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節(jié)
她笑瞇瞇看著,不妨肩膀叫人拍了記,石桂回頭,卻是明月,滿頭滿面的梅花瓣,他小狗戲水的似的晃動著頸脖子,又跳又拍,把落在身上的花都拍打個干凈。 石桂“撲哧”笑了一聲:“你這是落到花堆里了,怎么這個模樣?” 鼻子嘴巴里也是,明月“呸呸”兩聲,吐不干凈的,干脆嚼吃了,一張口一嘴的香氣:“我從那兒進來的?!?/br> 他隨手一指,石桂探頭去看,只見離得不遠處挨著山壁建的圍墻上有個小洞,明月就是打那兒鉆進來的,怪道沾了滿身滿臉的梅花瓣。 “有門不走,怎么鉆洞?”石桂本來就要找他,吃了他的東西,想給他還禮,她其實很喜歡明月這個朋友,說是朋友于她更像個弟弟,葉文心待她再好,也占著主子的名份,余下旁的都是一樣的的奴婢,只有明月不同,他從通仙觀到圓妙觀,回回見著都是生機勃勃,挨打挨餓,也改不了他的這性子。 明月拍了拍錢袋,里頭叮當(dāng)作響,石桂一看鼓鼓囊囊,滿是銅子兒,明月得意洋洋:“別個來請符,我給送出去?!?/br> 石桂又忍不住笑起來,想是他瞞著人賣符,怕進出門邊落了人眼,這才爬了墻洞進來,石桂看他頭上還有一半是白的,伸手替他把花瓣拍掉,哪知道明月如臨大敵,一提氣跳開三步遠:“你作甚,男人的頭女人的腰,怎么胡亂就上手!” 石桂一向拿他當(dāng)個小孩子看待,才剛伸手,竟沒勾著他,這會才覺出來,他竟高了這么些,人還是精瘦精瘦的,可也抽起條來了,聽他這一句,又跟著笑起來:“你知道什么叫男人頭不能摸?!?/br> 明月一本正經(jīng),自個兒胡亂拍打了,就是不許石桂碰,捂著頭頂問:“這兒一向沒人來,你怎么來了?” “我們姑娘要一枝紅梅花,我想來折一枝好的?!笔鹕斐鍪郑c一點紅梅樹,明月卻沒順著她的手指頭去看紅梅花,反而盯著她的手看,指尖細嫩嫩的,看不出骨節(jié),軟軟彎起來,哪里折得動梅花枝。 明月鼓著臉,“嘖”了一聲,吐出一句:“麻煩?!彼炖镎f麻煩,跟著卻搓了搓手,曲膝往上躍,一只手抓住了梅樹枝,挑了一枝開得繁盛的。 他哪里知道葉文心要的是一小截花枝,整個人吊在粗樹干上,那一枝到有石桂的手腕那么粗,明月整個人猴子似的掛在上頭,用力往下拉,把那樹扯得彎下來,“咔嚓”一聲脆響,他抱著花枝摔下來。 石桂看得目瞪口呆,想要阻止已然不及,眼看著他一骨碌爬起來,抱著那枝半人高的紅梅遞給石桂:“喏,你拿去罷。” 作者有話要說: 昨天白羊座又來要吃的啦 現(xiàn)在它已經(jīng)會在樓梯上等我了 小貓生了也不知道藏在哪里,昨天帶了朋友來玩,然后我一給它吃的,它就把朋友打跑了,真是這只霸道的喵 謝謝地雷票,謝謝營養(yǎng)液,愛你們么么噠! 大吉大利求包養(yǎng) ☆、第139章 動念 石桂把那紅梅枝抱了個滿懷,根本不知要說什么好,這么一大株,都夠移栽到院子里去了,她就是扛也扛不動。 石桂對著紅梅樹發(fā)怔,明月卻興高采烈的,滿面得意,甩一甩銅錢袋子:“你等著啊,我請你吃 炸元宵?!?/br> 石桂“哎哎”兩聲沒叫住他,他人已經(jīng)又鉆了洞出去了,石桂看看那折了大半枝的紅梅,看看都覺得rou疼,也不知道他怎么這么大的勁,能折得動這么粗的梅花枝,這一枝說不準(zhǔn)種在土里還能活呢。 沒過一會他又回來了,道冠里盛著兩個油紙包,里頭一樣甜的一樣咸的,白糯米粉裹了rou餡蜜豆餡,油鍋里炸得香酥軟糯,抱在懷里都是一股熱氣,明月席地而坐,就坐在一地的梅花瓣上,拆開油紙包遞過去:“給你。” 石桂穿著新襖裙,年里才做的,用的是葉文心賞給她的緞子,可這會兒也覺得當(dāng)著一天一地的梅花,不必講究這些,挨著明月坐下來,伸手接過炸元宵,一口咬了個葷的。 “你這么吃葷,就不怕叫人知道?”小孩子吃素長不高,在外頭吃就吃了,可在道觀里,要是被人發(fā)現(xiàn)了,說不準(zhǔn)明月落腳的地方就沒了,這要是被抓著了說他道心不豎,趕出去他可怎么辦。 明月擺一擺手:“我又不是道士,我是被我娘寄養(yǎng)在道觀里的,師傅不計較這個。”張老仙人一味修道,平日里除在室弟子,道觀上下自有人管,明月說了來歷,既占了徒孫的好處,觀里一干小道士,也都食些葷,怕他們身子長不結(jié)實。 明月一口咬開一個,呼哧呼哧吹著氣,那rou汁兒在嘴里炸開來,滿口都是油香,炸元宵做的有小半個拳頭那么大,也不全是rou餡,里頭還擱了野菜rou丁,這樣一包十來文,明月平日里至多買上兩個解解饞。 他一面吃一面道:“等開了春就好了,山上能吃的東西多著呢,我做了個彈弓,到時候打鷓鴣吃?!卑漾p鴣怎么去毛怎么架在枝子上烤全說了,舔舔嘴唇道:“拿松枝子烤最香不過了?!?/br> 石桂一聽竟跟著咽起唾沫來,明月嘿嘿一笑:“等我打著鷓鴣,給你送去?!笔鹨宦牼托ζ饋?,也咬了一口,裹得蜜豆沙,炸過的比下在湯里的味道更好些,她吃了兩個就不吃了:“我來的時候吃了點心的,全給你罷。” 明月也不客氣,沒水就著,一袋子五只,把余下八只全吃干凈了,這才摸了肚皮:“半飽?!笔鹑滩蛔⌒ζ饋?,早知道他吃不飽,就該帶些鵝rou兔rou的包子來。 石桂想起他說要找爹,問他一聲:“你爹可找著了?” 明月飽后泛困,眼睛空茫茫的,半晌才道:“沒有,哪這么容易?!备袅诉@些年,連當(dāng)年是哪個船隊都不知道了,說是遇著了水匪,江上這些年早已經(jīng)沒水匪了,他都不知道要從哪兒問起。 石桂還當(dāng)是觸中了他的傷心事,拿手拍拍他:“你別著急,定能找著的,我爹隔得山長水遠都能來找我,功夫不負有心人。” 明月一句也沒聽著,他冷不丁叫石桂拍了手,動都不敢動,瞪起眼珠看著她,看她落了一頭的梅花瓣,穿著紅襖子,臉盤尖尖眼睛大大,那付笑盈盈的模樣看得他耳朵直發(fā)燒。 明月吱吱唔唔,石桂越發(fā)輕聲寬慰他,心里覺得他著實不易,開口便道:“你才只□□歲,往后多的是日子找他,總能找著的?!?/br> 明月先還耳根子泛紅,不敢看她的笑臉,抬一眼瞥了立時就又收回目光,待聽了這一句,整個人跳起來,氣得脖子都紅了:“我十一了!” 石桂眨眨眼兒,她沒想到明月這個年紀(jì)了,怪道這半年長得這樣快,原來沒得吃,在通仙觀上又一味的吃素,難得打些山貨祭祭五臟廟,這才既不躥個頭,又不長rou。 到了金陵,他自個兒能想辦法攢出錢來,小廚房里米面管夠,師兄弟想的是欽天監(jiān),吃的又是皇糧,哪里有人管他吃多少,放開了管夠,這才長起來了。 石桂一時失口,也跟著站起來,張著嘴不知說甚好,明月氣哼哼的要走,都快跑出梅林了,又再轉(zhuǎn)回來,還不跟石桂說話,兩手抱了梅花樹,斜眼不看她:“往哪送?” 石桂指指前樓:“那兒,姑娘們在樓上看街市呢?!?/br> 明月翻翻眼兒,那熱鬧光看怎么能知道,往里頭擠一擠買點東西,那才是真熱鬧,想說這一堆人是脫了褲子放屁,睨睨石桂的臉,咽下不好意思說,可她錯認自個兒比她小,心里還是有點不服氣,閉了嘴不跟她說話。 晴天忽的下起細雪來,雪沫子落了一頭一臉,明月一路把她送到塔邊,甩著道袍要走,石桂趕緊叫住他:“等你下回再進城,就往宋家偏門來找我,我給你炙些rou干帶著,拿那個解解饞?!?/br> 明月睨著眼兒看她,聽見rou干眉毛一動:“成吧?!眱蓚€人這就算合角了,說著甩著道袍袖子走了,石桂看他走了兩步又蹦起來,也跟著抿了嘴兒笑,抱著花枝上了塔,玉絮一看就道:“這是怎么的,你還砍了棵樹來!” 石桂無法:“我去折花枝的時候遇上了道觀里的小師傅,說上兩句知道他是同鄉(xiāng),他一伸手便給我掰下這么一枝來,我也沒想到,他的力道這樣大?!?/br> 宋蔭堂笑一聲:“張老仙人很人些本事的,這一支傳了五六代,傳說開山的祖師很了不得,還能灑豆成兵,許多典籍都記載著他的事跡。” 葉文心自來不愛這些,葉老太太愛佛愛道也不過是念念經(jīng),這些個算是雜談志怪,她不知道,宋蔭堂便說給她聽,越是談得多,越是發(fā)覺葉文心竟是真讀了些書的。 余容澤芝兩個拿袖子掩了口,玉絮六出幾個也不說話,等宋敬堂跟宋之湄上來時,葉文心跟宋蔭堂兩個已經(jīng)談起老子來了。 宋之湄眼見這兩個并排坐著,外頭的熱鬧也不顧,反傾身對談,一個低眉一個抿唇,便輕笑一聲:“我們來晚了。” 葉文心這才回過神來,不知不覺已經(jīng)許了宋蔭堂好幾本書,俱是她在揚州收羅來的善本,外頭流傳不廣,許多都是宋蔭堂沒看過的,按著年月劃分,兩個相互交換了書看。 宋敬堂越發(fā)沉默,心里這點思慕之情,掩蓋得密密實實,抬眼一看,只當(dāng)宋蔭堂同自己一般,對個不該動念的人起了心思,心底一嘆,雖同宋蔭堂并不親近,可他自開得一竅,余下這六竅都通了,七情所致,哪一樣不叫人百轉(zhuǎn)千回,看一看兄長的模樣,總該提點一句,泥足深陷,豈不自苦。 宋敬堂本來只看葉文心一個,這會兒便不住去看宋蔭堂,樓里人一多立時就熱鬧起來,余容澤芝看著外頭的玩物吃食,心里也有想要的,她們?nèi)塘瞬徽f,宋蔭堂卻最知機,看一眼便吩咐了小廝,把外頭花花黎黎的東西買了一圈進來。 扎彩的花球風(fēng)車撥浪鼓,還有賣扎風(fēng)箏的,一排七八只排開了,遠遠看過去,真像是燕子蝴蝶飛在天上,宋蔭堂側(cè)頭問一聲:“大meimei要哪一只?” 宋之湄才剛不在,宋蔭堂便先問了她,宋之湄挑了一只鳳凰的,余容澤芝挑了燕子蝴蝶,問到葉文心,宋蔭堂道:“那一只連著七八個的,上頭綴著鈴鐺,放飛了還能作響?!?/br> 響鈴風(fēng)箏上頭綴著十來只蝶兒,涂著五彩,飛起來叮叮當(dāng)當(dāng)著實熱鬧,倒有許多女眷買了,放在天上一時響成一片,葉文心出神看了一會兒道:“好雖好,我還是想要那一只老鷹的,那雙眼晴畫得精神?!?/br> 宋蔭堂沒成想她會挑這么個風(fēng)箏,反倒笑起來,著人買了來,趁著有風(fēng)就在塔上放出去,老鷹那只飛得最高,葉文心側(cè)頭看了,想起顏大家的那一句,恨不腋下生雙翼,挾恨飛過關(guān)山去的詩來,她也曾傷春悲秋,也一樣能四海云游,摸著風(fēng)箏的線,露出點笑容來。 回程的時候宋蔭堂先扶老太太葉氏上車,跟著就是兩位meimei,到了葉文心這兒,總不能跳過她去,伸出手來,葉文心搭住一半,踩著小杌子上了車,宋蔭堂又替她掀車簾,葉文心避過目光,縮身進了車?yán)铩?/br> 余容澤芝先還在笑的,她一進來,都收了笑意,眼見得葉文心面頰微紅,也不打趣她,只拿著風(fēng)箏相互看一回,又說道觀里的八卦餅兒好用,蕓豆是白的,芝麻是黑的,一黑一白擺出來,拼成個八卦形。 宋家人回去的時候正碰著高蹺隊,踩著半人高的竹竿,走得穩(wěn)穩(wěn)當(dāng)當(dāng),裙子袍子做得極長,蓋住了腳上踩著的竹竿,一面走一面搖著手上的長絹子,有扮媒婆的,有扮書生的,還有扮閨閣千金的,頂著一頭花翠,搖搖晃晃往前來。 回去的路跟來時一般,這回沒有太子在前,車馬走得極慢,宋蔭堂來回照應(yīng),宋敬堂幾回想說些甚,都是張開了口卻說不出來,反是宋蔭堂看出端倪來,問道:“二弟有甚要說?” 宋敬堂張張嘴,到底沒說出來,他自家那些心思都見不得人,還有什么臉面說旁人,這個弟弟往 幽篁里送東西的事兒,宋蔭堂一早就聽說了,這會兒也大約猜得著想說的是什么,自家有這了個想頭,還有六七分能成的把握,宋敬堂想這些卻是絕沒道理的。 宋蔭堂見他無話,好脾氣的一笑,跟著又去問葉文心要不要嘗嘗糖葫蘆,脆糖衣上撒了一層白芝麻,是哄小姑娘玩的,他一人買了一支,遞進車?yán)锶?,一串七八個,哪里吃得完。 葉文心捏著竹棍兒,這樣大的紅果子,怎么下口,把這串糖果子捏在手里轉(zhuǎn)個圈,不由得笑了起來。 作者有話要說: 昨天想去買狐尼克的周邊 迪士尼里全賣光啦 只剩下那個瑜珈俱樂部那個滿頭虱子的那個啥 駱駝? 傷心……只能海淘了 謝謝營養(yǎng)液,尼克臉么么噠~ 讀者“”,灌溉營養(yǎng)液 1 ☆、第140章 買藥 年過完了,離著葉文心進宮的日子也就越來越近了,裴姑姑把宮里自上到下的規(guī)矩說過一回,日子將將差不離。 越是離得近,葉文心就越是沉默,馮嬤嬤卻歡歡喜喜替她打理起東西來,屋里的丫頭也跟著忙起來,旁的還另說,頭一樣就是讓葉文心自個兒穿衣梳頭,旁的不論,這個是一進宮就見真章的。 玉絮教了好幾個葉文心常梳的發(fā)式,又理了些玉簪金花裝在匣子里,六出把衣裳都熏過了裝成竹箱子,箱子四只角都填上香料,不必熏衣,取出來掛一夜就能穿。 真到要走了,才知道平日里有這許多事,葉文心一個進了宮,還不知能不能順順當(dāng)當(dāng)?shù)倪^一整日。 這幾個越是忙,葉文心越是懶怠,她不愿意動彈,幾個丫頭這回卻不依她,玉絮急得紅了眼,半是哄半是騙:“姑娘好歹學(xué)兩個樣子,粗算還得呆上兩三個月呢,總不能跟鄉(xiāng)野村姑似的,編上辮子罷?!?/br> 素塵又收羅了許多茶葉,平日要喝的要茶要點的香,這一進宮,才覺出衣食住行,樣樣都要打理,六出蹙了眉頭:“這可怎辦,怎么就不許帶侍候的人進宮呢?!?/br> 這些個官家女,一個個都是十指不沾陽春水的,衣裳帶了一箱子,換下來的雖有人洗,送過來卻沒人熏香,也不知道經(jīng)了誰的手,葉文心在家時必不肯穿的,進了宮卻無法,不論經(jīng)了誰的手,送了來總得穿。 裴姑姑看著她們忙,一個個丫頭都來問她,她便笑道:“浣衣局的宮人是最苦的,有些好料的衣裳托人給她們送去,只要有銀子,熏香最容易不過,哪個宮的愛好好什么,底下侍候的人心里都有數(shù),給足了紅包,什么辦不來?” 石桂早早就替葉文心包起了紅封,太監(jiān)宮人姑姑,哪一處不要打點,這些人可只識得銀子不識人,憑你是幾品大員的女兒,一樣要吃孝敬。 分著一兩五兩十兩三種,一個個小荷包裝了,仔細告訴葉文心:“姑娘可記明白了,綠荷包里是一兩,杏黃色是五兩,紅的是十兩?!?/br> 怎么賞人裴姑姑早已經(jīng)說過,葉文心點了頭,看著這一院子的亂嘆一口氣:“我又不是不出來了,你們都省些事兒罷?!?/br> “姑娘哪里受過這個苦楚呢?!庇裥踹B聲嘆息紅了眼圈,葉文心的日子過得這樣精細,進宮選秀反不比在家里過得舒服,六出幾個也是一樣擔(dān)憂,葉文心打落地拿過最重的東西就是書卷,進了宮處處打點交際,在她們眼里看來,就是姑娘遭罪了。 石桂笑一聲:“jiejie們真是,姑娘在家過得精細,進了宮也就過兩三個月的粗日子,等出來了,咱們加倍的精心起來就是了?!?/br> 裴姑姑也不說破,憑著葉文心的相貌,只怕不必住上三個月,頭選復(fù)選留下她作個臉兒,到最后一道刷下來,正好回來過端陽節(jié)。 她疊手坐著,輕聲開口:“姑娘也不必怕,宮里頭最不缺的就是人手,管事的看著姑娘們嬌貴,自然會多分派些人下來侍候著,只把封兒給足了,御膳都能辦出來?!?/br> 太監(jiān)看的就是錢,混不到主子跟前去的這些個能摟得著的就是選秀,立朝以來代代如此,先帝在時尤是,恨不得一年一選,把這些個太監(jiān)伴當(dāng)吃了一肚子的油花。 偏偏當(dāng)今圣人當(dāng)了這許多年的皇帝,后宮就沒添過新人,底下的人眼睛都熬綠了,好容易等到太子睿王要選妃了,可不上趕著獻殷勤,只要手上有錢,想要什么都有法子弄進宮去。 葉文心要帶進宮的東西,除開衣裳首飾就是花粉胭脂,她翻撿了一回道:“姑姑雖說了不能帶紙字進去,可也能塞上兩本佛經(jīng)道經(jīng),我總不能干在里頭呆倆月罷?!?/br> 石桂翻了一本棋譜琴譜出來:“這個給姑娘帶著罷,上頭又沒甚字,總不要緊了?!比~文心微微嘆息,到底點了頭,數(shù)著日子,還有半個月就要進宮了。 葉氏那頭急得整夜睡不著覺,葉益清也知道這個meimei恨他,有甚事都不透給她知道,每每去信,總是敷衍了事,要去問宋老太爺,卻又張不開口。 哪知道解了她困局的竟是兒子,宋蔭堂得著宋老太爺?shù)臏?zhǔn)信兒,興興頭頭往鴛鴦館來,祖父好容易應(yīng)下來,他頭一樁事就是來告訴母親。 一進了春日里天就一日比一日暖和,宋蔭堂除了大衣裳,一路過來還是鼻尖冒汗,春燕奉上茶來,他一氣兒喝盡了,笑眉笑眼的告訴葉氏:“娘,我跟祖父求娶了表妹?!?/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