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節(jié)
甘氏撞得不輕,她正撞在蝙蝠的翅膀尖上,揭開帕子一看,就是一個血窟窿,婆子都抽了一口氣,宋老太太也不過皺皺眉頭:“把薛太醫(yī)請來給她看病?!?/br> 薛太醫(yī)常年替宋老太爺瞧病,從來都是個妥當?shù)?,叫了他來,也是不讓這事兒傳揚的意思,屋里頭一個哭暈了,一個撞暈了,卻還有條不紊,兩個婆子架了竹躺椅過來,人都抬上去了,要出門卻腳下遲疑。 宋老太太沉了聲:“作甚,我還怕了她不成?該怎么抬就怎么抬出去,著人把二老爺給我尋回來!” 哪個有膽把這事拿出去說嘴,甘氏跟宋之湄兩個,一抬一架回了西院,水晶白露銀鳳幾個哭成一團,只金雀尚算有膽子,還多問一聲請沒請大夫,婆子是得了令的,送了人來,就守著門不走了,除了不許人進,也不許人出。 金雀還想著偷摸小丫頭子傳話出去,把宋望海尋回來,那婆子扯了扯臉皮笑一聲:“姑娘可別費心了,老太太已經(jīng)著人去請二爺了?!?/br> 銀鳳哭得一程,抹了眼淚,摸下自家一只鐲子來遞給那婆子:“mama行行好,總得叫我們?nèi)⌒﹨⒌に幱蛠?,哪怕是有口熱茶沾唇也好?!?/br> 婆子一捏那只銀鐲兒倒是實足的,攏到袖子里,拿眼兒一掃點了銀鳳:“姑娘去罷,要是晚了,咱們也不好交差?!?/br> 就是死守著不讓金雀出去,銀鳳出了屋門又吩咐人送水來,又去宋望海的書房里取參,開了柜子翻找,這東西尋常都是收在宋望海書房里的,她才一開柜門,就從里頭掉出一個錦緞包袱出來,翻在地上露出里頭的紅綢來。 銀鳳撿起來一看,竟是一件繡著水鴛鴦的兜兒,除了兜兒,還有一只鴛鴦?wù)眍^,看著活計絕不是院里頭做的,也不是金雀的手藝,她才還哭得臉色發(fā)白,一時滿面漲紅,趕緊團起來還塞回去,想著甘氏躺在屋里人暈沉沉甚都不知,這兒竟翻出這些來,又多掉了幾滴淚。 好容易從柜里取了參盒出來,在手上一掂卻輕得很,打開來一瞧,半盒子的參片,切好了送來的,這會兒還只余下三四片,趕緊都取了,回去給甘氏含上一片。 藥油抹到了宋之湄的人中,水晶白露都不敢使勁,還是金雀上手掐了一把,宋之湄這才醒轉(zhuǎn)過來,她一輩子沒這樣難堪過,只覺得身上處處都是痛的,好似叫人狠打過一頓,軟著身子沒力氣醒來,水晶摟了她哭:“姑娘醒醒罷,太太撞了頭?!?/br> 這一句算是把她給喚醒了,水晶白露兩個扶了她坐起來,眼看著甘氏躺在床上,頭上綁了帕子,那帕子染著血漬,她立時撐起來要去看甘氏,腿還軟著,人一歪倒,兩個丫頭一個拉一個托,這才把她架到甘氏身前。 宋之湄哀哀哭了一聲:“娘……”這會兒哪里還哭得出聲來,眼看著甘氏面如白紙,口里還含了參片,眼前不說大夫,連個得用的人都沒有,只她一個能拿主意,立起來憑著一股力氣往門前沖去。 她自家也不知出去了能做甚,父親不知身在何處,哥哥還在學(xué)里,想到宋敬堂總覺得還有個依靠,才要出門,兩個婆子一把攔住了她:“大姑娘行行好,可別砸了我們的差事,等二爺回來,事兒也就定了?!?/br> 宋之湄卻知親爹是再指望不上的,她眼兒一睨:“總得讓人告訴哥哥一聲,我娘憑白躺著……” 兩個婆子原來還怵她大小是個主子,如今還怕什么,笑一聲:“二太太作甚躺著,別個不知道,姑娘總是知道的,怎么算是憑白,有因有果,老爺少爺也怪不到咱們頭上?!?/br> 宋之湄話沒話完就叫人堵了回來,這才知道甚個是叫天天不應(yīng),這會兒還是早上,哥哥要到傍晚才下學(xué),越是想越是心慌,這時才知道悔恨,不該干這沒頭沒尾的事兒,哪知道趙三太太竟這樣膽小。 銀鳳扯了她的袖子,宋之湄這才回過神來,以勢壓人是不成了,把手腕子上的金鐲子寶石戒指全都擼了下來:“我不過是告訴哥哥一聲。” 對著這個下人好聲好氣半帶哀求,宋之湄只恨不得宋老太太立時就歸了天去,可她這會兒卻只得垂著眼淚央求,兩個婆子看著錦緞帕子裹得這許多金燦燦的東西怎么不動心,可動心歸動心,事兒卻不敢辦。 兩個對視一眼,真要放了人出去,老太太就得先扒了她們的皮,二爺沒找回來,倒把二少爺找回來了,哪個不知道,老太太不把二爺當回事,二少爺卻是孫輩,縱這些日子淡了些,原來在老太太那兒也是得臉的。 宋之湄眼見得這兩個遲疑,立時又道:“讓哥哥瞞過去便是,只說是他自個兒身子不適,這才回來,趕巧知道了,與mama們再不相干的?!?/br> 她一開口,銀鳳就幫著軟聲哀求,連金雀也知道甘氏死了她沒個好,這會兒肚里還沒動靜,若真是有了動靜她也就不怕了:“也不必我們尋人去,mama們也有孫子兒子,叫個人走一遭也就是了。” 西院里亂成一團,葉氏的正院卻靜悄悄沒半點聲息,石桂守在廊下,春燕繁杏在里頭侍候葉氏,葉氏眼見得甘氏這般全是為著兒女,倒先不忍了,嘆了幾回氣,反是繁杏道:“太太又犯這個心善的毛病,你待別個好,別個甚時候想著咱們呢?!?/br> 春燕端了茶送上去,葉氏叫甘氏那句話一激,翻出舊事來,心口微微的疼,春燕見她蹙眉,立時道:“太太可是心疼的毛病又犯了?” 這是葉氏的陳年舊疾,大約自有了宋蔭堂,就有了這個毛病,每每疼起來,都要喝一小鐘合歡花浸酒,年年都是新浸的,這會兒合歡花兒還沒開,去年的先倒一鐘來,溫過了給她喝下去,這才覺得舒坦了些。 抬眼看看春燕:“你去瞧瞧,若是當真不好,你再來回我?!?/br> 繁杏先急了:“太太,這事兒咱們管不得,太太真的伸了手,落了老太太的埋怨不說,二姑娘心里怎么想?再救她,也不識好人心!” 葉氏歪在枕上,手輕輕揮一揮,繁杏還待說話,□□燕拉住了:“太太心里有主意呢,你趕緊收了聲罷,這事兒捅出去,二姑娘臉上是真不好看?!?/br> 老太太沒顧及著宋之湄,對余容的憐惜一半是因著她是真懂事,不吵不鬧不委屈,大大方方就認下了趙三太太當干娘,面上一絲不露出來,老太太這才看重她,便為著壓甘氏宋之湄,也必給她定一門好親事,甘氏越是尋死,余容的親事就越是好。 春燕掀了簾子出來,眼兒一掃,看小丫頭們都跟縮了頭的鵪鶉似的,又是一聲嘆息,這事兒也不知道怎么了呢,拿上些藥也不想旁個,指了石桂:“你跟我走一趟去?!?/br> 石桂捧了藥盒子跟在后頭,還沒走到西院門邊,就看著宋敬堂一路拎了袍角發(fā)足奔過來,他原來就身子單薄,跑得這一路,人直喘氣,額角都是汗,春衫后背更是濕了一片,眼里再瞧不見別個,避過了春燕,卻把石桂撞倒地上。 作者有話要說: 竟然水土不服了 長了潰瘍 好疼…… 謝謝四月一的地雷,你們是不是被我騙啦,啊哈哈哈 有妹子私信我說扔了雷可是只查到兩個,那啥,發(fā)現(xiàn)這個問題發(fā)站短給晉江管理員哈 隔壁家打醬油的田扔了1個地雷 黑羽莊主扔了1個地雷 大吉大利求包養(yǎng) ☆、第162章 出嗣 春燕扶了石桂起來,藥盒撒了不說,人還叫撞到石階下,石桂原來在雪天錢姨娘生產(chǎn)的時候就崴過腳,這一下踩空又是鉆心的疼,歪著身子撐住了,手上還破了一層油皮,春燕趕緊過來扶,一面看石桂傷勢,一面皺了眉頭:“這下可不好?!?/br> 看園的婆子聽見動靜也跑過來,見是春燕立時托住石桂,聽她說話還當說的是石桂,笑一笑道:“腳能動就成,我去取些藥油來,姑娘揉一揉,養(yǎng)些日子也就好了?!?/br> 石桂疼得出了一層白毛汗,吁出兩口氣來,勉強笑一笑:“多謝mama了?!逼抛尤ト∷?,她這才道:“jiejie快去告訴太太一聲罷,我就在這兒坐著,不要緊的。” 春燕把石桂扶到樹蔭處坐著:“你等著,我回去立時叫人來扶你?!闭f著趕緊回轉(zhuǎn)去,心里想一回,宋敬堂的辦法也不過就是跪求老太太,這事兒葉氏管不得,既管不得,干脆就別沾手,何苦落這個埋怨。 石桂老實在樹蔭底下坐著,這么些個亂紛紛的事,她倒慶幸得虧這會和還是個三等的,前頭排了這許多個,也輪不著她,清官尚且難斷家務(wù)事,葉氏是兩頭討不著好,老太太吃了秤砣鐵了心,不說宋望海了,宋蔭堂去求只怕也沒用。 石桂眼見著四處無人經(jīng)過,干脆脫了鞋子,解了布襪子,去看腳踝處,這下可是傷上加傷,腫得老高,輕輕一轉(zhuǎn)里頭骨頭沒斷,只是傷了筋,這只腳也是多災(zāi)多難,伸手揉一揉,嗞牙咧嘴的疼,一抬頭,就瞧見宋勉立在樹蔭底上,面紅耳赤的站著。 宋勉正是半通不能的時候,說知道些也不過是個大概,說全然不懂瞧見了心里卻覺異樣,才看見是石桂想要上前來,剛走到樹蔭前,就見她解了襪子,白生生的腳丫子上紅腫一塊,擱在膝蓋上揉了一回,瞧著像是很疼的模樣。 石桂立時把那布襪往腳上一罩,這個時節(jié)宋勉怎么會回來,她順手把襪子套上,又穿上鞋:“我在院里頭崴了腳,堂少爺怎么這會兒往院里來了?” 宋勉松一口氣,耳朵根子紅了紅,咳嗽一聲,看石桂泰然,這才鎮(zhèn)定下來:“說是敬堂兄母親急病,我跟著回來看看?!?/br> 石桂皺了眉頭,這么說來就是有人報過去的,財帛動人心,也是在所難免,可這會兒卻不是宋勉該湊上去的:“堂少爺還是回學(xué)里讀書罷,若是有人問起來,只說不知也就是了?!?/br> 宋勉來了宋家,一點點知道宋家這池子水攪得混,老太爺確是好學(xué)問的,可這一家亂在了根子上,要想撥亂反正是再不能夠了。 他一聽就明白過來,沖著石桂拱拱手:“多謝你了?!毕胫r要走,邁出步子又再回轉(zhuǎn)來,面上微微泛紅,手指頭緊了又緊,嘴里吞吞吐吐:“要不要,要不要我,送送你?!?/br> 一句話說得頓了三回,石桂沖他燦然一笑:“多謝堂少爺,已經(jīng)知會了人,就快來接我了?!绷质a道上不時就有人走過,兩個這么說話,到底不好,宋勉雖顧忌得這一點,卻還肯伸手,石桂就承他的情。 宋勉聽她這樣說,這才轉(zhuǎn)身走了,石桂又等得會子,沒等著守園的婆子,先見著淡竹從道上過來,張頭左右尋她,看她老實坐著,趕緊跑過來:“這是怎么說的,好好的,怎么把腳給崴了?” 石桂把宋敬堂急匆匆撞了她的事說了,淡竹吐吐舌頭:“怪道呢,老太太那院里又鬧起來了,二少爺這對膝蓋怕是銅澆鐵鑄的,這回又不知道要他跪多久呢。” 石桂掐掐淡竹的面頰:“你這張嘴,往后惹了禍可怎么好。” 淡竹掀起襪子看一看傷處,咧了嘴兒不住抽氣:“沒個十天半月的,又養(yǎng)不好了,我記著你上次就是這只腳,這可怎么好,且得作下病來?!?/br> 石桂這一傷,便沒跟著葉氏再去正院,繁杏還想攔著:“太太何苦還去,只說心疾犯了,老太太必會體諒的。” 葉氏卻搖了頭,帶了春燕過去,淡竹沒趕上這番熱鬧,又不敢獨個兒往老太太院子里頭去,還是石菊拉了她:“你可消停些罷,這些個熱鬧也是能看的?!?/br> 宋之湄的臉皮揭了下來,就沒那么容易再貼回去,薛太醫(yī)看過了甘氏,給她開了傷藥,說是往后養(yǎng)不好,臉上只怕要帶著傷了。 宋望海到了晚間才回來,宋敬堂已經(jīng)跪了一下午,水米未進的跪在永善堂前,不時給老太太磕頭,宋望海很是鬧了一場,把出嗣的話也說了出來。 這句一開口,就聽見里頭老太太笑了一聲:“也好,往后兩家該怎么辦就怎么辦?!?/br> 宋望海立時偃旗息鼓,半晌沒說出話來,鬧到最后,余容早已經(jīng)不在這事里頭,連宋之湄干了什么也都沒人再說嘴,倒成了爭執(zhí)要不要出嗣了。 出嗣可不是小事,若是能出,宋蔭堂生下來的時候就已經(jīng)出了,老太太也不過是一時的氣話,這氣話卻把宋望海壓得死死的,也不再說旁的,一口答應(yīng)下來,要把甘氏跟宋之湄兩個送回家鄉(xiāng)去。 甘氏頭上還綁著帕子,傷處還沒養(yǎng)好,除了收斂瘡口,還喝著補血的紅豆棗子湯,又是湯又是藥的灌下去,等來的就是丈夫要把她們送回鄉(xiāng)的消息。 一口湯藥沒咽下去,吐了宋之湄一身,抖著嘴唇說不出話來,倒是想流淚的,眼睛卻干得哭不出來,宋之湄這才曉得后悔,可是后悔也是無用。 甘氏看著女兒,從出了這事兒到她撞頭受傷養(yǎng)病,半個字也沒埋怨過女兒,知道她心里苦,也怪她這個當娘的無用,若是她能干些,女兒何至于就受這樣的委屈。 人先是暈沉沉的,吐了一口藥,倒清醒起來,要是她死了,更沒人替兒子女兒打算,再討個新人進門,早早把女兒發(fā)嫁了,她就是死了也能從墳頭里爬出來,握了女兒的手:“你爹是個靠不住的,若是我沒了,你同你哥哥,萬不能離了心?!?/br> 一席話說得宋之湄伏在床上哭個不住,不過心底一點念頭,竟讓事情到了這步田地,此時悔青了腸子,惶惶然抱了甘氏,哭得淚珠不斷。 甘氏靠不成丈夫,好在還有個兒子,宋敬堂在永善堂前長跪不起:“求伯祖母慈悲,母親大病,舟船之中如何看顧身體,縱是要去,也等母親病好,我親自送她們回鄉(xiāng)去,給祖父祖母盡孝?!?/br> 里頭這番熱鬧幾天都沒個消停,葉氏心疾又犯,這回余容侍疾,她往正院里頭走動得多了,便越發(fā)顯出不一般來,兩耳不聞窗外事,半個字都不提及,只守著葉氏,春燕還嘆一聲:“二姑娘是個省心的,若不然,且有得好鬧呢?!?/br> 石桂的腳傷了,屋里一股子藥味,淡竹喜鵲似的奔忙個不停,反是石菊陪了她做活計,看她取了葉文心的書看,還贊嘆一聲:“你倒真是學(xué)了本事,我前兒還聽繁杏jiejie說呢,想要出頭,只想著踩別個怎么成,沒有金鋼鉆也攬不著瓷器活?!?/br> 繁杏喜歡石桂肯學(xué),雖不會打算盤,算的數(shù)也從來不差,春燕是一早就有意把她撥給繁杏的,她還識了字,記帳算帳別個也沒法挑刺。 石桂聽了只笑一笑,繁杏這話要么是說錦荔要么就是說宋之湄,大半還是錦荔,石菊同她說了會子話,手上就打出十來個結(jié)子:“再有幾日就要舍緣豆了,這事兒也不知道甚時候能了呢,你說會不會真的出嗣?” 石桂倒了藥油在手上揉散腳踝處的紅腫,一面揉一面道:“這事兒能了早就了了,原來就沒撕擼干凈,如今就更扯不明白了,只怕還是混過去多些,太太看的明白著呢?!?/br> 老太太是心志堅定的,可拔出蘿卜帶著泥,宋望海也不是好打發(fā)的,石桂石菊對看一眼兒,俱都默不作聲,葉氏里外都是尷尬人。 甘氏養(yǎng)病,宋之湄守著母親連門也不出半步,宋蔭堂只當母親這回氣著了,但凡傷及葉氏的,他也再沒有好臉色,當著宋老太太不露什么,后來再置辦東西,便少了宋之湄的那一份,又替葉氏加倍的補償余容。 甘氏這病時好時壞,腦袋撞破了,這個瘡口養(yǎng)了許久還不好,宋望海眼見著甘氏因病不必回去,還替她拿主意:“總歸如今娘也不逼你,你這傷好得慢些,也就罷了?!?/br> 甘氏心里一陣陣的發(fā)寒,半輩子為了他,竟全是白活的,那個當年肯爬假山替她摘風(fēng)箏拆花枝的人,那個當初為著桃葉兒刮破了她的皮,把一株桃花都砍了的人,竟變作了這付模樣。 甘氏闔了眼兒,宋望海只覺得事情有解,甩著袖子走了,甘氏再張口時,便半分情面也不給他留了:“你爹不替你的婚事出力,也是因著他沒法子,這許多年,白長了年歲,半點人脈也無,還不如現(xiàn)請媒人上門,你等著,等娘送了你出門子,立時就帶著東西回鄉(xiāng)去。 宋之湄從沒有過這樣不安定的日子,七上八下不得安生,偏偏父親還這樣無用,半點也不能替她出頭,聽了母親說這樣的話,也不再哭了,只道:“我全聽娘的。” 待再見余容澤芝的時候,宋之湄人瘦了一大圈,新裁的夏衫穿在身上空落落,人清減了,面上的神情也變了,低眉垂眼,一付乖順模樣,問過兩個meimei好好,還給她們一人做了一雙鞋。 四月里多雨,院里頭才開的花,一層一層打落下來,打落一層又再開一層,一茬接著一茬不斷,宋蔭堂專給余容淘換了兩盆芍藥花來,一株觀音面一株紫金觀,碗口大的花開得眩目,給松風(fēng)水閣憑添一段艷色。 葉氏的心疼病比往年都要重些,慢慢將養(yǎng)著,余容澤芝兩個親手收了合歡花給她浸酒,又手繡了經(jīng)書出來求平安。 將要進五月時,太子妃的人選定了,是陳閣老家的小孫女兒陳湘寧,睿王自請就蕃,蕃地從江南魚米鄉(xiāng)換到了燕京城,別的甚都沒求,只求了紀子悅作睿王妃。 作者有話要說: 下雨的時候就應(yīng)該睡覺的 好吧,其實是懷總今天睡過了頭 婚假還有一天,好日子就要過去 傷心~~~ 謝謝妹子們的地雷票,么么噠~~~ 麗紋龍蜥扔了1個地雷 ☆、第163章 運轉(zhuǎn) 陳閣老的孫女兒選作了太子妃,倒也算不得什么奇事,陳閣老雖是年老致仕了,幾個兒子也沒一個得任高官的,可他的門生故舊遍布朝野,太子原來也不是真心想要紀子悅為妃,兩家之間挑中了陳湘寧,還得更圣人皇后的心。 可睿王卻說了這話出來,圣人竟還許了,宋蔭堂是庶吉士,往日里辦的就是草擬旨意,前朝還沒發(fā)旨,他就已經(jīng)知道了,急趕著回來告訴祖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