父。她本想停下來,可是,卻直接從自行車上掉了下來。 “小凝!”孫小紅本來看到阮凝那狼狽的樣子就嚇了一跳,看她跌了下來,更是被嚇到了,一個(gè)箭步跑過去,把她扶在懷里,“怎么了這是,???怎么這樣了?” 阮凝的臉被抓破了好幾道,還有巴掌印,頭發(fā)被扯的凌亂不堪,衣服也……她急忙幫她攏緊了快掉落的男式褂子。 “是誰?是不是你婆婆那一家子?”孫小紅看自己外甥女被人欺負(fù)成這樣,氣得臉都白了,張建國也惱火地吼:“真是太不像話了,我去找他們理論,小紅,你帶阮凝先回家!” “姨父,別去?!比钅挥X得頭發(fā)暈,還惡心,臉上也都是冷汗,有氣無力地說:“先……送我回家,我想回家?!?/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