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節(jié)
作者有話要說: 染完兔毛吃了個烤魚 跟著又吃了冰淇淋 回家還睡了個晚午覺 起來了又看奇葩說 我是一只頹廢的懷總 嚶~~ 謝謝地雷票,明天要給小伙伴慶生,于是就要通宵碼字的懷總,嚶 云淡風(fēng)輕扔了1個地雷 ☆、第169章 打發(fā) 宋望海對金雀確也是饞過的,甘氏把這么一個妖嬈的擺在眼前,讓他看著過干癮,好容易得了手總也熱乎過幾日,可這才燎起些火星子來,外頭就新添了一個嬌娘。 他在宋家是個尷尬人,對著老太太葉氏尷尬,對著甘氏也是尷尬,西院里頭原還有一段寧靜時光,他在東院之中無處安身時,總還有西院能叫他歇一歇,緩上一口氣。 可隨著兒子女兒一日比一日更大些,甘氏想要的東西也跟著越來越多了,他填補不上,又不能直說是自家不濟,干脆連西院也來得少了。 才進門的時候她想的是平安度日,對著宋老太太恨不得伏低作小,宋望海那會兒還當(dāng)這個嗣子有多么風(fēng)光,老太爺都已經(jīng)坐到這個官位上了,好歹也得給他弄個官做,哪知道卡在科舉上,好容易中了個秀才,舉人進士就一步都上不去了。 眼看著他那些門生,一個個中舉外任,若說全是考出來的,宋望海怎么也不肯信,來的時候他親爹娘就同他說過:“你伯父這樣大的官兒,如今又只有你在了,不說大的,五六品總能成?!?/br> 宋望海讀書一道不精,還當(dāng)天上掉下來一塊餡餅,哪知道再不是這么一回事,打小的時候都沒這樣下苦功讀過書,來的第一天倒是熱茶熱飯招待一番,第二日就要他破題作文章,說要替他看一看讀的深淺如何。 宋望海哪里會作文章,連書都不曾通讀過,家里也請過師傅,三天打漁兩天曬網(wǎng),能混就混過去,一筆字兒都寫得差強人意。 原來父親對他的指望也不過是安安生生讀些書,再老老實實討一房娘子,連親都訂好了,從小到大,就沒聽他說過為官作宰的話。 還當(dāng)兼祧是一條青云路,還沒邁腳出去呢,就先跌了個大跟頭,這位伯父倒也和顏悅色,并不曾苛責(zé)他,差了一歲的堂兄弟,一個已是舉人了,一個連作文章都不成,卻還告訴他立意不錯,一篇文章潤色過后,也很能看了,給了他許多書,讓他跟著一道進學(xué)聽課,下場謀個出身。 宋望海打小就學(xué)生意,怎么放租怎么收租,冷不丁換一條路給他走,他當(dāng)是捷徑,寫上兩筆字,下了場總能一路榜首出來,不說一個鎮(zhèn),就是整個鄉(xiāng)里縣里州府之中,也沒有宋老太爺這樣排得上名號的。 宋老太爺卻沒這個心思,摸一摸脈知道宋望海肚里這點貨色是絕計不夠的,既想替他出身,那怎么也得往他肚里填些東西,法子也試過了,那頭預(yù)備著成親迎葉氏進門,這頭讓他日日苦讀,不說旁的,《四書》總能通透。 進學(xué)讀書請教師傅,這些個俱是原來教宋思遠的人,師傅是好師傅,徒弟卻換了一個,面孔看著幾分像,肚腸卻全然不一樣,宋望海那會兒年輕面薄,瞧著他們當(dāng)面帶笑,背后嘆息,心里也著實堵得慌。 等娶了葉氏,再娶了甘氏,他倒是想過奮發(fā)的,奈何天資有限,那個秀才都是磕磕巴巴考出來的,宋望海心頭自知,里頭若說全無宋老太爺?shù)拿孀?,那便欺心了,可看著書山文海一線天,他也不肯攀援翻覆。 他自個兒也不明白,在家的時候萬般都說他好,怎么來了金陵就事事都不如意了呢?年紀(jì)越長越是如此,若說不曾后悔過兼祧,也確也后悔過,等再想一想金陵的日子,他又不愿意回去了。 宋望海給了金雀一匣珠子,金雀哪里藏得住,穿起來掛在脖子里,又哄著他給她金的銀的戴,甘氏自然察覺,金雀再當(dāng)著她的面素衣淡裳,也掩不住臉上那春風(fēng)得意。 她身邊這幾個丫頭,金雀是最外向的,若不是因著生得好,也不會把她提起來分豆蔻的寵,哪知道錢豆蔻就是個紙老虎,生個兒子出來都無用,跟葉氏似的,成日一張寡婦臉,早知道他厭得這樣快,早也不必提金雀起來,給自個兒添堵。 夏至節(jié)這日,金雀到底沒忍住,把裁的新裳子穿的長珠鏈兒戴了出來,對著甘氏院里人不敢說,外頭哪個不知道,是老爺單賞給她的。 風(fēng)聲吹到了甘氏枕頭邊,銀鳳還怕甘氏發(fā)怒,哪知道她不過哼了一聲,心里放下了,那就處處都不再計較了:“且叫她得意罷?!?/br> 甘氏知道了,宋之湄這頭自然也瞞不住,除了東院那兩個,西院里是自來沒妾沒通房的,金雀才當(dāng)通房的時候,宋之湄便忍不得,這會兒母親病著,那個通房丫頭倒得意起來,甘氏為著她受這番苦楚,她怎么能眼看著甘氏受委屈。 甘氏眼兒一掃就知道女兒要心頭打算,趕緊拉了她:“萬不能這時候出茬子,她不過一個通房,連姨娘且還不是,同她計較這些,那是給了她臉了?!?/br> 宋之湄氣得眼眶泛紅,可她到底不能越過母親去處置父親的通房,金雀總算還有幾分乖覺,怕把事兒鬧大了,甘氏知道了,她手里這個把柄就無用了。 一時珠子一時緞子,嘗了甜頭倒恨不得宋望海再多些甚個隱秘被她捏在手上,宋望海也怕她一時口快,甘氏知道也還罷了,若是叫老太爺老太太兩個知道,他也擔(dān)不起。 一個無意去管,一個有心相欺,西院里一時相安無事,宋家這個端陽節(jié)不好不壞就這么過去了,窗戶上貼的紅紙吉祥葫蘆都還沒摘下來,跟著就是夏至節(jié)了。 甘氏到夏至的時候勉強能走動,由宋之湄扶著,往老太太跟前請安去,鬧成這樣子,也還得關(guān)上門過日子,老太太的氣沒消,甘氏也知道這事兒善了不得,頂著頭上的傷,去同老太太磕頭。 宋之湄也陪著跪下,母女兩個再加上宋敬堂,在宋老太太的永善堂里跪了一地,老太太長長出一口氣,耷拉了眼兒,手上轉(zhuǎn)著一百零八顆的紫檀木佛珠兒:“非是我逼迫你,你也得看看自家辦了什么事,你兒女俱在,我給你留幾分臉面。” 宋之臉面上發(fā)白,還當(dāng)這事兒過去了,老太太不計較了,哪知道宋老太太后頭便跟了一句:“趁著你公婆作壽,你也一道回去拜壽罷,天兒涼了,正好上路?!?/br> 甘氏面上變色,可她已經(jīng)撞過一回頭了,難道還能再撞一回?宋老太太又替她尋了這么個拜壽的理由,帶著壽禮去,不說自家如何,女兒的面子總算是圓過去了。 宋家那兩個,也就是看著老太太擺了壽宴,這才跟著想起要作壽,消息送到金陵城,總得送份賀禮去,干脆讓這幾位一并跟著回鄉(xiāng)。 “敬堂就要下場,便把他留下來,挪到至樂齋去,跟著你大伯父一道讀書。”老太太一面說,一面冷眼看著甘氏,這就算是退了一步了,甘氏帶著女兒回鄉(xiāng)去,兒子卻能留在金陵城。 甘氏怔得一怔,初時知道老太太要攆她們走,她還羞憤難當(dāng),這會兒再聽,心灰意冷之下,倒覺得若把家里進項都捏在手里,有一個老太太在,西院難道還能翻天? 她既不留戀,點了頭垂淚:“往后也不能再在伯娘跟前盡孝心了。” 反是宋之湄臉上變色,她才剛扒住了太子妃,說不得再交際兩回,花宴就能發(fā)了帖子給她,此時要走,前功盡棄。 她才張口叫了一聲“娘”,甘氏看她一眼,點一點頭,扶著甘氏回去的時候,宋之湄還白了臉盤,甘氏拉了她的手,細細抽著氣道:“你縱是高嫁了,一門子瞧不起你,過的日子跟娘有甚個分別?” 宋之湄打小到大,就沒住過一天甜水鎮(zhèn)的屋子,讓她冷不丁的挪到那地方去,她怎么能肯,進了屋子便伏在床上哭,原來還有一個甘氏替她撐腰,這會兒甘氏變了主意,也就無人替她作主了。 甘氏卻拉了女兒的手:“娘這門婚事,算得有臉有面了,嫁出來的時候,哪一個不說我走了高運,恨不得說祖墳頭上冒青煙,可你看看我過得什么日子,娘家那么些個,一個個伸手撈不著,但凡能替我出頭說句話,我能這么白白叫人欺負了十來年?咱們此時走了,總比抬著架著走要強?!?/br> 宋之湄從沒在甘氏身上瞧見過娘家的好處,此時聽她說了,心里雖然不甘愿,可看著母親的傷處,到底說不出反駁的話來。 嗚嗚咽咽哭個不住,心一瞬時飄到太子妃的清風(fēng)宴上,一時又飄到甜水鎮(zhèn),出了金陵城,哪里還有能有翻身之日,一輩子就窩在鄉(xiāng)間,往后走動親戚,她嫁了田舍漢,余容澤芝嫁的就是官家子,豈非讓余容澤芝兩個恥笑。 甘氏知道女兒一時轉(zhuǎn)不過這彎來,她原來在這兒是守著宋望海,如今不想守著了,倒不如過清靜日子去,女兒回去甜水鎮(zhèn),這個身份尋個舉人也不難,外放了當(dāng)官,又是另一種活法。 她生了去意,宋之湄卻不肯就這么走,狼狽如喪家之犬,比她伏低作小去討好兩個庶出的meimei還更叫她不甘心,心里正不得過,忽的接到了陳家的帖子,說荷錢出水,請了幾家女兒,一道去陳家赴花會去。 宋之湄一口氣兒長長吁出來,拿了這張?zhí)峪B兒似的飛進甘氏屋里,還沒進屋,就聽見里頭宋望海在說話,門外頭守著銀鳳,見了她趕緊搖頭,宋之湄還是聽見一句,“她肚里已經(jīng)懷了孩兒,娘子總得想個法子,不叫我的孩子落在外頭?!?/br> 甘氏半晌沒有聲息,宋之湄懵懵懂懂好似耳邊炸雷,父親不過貪玩些,對她到底是寵愛的,可才剛那一句,分明說的是外頭有了人,那人還懷了孩子。 宋之湄還沒回過神來,甘氏已經(jīng)開了口:“一個妓子,懷的孩子你知道是姓張還是姓李,我不替你攬這臟事兒,你有本事,自個兒去找老太太!” 作者有話要說: 請為宋望海唱一首狗帶之歌 懷總要出門給小伙伴慶生 于是大概可能也許不會有二更 啦啦啦 我是想今天解決干凈,誰讓小伙伴請我吃蛋糕呢~~ 謝謝營養(yǎng)液,么么噠?。?! ☆、第170章 點燈 宋望海哪里敢開這個口,他打的主意,是把人帶回去,喬裝一番,跟家里說是他納的妾,讓甘氏帶著了人回去,就在鄉(xiāng)下養(yǎng)胎生產(chǎn)。 宋之湄怔在門邊,銀鳳想要上前拉她,一時竟沒扯動,等后著水晶白露過來,宋之湄伸手一指,銀鳳便輕輕嘆一口氣:“姑娘,何必呢?!?/br> 宋之湄此時已經(jīng)明白父親是再怎么也不會替她們出頭了,不僅不出頭,嘴里心里想的都是回鄉(xiāng)很好,沒有甘氏看著,西院里的可不由著他高興,還替把人帶了回去,生下個孩子來,就說那一位是甘氏替他納的妾,送上來侍候他的。 甘氏在里頭好半天沒有緩過氣來,宋之湄卻覺得一陣暖風(fēng)吹在身上,好似讓冰棱子刮過,生生的疼,若不是白露扶住她,她差一點兒就立不住了。 “你是少了兒子還是缺了女兒,一只巴掌還不足,尋個身家干凈的也就罷了,你找了那么一個下賤貨色,還想讓我替你圓臉面!我的臉面呢!”甘氏人躺在床上,這個時節(jié)還覺得身上發(fā)冷,蓋了厚毯子,這會兒手指緊緊攥著毯子,姆指的指甲蓋都翻了邊。 宋望海不耐煩的皺皺眉頭:“她跟了我的時候還是個清倌兒,如今肚里有了我的骨rou,怎么能叫她還在外頭。”說著揮一揮手:“你總是要回去的,隔上一年我再把你接了來就成,要不是你自個兒鬧得要死要活的,老太太也不會狠了心?!?/br> 宋之湄一手揪著襟口,只怕里頭的甘氏同她一樣,搭著白露胳膊的,指甲深深嵌進rou里,白露卻不敢吭聲,還拉了她,要把宋之湄拉走。 里頭甘氏不吭聲,也無法吭聲,喉嚨口堵著一塊大石,這些年若不是為著他,哪里會過上這樣的日子,到了他嘴里,竟成了無理取鬧。 宋之湄立在門外闔了闔眼兒,深深吸一口氣,松開手去,也顧不得白露縮了胳膊拿手去揉,抻一抻領(lǐng)口的衣裳,拾起落到地上的帖子,換過一付笑顏,臉兒先還是僵的,跟著就明媚起來,身子一側(cè),輕悄悄進了屋。 簾兒輕聲一動,宋之湄面上帶著笑進來,脆生生叫了一聲爹,又去看甘氏,往甘氏身前一坐,笑盈盈的捏著手上的帖子:“太子妃給了我帖子,請我六月里去她的清風(fēng)宴,看陳家新養(yǎng)的荷花?!?/br> 宋望??磁畠簛砹?,再不要臉總不能當(dāng)著兒女談?wù)撔℃?,敷衍著點點頭,又對甘氏道:“你自家想想罷。”袖子一甩負氣出去了。 宋望海一走,宋之湄立時收了笑意,把那帖子擱到榻上,叫了銀鳳進來:“怎么這個時辰了,母親還未吃藥?” 甘氏一聽就知女兒已經(jīng)聽著了,越發(fā)拉了她的手道:“你可瞧見了?這樣的日子有什么過頭,娘還有你們,回了鄉(xiāng),怎么過不是日子,非得夾在中間受氣不成。” 宋之湄卻沒改主意,等藥送上來了,她扶著甘氏躺下去,一勺一勺吹涼了,送到母親嘴邊:“老太太伯娘不拿咱們當(dāng)回事,就非得叫她們把我看在眼里!” 到這會兒人才戰(zhàn)戰(zhàn)發(fā)抖,垂下頭叫那苦藥的氤氳著的熱氣熏出了眼淚來,一顆顆正砸在藥碗里。 甘氏先還想駁她,眼見得女兒落淚,一顆心跟著揪了起來,哪里還咽得下藥,兩只手箍住女兒的胳膊,摟了她道:“你上說說也就罷了,老太爺老太太是什么樣的人物,你爹都不敢,你拿什么去呢?” 宋之湄越加后悔起來,早知道就不該聽了甘氏的話,若是入宮選秀,說不準(zhǔn)就能拼一拼,要是作了太子的妃嬪,宋家這些人,也就不敢給甘氏臉色看了。 除了陳湘寧選作了太子妃,里頭也還選了兩位嬪出來,她跟陳湘寧原來就要好,別人何至于對她就好過自個兒了。 心里想著那番榮寵,再想想此時母女兩的境地,分明是有過機會的,若不是母親短視,不論如何都比這會兒要強。 甘氏還待要說,宋之湄已經(jīng)搖一搖頭:“我有什么法子,不過嘴上說說罷了,母親寬心罷,把藥吃了,睡上一覺,咱們安安穩(wěn)穩(wěn)回鄉(xiāng)去,隨父親怎么折騰罷了?!?/br> 甘氏只當(dāng)她心里真?zhèn)€這么想,把那尤帶余溫的藥一口飲盡了,宋之湄托了糖漬梅子遞到她嘴邊,蜜味兒甜得舌尖發(fā)苦,嚼過一回吐出渣來,宋之湄把渣子包在絹子里頭,遞給了白露。 等甘氏睡下去了,宋之湄這才退出來,捏著那張花帖子,一路往外去,行到一半兒,轉(zhuǎn)身問道:“可有新來的甜瓜?剖一個,我親自送給老太太去。” 白露欲言又止,宋之湄沖她笑一笑,又去看她那胳膊:“才剛失了手,你揭開來我瞧瞧,夜里上些藥油。” 白露嘆一口氣:“姑娘怎么同我還說起這些來。”揭開袖口,留著三四個月牙印,一塊塊都起了皮,宋之湄也不曾想到竟掐得這么狠,到底是跟她天長日久在一處的,抽一口冷氣,拉了她愧疚的看上一眼:“你回去歇兩日,叫水晶跟了我就是?!?/br> 白露搖搖頭:“姑娘這會子往老太太那去,要說甚?太太好容易才安穩(wěn)些,姑娘可得好好想想。”宋之湄平日里遇著事,也會窩在屋里頭哭,平日里膽子再大,到底還是姑娘家,可這會兒為著甘氏,只怕真能做出什么來。 宋之湄看了兩個丫頭一眼:“這事兒娘管不得,我管不得,家里能管的就只有老太太?!彼M屋的時候就已經(jīng)打定了主意,白露水晶兩個分明害怕,卻不敢勸她。 甜白瓜剖開來,盛在綠玻璃碟子里頭,宋之湄親手捧著,一路往永善堂去,這時節(jié)老太太正在歇晌午,宋之湄便在門邊等著:“知道伯祖母吃不得冰,連井水都不敢用,可又怕往這暑氣里頭一擺味兒就變了。” 瓔珞只得開了門讓她等著,到老太太起床的時候,宋之湄又是捧盒又是絞巾,她過去再是想著討好,也自來沒做過丫頭的活計,手一伸上來,老太太便抬眼看看她,就著她的手吃茶漱口,往小痰盅里吐盡,嚼一片香片。 屋里無人說話,宋之湄便也不開口,等老太太穿完了衣裳,抬眼掃掃她:“說罷,這是出了什么事?”若是求著不去,一早甘氏在的時候她就已經(jīng)求了,隔了半日再來,還是這付模樣,老太太自知不對,不等她說,先問了出來。 “求老太太救救我娘,我娘快叫逼死了。”宋之湄直挺挺跪下了,端端正正給宋老太太磕了一個頭,直起身來又再磕一個。 宋之湄跪著磕頭,說的又是這話,老太太眼兒一掃,瓔珞珊瑚兩個趕緊上前扶了她起來,寬慰她道:“姑娘有甚話說便是,能作主的,老太太自然替你作主?!?/br> “我也知道這事荒唐,可這事兒除了伯祖母,我也無人可說了?!彼沃叵氲侥赣H被這樣逼迫,紅了眼圈,伏在地上,哽咽道:“我才剛伺侯母親吃藥,丫頭婆子攔了不許我進屋去,我覺著古怪,聽見里頭……里頭父親說,說甚個有了……清倌……帶回鄉(xiāng)去。” 她說上一句,就頓上一頓,宋之湄不曾抬頭,瓔珞輕輕抽一口氣,眼看著老太太面上色變,宋之湄又道:“母親哭的快昏死過去,直說使不得,父親卻大發(fā)雷霆,我想來想去,除了伯祖母,也無人能管了?!?/br> 一事歸一事,宋老太太是厭惡宋之湄壞了meimei姻緣,打了趙家的臉,可這樁事她卻報得及時,她一個年輕姑娘,嘴里能吐出清倌人,這事兒便不會有假了。 宋老太太紋絲不亂,抬一抬手,瓔珞珊瑚兩個把宋之湄架起來,扶她坐下,又給她絞巾子,替她把眼淚抹了,又給她調(diào)了蜜鹵子來。 老太太對著她也不方便細問,可宋之湄這一句話幾個字立時表明了利害干系,老太太打量她一回,說她是個明白的,她又糊涂,說她糊涂罷,她偏偏又能明白,若是一早就指點教養(yǎng)起來,哪里會是如今這個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