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節(jié)
宋隨意咬著牙,把最后一袋垃圾放上了車,瞬間全身像虛脫一樣差點坐在了車上。但是她不能停下腳步,馬不停蹄地推著手推車進了電梯。 電梯往下走了幾層,叮咚一聲停了下來。 聽電梯門口幾個人說話的聲音傳進來說。 “方董,這么晚還沒有回家嗎?方董工作勤奮,董事長要是知道的話——”說這話的人,語氣于對方十分恭敬,像是個拍馬屁的下屬。 宋隨意正想莫非遇到了這個公司的大領導。這電梯門一開,一抹熟悉的身影出現(xiàn)在她面前。 是方紈绔! 方永澳一只手插著白色休閑褲的褲袋,上身一件藍色的襯衫,眼戴墨鏡,不可一世的模樣兒彰顯無疑。 其余人圍在他四周,全是一幅謙恭的姿態(tài)。 方永澳摘下了墨鏡,轉(zhuǎn)頭,望到了電梯里的宋隨意臉上,略帶邪惡的嘴角一勾。 宋隨意只看他這個眼神神氣,登時想起了周姨口里的少爺兩個字。 巧合嗎?不! 一股怒火在宋隨意心頭猛地燒了起來,她伸手去按電梯的門。 眼看電梯門突然要關上,電梯門口幾個人一陣手忙腳亂。門關到一半的時候驟然停止。宋隨意一看,這個不可一世的少爺那條腿剛好擋在了電梯門口的關口上。 “你做什么呢!”方永澳身邊的一個中年男人沖著宋隨意咆哮了起來,“你是哪個部門的?新來的嗎?!連進公司的基本禮貌都沒有人教嗎?” 宋隨意冷冷道:“我不是這個公司的職工?!贝蛩浪疾粫M這家公司。 “你不是我們公司的員工怎么會在這里?” “王部長,稍安勿躁?!?/br> 聽見方永澳出聲,中年男人停住了聲音,轉(zhuǎn)身對著他畢恭畢敬地說:“少爺。這個員工不知道哪個部門的,我會查出來的。” “不用。她說的沒錯,她不是這家公司的員工。” 伴隨他這句話,宋隨意心里可以百分百肯定這是怎么回事了:這個心胸狹窄到連一根針都擠不進去的男人,竟然設套給晴姐和她! “宋小姐,我們又見面了?!睋苤~頭風流的劉海,他對著她瞇著雙鷹隼的眸子說,“我們這是第幾次見面了呢?” 宋隨意冷冷的臉側(cè)到一邊,仿佛沒有看見他的存在。 “宋小姐,我不是說過嗎——”他這話說到半截,突然看到了什么停了聲音。 宋隨意可老不耐煩了,道:“你們上不上電梯?” “你!”王部長再次憤怒于她這個態(tài)度,指著她說,“沒有看見方董在這里嗎?你不把車先推出來讓方董進電梯?——哎,方董——” 方永澳一個人走進了電梯里,對外面幾個人說:“你們坐另外的電梯。”說完,不等其他人反應過來,他徑直把電梯門的按鈕一按。 電梯門合攏。 宋隨意回頭,看只有他這個人居然敢厚顏無恥地留在這里,道:“方先生不嫌臭嗎?” 她推著一車的垃圾呢,手推車里散發(fā)出一些糜爛的味道,在電梯里飄溢。 他果然是拿手指捏了下自己的鼻子,卻一雙眼睛看到她一邊小腿上。 宋隨意隨他的目光望下去,才發(fā)現(xiàn)了自己左腿上不知何時劃上了一道刮痕。難怪她剛才走路的時候感覺左腿有些疼,原來自己劃傷了。 “沒有想到,宋小姐,為了我們公司的工作居然能這么賣命?!彼鮾豪僧?shù)穆曇魬蛑o她。 宋隨意冷冷道:“我只是為了錢而已?!?/br> “是嗎?我本以為宋小姐是一朵出淤泥而不染的荷花,對錢這種世俗的東西一點興趣都沒有?!?/br> “方先生高看我了?!?/br> “既然如此——” 宋隨意皺了眉頭,見著這個男人突然一只手伸到她旁邊的電梯壁上,離她十分相近。她立馬警惕地退了半步,直到后背無路可退。 對方的那雙眸子仿佛要在她臉上挖出一些什么東西出來,突然張開那張刻薄的嘴唇道:“我給你錢?!?/br> 這男人是瘋了嗎? “你離開那個姓杜的,怎樣?” 宋隨意冷睨他那張桀驁的俊臉:“你認識我先生?” “你先生?你們結(jié)婚了嗎?” “當然?!?/br> 他臉上貌似冒出了一抹吃驚。 宋隨意回頭,看著電梯門打開要把車推出去的時候,被他一只手攔住了車頭。 “喂,過來!”方永澳沖著外面等著他的那些人說話。 保安,司機,保鏢,包括跑步下樓梯的王部長等都上來了,等他發(fā)話。 “你們把這車垃圾處理掉。” 宋隨意聽到他這話瞪了他一下:“方先生——” “你在我們公司因公受傷了,我能讓你繼續(xù)工作嗎?”說完,他一把抓住她的手。 其余人愣怔在那兒看著這一幕。 ☆、【66】婆婆的到來(金桔) 宋隨意掙脫了下,沒有能掙開他的手,被他拽出了電梯,眼睜睜看著她那車垃圾被其他人推走了。這下真惹到她惱火了,伸出的右腳踩到他那只抹了鞋油油亮到發(fā)光的黑色皮鞋上。 當即可聽見他呻吟,他手稍微放松開。她趁機掙開了他的手,目不斜視往前走去。 身后,傳來那些人緊張呵護“小皇帝”的聲音:“少爺,您怎樣?” “別追——”他說。 宋隨意推開了前面的玻璃旋轉(zhuǎn)門,走出了公司大樓。 外面的天色,像化不開的一灘濃墨。路燈星星點點地閃爍。 宋隨意離開公司以后,身體虛了,腳上的疼痛上來,疼得她兩只腳只能一深一淺地走著。 見路上出租車飛過,她站在路旁用手攔了幾下,攔停了一輛車,坐上去,她才記起要找人幫忙處理下傷口。掏出了口袋里的手機,按下了開機。 看了看短信箱,沒有他的來電。恐怕他還在忙著。她撥打起了meimei宋思露的電話。 宋思露一樣沒有接她的電話。 忙,都在忙。在這個她最需要人的時候,都在忙。宋隨意不由想起當年宋思露學醫(yī)的時候,宋奶奶說:“當大夫的,不見得就是家里人好。常常是,家人真生病的時候,大夫還在救其他人?!?/br> 宋奶奶驕傲于宋思露考上醫(yī)科大學,但是,對于宋思露學醫(yī)這事兒,實際上老人家心里并不怎么滿意。也不知道宋思露這樣怯懦的性子怎么能想到去學醫(yī)。 宋隨意悄然呼出口氣,不說宋思露,她現(xiàn)在嫁了個大夫,也沒有什么用,只看眼下的情況都知道。 去醫(yī)院太多人了,于是在家門口附近找了家藥店,買了點消毒水和藥膏回家自己抹著,除了這樣別無辦法。 以前不知道,現(xiàn)在才體會到,做大夫的家人,真不是一般人能想象到的。 宋隨意回到屋里拿藥水消毒傷口時,望墻上的鐘:十點了。 無消無息,除了她中午為了佳佳的事給他打過那通電話,他說會給她回信,卻到現(xiàn)在都沒有能回家。按理說,今天星期天,他都這么忙?;蛟S他本來就是這么的忙,昨天他陪了她一天,結(jié)果讓她有點想入非非得意忘形了。 腦子里有點胡思亂想著,卻沒有忘記上回他也是有工作說走就走不知道什么時候回來的事實。她嫁的是這樣一個男人。 沒有力氣做飯了,喝牛奶加餅干,同時打電話給柳晴。 柳晴在醫(yī)院里陪女兒過夜,接到她電話,歉意道:“下午沒有能回店里?!?/br> “沒事。晴姐。我只是想告訴你——”說起不小心上了那個方永澳的賊船,宋隨意小心掂量口氣,不想讓自己的事兒影響到柳晴的生計,“那個客戶我見到了。這幾天可能我不能回花店,說是要給他趕緊整出個花卉設計方案?!?/br> “是這樣嗎?”柳晴的口氣里既是意外又肯定是懷著驚喜,“花店的話,我明天帶佳佳回去——” “佳佳不是沒有好嗎?”說到這里,宋隨意心里有一點兒抱歉,說,“我問過杜大哥,他說,要等他下去再看看佳佳的情況。他今天比較忙——” 柳晴看來也是有些猶豫讓不讓女兒現(xiàn)在就出院。 “明天我一定問到他。”宋隨意說。 柳晴才放下心的樣子。 這個晚上,他沒有回家。宋隨意第一次體會到,自己嫁了一個可以不回家的男人。 說起來,她和父親相依為命的時候,和他說的一樣,早習慣了宋二叔出差不能回家的事。但是,那畢竟是她爸,不是她老公。這個感覺,還是有那么一點不一樣。這種說不清的不一樣,讓她躺在床上數(shù)著綿羊時,總是幻聽他是不是像上次回來那樣自己靜悄悄地打開了家門。 如此一來,不知道夢中醒了幾次,甚至跑出到了客廳確定是不是他的身影突然出現(xiàn),結(jié)果,什么都沒有。到了早上見著陽光升起,沒有等到他回來的影子。 宋隨意從床上爬起來,晚上睡的不好,整個腦袋自然是渾渾噩噩的。即便如此,她沒有忘記,或許他忙了一晚上要回家,總得吃點東西。 走去廚房,正準備做點什么時,門口咔嗒一聲。 有人進屋了。 宋隨意從廚房里沖了出去,張開口:杜大哥—— 不是,在門口玄關處彎腰換上拖鞋的女人,是——杜母。 宋隨意登時立在那。 “玉清沒回來嗎?”杜母只見她那抹表情,似乎都能猜到是怎么回事。 論了解這個兒子,杜母肯定比起這個和兒子其實相處時間還很短的兒媳婦了解的多。因此看見兒媳婦此刻的表情,杜母嘴角揚起一抹弧度。 宋隨意冷靜冷靜,問:“阿姨怎么來了?” “你們剛結(jié)婚,聽說你媽早不在了,我不來看看怎么行呢?”杜母走進這個屋里,像是自己家一樣,完全的若無其事。 這幾年兒子不在的時候,這個屋全都是她在代為管理。沒有比她更熟悉兒子住的這個地方了。 可是,等她在客廳里隨便逛了一圈以后,杜母驟然發(fā)現(xiàn),短短幾天她不在這里而已,居然已經(jīng)有人把她和她兒子苦心經(jīng)營的這個環(huán)境幾乎搞到了面目全非。 “電視?”杜母站在了那個巨型電視面前,意外地打量著,“誰買的?” 宋隨意看著杜母轉(zhuǎn)回來望在她身上的目光,儼然在指責是不是你慫恿他買的。 不等宋隨意回答,杜母回頭繼續(xù)望到了陽臺上添置的那些電器:“烘干機都有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