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節(jié)
提著水回去給葉文心續(xù)茶,走到亭邊,卻看見宋敬堂正在亭外,瓊瑛攔在亭前,皺一皺眉頭快步上去:“二少爺讓一讓,這水是才剛滾開的?!?/br> 男席女席分明分作兩邊,宋敬堂怎么知道葉文心沒去,瓊瑛的眉毛都要擰起來了,怎么能找到這兒來:“前頭送了點心來的,少爺趕緊回去給張老仙人賀壽酒罷?!?/br> 只怕是知道葉文心受了傷,這才急巴巴的趕過來的,可這是在道觀里頭,后殿還是女客所在,要是叫人瞧見了也不知道得傳出什么話來。 瓊瑛打發(fā)了宋敬堂,瓊瑛進來吐了口氣,當(dāng)著石桂的面,還是沒忍住:“這位少爺好沒道理。”桌上擺了個新果盒兒,瓊瑛打開來神色一松:“還是大少爺,差個道童來送鮮果,果是姑太太教出來的?!?/br> 石桂不說話,安安靜靜沏了茶遞給葉文心,她出去這么一會兒,葉文心已經(jīng)把她才剛說的話在心里滾了三四回,瓊瑛靠不住,石桂算是半個她的人,身邊也還得再多一個幫手的,可玉絮一向跟瓊瑛交好,有什么法子,叫玉絮聽她的話。 作者有話要說: 那個,其實明月也沒啥來頭 女主親生父母跟明月親生父母都沒啥來頭……就醬 所有的金手指都已經(jīng)開完了 就是這么帥氣的懷總?。?! 昨天不管單不單的妹子我都發(fā)啦~ 情人節(jié)嘛,高興一下 謝謝霸王票,么么噠 ☆、第89章 家人 外頭鑼鼓笙管響個不住,在后殿便只隱約聽見幾聲,等到天暗了下來,還有人送了食盒子來,里頭有幾樣小菜,一碗壽面。 六出幾個全過來了,餓著肚皮等放煙火,六出還把石桂買的涼糕拿出來,看她沒吃,問:“你怎么不吃,再等就前胸貼后背了。” 石桂的涼糕全給了明月,她這段日子飯量大增,原來就吃得不少,這會兒更是餓起來,好在殿里點心不缺,雖沒熱的,能啃幾塊冷點心也好,葉文心倦極,坐在交椅上乏得快睜不開眼了。 外頭那些姑娘太太們也是一樣,尋常在家都要午歇,今兒一早出城不說,到這會兒也沒歇過,全靠儼茶提精神,石桂陪著葉文心說話解悶,她把石桂的話嚼了又嚼,想一回覺著有理,石桂不過到她身邊這點日子,就能把一個個的家事摸得這么清楚,身邊的小丫頭子未必就沒用。 雖有了主意,可說到籠絡(luò)人心,卻是她這輩子沒干過的事兒,撐了頭,略吃了兩口面,把送來的吃食全賞了下去,讓幾個丫頭墊墊肚皮。 抿抿嘴唇一了口問道:“石桂家的事兒,我知道得七七八八了,平素倒沒問過你們,我記得六出家里有個jiejie的?!?/br> 六出正吃點心,不意葉文心會問這個,笑得一聲:“姑娘好記性,我jiejie在前院書房里灑掃?!?/br> 葉文心原來從來關(guān)心這些,可丫頭們平日閑聊也是聽在耳里的,這會兒慢慢思索,竟也想起來些,問了六出又問玉絮,知道玉絮也只有姐妹,沒有兄弟,玉絮是里頭最大的,葉文心嘆了一聲:“平日里竟沒在意,也該讓你們節(jié)里放假回去的?!?/br> 她是見過沈氏行事的,沈氏跟前的大丫頭,年節(jié)里有假不說,還會賞下東西去,這事兒原是瑞葉在辦,如今她自行過問,又不相同,不過寥寥數(shù)句,六出臉上泛紅,連話也多起來。 瓊瑛皺皺眉頭:“這些事怎么好污了姑娘的耳朵,連姐妹相爭都說出來了。”一面說一面就笑著責(zé)怪起六出來。 反是葉文心睇了一眼過去:“你也別小瞧了她們,三人行必有我?guī)?,我家里頭沒姐妹,只一個弟弟還淘氣的很,平日里也不知道怎么跟表妹們相處,聽聽這些也是好的?!?/br> 天色漸暗,禮花躥天,千株萬架的紫葡萄,玉珠倒懸的水晶簾,從涼亭里遠望出去,幾個丫頭俱都看住了,煙火映得人臉紅黃白綠,葉文心兩只手疊在一處,從食盒里取出壽桃來,立起來捧在手心,為母親祈壽,只盼她的病趕緊好起來。 放了煙火又是有弟子武劍,熱鬧不休,西城門今日還放晚了宵禁,有人早早回去,自有人通宵達旦,宋老太太年歲老邁,不堪熱鬧,吃了張老仙人分下來的壽桃,便叫人往后來請葉文心。 這派來的人,便是宋蔭堂了,后殿此時已無女客,他卻還是過了門就不再往前,差了小道童過來相請,手執(zhí)著黃布油傘,在門邊等候葉文心,她遮了半張臉,已經(jīng)知道是叫太子碰著了,天上不過落些雪沫子,還是把她半邊身子掩了個嚴(yán)嚴(yán)實實,不必戴兜帽,別個也瞧不見她臉上的傷。 黃布油傘雖大,卻是一大半兒都罩著葉文心,宋蔭堂大半個身子都落了雪,雪沫子星星零零落到他頭發(fā)上,一半頭發(fā)是黑的,一半頭發(fā)倒成了白的,葉文心眼兒一掃,嘴角露出點笑意來。 宋蔭堂也側(cè)身沖她笑一笑,傘往她身邊又傾了傾:“表妹仔細腳下?!?/br> 瓊瑛跟在后頭大皺眉頭,六出卻捅了捅石桂的胳膊,在她耳邊輕聲道:“要是咱們姑娘跟了表少爺,你往后也不用挪地方了?!?/br> 石桂做了個噤聲的動作:“這可不敢說,姑娘是要選秀的?!崩咸辉偬崴问a堂的親事,也是在等著葉文心的緣故,要是落了選,再行婚配也不丟人,若是私下里定下,那便是藐視皇家了。 今兒這事兒還不知道瓊瑛回去會怎么跟馮嬤嬤說,石桂抿了嘴兒不說話,葉文心要是真能不進宮,嫁給姑姑當(dāng)兒媳婦,在這個時代看來,已經(jīng)算是一門好親事了。 她往前兩步搭住了葉文心的胳膊,扶著她過了門坎,葉文心披了斗蓬暖烘烘的坐在圍屏里頭,這會兒叫風(fēng)一吹,還真有些冷,臉上叫碳火烘得發(fā)燙,風(fēng)一過身,倒有些頭疼了。 石桂扶著人往車邊去,這會兒宴還沒散,也有三三兩兩退席的,多是帶著姑娘的夫人太太,彼此打個照面笑一笑,就算是別過了。 葉氏要侍候宋老太太,雖掛心侄女,卻不好開口,又是落雪又是天黑,道上很不好走,車前掛著燈籠,那光圈兒一晃一晃,晃過了青磚道,又晃過了西城門,葉文心靠著車壁,人有些昏沉。 因著落雪,便不叫丫頭們在后頭跟車,坐在車外搭的板上,石桂六出兩個挨在一處,里頭遞了件衣裳出來,卻是葉文心的斗蓬,她聲音懨懨的:“你們兩個蓋著些,別凍著了,外頭天冷呢?!?/br> 石桂知道她也有籠絡(luò)人心的意思在,卻還是把衣裳裹得牢牢的,雪下得雖不大,卻是濕寒透骨,這么一路吹著回去,可不得病。 六出石桂挨在一處,心里怎不歡喜,一人一邊壓住衣裳,背靠著車門,馬車卻忽的停下了,趕著馬退到一邊,避讓著讓太子儀仗先行。 太子出行自有開道的,他身上披著大裘,手里還抱著手爐,石桂借著車框當(dāng)著身影,抬眼望過去,竟是個略有病容的年輕人。 在紀(jì)家也曾見過睿王,這兩個擺在一處哪里像是嫡親的兄弟,等人再近些,趕緊垂下眼睛去,石桂坐在外面,雖低了頭,卻分明感覺到太子的目光在她跟六出的身上打了轉(zhuǎn)兒。 回去時已經(jīng)夜深了,葉文心拆了頭發(fā)便說頭疼,廚房送了熱姜湯來,一碗姜湯下肚,手上腳上都暖和了,六出吃了半碗,說是怕夜里起夜,瓊瑛又叫她再喝半碗:“你要是著了風(fēng)寒,過了病氣給姑娘可怎么好?!?/br> 石桂“咕咚咕咚”三兩口把一碗紅糖姜湯全喝了,身上微微出汗,回屋里的時候,九月披著衣裳:“張老仙人甚個模樣呀?” 石桂搖搖頭:“我連觀前都沒去,哪里知道張老仙人什么樣兒。”伸手拆了頭發(fā),襖子已經(jīng)半濕,對著炭盆把濕頭發(fā)全烘干,反過凳子來,把襖子掛在那四條腿上,明兒可不能穿陰干的衣裳。 掀開床帳,卻沒瞧見兩只睡在繡籮里貓,掀了被子枕頭一看,原來正窩在枕頭下面,舒舒服服的團起了尾巴尖兒,石桂捉了它們還往籮兒里放,擺在枕頭邊,還給它們搭上一條花帕子。 今兒沒有湯婆子,腳伸進被窩卻不覺得冷,暖烘烘蓋著被好了睡了,打定主意再回去非得問鄭婆子討一床厚被子來。 夜里發(fā)夢還在落雪,輕飄飄的落到她被子上,卻半點也不覺得冷,夢里也軟乎乎的,等那雪花越來越大片,落到她鼻子上,化開濕了一片,石桂睜開眼睛,這才知道原來是兩只小貓醒了,正用小舌頭舔她的鼻尖。 這會兒天才蒙蒙亮,石桂看了看天色,知道今兒也下雪,下雪的時候瞧不見天光,不知道這會兒是什么鐘點。 趕緊坐起來,套上棉衣棉褲,開了妝鏡,取了梳子梳頭,一把頭發(fā)如今養(yǎng)得又厚又密,從頭梳到尾,挽了個螺兒,簪上小珠花,緊一緊衣領(lǐng),嗞著牙開了門。 外頭風(fēng)一卷,果有雪飄進屋里來,九月翻了個身,人往床里縮進去,石桂趕緊關(guān)了門,提著茶爐到廊下去,替葉文心烹一盞弟子茶。 葉文心自收了她當(dāng)徒弟,這一句玩笑的弟子茶,石桂便一天都沒斷過,便原來不當(dāng)真,如今也有幾分真意了。 清早這一杯例來要唐式烹茶法,石桂用心跟六出學(xué)了許久,眼里看著,手上摸著,一煎二沸三清,心里念著數(shù)兒,等那茶滾時,忽的想起明月說的提氣法來,也學(xué)著張開手,挺直了身子,沖那廊外紛揚的雪花一呼一吸,吐出濁氣,吸進清氣。 鼻子嘴巴里面吐出一團團白霧來,雪下得沒過腳面,小壺蓋兒一跳,石桂趕緊把爐蓋按住了,軟巾子墊著把茶水倒出來。 才剛送了茶進去,就見葉文心臉上兩團潮紅,連著瓊瑛也捂了嘴兒打噴嚏,兩個都著了風(fēng)寒,當(dāng)下連茶也不吃了,又再煎起藥來。 這些尋常病癥,并不請?zhí)t(yī)來看,只家里抓些藥煎了吃,何況昨兒確是著了風(fēng)的,這會兒煎了蜜姜茶,葉文心皺了眉頭飲得半盞。 馮嬤嬤一來,瓊瑛立時就回自個兒屋去了,馮嬤嬤吩咐她不到好透了不許常出來走動,把那藥也給她吃了一碗,坐到葉文心身邊:“姑娘也該保重身子才是?!?/br> 既是病了,便不能給老太太請安了,石桂正想去回春燕,便把這事兒攬了過來,反讓玉絮六出兩個圍了葉文心,沖她眨眨眼兒。 一見著春燕,石桂還不曾開口,她便笑起來:“這回,你可得請我的東道?!笔鹫幻靼啄?,就見春燕取了個包裹出來:“你爹娘給你送東西來了?!?/br> 石桂心口倏地跳起來,一把接過了包裹,來的竟這樣快,春燕笑一聲:“合該巧了,去老宅的人在孫婆子那兒拿的東西,說是一早就送來了,只等著人去取呢。” 秋娘石頭不定拿著了石桂做的衣裳,她卻是早早就做好了送到別苑,就盼著能給女兒送來,石桂眼眶一熱,又趕緊忍下去,謝過春燕,把昨兒的事一說,春燕搖搖手,便是已經(jīng)知道了。 聽說葉文心生病,挑了挑眉頭,竟露出笑意來,見石桂疑惑,春燕笑一笑:“這可不巧了,太太才剛讓我去請,說是吳家隔幾日有宴,幾位貴人都要去,正憂心表姑娘的傷好不好呢,這下子可不能去了?!?/br> 嘴里說著可惜,卻分明是另一種口吻,石桂立時明白,也跟著嘆一口氣:“病來如山倒,病去如抽絲,表姑娘還是養(yǎng)著身子要緊?!?/br> 春燕很是滿意她這份機靈:“隔年有一回提等,我已是跟太太說了,過了年你就領(lǐng)二等的例?!?/br> 作者有話要說: 這是大半夜碼好的一章 竟然沒更新出來…… 捂臉 發(fā)現(xiàn)作收又滿了個整數(shù) 于是今天有雙更 啦啦啦 ☆、第90章 荒唐 石桂進了宋家的目標(biāo)就是二等,在她的計劃里,給自己預(yù)留了三到四年的時間,要提到二等怎么也得到十三四歲,等上頭的一茬茬升等嫁人了,才能輪得著她。 再不成想進了宋家沒幾月,從粗使升到三等,又從三等升到二等,她正眨巴了眼兒,春燕笑了一笑:“你的月錢就到我這兒領(lǐng)?!?/br> 石桂立時明白過來,不是提成二等,是領(lǐng)了二等的例,既安了她的心,讓她知道二等指日可待,又不亂了那些原來就在三等二等上,按步就班爬上來的丫頭們。 春燕塞了一匣子點心果子給她:“你拿了去吃罷?!陛p輕笑一笑:“我記著你還有個干jiejie,同她一道分了就是?!?/br> 半個字沒提鄭婆子,卻把鄭婆子點了出來,石桂正發(fā)愁怎么把鄭婆子要月錢的事給回了,不是一回二回來個太極推手,而是徹底斷了她這個念想,孝敬是孝敬,月錢卻不能捏在她的手里。 她跟葡萄定的計策也不定能成,錢姨娘肚里這個還不知是男是女,春燕這么說了,倒替石桂了了一樁難事,鄭婆子必然不敢到她這兒來要錢的。 既給了實惠又解了燃眉之急,看起來是樁千好萬好的事,石桂心里頭明鏡似的,這月例是她說有就有,她說沒就沒,作不得準(zhǔn),跟管事娘子那頭蓋了戳的二等,再不相同。 石桂笑著接過來,總歸得了好處,也要謝她:“多謝春燕jiejie提點我?!?/br> 春燕沖她點點頭,又把昨兒的事問過一回:“表姑娘臉上傷可重?”若是傷了面目,便不能選秀了,可往后說親卻不易,葉氏見天為了這事兒發(fā)愁。 沈氏并不曾回信,連只言片語也沒能傳回來,只派人來送了節(jié)禮,那送禮的婆子說是為了養(yǎng)身,已經(jīng)把太太送到城郊莊頭上了,葉氏一聽心頭一緊,已經(jīng)派第二撥人往揚州去了。 春燕一向是葉氏身邊最得力也最忠心的,比高升家的還要更合葉氏的意,葉氏著急的事兒,她也跟著一道急,若是葉文心能不進宮,一家子可不都安生了。 葉氏今歲冬日里便不似舊些年身子好,強撐著去了壽宴,回來也有些乏力,這會兒在喝養(yǎng)生湯,春燕進屋回報,她聽說葉文心病了,趕緊打發(fā)了春燕去看。 春燕理了些藥材,又讓廚房送了玫瑰糕來,說是給葉文心過藥吃的,石桂捧了藥,春燕走在她身邊,忽的問道:“按你看,姑娘可有想進宮的念頭?” 怕就怕葉文心想進宮,負了沈氏一片慈母之心,石桂眼簾一垂,斟酌道:“我呆了這許多日子,從沒聽姑娘說過要進宮的話?!?/br> “若是下回姑娘提起來,你記著來回給我?!迸戮团滤疬@個心思,昨兒說撞著了太子,葉氏的面色便不好看,擔(dān)心了許久,夜里這才睡不實。 哪個當(dāng)娘的肯把女兒往那不見人的地方送,何況這個姑娘進去了,家里清白干凈只顧著自己便罷,后頭又還有父親做的那一筆爛事,保不齊還得替父親填坑,送她進宮,就是送她進了火坑了。 這個侄女兒算是半路出家,父親先是把她當(dāng)珍珠寶石一般愛重了十三年,冷不丁的皇家要往官家女里頭選妃了,他去通了“灶王爺”的路子,得一句“必會受貴人看重”,這才起了這份心思。 各省都有鎮(zhèn)守太監(jiān),司織造司采珠司礦稅,不是得寵得信任的,派不到這些位置上來,這些個太監(jiān),許比有些大臣還更能說得上話,底下人便統(tǒng)稱這些是“灶王爺”,拿蜜涂了口,讓他見天子言好事,縱有不到處,也能幫襯一二句。 太監(jiān)入內(nèi)廷亦可,出入后宅更無不可了,那一位司織造的王太監(jiān),便是這么瞧見了葉文心,他是太zigong里的老人,不是幾宮要處的,也派不出來,入了葉府后院,原是在樓上吃茶,眼兒一瞇,見著葉文心打月洞門里出來,待看清了面貌便笑:“葉大人,真是養(yǎng)了個好女兒?!?/br> 他兩只袖子空了來的,卻滿著回去,葉家雖是攀著顏家,面上把事做得平,底下卻是暗流洶涌,葉益清得了這一句,自不肯白白放過,這王太監(jiān)在太zigong中當(dāng)過近侍,在京對著來送請的官員自來不假辭色,哪里知道他圖的是個“外放”。 揚州城里置了宅子討了娘子,多少商戶人家肯送了兒子認他作爹,葉大人跟他算是有交情的,銀子的交情,要不然生意也做不了這樣大,織造的事理不清楚,有了個王太監(jiān)就更清不了了。 葉益清探問明白了,算著年紀(jì)太子身邊也該放人了,王太監(jiān)說得高深莫測,只說葉文心一定會得到喜愛,要再問,他便搖搖頭:“不可說,不可說?!?/br> 太子將要到年紀(jì),原來是體弱,他宮里那些都是老宮人,皇后又盯得嚴(yán),等他到了年紀(jì),便再無禁他之理,王太監(jiān)還趁勢采買起女孩子來,挑里頭出眾的,□□詩書琴棋,說是替上頭分憂的,還嘆道:“葉大人的女兒素有才女之名,何必讓明珠暗投呢?!?/br> 葉益清一聽見消息就有三四分心動,王太監(jiān)一說又是二三分,加起來動了七八分,等真的應(yīng)下要送女兒進宮選秀,那便開弓沒有回頭箭了。 沈氏怎么也不會想到就因著個閹人的話,丈夫便要把這個從小疼愛到大的女兒送進宮去,天家的事,哪一樁有定準(zhǔn)呢?